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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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画棠的妆奁很薄,她自己是知道的。安枕春入宫时装的箱笼是涂氏一手打点的,安家库房中的珍奇头面、首饰、把件儿,俱是随带走了许多的。
安画棠的妆奁只是涂氏赏下的几样首饰,还有五百两银子压的箱底。生母三姨娘没有甚么家底,送来了两只雀头蜻蜓的银簪。那银子并不雪白,或是老样式的首饰融了后重新打的。安画棠怕丢人,便没带进宫里来。
如今便有些觉得捉襟见肘。
她一壁沉思,一壁到了晗芳殿。
歧阳宫在六宫之中,算得装潢精美的了。先在晗芳殿门前,见得一面鲜红的墙面,门口是碧漆匾额上描的金漆,左右俱有门楹。写的是“雨润千条柳,风抚万朵花”读之使人吹面不寒。自光可鉴人的青石台面拾级而上,进了八扇并开的金漆镂空雕花木门,入了铺着浅鹅黄色地衣的大殿,从右侧红漆裱梅兰竹菊四君子的画屏后过。在随着煮酒打起来三十六条红紫并串的琉璃珠帘,又拨开月白色织鹤烟罗的软帐,才入了暖阁。
“安御女请。”煮酒将她引在了暖阁的座下。
只见柳安然端坐在上位。她眉描作端庄温婉的远黛,口脂点的是浅浅海棠红色。乌黑的头发挽作中正大气的元宝髻,髻中饰海蓝宝嵌凤眼的赤金梳篦。双侧偏髻各饰一只鹿鹤同春的镂空金簪,又有一对五瓣儿梅花金蕊烟色琉璃的步摇。柳安然穿着青色交领的广袖长裙,衣襟袖口处俱有宝蓝色福字滚边,裙遥辖鹨咝宓氖堑┠档ぃ鋈烁吖笞亍1闶敲寄抗伺沃洌本鄙系陌吮ψ刽浯浣痂螅牡萌斯笃蜒浴
安画棠不自觉地摸了摸头上的银鎏金崐点珠桃花簪与那没有绣宝的粉色珠花,眼中便有了两分落寞。只规规矩矩上前,道:“熙昭仪万福。”
柳安然看她衣着朴素,模样恭敬,开口便温和地:“你与本宫同住一宫,不过传你来说说话儿。你大可不必拘礼,自坐了便是。”
安画棠却不敢全做,只半坐在下首的软垫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地应是。
“你嫡姐姐枕春与本宫是手帕交,她如今也做了一宫主位。”柳安然给煮酒一个眼神上茶,“你若想与你嫡姐同住一宫,本宫也愿意回给陛下,好使你搬去永宁宫。”
永宁宫偏僻,比之歧阳宫的装设精美,远远不及。安画棠略一思忖,斟酌回道:“嫔妾住在汀兰阁十分好。闻说汀兰阁是熙昭仪入宫时住过的,嫔妾愿意住着,多沾沾汀兰阁的福气。”
柳安然便不说此事了,选了牛乳酥、芥菜饼、盐津梅子给安画棠用。只打量得她一阵,才道:“歧阳宫不如永宁宫清净。本宫也是遭过冷落的,教陛下禁足起来,冷冷清清。”
“熙昭仪不过是遭恶人陷害,才落了冷清。若不是那庶人薛氏毒害太后嫁祸娘娘……”安画棠毕恭毕敬,也不去取那糕点果子吃用,一味低眉顺眼,“依着娘娘您的尊贵,本不应遭此祸事的。”
“本宫在禁足中听说……”柳安然抚着耳边碎发,思忖着说道,“那日若非是珍妃与你嫡姐姐枕春在太后丧礼上为本宫辩证黑白,本宫或许现在还落着罪呢。”
“嫔妾那日也在场的。”安画棠脸上便露出两分忧虑之色,缓缓说道,“那日大雪纷飞,珍妃与嫡姐姐在太后娘娘的棺椁之前以命赌咒,状告庶人薛氏数样罪状。”
“以命赌咒?”柳安然更是惊疑,“究竟为何事如此拼上浑身解数也要状告大薛氏?”
