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家丁-第15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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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倾南这回没在门口徘徊不前,而是径直进入,所以就听得他们那最后一句,赫连祺还要在府里住上一阵,心里不禁为自己和伙伴们久候不至的假期哀悼。
她是见识过宁彦辰的挑剔和裴夜的食量,食盒里的饭菜确实不够,她把七星卫给她留的那份也一并拿来了,她自己倒好办,等会儿回小厨房煮点面条就行,但首先得把这两位大爷的吃喝给侍候好了。
临出门的时候,她不经意回头,眼神正好溜过新收的那两坛子酒,顺手倒了一壶,随食盒一起给带过来了,不是说是新酿的果酒么,就让两位大爷尝尝鲜。
酒菜刚摆上外厅的圆桌,宁彦辰已经循着香味出来了,裴夜负手走在其后,又是面对面而坐,见易倾南殷勤斟酒,宁彦辰好奇一问,“这是什么酒?”
易倾南记得他先前的怒气,自是低眉顺目,边做边答,“回王爷,卢记酒肆的青梅酒,今日才送来的。”
宁彦辰端杯凑到鼻端,嗅了一嗅,哼道:“什么青梅酒,我看是参茸酒吧。”再瞟一眼桌上的菜式,更是神情古怪,似笑非笑,“裴夜,你最近体虚么,要这样进补?”
粗略看去是是些家常菜,细看之下却暗藏玄机,他掰指一数,韭菜,鲜虾,松仁,白果……再配上那壶参茸酒,火气冲天,劲道十足啊,寻常人等只怕是要受不住呢。
易倾南听得微怔,她上辈子喝了酒会出大事故,所以从不主动喝酒,对酒一窍不通,无论什么酒闻着都差不多,也分辨不出果酒和药酒的区别,至于进补,那不是富贵人家都时兴的吗,在她看来,这一桌子菜也挺家常的啊,没什么不妥之处。
“难怪你不喜和我一起用膳,请都请不去,却原来,你在府里都吃这些啊……”宁彦辰只手扶额,闷笑出声,“哈哈哈,我王府里好东西多的是,全是御赐之物,改天给你送点过来……”
啪嗒一声,裴夜手里的筷子断为两截,他本人却面不改色,只沉声道:“给我取双干净的来。”
易倾南哦哦答应着,转身奔出,整个人懵懵懂懂的,心里有点明白,又不太明白。
刚出了书房大门,忽又想起,食盒下面不是有备用的餐具么,踌躇着又折返回来,脚还没踏进门去,就听得里间一声巨响,像是重物撞击发出的声音。
“喂,你下手轻点,把本王的腰都快要折断了——”
“活该。”
“那个,你该不是真有那方面的嗜好吧?”宁彦辰愕然相问。
“要不要试试?”裴夜的声音淡然中暗蕴阴冷。
“本王可是堂堂七尺男儿,从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事,你要压就要压你那些娇妻美妾去,可别想在本王身上揩油占便——啊——唔——”
她迟疑探头进去,却见那边软榻上,裴夜在上,宁彦辰在下,两人身躯重叠,相互纠缠在一起。
发出那声惊呼的正是宁彦辰,他张口叫到一半,就被捂住了嘴,惊得脸色都变了。
裴夜眼眸微眯,其中似有冰焰射出,眼对眼,鼻对鼻,缓缓凑近下去。
两人都是当世美男,一个冷峻似铁,一个俊颜如花,一个强势攻进,一个欲拒还迎——
刹那间,易倾南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狂跳血在飙,都快要站立不住了。
额的那个神咧,好劲爆!好刺激!
姻缘错 第十九章 裴美人,晚节不保
黑暗中,裴夜的脸色因为听到这句话而愈发冷峻。
“裴宝让你问的?”他淡淡道。
“呃,不是,是我以为……”易倾南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总觉得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或许是她太敏感了吧,这个时候怎么会冷清呢,他应该满怀兴奋才是啊。
进府这么久,她几乎不曾听过有关将军主子房事的八卦,也没见他当众踏入过暖风阁半步,这般情形,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古怪,可不是自己这纯真的小脑袋能想明白的。
“是你自己要问的?”裴夜哼了一声,道,“看不出,你还挺关心我的。”
没听错吧,他这话怎么听起来暗含讽刺呢?
