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家丁-第17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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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排这出武松打虎,先做了套老虎的行头,包括虎头和虎皮套子,因为是第一次做,做出来的效果不太满意,易倾南嫌那虎头不够凶猛威风,又嫌虎皮套子的颜色不够亮丽鲜艳,便又让新做了一套加强版。
如今那加强版正被常宽穿在身上在台上表演,而这身废弃版则与一干道具堆放在一起,机缘巧合成了她的掩护衣。
只不过,掩护得了一时,却掩护不了一世。
她面前这两人,一个是皇室贵胄,一个是朝堂大将,心细如发,火眼金睛,岂是那一只虎头外加一身虎皮可以唬弄过去的?
“我们有心结交,易先生就以这般模样跟我们见面?”裴夜唇角轻扬。
明明只是个淡得不能再淡的冷笑,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却令众人有种冰雪消融,万物萌动的错觉,英俊明朗得不似凡间人物,这苍汉第一美男的称号,真是当之无愧,无人能及!
这家伙,脱下那铠甲,穿上身便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是吓死一片,现在是迷倒一片!
宁彦辰在心里暗哼一声,含笑附和:“是啊,易先生的戏编得挺好,想必样貌气度也是不比寻常,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想来一睹风采……”也不知这个裴夜在搞什么,莫名对个编戏本的小子生出兴趣来,但作为好友,不论如何,帮了再说。
易倾南既认出了那裴大将军,便也顺带将这“二当家”认了出来。
话说能够跟着大将军并肩出入这上京城的大街小巷,就不可能是她所猜的土匪头子身份,难道还真是个贵公子……
不来则已,一来成双!
大将军也好,贵公子也罢,看来今日是躲不过去了,必须动真格的!
易倾南咬唇,从那堆道具里站起来,身形舒展,全然直立,与此同时,将头上的虎头揭开——
裴夜黑眸微眯。
随着那虎头拿下,一张花里胡俏的脸庞露于人前,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紫的白的,就跟个调色盘一样,浓墨重彩,艳丽非常!
见得众人诧异的目光,易倾南轻咳两声,不慌不忙道:“这是小人设计的新戏造型,让两位公子见笑了。”
裴夜又看她一眼,便是收回眸光,也无二话,转身就走。
虽有浓妆掩盖,却看得出其肤质光洁平整,根本不是他所想那人的麻子脸。
那人个子瘦小,只到自己胸口,而这虎,立起身来却已抵到自己双眼。
还有那嗓音,也完全不同。
所以,不是。
“嗯,不错,挺好。”宁彦辰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呵呵笑了笑,随便丢下一句便追他去了。
这来去匆匆的戏码,让众人也摸不着头脑,只道是富家公子一时心血来潮,兴致来得快也去得快,展天魁自嘲两句,便令众人继续做事。
人皆散去,门帘放下,易倾南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下,只听得啪嗒一声,脚下蹬的高跷从虎皮套子里掉落出来。
好在自己急中生智,在套上虎头之前还胡乱画了个色彩浓烈的脸谱,穿上虎皮之前又匆忙踩了个高跷,再加上这几日忙着排戏累得不行喊哑了嗓子,什么五官啊,什么身材啊,什么嗓音啊,该露馅的一样没差,全都掩得好好的。
至于那张人人皆知的麻子脸,嘿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她是痘印消褪浮肿不再,就快恢复正常啦!
正暗自得意,不经意抬眸,却对上一双清明澄澈的眼。
“你是在躲他们?他们……到底是谁?”
少年游 第三十七章 登堂入室
听得这么一句,易倾南这才想起,方才她手忙脚乱做伪装,众人皆不知情,却惟独这白沐在旁看得一清二楚。
他,会去告密不?
“他们哪,是……我的债主。”易倾南随声应着,不经意拿起面铜镜来照,其实是为了观察背后那人的表情神色,“你别看他们长得人模人样的,告诉你,那都是惹不起的大爷,高利贷知不知道,借几两银子,利滚利,能滚出几千几万两来!”
白沐静默了一会,也许是想起了两人初见的情景,道:“所以你就躲这戏班子里?”
易倾南干笑道:“不是躲,只是凑巧了。”
“你欠他们多少钱?”
