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家丁-第10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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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银子呢,下回休假了就请大伙去吃大餐,把翠丫也叫上!
见她一张小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男子微有诧异,这上京城里倒是人才济济啊,且不说他将去的那裴府,就是大街上随便问个路,都能碰上个俊俏得过分的小少年。
“车夫大哥,麻烦右转!”
“车夫大哥,往南,往南走!”
“车夫大哥……”
既然收了人家的银子,易倾南便拿出十二分的敬业精神,密切关注路况,身体前倾,指挥若定。
在旁人看来那可是认认真真在指路,可实际上她是刻意避开裴府的方位,在城西范围内绕来绕去,七弯八拐的,目的只有一个,把那车夫脑袋绕晕!
“还真挺远的。”那男子往外看了一眼,撇嘴。
“不远了,一会儿就到了!”易倾南自觉也不能绕太久了,省得对方怀疑,忙岔开话题,随口道,“公子爷是第一次来上京吧?这上京城大得很,出行可都要坐马车才方便!”
这话声音大了点,正好叫前面赶车的车夫听见了,哼了一声,不屑道:“再大,也比不上我们墨兰城大!”
墨兰?没听说过。
不过她对这苍汉国也不熟,除了国都上京,就只知道个青州和沧州,至于什么墨兰,多半是个偏僻小城吧。
那车夫土里土气的,一看就是个小地方来的乡巴佬,到了大城市不习惯呢,还是觉得自己那地儿好。
笑了笑,也没反驳,信口问道:“公子爷贵姓啊?这回在上京城住多久呢?”心里寻思着,将军主子娶亲,前来观礼道贺的宾客怕是不少吧,晴朗居只怕都塞满了,要侍候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众人恐怕又要不眠不休,加班加点干活,真是,悲那个催的!
“就凭你,也配问我家公子的姓氏?!”那车夫又转过头来不屑哼道。
易倾南被他连番抢白,心里难免窝火,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忍了!
“林枫。”那男子淡笑一声,喝止那欲语还休的车夫,“这里是上京,可不是墨兰,人家的地盘,你就收敛些吧,别那么多牢骚。”说罢转头朝向易倾南,笑得温和无害,“我复姓赫连,在上京城么,怕是要住好一阵了。”
什么,好一阵?
易倾南一听不妙,不就是喝个喜酒么,住一两日也就是了,怎么会是好一阵呢,看那将军主子冷冰冰的性子,也不像是个好客之人啊!
住一两日她倒不怕,反正自己只是个三等家丁,也靠近不了这些看似富贵的宾客们,顶多就是离晴朗居远点罢了,可是要住好一阵,难免会逛逛园子,四处参观走动的,这要是碰上了怎么办?会不会找她要回这带路的资费呢?
已经装进兜里的银子,要再拿出来还给人家,那可是在割她的肉呢,还不得心疼死!
心思一转,当下打定主意,一旦到了裴府大门口,自己就趁其不备,立马开溜,而且从即日起,一定恪守本分,低头干活,绝对不出现在公众场合!
这会儿也不敢再瞎指路了,得赶紧将这妖孽送到地方,自己也好早点脱身,等趁着人多溜回了府里,把那黑衣黑裤一换上,再戴上那黑色小帽,整个人就跟个黑不溜秋的老鼠似的,谁还认得出来?
对了,她那套脏了的黑衣黑裤被医馆聋哑老妪给丢了,回了府还得再领一套,可得记住了,要不这套换下就没衣服穿了!
易倾南一路想着心事,一不留神,马车已经顺着她指的方向,慢慢悠悠到了裴府大门前方。
裴府正门处人满为患,门口站着裴夜和宁彦辰,两人都是一脸肃然,下首立着苍汉负责接待夷陵皇子的官员,一个个汗流浃背,紧张不安的,一干演奏乐器的乐师们在府门背后呆呆站着,茫然不解,街道上还停靠着几辆有皇家标示的马车,马车里空荡荡的,只有物品,却无一人。
本来随车来府的夷陵皇子不见了!
这下可不得了,那可是苍汉国的贵宾啊,在上京城贸然失踪,要是有个什么意外,这一干臣子大员轻则降职受罚,严重的话,那便是项上人头不保的大事!
