不灭的村庄-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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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这些群众了。百姓们通情达理时,你怎样办理都行。要是犯了倔,你就是用十头牛也拉不转呢。
他回到办公室,立马给北山镇政府挂了电话,直接找杨贤德镇长接电话。
杨贤德刚一接通电话,崔主任就打着哈哈喊道,是牌子呀,最近又竖起了几块牌牌儿呀。
杨贤德笑道,崔头儿,我脸皮薄,头皮也薄呢。你可千万别夸我。要是再夸,就羞得脸皮头皮更薄咧。现今儿,我的胡子也没哩,恐怕这脑门子上的几根毛毛也要羞光啦。你是独树一帜聪明绝顶了,我咋敢跟你一块绝顶啊。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呢。杨贤德又说道,我刚替你打听到了一个民间秘方。把刚杀倒的猪直接剖膛,取出热乎的猪尿泡儿来,也不洗净,直接扣到头上。不出十天,保管你没毛的头顶上能冒出一大片黑黝黝的毛发来,灵验得紧呐。你要是想试试的话,赶明儿,我就叫食堂给你送一筐去,保证是连尿水水儿都不少一滴的新鲜货。
崔主任咧开大嘴笑道,牌子这样关心我,我老崔咋也不敢忘了你老弟呀。我头顶上的事,不劳你费心咧。还是关心关心你老弟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吧。
杨贤德暗自一惊。他故作轻松地问道,咋了,有啥好事么。是县老爷又要给我升官晋爵了吧。
崔主任“嘿嘿”地笑道,你也太往好处想了,咋就不往孬事上琢磨琢磨呢。
杨贤德再也顾不上跟他胡扯了。他一个劲儿地追问,到底出了啥事。
崔主任等他真的急了,才把杏花村群众集体**的事讲了。并明确告诉他,这样敏感重大的事体,镇里又不是不知道,事先不抓紧稳妥地解决掉喽,你想让他们到市上省进京嘛。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别说你头顶上就一顶乌纱帽,就算有十个二十个,也要抹得一干二净了。剩下个光秃秃的猪脑壳儿,还不如我的秃顶好看呐。这事,我正给你兜着呐,县太爷们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乖乖,你就等好儿吧。
第七章 山风浩荡4)
杨贤德赶紧表态道,崔老兄,你放心,没啥大事的。我这就组成个专门调查组,亲自领队进驻杏花村,查他个老底朝天。一旦形成了书面报告,再亲自找你汇报。镇党委政府坚决不给县领导抹黑,不叫你老兄犯难。
崔主任说,这样就好,但必须要个真实结果,不准掺假使水哦。这其中的厉害,你是知道的。要是再像上次那样拖着不办,不仅要砸毁你的牌子,恐怕连个烂果子也没得啃呢。
杨贤德一连声地回道,放心,放心哦。我啥儿也不干了,今儿就着手办理。十天之内,一定出结果。县上那边,你要替我守好。到时,我请你客呀。拜托,拜托。
杨贤德知道大事不好了。茂林这个狗东西,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仅访到了县上,还连自己也被一堆儿地告上了。他明白,幸亏是崔主任把这事稳妥地拦下了。要是叫书记县长们知道了,他杨贤德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放下电话,杨贤德立马跟沈书记郑重其事地汇报了。
沈书记一听也急了,直埋怨杨贤德,咋就这么草率呐。当初不把刚冒起的火苗泼灭,任它烧到县老爷的屁股上,这不是找死是啥儿吔。沈书记还说,你全权处理好这件事。要是有个风吹草动的,我可拿你没完呢。
杨贤德拍着胸脯道,老大,你就放心吧。我绝不会让狗日的茂林点起的这把火,烧到你头上的。就算把我烧成了烤鸭子,也要替你把火灭掉呀。
杨贤德叫通信员立即下通知,召集有关人员连夜开会,组建杏花村**事件调查班子。由他亲自带队,进驻杏花村。彻底调查群众**反映出的严重问题,特别是涉及到村干部违法乱纪的事。
