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劫东京-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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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科姆发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哈依”,他边点头边学着,“瓦卡里马斯。”
“看起来学得不是很像,是吧?”
三万英尺高空大阪机场(2)
他们面对面坐在一部锃亮的黑色豪华奔驰轿车的后车厢里。窗外的空气灰蒙蒙的,不过马尔科姆有点怀疑这是烟色玻璃车窗制造的效果。现在正是中午的交通拥堵时段,轿车沿着一条高架的混凝土公路缓慢前行。马尔科姆看到轿车两侧的远处都有山,前面很远的地方还有一条银色的水流。这里看来风景很不错,是个适合建立城市的地方,不过从高速公路两侧的建筑物的外观看来,大阪却一点也不漂亮——楼都是四四方方的,没有什么颜色,而且都是用和公路材质一样的混凝土修建的。所有的建筑物都挤在一起,中间只有窄窄的小道把它们分开,还有更多的高架公路在高出地面的地方交叉往来,就像一张沥青蜘蛛网。
“大阪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城市之一,”阿卡里边说边轻叩车窗,“但是二战期间它经历了一次大规模的重建。整个城市都被炸平了,然后从零开始重建。这城市白天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是到了晚上就完全变样了。你会看到那么多炫目的霓虹灯,让你以为这里就是一个硕大的脱衣舞夜总会。”
“就和东京一样。”马尔科姆回答。他一边用手轻抚柔软的皮质座椅,一边想着自己到底能不能适应这些东西——坐头等舱飞行和乘坐豪华轿车。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父母有没有乘坐过这么豪华的汽车。
“大阪可一点儿都不像东京,”阿卡里答道,“东京就是日本的纽约。它是一座精致复杂的国际大都市,一座建立在奢侈和成功基础上的高档疯人院。大阪则很粗糙混乱,这里的人更加实际。不过他们倒也还是有点儿优势。大阪虽说是一个乡下城市,但它是一个围绕商业建立的城市。从日本历史发端的早期开始,大阪就是一座主要的商业城市。”
“所以卡尼就在这里工作,而不是东京,对吗?”马尔科姆问道。
阿卡里闻言大笑:“你小子确实挺傻帽的,真的。”
接着他开始在一个漆过的橡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这个柜子就设置在把他们俩和司机分开的隔离层上。
“卡尼可不在大阪。卡尼和萨蒙斯都在基德公司设在东京的亚洲总部,而我们则被派在基德公司的大阪分部工作,主要负责大阪证券交易。”
他顿了顿,抬眼看了看马尔科姆,手却还在柜子里面。“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要干什么工作,不是吗?你先是上了一架飞机,然后飞越了半个地球,但你却不知道你他妈要干什么,对吧?”
说完他笑了,而马尔科姆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该死的牛仔,”阿卡里边说边摇头。“马尔科姆,我们两个都是做指数套现的助理交易员。我们就是卡尼在大阪的手。他在东京的办公室里指示我们做交易,我们就在这里执行。你看,日本银行业有很多很好笑的规则,其中有一条就是必须在自己所在的地方交易日经期货指数。所以我们人必须在大阪。我们的电脑终端必须在这里,键盘必须在这里,我们的手指必须在这里按键。所以尽管所有的大人物都在东京、新加坡或是纽约,但是实际的交易必须在大阪操作。我们干的就是这个。我们为迪恩·卡尼按键。”
马尔科姆凝神注视着窗外,试图理解阿卡里告诉他的这些东西。大多数的术语他以前倒是听过,对它们有一些最基本的了解。所谓的日经指数就是日经225指数,是日本一些最大的上市公司股票的目录,类似于美国道琼斯工业指数。这个股票指数被看作是亚洲市场的晴雨表,可以用交易一支个股的方式交易这个指数。至于套现这个概念,马尔科姆是在初级经济学中学到的。套现指的就是利用不同市场中同一种产品或是接近等同的产品价格之间的细微差别获利。
“也就是说卡尼做的是套现。”马尔科姆问。
“卡尼涉足很多东西,”阿卡里冲着马尔科姆邪邪地眨眨眼,“不过他主要的生意还是买卖日经指数。你知道套现是怎么回事,对吧?”