易倾南讪讪笑道:“我的职责就是为将军排忧解难嘛,应该的,应该的。”见他抿唇不语,想起刚刚的问题,又小声问道,“您考虑好了吗……”虽然这两世的她都是个处儿,但那方面的事儿还是多少知道一点,话说男人一旦有了那啥啥的兴致,不予以纾解应该不好受吧?好像还会伤身呢?
此时易倾南脑子里蓦然冒出个人物形象来,脸上的粉涂得白花花一片,嘴唇艳的像是刚吸过人血,鹅黄的抹胸低得不能再低,红绿相间的纱衣披挂其上,每走一步都显示出汹涌起伏的波涛,肥白的手里还捏着方牡丹花绣的锦帕,花枝招展,香风习习——
醉月楼的老鸨是也!
易老鸨小嘴一张,再次询问:“将军您考虑好了吗,是去暖风阁,还是来飞鹤园?”
啪的一声,裴夜脚下的石板地仿佛往下陷了半寸,他微微侧身,居高临下睨过来,盯住那张一脸媚笑的小脸,眸光深幽不见底,却似有莫名的吸力,要把人拽进去。
“你安排了便是。”他说。
皮球居然踢回给她了?
真要命!
易倾南一路跟在裴夜身后,意识恍惚,差点将脑袋想破,不过是个侍寝的地点问题,对她而言却是个大麻烦事。
首先,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进园以来,裴宝压根就没跟她讲过将军主子在这方面以往是怎样的,话说这毫无先例可循,她却要怎么安排,万一不合他心意怎么办?搞砸了怎么办?
其次,飞鹤园里都是清一色的男性,从来不允女子入内,这是铁定的规矩,而今晚,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处理不呢?适当改变一下应该没什么不妥吧?
再次,这个时候如果要去暖风阁,人家都睡下了,还需要提前过去唤门,势必又是一番折腾,夷陵皇子还在隔壁养伤呢,惊扰了贵宾怕是不好吧?
最后,还有一个关键问题,那暖风阁里可是住着俩呢,二位小主都是未来的姨娘,都得罪不得,她这会儿过去,是去翻哪一位的牌子呢,而另一位会不会因此而记恨埋怨,惹出祸端?要不然,二位一并叫上,他这般身强力壮,应该吃得消吧?
……
易倾南想得入神,险些跟迎面一根柱子撞上,还好,一只大手及时伸过来,拉了她一把,稳住身形的同时,这才发现,已经走到裴夜的寝室门口,她那将军主子正堪堪立在面前,眸眼如墨,氤氲不定。
“可想好了?”裴夜瞅着那愁眉苦脸的少年,俊脸上的红晕消褪无剩,汗滴也是随风干去,可惜,某人正满腹心事,根本没注意到。
“没,还没。”易倾南还在纠结这个安排,谁说贴身随侍是个香喷喷的金饭碗?其实是个高智商高强度高压力的苦逼差事好不好,她都死掉好几万个脑细胞了!
她低着头,自然没看见刹那间裴夜唇角有丝上扬,只听得他不冷不热的吩咐,“那你继续想,我先去沐浴。”
对啊,不管是何种结果,那啥啥之前都是要先洗澡的,洗白白了才好办事。
易倾南一拍脑门,如梦初醒,“对不起将军,我这就去准备,这就去!”
看着少年灵巧奔走的背影,裴夜眸光微沉,这小子,哪里像个小厮,倒像是青楼里的龟奴;而自己,则好似待价而沽的红牌,正被他拿去与欢客交易。
握手成拳,复又松开,他好整以暇坐下,倒要看看,这小家丁到底要怎么安排自己的房事。
易倾南没顾上看主子的脸色,揣测主子的心意,她一边准备热水,一边绞尽脑汁想着下一步,去暖风阁,还是来飞鹤园?找红裳,还是叫绿绢?一对一,还是玩3p?
越想越是复杂,越想越是混乱,她并不想承认,其实吧,这般行径却有拖延时间之嫌,**苦短啊,等她小五哥把这些弯弯绕绕的事都想清楚了,安排无误了,无可挑剔了,近乎完美了……天也该亮了。
这点小心思,她自己都没太明白,旁人更无从知晓了。
摸摸浴桶里的水温,易倾南转过头去,故作轻松唤道:“好了将军,可以洗了。”
裴夜应了一声,大踏步进来,随手将身上衣裤剥去,丢在一旁,跨进浴桶的同时,对着那低头看脚的小家丁道:“过来给我搓背。”
“……”易倾南愕然抬头,她以为他只是想迅速洗个战斗澡,就该去怀抱佳人享受温柔了,所以她还在飞速思索最终的地点和人选呢,谁知道竟还有这一出。
男人在想着这事的时候,不都是迫不及待的吗?