在夜里的会上,他拍着桌子叫道,你们都给我听好喽。这次进驻杏花村,下手都狠点儿准点儿,谁也不能留了力气。查出的问题,不管涉及到什么人,都要如实记录在案。谁要是站不稳脚跟子,偏袒了谁,遮护了谁,我就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第二天,杨贤德带着十多名精挑细选出来的硬角色,径直开进了杏花村。
一到村头,他们也不声张,也不找村干部,而是径直分组进了各家院落。杨贤德带着财政所的会计,直接找到振富。叫他立时把村里的帐目全部交出来,再把他撵出屋门。让他蹲在院子里听命,哪儿也不准去。
尚未安静下来的杏花村,因了杨贤德等人突如其来地闯进,又一次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了。
村人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提心吊胆地聚在街头巷尾,纷纷打探事情的原委。有人说,会不会是咱村遭了灾,上边来人访查,要发救济粮款哦。有人就推测,想啥儿好事呐,肯定是茂林领人**的事招惹来的。不少人就跟道,村里又要开始热闹啦,就看谁人倒霉吧。
看来,谁也没有得好儿。闹事的人和被闹的人,都有倒霉的迹象。
第七章 山风浩荡5)
木琴的身子骨堪堪就要强了些,能够下地活动了。叫杨贤德等人一闹腾,她又急又气,病情又有加重的迹象。不过,她再也不能安稳地躺在床上休息了。杨贤德为了显示调查组的公正严明,叫村干部们一律蹲在家里候着,哪儿也不准去。随时听通知,到村办公室里问询谈话。这样,木琴不得不拖着病中的身子,随时赶到办公室,接受杨贤德的问话。一次不行,还要两次,三次,好像没有完事的意思。
她自己还算想得开,说,查查也好,前些天村里公布出来的帐目,一些人不相信,怀疑里面有假。这回是镇里来查的,村人总该信了吧。她想开了,茂生却再一次被吓了个半死。他以为,木琴又要大祸临头了。能像那年交公粮似的平安无事,就算烧高香了。这回的动静和阵势闹得这样大,恐怕没那么容易了。他紧张得要命,没有心思干家里家外的活计。见天儿蹲在家里,如热锅里的蚂蚁一般坐卧不安。
茂林当然要接受调查的。他是带头**的人,又是遭人打击报复的直接受害者,最明了其中的关键厉害处。叫他来谈话,更主要的是深挖细找,排查引线。茂林虽然弄出了个“十二大罪状”,也都是听说猜测之词。真要叫他帮着拿证据寻线索,到哪儿去寻去找啊。因而,茂林面对镇调查组的谈话,便显得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也问不出个子丑卯酉所以然来。再加上茂林胆大包天地连镇里一块告了,杨贤德和调查组的人就生气。对茂林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跟审贼似的,从没个好脸色。茂林心里气不得怨不得,真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吐不出了。
最属倒霉的,应是振富了。他是主管会计。二十几年的村内帐目,全由他掌管着。**问题又主要反映在帐目上,他便成了调查审核的重点人物,见天儿蹲在村办公室院子里。一旦屋子里有人喊一声,他就得哈巴狗似的跟进屋子,向调查组低眉顺眼地解释一番。解释过后,又叫人撵回了院子,等着下次再喊他。更令他难受的是,自己不敢到处乱走乱动,也不准跟村人特别是村干部接触,怕相互串了供。白天的一日三餐,必得老婆豁牙子亲自端了来,吃罢再端回去。夜里也不准回家,就在村办公室里搭个床铺,跟专查帐目的镇财政所干部一齐睡觉。名为协助调查,落实问题,实则被人监视软禁起来了。
应该说,最是罪有应得的,还是洋行、京儿和人民几个崽子。他们受了茂响的背后挑唆,头脑一发热,就动爪子打人,当然要受到惩处。
先是在打了茂林的第二天,家里的大人们便全都知晓了。酸杏恨极了人民的无知翻事添乱,抡着拐杖一蹦一跳地满院子追打人民。人民还不敢过分躲闪,怕把爹闪倒了累狠了。只得由着爹打累了,打够了,才算交差。京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七章 山风浩荡6)
他被茂生狠着心肠地踹了几脚,又被木琴没脸没腚地训斥了大半个晚上。回到西屋,又被叶儿数落到了下半夜。振富虽然没有动手打洋行,却也一反常态,顾不得怕洋行翻脸不认爷,劈头盖脸地把他教训了一个晚上。后来,还是柱儿来借睡,才好说歹说地劝下了振富,把脸红脖子粗的洋行救回了西院。
