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家丁-第126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除了超级无敌的小五哥,还能是谁?
少年游 第四十章 醉虎(上)
易倾南一直迷迷瞪瞪的。
自从被灌下那几大口烈酒之后,浑身燥热,心里更烧得厉害,她前世就是个沾不得酒的主,一喝酒就犯糊涂发酒疯,此番再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喝酒呢,没想到酒量就跟前世一样差劲。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被人抛在软软的地垫上,有点潮,远远还飘来一股子臭味,手指无意动了动,不知道是摸到了什么,像是草梗般扎手。
昏睡了一会,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似是有好几人过来,将她架起来,急急往回走,耳边都是些相熟的嗓音,易倾南暗地舒了口气,忽而又觉得疑惑,他们怎么口口声声叫着阿德的名字,难道阿德也在附近?
虽然脑子里一团浆糊,心底倒是跟明镜似的,知道暗算自己的人就是阿德,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的跳槽邀约,所以恼羞成怒,痛下狠手?
浑浑噩噩之际,脑门上又捱了一下,似是展天魁的声音在骂骂咧咧,钱通在旁边劝慰,好在头上戴着的那面罩没取,并不觉得疼,只是身子晃了几晃,更加眩晕了。
奇怪,他们不是在责骂阿德吗,打她推她做什么?
然后就被人半扶半拉给弄走了,两眼惺忪,视线被挡,也不知又到了哪里,只听得锣鼓声愈发响了,咚咚咚咚,敲得她脑袋里仿佛塞进了几个小人,在里面蹦跳闹腾,好不热闹。
面前那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便自顾自走了,易倾南依稀觉得背后是根柱子,顺势靠上去,也没人来帮她把头上的面罩和身上的布套解开,她自己拉扯一阵又扯不掉,干脆也懒得动了,器乐声飘入耳中,只当是催眠曲,正垂头打盹呢,忽然背后一股巨力,将她推了出去。
阴锣呛呛敲过,梆子与皮鼓也接踵响起,听在易倾南耳中就像是天上在打雷,半晌摸不着魂,想要瞧清周遭场景,又苦于头上罩着个套子,遮挡了大半视线,眼前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头重脚轻,勉强走了几步,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扑倒在台面上。
戏楼下的观众见老虎趴下了,只道是个新鲜的出场方式,笑了一阵便也罢了,认真看起戏来,台边的展天魁偷偷抹一把汗,暗忖这个阿德多半是拉肚子拉得人都虚了,此时老虎已然上台,也不好替换,惟盼饰演武松的常宽能早早发现其异状,努力救场,圆满唱完这出压轴大戏。
老虎倒是出了场,却趴那儿不动了,观众等了又等,渐渐有些不耐,那躺在大青石上睡觉的武松见状不对,悄悄睁开只眼,瞅准老虎的方向,假装睡梦中翻身,一哨棒朝那老虎屁股戳了过去,同时压低了声音唤道:“快起来!该你上了!”
易倾南好梦正酣,屁股挪了挪,埋头又睡。
武松急了,力道加重,使劲朝那老虎屁股戳去,易倾南迷糊中但觉屁股一痛,顿时火起,一个翻身爬起来,哪个王八羔子瞎了眼,敢来搞bl爆咱小五哥的菊?!
当当当当,铜锣敲响,展天魁见老虎晃晃悠悠起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奏乐提醒,下一步,该是老虎扑上去,武松挥棒就打,一场热热闹闹的武戏开演。
可没想到,老虎凭空挥了挥虎爪,就地倒下又开始睡了。
那席间的观众早前都看过这戏,慢慢的也觉出没对了,有人扑哧一声笑出来,武松在台上愈发着急,也不管是虎扑人还是人扑虎了,冲着那老虎一哨棒就劈过去。
这一棒子本意是要将犯晕的老虎打清醒,力道便用得重了些,老虎正睡着,被打得有点蒙,还没回过神来,身上就捱了好几下。
演武松的常宽经验也算丰富,发现不对之后就想着尽快收场,丢开哨棒,一把摁住那老虎,揪住尾巴转两圈,动作煞是利落好看,三拳两脚把老虎打死,接着来个英雄亮相,就等着猎户上台捆绑,这出打虎的戏就算结束了。
可他愿意,老虎却不答应了。
易倾南只觉得黑灯瞎火的,被人给痛揍一顿,末了还让人死死按住,好生憋气,这酒劲一上来,一个用力,就把身上那人给掀翻了。
武松反应相当快,只手撑地躲开,靠着自身功夫站了个四平八稳,倒也没现丑,见老虎甩了甩头,又睡下了,赶紧一个箭步过去,再次按住开打。
底下的人已经在议论了。
“哎,今儿这戏有点意思,演得有新意!”
