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娃娃 作者:春树-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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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在我的日记本上写了两句话:
“我想我的二十岁就这样过去了,
可似乎昨天还在怀念逝去的十九岁。”
而我有许多需要的东西:
1、一个大的铅笔盒。
2、一个大的化妆包。
3、一个折叠的带镜子的尺子(SOGO有卖)。
4、几根圆珠笔。
5、一个手机的链子(虽然我没有手机)。
6、一个搁零钱的包。
7、一个好看一些的钱包。
8、好看点儿的笔记本。
以及一支眉笔(棕色的),一个转笔刀和粉红色的戒指。
我想要的东西:
1、手机。不要日本的品牌。
2、一块Gucci的表。
3、几本杂志。我没事儿干的时候喜欢看杂志。
4、Gucci的绿色墨镜。
5、一个蜜蜂型的玩具。
6、一双红色的鞋。
7、一台可以录音并且收到广播的随身听。
我知道这些东西有很多目前根本没有办法实现。我买不起,我的父母根本不会给我买。换句话说就是我求他们他们也不会给我买。
我想采访的乐队:超级市场、二手玫瑰、木推瓜、蜜三刀、AK47。
星期天时我和紫予出去,经过一大片很长的地下通道,里面亮着灯,空气阴郁,像拍电影的地方,气氛简直棒极了。
9。就这么度过
“我们缺乏的是心与心的交流。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最快乐的时候是以前打电话的时候。”T对我说。
我真有一种过电的感觉。他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了。是啊,他已经把我看得像小溪一样清了,他凭什么爱我?在他的眼里,我缺点无数,自私软弱,也不成熟。那你凭什么还爱我?找个合适的不行吗?
“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你了解我?”
“旁观者清嘛,就像你有时候经常能看到我身上的缺点而我自己并不知道。”
我哑口无言。这么简单呀?
他还在说什么,而我像什么也没有听见。终于他说完了,我将食指上那枚戒指脱下来,用最快的速度把书包里我的东西拿出来,然后一言不发地抱着书本就往外走。
他呆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然后手忙脚乱地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戒指、墨镜,绒线帽,杂志,书包,甚至还有一块早上他给我买的德芙巧克力,都被我盛怒之中扔在了桌子上。
爱情?爱情是什么?既然我无法回答也无法面对,我就只有找到真正的自己,那么就是我太厌倦这样的日子。心与心的交流?太可笑了,我要笑死了,这个问题我天天想,却让他问了出来。我并不是三陪小姐,他也不是大款,那我们在一起一定要是有目的的。那么是什么目的呢?既然不是为了身体的目的,那么是为了感情吗?我虚伪得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怎么能给别人一份清醒且明确的感情?这就是我的疑问,这就是我的迷惑。
他冲出来,喊我的名字:“春树!”我毫不理睬,他向前走,我知道,坐上地铁然后到了家里就自由了,就安全了,我向着自己的目的地——那座地铁站走去。
如果一切都是这样的,爱情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一切都是如此枯燥乏味,那么青春和美丽还有什么价值,如果一切正如眼前正在经历的一样,春天又有什么特别,生命又有什么不同,不要告诉我这就是生活,如果这就是生活,如果以后我每天都必须日复一日经历这样的生活,我那带着渴望的心又该如何跳动?
我本不是一个成熟的女子,又怎能了解成熟女子的心事?我本来就不拥有。
从小我就认为自己是个不平凡的孩子,我是我们村子里最漂亮最聪明最有才华的姑娘,我从小就预示着自己总有一天能走出村子。我要比别人做得都好,我要得到我本来应该得到的。
没有激情的爱情不是我的爱情,我们的爱情建立在多么奇怪的基础上,工作,理解,友情?
我讨厌那个天真的自己。我讨厌那个不懂世事的自己。我讨厌那些纯洁的年代。纯洁是狗屎!纯洁什么也不是也不可能是任何东西。我好有紧迫感啊!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不会,我的未来呢?我的明天呢?谁会在意?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学好英语,我要练习吉它,我要组乐队,我要写诗,我要死,我要死,我要死……
我和T的爱情分几个阶段,比如柔情蜜意期、怀疑期、麻木期、心照不宣期之类。这中间也有短暂的放弃——只有半天时间。T总是充当锲而不舍的角色,给我打电话,狂呼我,到楼下找我,写信给我,在楼道里留言……我知道他的想法,所以也没有必要点破它。
圣诞节,玛丽寄来一张卡片,上面只有一句话:圣诞快乐。世纪末已经离我们远去,成为似曾相识,我们对于天真、永恒及幸福都不再确定。
一个世纪都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存在了。
往事我早已记不起,我的心平静极了,我决定彻底放弃了。
这时代的晚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过去了,上一秒和下一秒并没有什么区别。
10。结束了
…
回到家时只见我妈坐在沙发上,我爸站在我屋门前瞪着我,眼睛已经变成了熊猫眼,这确实吓了我一跳,我又有点儿想笑。“你干什么去了?”他们说。原来我点的那根蜡烛爆炸了,玻璃被炸碎了,而且我攒在那儿的一大堆肯德基的塑料玩具也肯定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能想象到蜡烛爆炸时的情景,我的玩具与摆放在暖气板上的披头士月历和朋友寄给我的明信片一同消失,而且还差点引起全楼的火灾。这时我才猛然领悟到楼道里的烟味原来是缘自这里。整个屋子都变黑了家具上还残留着黑色灰烬和消火栓喷后的白色粉沫。我墙上的海报则因为沾了一层灰而显得更鲜艳,更怀旧,我的Courtney Love、Cure、黑白Geeny香水广告,以及大幅的80年代的Kiss me……真是歌特到家了。
“我是给呛起来了,不一会儿就听到你屋里‘哄’地一声,等我和你爸起来时,烟都快冒到客厅来了。我告诉你,这件事,算有两处叫侥幸,一是发现得早,要不然我和你爸还有你弟,我们三个都要烧死了;还有就是万幸火没烧着窗帘,要是烧着窗帘,再把全楼都引起火灾,就谁也救不了你了。”
我一字不动地在电话里给一个人讲述了这件事,“我妈说要不是他们发现得早就都要给烧死了,但我发现听她说这些的时候我的心一点也不疼,也许我宁愿事情会这样。我曾经看过一个日本影片,说的是一个小孩点燃了房屋,伪装成失火现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