“我已经派人去沿途查找了,你们再想想,皇子殿下是怎么交代的?”裴夜冷然问道。
他派出去的虽不是七星卫,却都是禁卫军缇骑当中的精兵,从来都是业绩斐然,能力超强的,没理由找不出个异国皇子来。
但就是那么巧,某人指挥着马车在裴府周围到处绕路,每一回都是恰到好处避过了缇骑们的追查,堪堪躲了过去,是以缇骑们还在四处找寻,却不知他们要找的目标已经自己找来,正徐徐朝裴府靠近。
夷陵皇子此行带的人并不多,只有四名侍卫,其中三人现在都站在府门处,一副毫不知情的神态,听得裴夜发问,慢吞吞回了句:“殿下说想看看上京城的景致,让我等先过来,他一会儿就到。”
宁彦辰冷笑道:“行哪,本王也不信,好好一个大活人会自己走不见了!”
裴夜瞥他一眼:“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给我惹来的祸患……”
宁彦辰立时噤声。
过不多时,忽听见街口传来马车声,一辆装饰华美的四轮轻车悠悠驰来。
夷陵诸侍卫转头望去,均是面露喜色,叫道:“来了!殿下来了!”
裴夜与宁彦辰对视一眼,与众官员一道迎了上去。
“到了!到了!”易倾南掀开车帘看了看,欢呼一声叫道,因为她看的是侧面街景,自然没看到迎面而来的一大群人,还暗自庆幸呢,这二两银子赚得可真容易,等这赫连公子前脚进了府门,她后脚就开溜。
可谁能想到,马车停下,车门打开,车下端端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是那康亲王宁彦辰,而另一人,竟是她那将军主子,裴美人!
易倾南只觉得自己心脏都几乎不跳了。
还溜什么溜,被堵了个正着!
谁来告诉她,这是什么状况啊,新郎官亲自来迎接宾客?可他身上穿着一身藏蓝色的长衫,官帽俨然,威风凛凛,一抹笑容冷凝在唇边,眼眸里浓黑氤氲,暗藏不悦,这可不像是成亲,更像是……上朝!
“将、将军……”易倾南口齿不清唤着,勉强记起车内男子的身份,讪讪笑道,“小的给您带客人来了!”
裴夜根本不理她,却是朝向她身后之人,肃然行礼:“裴夜见过皇子殿下!”
现场除宁彦辰之外,一干人等皆是恭敬行礼:“见过皇子殿下!”
易倾南愣在原处,忽惊忽喜,原来不是娶亲,是在迎客啊?!
真好,裴美人的清白保住了!
可貌似她又惹麻烦了,而且是大大的麻烦,她顺便带来只妖孽男,没想到竟是那什么夷陵皇子——
赫连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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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的理解,每一条留言我都看了,很有帮助,我在试着吃一种中成药,还有褪黑素片,这两晚能睡一会儿,白天的状态也稍好点了,我慢慢调整,尽量更新,真的很感谢大家!把龟央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相见欢 第十七章 假小子,真丫头
这个贺姓公子,难道与王爷在途经青州奔赴沧州路上遇袭事件有关?
那侍卫也没想到随便跟踪个小家丁,竟能听到如此大事,定了定神,又伏低了身体,耳朵贴在瓦片揭开之处,凝神再听。
忽听得背后有什么东西细微绽开,他倏然转头,只见一团粉色薄雾随风飘荡过来,不由得脑中警觉,赶紧屏息,可惜,已经晚了一步。
那粉雾一旦吸入鼻中,便是脑袋一沉,眼前发黑,他知道遭了暗算,一个鸽子翻身就倒飞出去,掉入来时的街巷,之前他早已记住周围地形,那落脚处离巷口极近,一起一落,不出十步就可以奔上外面的大道,虽然中了毒,但想要安全脱身亦并非难事。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及时把今日之事告知王爷,这个明荷绣坊,绝对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
心思转动,忙用力咬破手指,使得自己暂时清醒,可双脚却没能如愿落到实处,但见眼前星芒点点,铺天盖地而来,只来得及伸手在院墙上一触,整个人便被张灰色大网给牢牢网住,动弹不得。
宁彦辰在派人出来的时候也只是临时起意,派出的这名侍卫擅长追踪,武功却是平平,是以与人一交手便落了下风,失手就擒。
而那分持灰网四角的,乃是墙头上四名蓝衣白裙的中年女子,一招得手,便是将网子迅速收拢,齐齐落入院内,口中低唤:“坊主。”
有人嗯了一声,从暗处走出来,却是名大红襦裙的美妇人,眉心一点鲜艳的朱砂,犹添几分妖媚,衣袖一拂又是一团粉雾挥舞,那四人都侧开头去,她凤目朝网中已然昏厥的男子看了一眼,冷笑道:“竟敢来我的地方撒野,便叫你尝尝我四娘的厉害!”