“嫡姐称的是,珍贵嫔有冤。端木贵人有冤。妃施氏有冤。她亦有冤。如此说了,便看见珍妃大着肚子出来,以肚子里的孩子起誓,说所言句句属实。”安画棠略是微微偏头,似在回忆,“庶人薛氏用帐子蜡烛引火,想要烧死嫡姐,嫡姐才因此小产。”
“无有别的吗……”柳安然神色便生落寞,略往椅上靠了靠。
安画棠觊见了柳安然的神色,更是小声了:“倒是珍妃娘娘从袖中扬出许多罪证,想来是处心积虑筹谋已久的。如此看来,大薛氏给太后娘娘下毒的事儿,嫡姐与珍妃是知道已久……”她略略看着柳安然拧起的眉头,“可怜了熙昭仪您受那无妄之罪。嫔妾本以为,嫡姐与您是手帕交,亲如姐妹的……”却又笑道,“不过此事性命攸关,嫡姐隐秘行事不为人知,害怕深受牵连,或被说出去功亏一篑而特意不告知与您……也情有可原。”
“她竟……”柳安然听得这些话,已是又恼又哀。今日安画棠这些话,正是应证了她那日猜测。她与安枕春数年情分,却抵不过宫中沉浮的巨浪。还有甚么情有可原。她待枕春如姐妹,枕春却任凭她受这废黜之辱,也信不过她。
“娘娘?”安画棠看柳安然愣在位上,出声询问。
柳安然抬眼,“无事。”便说,“煮酒,送安御女出去罢。”
安画棠看看从位子上起来,见柳安然心神不宁,只知这番说辞虽非铁证,到底也能动摇两三柳安然与枕春的情意。倒也不为别的,她们嫡女之间的情比金坚,想来也不过如是。想着便嘴角勾了勾:“熙昭仪万万莫要多思,嫡姐姐与您是大小的玩伴,岂会因宫中高低而弃您不顾呢?”说着拜了拜,规规矩矩地出了晗芳殿。
却说煮酒待送了安画棠回来,只见柳安然在殿上久久愣神,心中不忍,上去宽慰道:“小姐不要多思,明婕妤她平日事事也是想着您的。或这一回……何况那安御女与明婕妤到底有嫡庶之分,安御女所说的话不可尽信。”
柳安然手掌着小案,却伤心道,“安画棠所说的句句话,岂不尽是应了那日我听见的小薛氏与枕春的对话?你我亲耳所闻,焉能有假?”
“小姐……”煮酒心中亦如此想,不忍奉上茶水,“您饮口热茶罢,不要怄坏了身子。”
柳安然偏头吃了两口茶,方才缓了缓精神,叹息道:“人生在世缘来则聚、缘尽则散。此事我自不恨她……可或许,咱们的心思已经变了……”
惊蛰过后,草木渐盛,似乎天气化了雨雪,便有些蓬勃的暖意。
春分时候,宫中便有宴的。
这个宴便叫做春日宴,寻一个和煦温暖的日子,四下摆了琼浆、果子、糕点与春日花朵入馔的美食。宫中嫔御皆精心装饰,齐聚长歌云台斗艳。
趁的是和煦的春风温热,天空泛着痒人的晴碧,枕春扶着苏白上了云台。她所见之处俱是娇艳华贵的颜色,各色绸缎、轻纱、烟罗裁的衣裳。又有名贵翡翠、玛瑙、珍珠作的头面。见的银饰皆是皎洁如雪,若是赤金着光彩照人。
诸妃十余人,锦衣如织,香粉列阵,说话时丸丸轻柔,往来朱碧交错,使人如在幻境。枕春少时读书,放春山遣香洞里的女儿仙境,大抵不过如此了。便看见慕北易难得退得孝服,着一件飞肩金带的墨色常服,腰间的佩玉白得如雪。
因还在孝中,不得传乐部歌舞,只得在宴食上花心思。
譬如烩银丝,远远看去只是寻常豆芽,做法却很是精巧。需那春日的肥鳜鱼去骨去腥,只取最新鲜的肉糜。再将豆芽掏空,以肉糜佐虾仁岁末灌入,以高汤烫过再烩炒。
又如熟水白菜,是母鸡、干贝、排骨、蹄子各一满锅熬制整夜以成高汤,又以鸡肉糜隔渣、去油直至高汤清澈如水,再烧开去味,如白菜心中三片最小的浇汤。
这宴表面上看起来清汤寡水,实则奢靡至极。
枕春爱吃鲜,用了两碗又添了一碗。
自大薛氏失势后,六宫便以薛楚铃与扶风郡主为尊。人人都说如今荣妃与珍妃中,必得选出一位摄理六宫。
可扶风郡主奢靡跋扈,又情根深种,每日忙着谈恋爱。小薛氏子女尚幼却执意亲自抚养,每日忙得不可开交。
故而摄理六宫之职,暂且空置下来。
这边舒坦了枕春这样喜欢躲懒贪吃的人。既无需日日向高位请安,也不必侍寝后给太后立规矩。她如今才知晓什么叫做“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日日委人屋檐之下,日子过得总归是委屈的。
吃完第三碗熟水白菜时,枕春不慎打了个饱嗝。便只拿了帕子去遮嘴唇,羞羞怯怯地望向四周。见没人着意看她,身子便松垮下来,又去拿酒吃。
却见上头扶风郡主着朱,薛楚铃着碧,二人坐在天子左右。不晓得说着了哪一处,天子道:“那便去取。”
就见冯唐取来了一盒玉白陶瓷瓶装着的鎏金签。
枕春微醺,看不清,问了问身后的端木若:“这是做甚么?”