尤是这样,也就罢了。镇调查组的人来了,更是把这几个崽子当成了调查的重点对象。人证物证俱在,茂林身上的伤痕历历在目,抵赖不得,几人便一齐招认了。于是,随调查组同来的公安干警,就把几个惹祸的崽子单独叫进小学校教室里,狠狠地给上了一课。他们又要摸绳又要上铐子的,把几个涉世未深的崽子吓了个屁滚尿流。一个个噤若寒蝉,汗流浃背。最后,调查组的人叫他们在家里听候处理。
因了这几年村内帐目多,开支大,查得又细致,走访又广泛,调查组便住在了村子里,一直折腾了三、四天。最后查实,所谓的“十二大罪状”,除了镇里没把**问题及时处理解决一事还算基本属实外,也就只有打人一事证据确凿。其他问题,一概查无实证。特别是木琴携家人到南京城公款走亲玩耍,更是荒唐至极。不仅茂生的路费没有经村报销,就连木琴的费用,在振富几次催报销的情况下,木琴都没同意。她说,今年村里遭灾,杏果基本绝收。南京城里的客户也都辞了,等于自己没给村里干事。就当自己跟茂生回了趟娘家走了回亲吧,啥费用也不叫村里承担。
杨贤德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半悬着的心肠。从心里讲,他也不愿意木琴等人出事。杏花村好容易出了个木琴,替镇子树起了一个杏果品牌。真要倒了,不仅是镇里的损失,他杨贤德也推脱不了干系,更不好向上面交代。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在警告村人不准再对**人打击报复的前提下,处罚打人的几个崽子。叫他们全额分摊茂林被打期间的所有医疗费用和误工费,并向茂林当面赔礼道歉。
这赔礼道歉倒是做了,是守着调查组的面,逐个面对面地道歉的。但是,补赔费用的事却一时不好落实。茂林虽然被打得不轻,不过遭的都是皮肉之苦,受的是皮肉之伤,并没有弄断了胳膊腿或是排骨肋巴什么的。现今儿,也已经基本痊愈。他又没有想起要到医院去疗伤,又没有拿一分钱的药品。被打后,他就急着到县里去**,并没有耽误什么活计。误工费之说,也不好定标准。
杨贤德灵机一动,说,就罚几个崽子给茂林家干十天农活吧。这样的处罚,叫人哭笑不得。既然镇长提说了,就得无条件执行。接下来的几天里,几个崽子装模做样地聚到茂林家的地里干活,其实是在装相儿磨洋工,哪会一心一意地给他干呀。有时,他们甚至是在有意糟踏茂林,不是铲掉了秧苗,就是锄平了垄沟。没出几天,雪娥便出面解散了这些磨洋工使坏的崽子们,再也不敢用了。
至此,茂林掀起的又一轮**风波,在杨贤德亲自主持下,好歹烟消云散尘埃落定了。
第七章 山风浩荡1)
杏花村好像又恢复了先前的生活秩序。村人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日里拼死劳命地赶做地里的农活,夜里就早早躺下安歇。
有精力旺盛的两口子,便不知疲倦地趁空儿赶做些夫妻间的业务。也有不谐和的,男人要把剩余的力气使将出来,女人偏偏没有性情,只顾了自己酣睡,便惹得男**为不满。性子使过了头儿,俩人就要争执起来。男人非要上马扬鞭逍遥一回,女人则摆头晃身就是不肯就范。在深夜里,俩人就争吵骂架,甚至动了指甲拳脚。第二天,见人问起夜里的动静和手脸上的伤痕,都一律相互遮掩着,把事情一股脑儿地推到无辜的娃崽儿们身上。都指责对方,不顾家不管娃儿,不教训教训,那还得了呀。
有信的,就不再追问。也有不信的,便偷空儿把小崽子拽到一边,细细地盘问。小崽子不会撒谎。就算会撒谎,也搁不住大人的诱哄。崽子多半儿会把听到见到的场景坦白交代一番,说,夜里爹要跟娘一头儿睡,娘不乐意,俩人就吵架骂人。又问,咋个睡觉法。崽子说,睡觉就是睡觉嘛,还能有咋个睡法呀。大人便诱导道,睡觉时,是不是不老实呀。崽子马上忆起,说,是哩,一点儿也不老实。老是动,把床晃得噼哩啪啦乱响。还老讲梦话,唧唧哝哝的,弄得人睡不好觉呢。无聊的人们一旦得了这样的新闻,就要四处传播贩卖,搞得全村人没有不知晓的。刚刚平静下来的杏花村人生活里,又平添了一些热闹和笑料。
更有甚者,有人竟敢在大白天里也要弄景儿。就是酸枣两口子。
那日,正下着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