“嗯,反正挺多的。”难得他今日这么捧场,说出这么多话来,易倾南还真受宠若惊了,含糊答了句,扯了张帕子抹了抹脸,因为怕那两人去而复返,脸上的浓妆也不敢立时卸去,“你不知道,他们可凶悍了,上回就不问青红皂白,把一个欠债的小子打得半死,连同旁边看热闹的也一并揍了顿。”
言下之意,对方可是要实行连坐的,所以您别出什么幺蛾子,都一个班子混的,要是我小五被逮出来了,您也别想有安闲日子过!
警告加威胁完毕,抱过那只虎头又开始发愁。
再过几日便是那裴府老夫人的寿宴了,自己躲得了这一时半会的,到时候还不是要自动送上门去?
好在堂会只有三天,那大将军日理万机重任在身早出晚归妻妾成群,碰面的机会几乎为零,只要小心谨慎些,很快就会过去。
如此想过,心情又好了些,只是念着那花儿一样的俩美男,又忍不住郁闷怨念。
唉,明明是挺好的开头,怎么就给自己搞砸了,弄到如今这你追我躲水火不容的境地?
……
几人欢喜几人愁。
这一场堂口唱下来,展天魁却是眉开眼笑,喜不自禁。
旧戏圆满无恙,新戏博了个满堂彩,那宋家老爷说了,就冲这街坊四邻的热闹劲,这堂口还得再唱几日,酒宴上一堆商贾富绅都接连找来,都极力相邀下一场堂口去自己的地盘唱,编新剧,唱新戏。
这在上京城里是大大露了脸面,那些个同行们,什么陈家班,什么李家班,什么福庆班,什么雷云班,一个个眼红羡慕得不行。
展天魁也是个有主见的,并没被这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好戏嘛,就贵在个精字,要是天天唱,处处唱,人人唱,也就没了那稀罕度了,所以这堂口可以接,但新戏却不能再唱了,得留到裴府的堂会上去唱。
你想啊,那将军府办寿宴,请的客人都是达官贵人,要是能在那上面唱火了,哪还怕日后会担心生计?
钱通作为戏班子的管事,便更是脸上笑开了花,不仅晚饭加了菜,还依照展天魁的指示,每人发了一百文的奖励,当然,与戏班子在宋老爷那里收的酬金赏银相比,不足一提。
接下来的几日,班子众人忙得是不可开交。
碍于宋老爷的面子,城南的堂口还是又唱了两场,作为展家班的压轴大戏,那《武松打虎》只在最后唱一出,越唱越是纯熟,晚上回到大院,又开始紧锣密鼓排了一场新戏《美猴王》,这可是易倾南千挑万选出来的,老太太过生日嘛,就图个热闹!
唱堂口的高台下方每天都坐得满满的,甚至墙头树上都是人,在此期间展天魁收到的帖子不计其数,看着那外面黑压压的人头,易倾南也不敢出去,时刻躲在后台,听白沐编曲对台词,又得提防他出卖自己,根本无暇再去青楼找寻翠丫。
想来翠丫今年才十一,身板还小小的,应该还没那么早被安排接客,这便还有转圜的余地,那小姑娘机灵,会逢凶化吉的,忍忍,先忍忍,她很快就会再去找……
这一忙起来脚不沾地的,一晃便到了月初。
初四这天一大早,展天魁便雇了两架马车,带着戏班子一众人,连带那大大小小装得满满当当的戏箱,浩浩荡荡来到裴府。
依旧是易倾南见过的朱门高墙,威武石狮,只是门前悬挂着四只镶金顶的大红灯笼,甚是气派。
常宽咧嘴,笑得没心没肺的:“啧啧,大将军府呢,果然跟别处不一样。”
江玉涵嗔怪瞥他一眼:“你小声点,当心让人听到了……”
白沐并不似他人一般左顾右看,只神情淡淡立着,阿德和小龙则是低着头,窃窃私语,时不时还拉扯一下,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展天魁上前扣响了门上的兽环,不一会儿门便打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站在门内:“你是……”
易倾南跟在展天魁身后,注意到那人穿的是身青衣青裤,跟她那件被人误认的灰衣颜色可差远了。
摸了摸一日比一日光洁的脸颊,理了理身上特意赶制的新衣,又踩了踩暗地垫高了的鞋底,直起背脊,昂首挺胸,顿时觉得有了不小的底气。
自己现在可是班子里的红人,这些日子在戏班子大院里有吃有住,作息规律,夜里又开始练那打坐的功夫,她感觉自己长高长壮了,整个人都是大变样。
今非昔比,谁还认得出来当初在街头被人围追堵截的麻脸哥?