难道还有慢热型的?
“过来。”裴夜眉头一皱,语气略带不耐。
“是,将军。”易倾南赶紧抓条布巾走过去,绕到他的背后,在那萦绕不散的热气中,她深吸一口气,再次面对那满布细碎疤痕的宽背,脑子的什么遐思啊绮念啊,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这些日子虽然她做足了贴身随侍的本分,朝夕侍候,寸步不离,可是他并没有过分的要求,每晚沐浴都是自己动手,她只需要烧好热水,倒进浴桶,再准备好干净衣物就行,其他什么都不用管,是以每每回忆起上次侍候他洗澡的情景,都觉得恍若一梦。
而今重回梦境,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而面对近在咫尺的男子身躯,手指下温热的触感,却提醒着她,这不是做梦,而是现实存在。
说是搓背,没提别的位置,可她还是很认真的先从他耳根开始揉捏,然后是下巴,再是颈项,再是肩膀,每一个部位都细细按摩,最后再用布巾去擦洗背脊。
小手很软,动作很轻,又带着适当的力度,裴夜不由自主闭上眼,沉浸在极致的享受当中,方才在小校场汗流浃背,耗费了太多精力,此时只觉全身放松,昏昏欲睡。
别说,小家丁还真有一手,比裴宝做得好太多了。
裴宝……念及这个名字,眉头不由得蹙了一蹙,这家伙最近太闲,满脑子古怪想法,是该找个机会敲打一下了。
易倾南感觉男子肌肉的松弛,不由暗自得意,搓得更卖力了,搓着搓着,却觉那人无声无息,好似睡着了一般。
如今已进入秋季,夜里还是有些凉,桶里的温度渐渐低下去了,再洗下去,水就冷了。
又加了些热水进去,轻推了下裴夜的肩,她凑近一点,低声叫道:“将军?将军?”不是吧,今晚还要去翻牌子呢,他就这么睡了?难道真要她把人带到飞鹤园来?
裴夜微微抬眸,神情迷蒙,有种慵懒的性感之美。
“易小五……”他喃喃低念,焦距与她对上,忽然问道,“布老虎,你为何拿走了?”
“我……”易倾南一时语塞,心怦怦直跳,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她原以为他不会注意到这些,不曾想,他还是察觉了。
可是他都有了那高档品,干嘛还要要她的地摊货?这不寒碜人吗?
咬着唇,眼睫垂下,她低道:“太丑了,我怕您半夜醒来看到会做噩梦。”
裴夜愣了下,随即闷声而笑,今晚心中那股莫名而来的烦躁与火气被这句话一下子冲散了,踪迹不存,“明早之前放回原处,我就既往不咎,否则……”
他拖长了声调,其实他不说她也明白,裴宝的培训课程中有这么一条,偷拿主子房中之物可是大过,尽管这物事乃是她做的。
易倾南在心里叹口气,好吧,就按他说的办,谁叫他是主子呢,这会儿她也有点明白了,红花还须绿叶扶,美丑相伴,才能更加衬托出人家的美来不是吗?
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剩余的热水都加完了,耸了耸肩,她怨气难消,动作有些敷衍,问得很是随意,“时辰不早了,要不还是我去叫一位姑娘过来吧。”
“随你便。”隐在水汽之中的俊脸再次沉下。这个易小五,想了半天就是这么个结果,很好,很好!
“那,将军想叫哪位姑娘?”都到这地步了,易倾南也豁出去了,该问就问,她可不觉得自己能在这件事情上替主子做主。
似乎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冷笑,她耳朵竖起,浴室里安静如斯,怕是幻觉吧。
“搓背。”裴夜沉稳提醒,感觉那双小手又开始动作,这才慢条斯理道,“你觉得哪个好?”
易倾南垮下脸来,这种问题怎么能问她呢,她只是个小家丁,跟那暖风阁双姝不过打过一回照面,其余几次则是远远望见,只知道是千娇百媚的美人,至于具体长什么样,性情如何,她哪里知道,这可怎么选?
“都挺好的。”她含糊回答,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