“我记得初级经济学课中对它的定义。假设曼哈顿区12街有家麦当劳以一美元的单价出售奶酪汉堡,而在17街有另外一家麦当劳以一美元十美分的价格出售奶酪汉堡,那么套现者就会在12街以低价购入汉堡然后在17街卖出,从中牟利。整个过程中困难的部分在于,要在避免被车撞倒的情况下在12街和17街之间来回,此外还要抢在其他人产生同样想法之前做到。”
阿卡里忍不住笑了:“这个说法我倒是没听说过。一般的例子都是说在巴黎买了黄金然后在伦敦出售,或是类似的什么,基本是这个意思。不过在我们这里情况要稍微复杂一点儿,你很快就会发现的。”
阿卡里终于把手从柜子里抽了出来,捧出来一个不大的皮盒子,大约是一本硬皮书大小。皮层有点破旧了,有的地方磨损得很厉害,连下面陈旧的木壳都看得见。阿卡里极其小心地打开盒子,好像害怕那个盒子会碎在他手里似的。
马尔科姆看到盒子内部有绿色的毡布衬里,还有用来摆放棋子和骰子的一行行空间。阿卡里把盒子放在身边的座位上,从里面取出一个装骰子的盅子,然后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手上。骰子是用象牙雕刻的,颜色洁白,非常精巧而有光泽。
“在到你的公寓之前我们有整整20分钟时间,”阿卡里边说边在手心里拨弄着骰子,“来一局游戏如何?”
原来是15子棋。马尔科姆霎时间明白了为什么阿卡里的名字听上去似曾相识。他在普林斯顿大学校报上看到过阿卡里的名字,他是个15子棋天才。他曾经拿过几次全美冠军,而且还组建过一个俱乐部还是棋队什么的。
这棋戏虽然不是橄榄球这种马尔科姆擅长的东西,但到底也还是个游戏。于是马尔科姆回答:“我不知道我还记不记得怎么玩,但我可以试试。”
不过他随即想起了阿卡里刚刚说过的话,连忙问道:“我有一套公寓吗?”
“说是公寓可能稍微有点夸张。”阿卡里回答道,同时把象牙棋子整齐地摆好。“和你在这里需要面对的其他事情一样,你要经历的更多的是一个学习过程,而不是享受生活。不过你会很高兴地知道,有人为你付房费,租金不会花你的工资。”
“我还有份工资么?”马尔科姆略带嘲讽地问道。
接下来的几局棋对马尔科姆来说简直就是灾难,之后他被送到了自己的公寓。这是一间100平方英尺大小的屋子,在一幢马尔科姆见过的最丑陋的三层建筑的二楼。这栋楼夹在一个汽车修理厂和一家便利店之间,前面入口处有一排铝制的邮箱和一扇铁栅门。楼里没有电梯,不过这倒没什么关系,因为如果真有一部的话,马尔科姆可能也不会太相信它的安全性。墙壁和走廊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破碎的石灰片和就要剥落的瓦片,至少有一半的顶棚镶板都露出来了。
三万英尺高空大阪机场(3)
马尔科姆的“公寓”内部的情况稍微好一些。墙上新近刚刚重新漆成了米黄色,这让他想起了被煮得有点过的鸡蛋。地板上铺着榻榻米,有一个墙角还有一床又薄又小的日式睡垫。浴室门边有一张木桌,但是没有椅子。而且到近处一看,马尔科姆发现上面的抽屉居然是用油漆画的。浴室比飞机上的卫生间还要差点,不过至少还有西式马桶和淋浴设备。正因为这卫浴设备是西式的,旁边的墙上还有对它的使用说明,文字是用日语写的,边上还有图片辅助说明。
屋里没有暖气,没有空调,没有厨房,也没有电话。热水是有,但是马尔科姆得先让浴室里的龙头开着,然后跑到走廊里去点燃煤气。不过至少屋里还有一扇窗子,往下可以看到便利店。如果马尔科姆踮着脚尽量往外探出身去,他可以勉强看到大阪闹市区的霓虹灯光,大约在四五百米以外。
马尔科姆实在是太累了,没有气力再去想他对这屋子有多失望。他甚至于都懒得脱掉身上的脏衣服,只是随便把包扔在一个角落,然后就躺倒在了睡垫上。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薄薄的垫子下面生硬的木地板,不过倒也没有难受到不能忍受的地步,而且他也不是没有在更恶劣的条件下睡过觉。在普林斯顿大学的训练营里,他曾经被迫睡在储藏室里打翻了的柜子上,而且那可是在一整天训练之后,骨头都快散架了的情况下。所以和那时比起来,现在就像是在天堂了。
