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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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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春心中叹这玉贵人伶牙俐齿的,实在没个遮拦。不过如今她怀得身孕,自然威风,谁敢拦着她不成,只圆场道:“玉贵人说笑了,都是一宫姊妹,哪有不亲近的呢。倒是听说玉贵人这胎坐得十分好,不知是个皇子还是个公主呢。”

    玉贵人便转了心思,小心翼翼护住小腹:“可不是呢,既不害喜也不累的,太医说安稳极了。倒也不盼皇子公主,只期望能平安站住脚才是。”

    恣妃七月早产血崩之事,在众人心中都是一片阴影。玉贵人虽然娇蛮,但不蠢笨,如今也知道比之生下皇子去夺嫡,还不如安安心心守着腹中。不论公主皇子,只要有子嗣,就不会孤独,也不会被岁月折磨让天子忘记。

    说着宫中有孕的喜事,似乎氛围便活络了些。枕春不知道周围称赞的目光里有几分真假,又有多少人心中恨着玉贵人。

    宴过一半,笙歌略倦,新编的春舞也不好看。慕北易便关怀起玉贵人来,赏下来两道清口的菜肴。

    玉贵人起身谢恩。

    祺淑妃笑道:“这两道是鸽子浓汤和奶味糯团子,都是补身子又不忌口的。陛下这是记着玉贵人呢。”

    宓德妃瞧着桌上酒水,脸上瞧不出喜怒。

    玉贵人听得高兴,便连连入座尝了两口:“果然是美味,多谢陛下……”正说着,却见她身子歪了歪,那汤盏便落在了地上,清脆碎了。

    “玉贵人这是怎么了?”宓德妃道。

    玉贵人扶了扶案,有些疑虑惊恐:“倒也没得什么,只是忽然觉得有些目眩,小腹……小腹有些难受。”说罢她便猜着什么,看向慕北易,“陛下,嫔妾这一胎是安稳得不得了的!平日里绝不会难受才对,适才定是……是这汤……这菜……”

    众人哗然。

    歌舞之声骤然停止,慕北易沉色,朗声:“传太医!”

    须臾,便有值班的太医进了福寿台,对桌上膳食一番谨慎检查。

    枕春抱着暖炉干干坐着,腹中还觉得有些饿,心里埋怨是谁大过年还要作这些幺蛾子。这样显眼又不能得手,实在低劣。她瞧着案上汤水小吃,馋的不行,以袖掩面,悄悄吃了一块儿酥。

    “李太医是老太医了。”宓德妃拨弄着指甲,斜眼看着,“以前还治好过太后的头风。你可要好好检查,到底是什么,让玉贵人觉得不适。”

    李太医回道:“陛下,膳食并无不妥。玉贵人这胎稳健,按理不会有这些不适。臣已切过脉了,玉贵人略有伤动胎气,但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好了。”

    玉贵人一听,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缓缓坐了下去。

    “伤动胎气?”慕北易俊眉一抬,“好好的怎会动胎气?”

    “卑职也不知晓。”李太医伏地请罪,顿了顿,鼻翼一动,“臣倒闻出了些淡淡炙药之味,不知是不不是殿中香炉有不妥之处?”

    慕北易拍案:”给朕查。”

    便有数十个宫人上前,将宴席之中所有香炉翻开一一检查,又请李太医过目。

    宓德妃脸上不好看,请罪道:“臣妾是谨慎排查过的,都是寻常安全的暖香,若惹得玉贵人不适,还请陛下降罪。”

    慕北易扫她一眼,不说话。

    天子的沉默使众人都有些害怕起来。

    李太医少顷回禀:“陛下,香炉无有不妥。”

    慕北易缓缓下座走得两步,睥睨着李太医,声音冷冷:“你口口声声说玉贵人动了胎气,又说空中有炙药味道,却一无所获。你可知欺君如何发落?”

    “卑职……的确……”李太医声音透出惶恐之态,“的确闻见的。若不是香炉……还有……”

    “可不是还有手炉!”玉贵人忽道,“祺淑妃娘娘、雅婕妤、珍婉仪还有安嫔,不都抱着手炉吗?”

    这言下之意,是有人故意谋害。枕春一愣,看向怀中的温热手炉。

    李太医听了幡然醒悟,似抓着救命稻草:“自然是的!卑职闻着,味道是从这边传来!”他脊背一直,骤然指向枕春。

    枕春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啷当一声,慕北易拂袖扫下她手中暖炉。炉子中燃烧着的炭屑倾泻而出,稀疏落在她手背上:“啊……”枕春吃痛,惊呼一声,疼得跌在地上,手上尽是通红出血的细细烫伤。

    李太医连忙膝行上前,将熄灭的灰烬捻在手上略嗅,立即回道:“陛下!就是这个了……这不是寻常银炭,是烧过的樟树脑!”便急急邀功,“这樟树脑驱虫通窍,闻得久了能引胎气不稳,是一剂落胎药啊!”

