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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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德殿修葺得万般精美,殿前有游廊临水,过了一片修竹花林,就可以从侧殿门苑里进去。这个时节春气潮湿,踩在松软的地上,近了暖阁。门前对的内侍唱礼,两个穿着水色宫装的宫娥引她进去。枕春扶着桃花,从屏后入阁,唱过礼后眉眼轻抬。略略一扫席下,便知出事了。
第八十章 孟二公子
慕北易时常赐宴群臣,臣中若有政绩显赫族中又有嫔御在内宫的,也会邀其嫔御前来侍宴,这是十分有脸面的事情。譬如当下最荣耀的薛氏一族,屡得赐宴,大小薛氏也是赴过宴的。可现下,枕春一扫阁中的人,有三个男子,两位命妇,却一个都不认得。
慕北易坐在上位,穿着朝服,也看不出喜怒,只道:“这是广平侯。”
枕春心下了然,便对首席一桌行礼道:“侯爷、侯夫人。”
次桌坐着一对年轻夫妇,起身却对枕春行礼。枕春也不是个愚笨的,想来那便是世子和世子夫人,便去相扶:“广平侯府是世袭的勋爵,本主哪里敢受这样的礼。”她话虽然这样说着,眼神却向末桌看去。
末桌坐着个年轻男子,起身起得慢,礼数却仔细。他行了礼,抬头却往枕春这边定定看过来。
桃花扶着枕春,脸上一红,附耳道:“那便是孟二公子。”
……这。枕春心中想着,这孟二公子一个外男,如何能盯着内宫女眷看。眼神却掠向慕北易,嘴上说着:“嫔妾小门小户,不曾见过侯爷家。不知陛下今日传嫔妾来……”
“先坐罢。”慕北易撩袍一指席间一座。
广平侯夫人却说:“此事说来,倒是咱们孟家,有事相求明贵仪。乐京坊间都说明贵仪最得圣心的,今日一见果然是名门风仪,玉容兰姿。”
慕北易听得,似想着舒畅,倒有两分得意道:“如今有了身子。”
枕春顺势羞怯一笑。
广平侯夫人脸上,倒露出两分思索之色来,旋即露出两分笑容:“明贵仪有福。”
广平侯鬓发花白,接道:“此事也是求到了陛下身侧来。老臣只有两个嫡子,长子袭勋,也有了妻室。只是次子这个孩子,却是个不争气的。如今及冠之年孤身一人,又无所出,平日除了写字读书也无嗜好。”这话说着似是自谦,实则在夸那孟二公子是个学问好身边却清净的。
“只是这孩子素来偏执。”广平侯夫人轻叹一声,“为了缅怀元妻也是三年未娶,也不曾纳妾。臣妇本以为,这孩子性子倔强,便要孤苦终老……未想到上苍或有仁德,竟派来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与臣妇那辞世的二媳妇生得一模一样,臣妇这二儿子才又有了情衷之人。”
枕春心中疑窦。便听见冯唐解释道:“明小主。孟二公子在寒食节时,见了一位奉旨仪仗中的女官,便非卿不娶了。那位女官与过世的孟二少夫人是生得一模一样,侯夫人与侯爷执拗不过,便来掖庭求娶。”说罢也是颔首。
“朕听得还有如此痴情之事,十分动容。”慕北易呷了口酒,“仪仗女官多是家世清白又习礼数的世家挑选出来,朕也觉算得上良配,便允下了。”
枕春霎时便猜着了:“莫非孟二公子的心上人……是……”
侯夫人笑道:“臣妇得了允准,万分欣喜,便去寻了诸位女官,却没见得那日那位。后来才听冯唐公公提点,那日随仪仗奉旨的,还有一位是明贵仪身侧得用的姑娘。臣妇将此事同次子说了,未想这孩子却说,既是心上人,不管是贵女还是庶民,都不反悔。”
孟二公子便又起了身来。他正是身形略有些消瘦,生得还算英俊,朝枕春拱手:“某斗胆,求娶明贵仪身侧的桃花姑娘,望明贵仪成全。”
枕春听得指尖儿发麻,心下大骇。先是略略扫得一眼慕北易。
此事乍听着是件喜事儿,照广平侯府的意思,那是段一见钟情,又富贵贫贱不移的佳话。可若大说了去,那是后妃御下不严,才有了这奴婢勾引贵勋公子的事情。
慕北易在上座略饮一杯,面色还算如常。
桃花这才知觉过来,噗通一声跪在枕春脚边,又惊又慌,说话也没了分寸:“十一小姐,奴婢是无心……”
枕春略按了按桃花肩膀,定神两分,试探着问道:“侯夫人,后宫女史如此之多,可当真没有认错人吗?”