“怎么有新意啊?”
“前晚那场老虎是趴着来的,今天这场是站着来的!”
“对啊,而且今天的老虎特别不好对付,看那武松打得汗都出来了……”
不仅是武松汗出来了,展天魁和钱通也是额上冷汗涔涔,总算看到台上武松三拳两脚又把那老虎打“死”了,赶紧敲锣让猎户上场。
谁知这厢武松刚松手站起来,正和猎户唱着,那头老虎又晃晃悠悠起来了。
武松唱得卖力呢,却听得席间一片哗笑,转头一看,坏了,怎么又起来了?
演戏的纳闷,看戏的也是不解,尤其那位新来的贵人,康亲王宁彦辰,侧头去问坐他旁边的裴夜:“跟我们那天在城南看的不一样呢,那天不是三下两下就打死了吗?这会子怎么没打死,又起来了?”
“我怎知道。”裴夜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抿一口茶,继续盯着戏楼。
在旁侍候的大管家见王爷又在主子面前讨了个没趣,便自作聪明,陪笑解释:“回王爷,这老虎大概是没死透,又缓过劲来了。”
没死透,那就再打呗,台上武松也这么想的,又比划上了,打来打去,又踹上一脚,老虎便倒下不动了,武松过去一拢,再一个英雄亮相,搞定,收场!
没等到台边的猎户冲上前去,就只见老虎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又起来了。
底下观众再也忍受不住,哗然大笑,前仰后翻,更有甚者,连口中的茶水都喷出来了。
那珠帘后方的女眷席上,裴老夫人更是笑得乐不可支,边笑边是轻捶桌面:“哎哟,今儿个这扮老虎的是谁啊,怎么就这么好玩?”
谁?
除了超级无敌的小五哥,还能是谁?
少年游 第四十一章 醉虎(下)
老天,这是什么状况?
武松看得傻眼了,难不成临时有变动?可事前也没人给自己说啊!
眼风瞟了瞟台边的一干猎户,见他们也是一愣一愣的,再悄然往台下看,班主展天魁和管事钱通不住抹脸,那已经不是在擦汗,而是在擦眼泪了。
这倒好,打虎打成这样,死而不僵,后面的戏也不用上了,那就继续开打吧,打到哪儿就算哪儿,他就不信了,那老虎就这样蹦跶个没完!
心里想着,便冲着那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老虎过去,举拳又打,戏份做足,这你来我往的,趁着那停歇的功夫,一把抓住老虎的后颈,对着那敞开的虎嘴低吼:“怎么回事啊你?你死了!死了!”
易倾南脑袋还晕着呢,忽然被人这么近距离一吼,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死了?
谁死了?
难道那伙黑衣人又追来了,要赶尽杀绝?
心头一个激灵,吓得她就地一滚,往戏台角落里避去,武松却想的是几下打完好收场,哪容得她逃走,拿着哨棒快步直追。
台下展天魁跟钱通看着这戏又演回来了,顾不得涕泪横流,锵锵锵锵又敲锣打鼓起来,武松踩着鼓点,连步赶上,哨棒舞得虎虎生风,一下又一下朝老虎打将过去。
他心里有气啊,这多打了好几回,底下观众笑倒大一片,自身英武神勇的形象全毁了,这个阿德,既抢戏又拖戏,可是犯了大忌,如此想着,手下也不留情,真刀真枪跟那老虎干上了。
易倾南虽然头晕目眩,但身体本能还在,反应也不含糊,听着背后哨棒挥舞不停,她直觉便要躲闪,却苦于四肢乏力,仓皇间又是一滚,再次避过,一来二去的,就有了经验,滚得越发娴熟。
这下可好,就看着武松从这头打到那头,老虎从正中滚到台角,一个不住地打,一只不停地滚,打来打去,滚东滚西,武松满台追逐,老虎便是满地打滚,反正只有一个信念,就不让你打,我就不让你打!