    枕春耳边一轰响,便见玉贵人一记耳光落在自个儿脸上,火辣辣的。

    “你这毒妇!”玉贵人惧得泪水涟涟,凄然道,“我可有得罪于你?!”

第三十四章 冤枉

    枕春惊骇不已,顾不得满手血肉模糊,耳畔鸣痛,张嘴便欲申辩。

    转念之间,便是声在舌尖,又凝滞住了。

    那一只小小的精致手炉,分明是……分明是刚才柳安然亲手揣在她手里的!枕春猛然抬头,朝柳安然看去。只见柳安然满脸惶恐之色,肩膀轻轻颤动,唇齿啜喏开口不得。

    “姐姐……”枕春抚着脸颊,轻喊出声。她纵有万般计较,也断然不信柳安然会害她!她们二人可是从小长大的情分,一同翻绳绣花,两小无猜旁人怎能明白。这水深不见底的后宫里头,人人都会害她,可到底不该是柳安然才对!

    柳安然听见她喊,轻轻摇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安氏,你胆大包天,证据确凿!”宓德妃连忙下座,向慕北易请命,“依臣妾之见,这般歹毒心肠实在留不得,不如传了杖……”

    祺淑妃一听,秀眉微挑:“陛下,玉贵人妹妹到底身子无恙。想来安嫔年纪轻,偶尔想差了也是有的。如今新春伊始,见了血腥总是不好。”

    慕北易眼神冰冷,斜睨着枕春,就像看一个物件儿:“朕看错你,可有好辩的?”

    “嫔妾……”枕春轻咬嘴唇,觉得腥味融在口里。

    “安嫔是冤枉!”声音陡然传来,柳安然猛地跪下,上前拉住慕北易的袖口,“陛下明鉴!安嫔手上的暖炉是嫔妾给她的,安嫔毫不知情!”

    “熙嫔可真是姊妹情深,让人感动。”宓德妃轻哼一声,“谋害龙嗣的罪名,也敢往身上揽。”

    端木若忽起身,虽紧张得双手发抖,仍开口道:“嫔妾亲眼瞧见的,可以作证。”

    宓德妃好整以暇,俯视跪下的几人:“既是有人作证,这谋害皇嗣的罪人,就是熙嫔了?熙嫔从来自视清高,想来是暗中嫉妒玉贵人,更合情合理。”

    连月阳适道:“陛下,嫔妾也见了,那熙嫔是当真关切安嫔,才将手炉相让。试想,若熙嫔明知炉里有落胎的樟树脑,又怎会给安嫔试险呢?这岂不是于理不合。”

    玉贵人听的几人这一番话语,已看得糊涂,只抚着小腹:“任她甚么姊妹,人心隔肚皮的!”

    柳安然泫然欲泣,切切恳求:“陛下看在嫔妾服侍细心的份上,容嫔妾一辩,这手炉的确是嫔妾的。可嫔妾愿以性命起誓,绝无谋害皇嗣之心!”

    枕春略一思忖,自然晓得厉害了。好在出了这么一茬,让人多问几句。不然天子雷霆之怒在头上,宓德妃推波助澜,便要轻而易举索了无辜之人的性命!这样的手段,与那日连辩都来不及辩的刘美人有何区别?!只道:“姐姐切莫着急,可还记得何人填的炉炭?”

    柳安然略一思忖,泣道:“今日填炭的下人,是昨日才从掖庭司调过来的小旭子!陛下千万要信嫔妾,嫔妾当真不知内情!”

    枕春暗自掐了一把手心,方才冷静许多。宓德妃,好个宓德妃!趁着六宫大封添派人手,四处安插眼线,柳安然这便是着了她的道!若今日没得相赠手炉这一出,柳安然谋害皇嗣的罪名便立刻能落井下石,少不得当场便被发落。好在柳安然心有善念,将手炉赠人,若说她有意谋害,便不合理了。

    如此这般,便有转圜余地,枕春旋即叩首道:“陛下息怒,柳姐姐若有意谋害,嫁祸于我岂不是轻松痛快。姐姐如今替我洗冤,更说明姐姐是直爽清白的人,也间接证明了柳姐姐并非蓄意。还恳请陛下稍安勿躁,当传那填炭的小旭子前来对质!”说罢直以烫烂流血的双手举起,齐额而拜,“宓德妃娘娘昨日才特意添给各处的下人,想来柳姐姐也不熟悉,才有这等纰漏。”尤其将宓德妃三字,念得清清楚楚。

    慕北易扫了一眼枕春血红的双手,又看了一眼宓德妃。

    宓德妃神色一紧,只沉默低头。

    连月阳缓缓起身,柔道:“陛下,若说谋害皇嗣,熙嫔与嫔妾同住一宫,待湛儿十分和气,分明是个喜欢小孩子的呢。若是熙嫔蓄意毒害,自然会忙着销毁罪证,怎会将物证留给她人。陛下是明君……”

    枕春接口道:“陛下是明君,嫔妾等自然相信陛下能断黑白曲直!还请陛下寻人对质!”