他盯着天花板,一边静静听着这个陌生城市里陌生的声音,一边回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真的在日本了。眼下的情况他是绝对不可能预见到的,他原以为自己会在东京直接为卡尼工作,向他这样一位顶级玩家学习国际金融的技巧和奥秘。但是现在他却在大阪,和一个瘦瘦高高有一半日本血统的15子棋天才成为了搭档,而这个人竟然是比他高两届的校友。不过阿卡里看来还是一个不错的人,他告诉马尔科姆能拿到多少薪水的时候,好像自己都有点尴尬。马尔科姆还以为400万日元是很大一笔钱,而阿卡里则提醒他想想汇率。这笔钱折算起来相当于3。5万美元,刚到他预想在华尔街第一年可能拿到的收入的一半。而且阿卡里还告诉他,大阪是世界上消费水平第二高的城市,仅次于东京。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只能住在这么差的公寓里,躺在一个只有两件叠起来的T恤那么厚的睡垫上的原因。
不过马尔科姆倒并不很在乎钱,还有这公寓或者是睡垫。不到一周以前,他还坐在JP摩根公司肯德里克的办公室里,谄媚奉承,恭恭敬敬地听这个混蛋喋喋不休地拿复印机和头年分红说事。
无论如何,他还是逃脱了重复别人乏味生活的命运。
6 东京,现在
除了使用说明是日文写的之外,面前的控制板在我看来就像波音747的仪表盘一样。小小的房间也给人一种驾驶员舱的感觉,不过墙面都是装饰过的,地面也铺着发亮的黑色大理石,打磨得非常亮眼,和天花板荧光灯的光泽交相辉映。
我的座位在轻微地震动,身下类似坐垫的材料被电热到刚好和我的体温一样。我仔细观察了各个旋钮和按钮,根据日文说明上小小的图片找到了DVD播放机的控制键和CD转换器,另外还有一样要么就是有精密遥控的坐浴器要么就是微型喷泉。最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看来有希望的红色按钮,然后用两个手指把它按下,随即传来一阵熟悉的马桶冲水的声音,不过却好像是从大理石地面上返回过来的。我费了整整一秒钟时间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声音也是人工合成的,就跟这个意识超前的房间里差不多所有东西一样。这个太空时代卫浴系统本来是静音的,冲水的声音是单独外加的,就是为了照顾像我这样不放心的老外。
几秒钟之后,我看到马桶座位的罩子自动合了起来,并且为下一个使用者做好了准备。我摇了摇头,为这东西惊叹不已。我一直都坚信可以从一个民族使用的厕所看出很多关于它文化的东西。在欧洲,厕所不过就是在地上挖个洞,实际上象征着这片大陆还深陷在过去。而在美国,人们用的是结实的槽,还要用非常强劲的水流来冲洗。没有什么装饰和光泽,只有实用。而在这里,在东京,厕所都是先进科技的美妙产物。这是一个快速走入未来的社会,而他们的这个将来冷漠而寂静。
打开卫生间门的时候,我听到一阵压力减低的嘶嘶作响,还有细微的灯光和声响的变化。我现在所站的位置,是一间地方很宽敞但灯光微暗的酒吧的一角。墙壁、地板、还有天花板都是橡木色调,躺椅和铺有垫子的椅子都是暗红色的皮面。一共有10来张点着蜡烛的桌子,大部分旁边都坐了人。吧台本身就有一面墙那么长,是长方形的透明玻璃结构,安装在里面的六只蓝色卤素灯泡把它照亮。房间的远端有不大的一块铺着地毯的舞台,两侧都有巨大的黑色音响。现在舞台的主人是一个三人组爵士乐队,用的是一套装饰得很漂亮的鼓具以及一些合金和铜管乐器。他们中有一个个子很高、金发飘飘的白人女孩,吹奏的是铜管萨克斯风,那个矮胖的黑人男子则弹着低音吉他。最后一名成员是一个最多不过19岁的日本男孩,站在钹、小鼓和大鼓后面。金发女郎轻轻吹奏着萨克斯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