端木若倾了倾身,附耳:“方才荣妃说要玩个飞花令,珍妃道可。如此便取来了。”
飞花令么。枕春略想了想,少时族学中也玩过。那时候都还是豆蔻年华,爱念愁赋说春情,如今大了也笑过矫情。这便想着,只见扶风郡主敛了敛紫红色十二幅罩金纱裙,款款起身,从那陶瓷瓶中取出一只对光来看。
冯唐禀道:“娘娘巧了,这一只正是令花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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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乐京花月图鉴
扶风郡主便要占先,开了开口,却又乖乖顺顺地座下道:“表哥先请,我再来。”
慕北易轻哂,端了一盏葡萄酿,便信口说道:“花燃碧落长明夜,暗等轻雷旷世声。”
“这……”扶风郡主听得脸颊滚烫不已,一壁咬唇,一壁以海棠红色的帕子半捂着脸颊,眸子波光流转。温氏的泼天权贵虽是半路出家,如今又消弭大半,但扶风郡主也算是乐京中叱咤过的贵女,受过一等一的教习,她只消得三息便接令道:“桃花飞迎高岳燕,春行巫水月便盈。”说罢,眼神便递去薛楚铃那头。
薛楚铃虽是庶女,却出身薛家,是千真万确的名门。她指尖点下颌,雾气氤氲的眼神里掠过些光彩,少顷便笑道,“乐京花喜清平调,茕孑乘舟赴帝城。”
众人还未来得及抚掌喝彩,便听座下柳安然几乎是立刻接令。她端庄坐在位上,婉婉而道:“碧叶朱花添锦绣,河清海宁证安平。”
慕北易颔首抚掌,眉尾轻扬,赐下一盏花酿。柳安然眼角眉梢俱有了欢喜之意,盈盈起身谢了恩,又浅浅饮了一口花酿,脸颊有了欢喜之色。
看是人群之中,喝彩声稍息,连月阳很是羞赧。她是宫娥出身鲜读书,行酒令随也不难,难在飞花,总要花些心思。
雅贵嫔姜氏心细如尘又与阖宫交好,或是觉察出连月阳的尴尬,婉转出声:“巧了,臣妾也想着一句。静昭容如若不怪,容臣妾先行一令?”
连月阳如蒙大赦,浅笑颔首。
雅贵嫔道:“嫔妾令不来家国与春色,则令个陛下罢。拟:星辰冠戴花衾作,赢得平生薄幸名。”
“醉睡魂萦真绝色,一杯悲喜敬光明。”枕春脸颊有些微醺的醉红,堪堪接道。
慕北易投来一眼,只消一眼便转回,淡淡道:“都好。”
玉贵仪抱着大公主,自在满足。她手上拿着拨浪鼓,一壁逗弄着乖巧可爱的大公主,一壁道:“月花好似风中镜,轻叶枝裁数段晴。”
“玉贵仪自有了女儿,性子倒好了许多。”枕春拿着帕子半遮着嘴,侧头去与身后的端木若说,却见端木若正神色匆匆,轻手轻脚地从便往云台外出去了。
苏白低声笑说:“端木小主怕是不爱作令呢,眼下便还逃席了。”
端木若门户小,不常读书认字也属寻常。便是平日里她自个儿也说,女红编织一类最是擅长,只苦了不会吟诗作对的。
那头便只得到了娇嫔。
娇嫔今日依旧是最美的,不及一握的楚腰纤细秀眉,一双似蹙非蹙的弯月眉,唇若鲜红的朱砂染过,黑目宛如墨点。她偏不穿红戴绿,一身烟青,却藏不住的媚骨。听得是柔情万端:“平日温柔真羡慕,花间依戏对黄莺。”
方入宫的苏美人最不待见娇嫔这幅柔情似水,娇情婉转的模样,直道:“雨摧琼叶莺惊树,梨蕊纷纷作落英。”
娇嫔却不敢出声,便只低头看手上的帕子。
此届新入宫的王美人无宠,淡淡接道:“闺中能窥天一尺,算来花约梦期萦。”
苏美人与王美人俱是新贵,出身也好,可惜此届唯有娇嫔能留住慕北易。如今连听两句俱是怨怼愁闷的,数人便将眼光再往后看去。
却只看得月牙站起身来,脸色却慌得白了:“嫔妾……嫔妾……”
“无妨,随意作罢。”慕北易道。
月牙是渔女入宫做的低等宫娥,莫说行令,便是字儿也不大识得齐全。眼下的事情摆了眼前已下不来台,咬了咬呀憋出两句:“杀只稻鸡二十七……蒸点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