    柳安然已是泪水不断,连连叩头:“嫔妾冤枉,恳请陛下清断!”

    慕北易喉结一动,指冯唐:“将那个小旭子带过来。”

    冯唐立刻带人去了,殿中一片沉寂,没人再敢说话。慕北易踱得两步,扫一眼枕春:“安嫔先将手包扎起来。”

    枕春手包好的时候,冯唐便回来了,却没带回来叫小旭子的太监。他回话道:“启禀陛下,奴才去熙嫔小主的汀兰阁找了,的确有一个叫小旭子的内侍是昨日刚调去当差的。汀兰阁的下人都回说,小旭子得了管理炭火的差事,今日熙嫔小主的手炉的确是他填的。”

    玉贵人急急问道:“可有物证?”

    冯唐回道:“在小旭子带进汀兰阁的包裹里,发现了樟树碎末,已经干了。可见是小旭子自个儿早就得来的,并非熙嫔小主私藏。”

    柳安然听得精神以一松,身子歪歪晃动,软在慕北易脚下。

    “人呢!”慕北易拂袖。

    冯唐一顿,连忙跪下:“奴才去时,这小旭子听了动静儿,吓破了胆子。奴才使人抓他,他不从,口口声声喊着’娘娘救我’,想从窗户跳出去。而后,不慎落在篱笆里的青石上头,撞破了脑袋,当场毙命!”

    满堂皆是寂静,众人望向殿中三个娘娘。祺淑妃、宓德妃、雅婕妤。

    “宓德妃……”慕北易唤。

    宓德妃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六宫大封而添派人手,是按祖宗规矩行事。臣妾承蒙陛下信赖,摄理六宫,如今熙嫔那儿出了这等作祟的奴才,是臣妾挑选宫人不利,臣妾领罚。”

    人已死了,自然是死无对证的。宓德妃口口声声认下挑选宫人不利这样的话来,谁又能怪上她?帝城宫人数以万计,岂是她能挑选得过来的。

    慕北易脸色愈发深沉,难以揣摩的眼神从祺淑妃、雅婕妤二人脸上掠过。

第三十五章 养伤

    祺淑妃得了眼神,一派贤良,声称:“臣妾不认得这样的人,自从病愈,臣妾便偷了许多懒了。雅婕妤资历最深,想必晓得吗?”

    雅婕妤见祺淑妃与宓德妃三番推责,她比不得旁人尊贵,岂不是要做马前炮灰。轻叹一声,道:“陛下,臣妾斗胆进言,这小旭子听着耳熟……似乎是伺候过元皇后娘娘的。”

    冯唐应道:“婕妤娘娘如此一说正是,奴才也想得起来。那小子本是元皇后娘娘身边儿的。想来……”

    雅婕妤婉婉道:“想来本是中宫皇后身边得脸的,后头调做粗使奴才,心怀怨恨也是有的。想必死到临头,害怕极了,口不择言求原主在天之灵庇护……如此再说下去,怕要扰了元皇后娘娘的安宁。”

    这话说得圆润,众人听来都松一口气。如今虽然死无对证,但慕北易已然对祺淑妃、宓德妃与雅婕妤已有了一丝猜忌。雅婕妤说得合情合理,正是息事宁人的。

    “臣妾深以为是。”祺淑妃见状忙道:“到底玉贵人安健,未酿成大错。新年伊始,本该和和乐乐……”

    宓德妃难得与祺淑妃站在一处:“臣妾以为然。”

    玉贵人面有不甘,还想再说。

    座上神色憔悴的庄懿太后终于慢慢开口:“哀家听着,觉得有理。到底是个低等奴才,心中敢对天家有怨气,毙命也算报应。”说罢连念了几句佛,仁慈极了的模样,“熙嫔治下不严,下头奴才做了手脚才闹了这样危险的事情,节庆里小惩大戒罢了。”

    众人忙不迭跪下称道:“太后娘娘英明。”

    枕春这时候回转了精神,才觉得手上是钻心的疼。此事若说和宓德妃无关,她也不得信的。可祺淑妃位高权重,想必手里也不干净,最怕天子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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