这美妇人正是明荷绣坊的坊主,人称文四娘,她一句说罢,便对其余四人斥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连坊里来了外人都不知道,要不是我偶然得见,及时出手,什么秘密都让人给传出去了!”
四人垂头,齐声低道:“属下知罪。”
文四娘再看一眼那网中男子的衣饰,突然咦了一声,走近查看,半晌才神情凝重道:“是亲王府的侍卫,我们与亲王府素无交道,今日怎么会有人前来暗访,可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一名中年妇人忽然想起一事,站出来道:“坊主,小雅丫头昨日去将军府送夏装的时候遇见了她的同乡,是个姓易的小家丁,今天这小家丁过来看她,两人正在偏厅里说话……会不会与此有关?”
“小雅?”文四娘蹙眉,她倒是知道这丫头时常念叨着一名同乡少年,但没想到对方是将军府的人,想来主人应该也不知道,不然也不会把小雅带到坊里来。
“坊主要见见那个姓易的小子吗?”妇人小心翼翼询问。
“不必了,我自有计较。”文四娘摇摇头,小雅这丫头模样好,人也勤快,她倒是喜欢,原想着好好培养的,但今日出了这事,不论如何,却是留她不得了。
“这个人,你们知道该怎么处理吧?”文四娘冷声道。
“属下知道。”那四人不敢怠慢,提着那被擒的男子匆匆去了。
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夏蝉鼓噪的声响,对于这番动静,无人过问,就像是根本没听到一般,那偏厅离这小院距离甚远,便更是无从得知。
此时易倾南还在厅里跟石翠雅亲热说话。
她旁敲侧击,小心试探,知道翠丫在青楼生活期间并没有受人欺负,总算是放下心来。
“翠丫,你就在这坊里好好学手艺,等往后我赚够了银子,有本事了,我就买个大院子,把你从坊里接出来,你和我,还有你哥,还有二虎和福贵,我们五个人都住一块儿,开开心心过日子!”
石翠雅听得直点头:“行,小五哥,我都听你的。”
易倾南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来打开,一股脑推到石翠雅面前,里面是一朵小巧的素色簪花,一方边角绣了腊梅的丝帕,还有一对鎏银的耳环,都是她上回休息日在街边小摊上淘来的小物件,专门选了这几样,来讨小丫头高兴的。
“这都是给我的吗?”石翠雅惊喜得声音都变了调,一样一样拿起来端详,摸来抚去,爱不释手,“小五哥你买这么多东西给我,得花多少钱啊?”
“这是小玩意,不值钱的,你先用着,我往后给你买更好的!”易倾南被她崇拜的眼神看得极其受用,又从腰袋里摸出个小钱袋来,道,“这些钱你拿着,我们府里管得紧,最近一段时日怕是都出不来,你想买什么就自己买,剩下的就存着。”
石翠雅见那钱袋胀鼓鼓的,便推脱道:“我不要,我在坊里有吃有住的,不需要花钱的,小五哥你拿回去吧,自己留着花。”
易倾南自然不肯,又将钱袋子推给她:“不瞒你说,这里就是我全部身家了,我那寝室住了十个人,有几个素来跟我不对眼,我自己留着还真不安全,存在你这儿我才放心。”见她意有所动,便笑道,“叫你拿着你就拿着,从今往后啊,我就是那搂钱的耙子,你就是那存钱的匣子!”
石翠雅听得眉开眼笑,脆生生答应:“成!”
窗外红影微闪,那藏在暗处的文四娘听了半天,这才唇边噙着一丝放心的笑意,转身而去。
因为惦记着府里有事,易倾南也没敢多留,又说了几句就起身告别,石翠雅一直将她送出院门,等她走出老远,还在门口痴痴张望,不舍返回。
易倾南走出几步,忽又想起陆大庆还托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