底下已经笑得不行了,一个个捂着肚子,东倒西歪,毫无形象。
台边猎户的扮演者呆若木鸡,一动不动,台下展天魁与钱通更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但台上戏还没完,正乒乒乓乓打得厉害,两人手上的乐器也不敢停下,继续敲打伴奏。
一人一虎在台上折腾胡闹,武松打虎变成了武松追虎,而且还怎么追也追不上,席间众人捶胸顿足,狂笑不止,就连那些服侍的丫鬟家丁们都掩嘴偷笑,身子抖如筛糠,到处都是碗碟打翻,桌椅跌倒的声响。
“本王好多年没这样笑过了,我的天,这展家班从哪里找来的活宝?”宁彦辰好歹忍住了,手肘撞向裴夜,“你看什么呢,看得这样出神?”
“没什么。”裴夜眸光从台上收回,略一凝敛,道,“这样追下去,估计到天亮都打不死这老虎。”
宁彦辰笑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说,不如做。”裴夜淡淡一句,大手一伸,忽然迅如闪电,在宁彦辰的腰间一拂。
宁彦辰身形一缩,低叫:“你做什么?少在本王身上揩油,本王可不是断袖……”
裴夜两指并拢,指尖一点莹光闪耀,原来是宁彦辰腰带上的一颗珍珠,眼神微动,轻巧一弹,珍珠便朝着台上那老虎激射而去。
易倾南正滚得带劲,忽觉一阵劲风袭来,右腿窝顿时一麻,翻腾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身上一不小心就捱了重重的一棒。
这一棒非同小可,不仅打得她痛跳起来,那心底的憋屈也给激得迸发,这也太欺负人了,她都伏低做小躲成这样了,家也没了,莫老头也失踪了,伙伴们有的腿瘸了,有的给卖去青楼了,还有的至今生死不明,都悲惨到这境地了,那些人还不肯放过,非要逼上绝路吗?!
酒意上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老子跟你拼了!
怒吼一声,底下众人仿若听见一声虎啸,却不知其实是她喝多了舌头打结,捋不顺畅,但见那老虎勃然大怒,四肢起立,腾地跳起来直扑武松,虎爪一挥就把那哨棒给击飞出去,再一挥,一个大大的巴掌朝武松的脸面上狠狠打下。
武松见势不妙,赶紧后退,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这下换老虎顺势追击,武松左躲右闪。
那夜里打坐练功的潜能都被激发出来,易倾南体力越来充沛,动作越来越灵活,相形之下,这唱第二场的常宽就有些吃不消了,一不留神,捱了好几虎掌。
老虎越战越勇,在台上扑腾跳跃,劈扯抓挠,当真是出神入化,无所不能,而武松被打得鼻青脸肿,妆容糊掉,既要顺应剧情,又要顾及形象,十八般武艺使不出来,没法,只好回身奔逃。
这场面,岂止是混乱,简直就是诡异。
红缃白笠失魂落魄的武松在前面跑,黄皮黑纹威风凛凛的老虎在后边撵。
展天魁和钱通已频临崩溃了,也没见主家喊停,只凭着那丝职业素养,叮叮当当,硬着头皮继续敲着梆子,打着皮鼓。
台下笑声都沙哑了,喷出的茶水口水不计其数,还有人实在忍得没法,滑到桌子底下去了,直接坐地上狂笑。
乱,乱,乱。
武松逃无可逃,背上又捱了几下虎爪,少年人脾气上来,一个扭身,也不管不顾,朝那老虎反扑上去。
拼了,看谁厉害!
戏台上,更怪异的场景出现了。
武松与老虎你扣着我的肩,我抱着你的腰,拧麻花一样拧在一起,开始摔跤比赛。
论起较角力,自然是身材高大的常宽更胜一筹,可易倾南正憋了一肚子气呢,又处在昏沉沉醉醺醺,怒发冲冠六亲不认的状态,斗志旺盛,寸土不让。
但见那一人一虎抱成团,在台上扭来扭去,老虎一巴掌打掉了武松的白色范阳笠,武松也不甘示弱扯断了老虎黄底黑圈的大尾巴。
老虎尾巴一断,底下观众笑得更欢了,趁个空当,武松抱着那虎头一阵猛摇,再次贴近低吼:“你小子到底想干嘛?!死吧,快死吧!”
这句终于是叫易倾南听清楚了,心头咯噔一下,酒也醒了大半,战战兢兢透过那敞开的虎嘴朝外看去,只见台下坐满了人,而武松披头散发横眉冷眼站在跟前,一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