广平侯夫人颔首,爽利道:“这也是陛下身边的冯公公照着臣妇那儿媳妇的画像细细辩过的。”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幅人像,展开来看,画中正是描绘着一个女子。
那画中画的是过世的孟二夫人,与桃花生得果然一模一样,只是落款已是五年前了。桃花的模样还算标志,神情却与孟二夫人的肖像不同。孟二夫人眼神温柔,低头含怯。而桃花神色活泼,举手投足也是痛快的样子,全无半分大家闺秀内敛静默。
广平侯爷扼腕道:“陛下,老臣三代侍奉慕氏,如今膝下只得两个儿子。老二这个竖子,就是个牛脾气,他便认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老臣自知这不合规矩,却不忍见骨肉无子息啊。”
枕春以袖颜面,细细思虑。这广平侯一家,侯爷与侯夫人一道出面,为嫡子求娶一个宫娥,想来是十分宠爱这个幺儿的。这也亏得广平侯府家境殷实,要袭爵的嫡长子又争气,故而小儿子不必为权柄利益而结亲,可以追求心中钟情之人。如此想来,广平侯府还算是有人情味的一家。
“请陛下允准,明贵仪允准。”孟二公子倒是十分认真。
慕北易不置可否,看得枕春一眼,又看那孟二公子,淡淡道:“当日广平侯府上平安折子,求朕赐下一门般配的婚事。朕本意是明贵仪的庶妹,才令她打发个宫娥去传话的。”
枕春略松了一口气。慕北易脾气难以琢磨,现下如此说,却意在将桃花出宫之事撇开,将枕春摘了出去。想来他是没恼的,也没介怀。只是侯爵贵勋家求娶一个宫女,此事说出来却不好听的,故而拿不准主意。
桃花虽然有些淳直,却不傻的,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磕头忙道:“都是奴婢不好,偏偏站到了女官队伍里,才使得孟二公子误会。”
这样一讲,慕北易的脸色便又缓了些。广平侯府误会桃花是女官,前来求娶女官而不是宫女,这便合理了。大魏国的女官是司前庭内廷各处事务的良家,主事的女官更有贵门女子,是非常体面的。前庭的女官赐婚给贵勋之家,历来也有典可考,算不得唐突。
孟二公子见桃花磕头,面上倒露了两分心疼,索性撩袍跪下,陈道:“陛下明鉴,这也不怪桃花姑娘,是咱们没有问询清楚,便自作主张前来向陛下求娶。只是,前朝少师贵妃的媵婢也嫁给了安西都护为妻,传为一段佳话。又听闻,当朝首席帝师的续弦也是一位掌笔墨的司仪宫娥,后来帮帝师大人整理了乐京志以益教化,还得陛下封了诰命夫人。”
慕北易眉眼一眯,倒笑了:“你倒记得清楚。”
第八十一章 女官
孟二公子说的,都是确有其事。前朝少师贵妃的媵婢出身虽不尊贵,却是姓少师的,也是先帝做主赐的婚。首席帝师之妻的确是司仪宫娥,但却曾是位精通书画的才女,闻名乐京。
“求娶桃花姑娘自然因为她与发妻眉目相似,一眼万年。”孟二公子诚恳道,“却也因为她来广平侯府时,所行举止坦荡爽利,不趋炎附势又有气性,是位性子淳厚的好女子。都为娶妻娶贤,门第尊卑倒也不是最要紧的。”他便看向桃花,“某一旦认了,便不会转移心思。只望桃花姑娘不嫌才是。”
“是如此吗?”慕北易微微斜睨枕春。
枕春见孟二公子字字坦诚,也不像是孟浪纨绔之人。庶妹安画棠不能嫁入侯府自然可惜,桃花出身卑微却待枕春忠心耿耿,若论性子……枕春自然知根知底。桃花虽有几分泼辣,可管账洒扫都是会的,做事勤快说话利落。广平侯夫人说话也是爽快之人,想来不会是位恶婆婆。孟二公子是次子,主中馈掌侯府的事自有长嫂把持,嫁给孟二公子也不必学习那些拘束的宗妇规矩,于桃花而言何尝不是美姻缘。
桃花虽非有心,可她说着孟二公子时也都是句句夸赞,自然是觉得这位孟二公子品行端正又英俊的。虽然是婢女,可桃花待枕春的心思枕春从不怀疑,因此二人格外也亲厚些。