“烦请小哥通报一声,”展天魁客客气气递上帖子,“展家班的堂会,为裴老夫人贺寿的。”
那人一听,接过帖子看了,频频点头:“哦,知道知道,请进,我们大管家可是特别关照我在这儿等候众位呢。”说着便将展天魁让进门内,一众人等也跟着跨过了裴府高高的门槛。
此时前方小道上又走来两人,捧着坛子提着篮子,脚步匆匆的,不知走去何方,他们身上所穿衣裤与这开门的家丁款式相同,颜色却是蓝色。
敢情这府里的家丁还要分个三六九等呢……
易倾南正遐想,忽然钱通在背后轻轻推她一下,原来是那青衣家丁已经请来了大管家,简单介绍过后,便将众人一路引领,到得府邸后院,在一片小树林后有一排红砖碧瓦的平房,房外竖着高高低低的篱笆,即是这几日戏班子的住所吧。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少年游 第三十七章 登堂入室
听得这么一句,易倾南这才想起,方才她手忙脚乱做伪装,众人皆不知情,却惟独这白沐在旁看得一清二楚。
他,会去告密不?
“他们哪,是……我的债主。”易倾南随声应着,不经意拿起面铜镜来照,其实是为了观察背后那人的表情神色,“你别看他们长得人模人样的,告诉你,那都是惹不起的大爷,高利贷知不知道,借几两银子,利滚利,能滚出几千几万两来!”
白沐静默了一会,也许是想起了两人初见的情景,道:“所以你就躲这戏班子里?”
易倾南干笑道:“不是躲,只是凑巧了。”
“你欠他们多少钱?”
“嗯,反正挺多的。”难得他今日这么捧场,说出这么多话来,易倾南还真受宠若惊了,含糊答了句,扯了张帕子抹了抹脸,因为怕那两人去而复返,脸上的浓妆也不敢立时卸去,“你不知道,他们可凶悍了,上回就不问青红皂白,把一个欠债的小子打得半死,连同旁边看热闹的也一并揍了顿。”
言下之意,对方可是要实行连坐的,所以您别出什么幺蛾子,都一个班子混的,要是我小五被逮出来了,您也别想有安闲日子过!
警告加威胁完毕,抱过那只虎头又开始发愁。
再过几日便是那裴府老夫人的寿宴了,自己躲得了这一时半会的,到时候还不是要自动送上门去?
好在堂会只有三天,那大将军日理万机重任在身早出晚归妻妾成群,碰面的机会几乎为零,只要小心谨慎些,很快就会过去。
如此想过,心情又好了些,只是念着那花儿一样的俩美男,又忍不住郁闷怨念。
唉,明明是挺好的开头,怎么就给自己搞砸了,弄到如今这你追我躲水火不容的境地?
……
几人欢喜几人愁。
这一场堂口唱下来,展天魁却是眉开眼笑,喜不自禁。
旧戏圆满无恙,新戏博了个满堂彩,那宋家老爷说了,就冲这街坊四邻的热闹劲,这堂口还得再唱几日,酒宴上一堆商贾富绅都接连找来,都极力相邀下一场堂口去自己的地盘唱,编新剧,唱新戏。
这在上京城里是大大露了脸面,那些个同行们,什么陈家班,什么李家班,什么福庆班,什么雷云班,一个个眼红羡慕得不行。
展天魁也是个有主见的,并没被这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好戏嘛,就贵在个精字,要是天天唱,处处唱,人人唱,也就没了那稀罕度了,所以这堂口可以接,但新戏却不能再唱了,得留到裴府的堂会上去唱。
你想啊,那将军府办寿宴,请的客人都是达官贵人,要是能在那上面唱火了,哪还怕日后会担心生计?
钱通作为戏班子的管事,便更是脸上笑开了花,不仅晚饭加了菜,还依照展天魁的指示,每人发了一百文的奖励,当然,与戏班子在宋老爷那里收的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