这样一想,枕春倒动了心思。她眸子一转,只说:“桃花是嫔妾唯一的陪嫁,嫔妾待她如姊妹,针线、管账都教过她的。桃花是嫔妾母家从阳陵侯府来的陪房,家中双亲都是外祖父阳陵侯身旁得用的良家,据说家中也出过几个读书人。”言下之意,桃花家也是阳陵侯府上体面青白的好人家。安氏一族才兴旺几年,根基浅薄,只能算作新贵。而枕春的母家阳陵侯府涂氏一族是世袭勋爵,涂氏一族家风严谨又根基深厚,老侯爷面前得用的人家,自然不会使人轻易小瞧了去。
桃花听得枕春这句,便知了枕春心思是为她说姻缘。她先是一愣,随即眼圈便红起来了,喃喃道:“奴婢可不能离了十一小姐……”
枕春硬了心肠不去看她,却看着孟二公子接着说:“孟二公子是贵勋子弟,身份却是尊贵的。二公子不论出身,一见钟情信誓旦旦,本主自然是信的。可是桃花如今是本主的贴身宫娥,若以这个名分许配给人,倒是不稳妥。往后怕遭人闲话,或是别的……”说着却软了声对慕北易,“嫔妾不敢应,陛下是最英明不过的,只得请陛下定夺。”
慕北易一哂,啧道:“你倒会推。”
广平侯夫人率先明白了,欠了欠身道:“陛下、明贵仪。既然是臣妇家这不争气的儿子真心向陛下求娶,这桃花姑娘又是明贵仪最得用的。臣妇保证,若入我广平侯府,定然是正室之位。只要桃花姑娘情愿,广平侯府定然是八抬大轿来抬的。桃花姑娘?”
“奴婢……”桃花望着枕春,不知是欢喜还是惊愕,眼泪簌簌地落,低声道,“孟二公子身份尊贵又才学不俗,奴婢岂能说出不好来?只是奴婢身份卑微,不该有那些妄念……”
“那便是情愿的了?”枕春笑起来。
桃花抹着眼泪,又急起来:“可奴婢想伴着小姐呀,十一小姐您不必为着奴婢如此思量!”
慕北易饶有兴趣地打量了枕春,枕春只作一副不经意的模样。慕北易朗笑起来,“罢了罢了。既是明贵仪与广平侯府有意抬举这个叫桃花的,朕也不便不通情理。今日便封她做前庭六品司典籍的书史女官,也好对得上门户。”
枕春心中一喜,盈盈拜下:“陛下果然是英明无双呀。”
桃花痴痴听着,只望了望孟二公子,又看着枕春,又是泪流满面,才欢天喜地重重地磕下了头。
这件事情也算得乐京的一桩奇闻异事了。侯府公子求娶书史女官,不论门第贵贱,只因情根深种,倒是一桩美闻。内廷里却人人都知道,那位要嫁去侯府的哪里是什么女官,而是枕春身边儿的贴身宫女罢了。
其中最不以为意的,便是溺病后痊愈的扶风郡主。扶风郡主休养了一阵养好了身子,人瘦了些,倨傲的脾性是没变的。大抵是受了庄懿太后的提点,说起话来倒也收敛些了。虽说是“收敛”,跟寻常人比起来照样是跋扈的。
这日早上请安,自枕春一落座,扶风郡主的言语便没有断过。
她大病初愈,穿着件俏丽华贵的玫红色广袖金绣裙,衬出两份楚楚丽质,不屑的目光略是扫得枕春一眼:“闻说明贵仪手段了得,本宫病上这一时半会儿的,才出门,便听闻你得了身孕。若不是说手段好呢,还要将贴身婢女嫁给了广平侯府?”
枕春自知不是示弱的时候,一手抚了髻边花,淡淡道:“郡主想来是听岔了,陛下封的书史女官。”
扶风郡主英眉一挑:“前庭的女官都是士族女子考核挑选任职,哪里来的不干不净的洗脚婢女也能书史?本宫看来,字都不会写罢!”
坐上祺淑妃听得扶风郡主口出粗鄙之话却不呵止,只作尝案上的梅子,轻轻含笑。
桃花被赐婚给了孟二公子,又封了女官,依规矩应该遣送回府待嫁。可是桃花是枕春的家生婢女,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得她。慕北易觉得,既是赐婚,宜早不宜迟,便拟在五月。待嫁的这些日子,桃花便待在栖云轩绣嫁衣。
“荣昭仪病了些日子,恐怕有所不知。”枕春面上浅浅笑意,语气也温和,“那蠢笨丫头或是有运气的,是陛下亲口封的女官。嫔妾不过是内廷嫔御,哪有资格置噱?若是质疑陛下的旨意,嫔妾岂不是有牝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