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第4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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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大大地“御”字,而令牌的反面,则刻了一个略小一点的“敕”字 。
杨玄感认得这块金牌,那是皇室御赐的一块金牌,见牌如见皇帝本人。曾经有两次杨坚派使者来家中传唤杨素紧急入宫时,都是持此令牌。
杨玄感心中一惊,好在此时戴着面具。没有让人看出表情,他把金牌扔还给了王世充,道:“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
王世充“嘿嘿”一笑,声音一如既往地刺耳难听,他说道:“想不到吧,杨玄感,就在你父子出兵霍州峡谷的时候,皇上暗中授我这块令牌,要我监视你爹大军的动向,一有异常。马上禀报。此外还有便宜行事之权,可斩开府以下的将官。”
杨玄感心中一凛。他万万没有想到杨广竟然会派王世充来做这个监军,于是杨玄感摘下了面具,双目如电,紧紧地盯着王世充,开口道:“家父派我过来提审一些叛军的将领,我已经问完了,你若是有兴趣进去找什么人,请便!玄感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说完转身欲走。
王世充摆了摆手,道:“杨玄感,这里只有你我,就不想和老朋友叙叙旧?”
杨玄感看了一眼那个黑暗的角落,杀气依旧,显然王世充的手下们还埋伏在那里,他向王世充使了个眼色:“那片阴影角落里的好象不是我的什么老朋友吧。”
王世充微微一笑,对着后面的阴影摆了摆手,道:“今天我跟杨将军谈谈事,你们先在外面守着,五十步内不许任何人接近,对了,让守牢的士兵们也都离到百步以外。”
阴影里走出了十几个黑衣劲装,面相凶恶的大汉,个个孔武有力,为首的一人黑脸虬髯,身材高大魁梧,眼中尽是杀气,正是当年在大兴城外与王世充初遇时的那个王仁则。
杨玄感冷冷地盯着王仁则,道:“王仁则,你有什么事吗?”
王世充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板起脸来对王仁则道:“没听到我的命令吗?出去!”
王仁则收起了眼中的凶光,向着王世充一行礼,便带着那些手下匆匆而去,转眼间,五六丈见方的院落里就空空荡荡地只剩下杨玄感和王世充二人。
王世充又换上了一副笑脸,道:“杨玄感,你不觉得我们俩实在是有缘吗?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在恰当的地方相遇。”
杨玄感心底里泛起一阵恶心,沉声道:“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一件事,你我不是朋友,以前说得很清楚。”
王世充哈哈一笑:“我们不是联手以图大事的盟友吗?怎么就不是朋友了?”
杨玄感直接打断了王世充的话,道:“盟友只是有个共同目标,基于共同利益的合作关系罢了,我杨玄感要交的朋友首先需要看人品,在这点上你就不够格。”
王世充的笑容渐渐地在脸上凝固,声音中也带了几分怒意:“杨玄感,你这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实在是让我讨厌,我不想说什么狗眼看人低的话,在朝廷的显贵公子里,我本以为你还算是个人物,不至于只凭门第身份看人,现在我可是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
杨玄感摆了摆手:“这个跟身份门第没关系,我说的是人品。你知道什么叫人品吗?王世充,我从来不否认你的才华,甚至可以说还挺欣赏。”
杨玄感的语气一转:“可惜你心术不正,为求自己一已私利,不惜天下大乱,只凭这一点,你也不配做我杨玄感的朋友。”
王世充摇了摇头:“行了,这个问题不用多争论了,永远不会有结果的!我没你这么好运气,生来就有个宰相爹爹,啥也不用做就能官至上大将军,我王世充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打拼的,你杨玄感最好记住这点。”
杨玄感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多废话,便话题一转,道:“皇上让你来监视大军,你怎么会来这介州大牢?”
王世充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大军有什么好监视的?现在大局已定,我若是不能破获什么大案,就注定只有空手而回。杨玄感,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想找的人就是你刚才见过的那陈智深。”
杨玄感突然注意到王世充的那身狱卒打扮,他一下子觉得有地方不对劲,眼珠子一转,哈哈一笑:“王世充,你什么时候改行当起狱卒来了,如果你要提审某个犯人,直接以金牌提走就是,需要假扮狱卒,还带着一帮手下躲在外面吗?”
王世充脸色微微一变,道:“我在提走某个重要的对象前,先假扮狱卒观察一下这些人,有什么不对的吗?”
杨玄感跟王世充打过多次交道,知道此人越是这样说,往往越是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他毫不迟疑地反驳道:“王世充,刚才你可是说了要来这里立大功,准备带走那陈智深的。陈智深可是被单独关押,你怎么会知道他是条大鱼,价值还能超过牢里象茹茹天保这样的叛军大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 针锋相对(一)
王世充先是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杨玄感,你可是越来越精明了,看来和你打交道以后也会越来越难。”
杨玄感知道自己猜中了,心中暗喜,脸上仍摆出一副冷峻的模样,“哼”了一声,说道:“别尽说些没用的,你以前说过我们合作要以诚相待,我来这里见陈智深没瞒着你,你是不是也应该把真相告诉我?”
王世充叹了口气,道:“好吧,反正我也没拿定主意是不是要把这陈智深上交报功。实话告诉你吧,杨玄感,我本来一直暗中跟随着你,这次抓到不少杨谅手下的将领,我想查查有没有谁和朝廷一方的某些大人物有关系,本来我也没抱什么希望,可是你杨玄感真是我的福星,居然主动送我这么大一份功劳。”
王世充越说越得意,双眼的绿光一闪一闪,脸上也写满了笑意。
杨玄感冷冷地回道:“大功劳?王世充,你如果想向新皇报功,应该把自己献上去才对。”
王世充脸色一变,眼中的凶光一闪而没,厉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杨玄感伸出食指,不屑地摇了摇,平静地说道:“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只说这次平叛,王世充,你在蒲州做了些什么,在朔州做了些什么,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王世充身躯猛地一震,连声音也惊得变了调:“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玄感本来只听杨素说过王世充在蒲州和裴文安勾结之事,至于帮助信使假借劝降机会暗渡朔州之事,却完全是自己的推测。可是两件事放在一起说。王世充居然全都承认了。实在是意外之喜。
杨玄感决定趁胜追击,他“嘿嘿”一笑,道:“王世充,你可别忘了,我们照样有自己的情报系统,只不过没专门针对你王世充,而是想办法去搜集叛军的情报罢了,如果真的想查你。你以为我们会不知道你派出的那个扮成厨子的假杨谅使者?”
王世充不服气地道:“可我手上的这金牌可是货真价实的,我这钦差的身份也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到杨广面前查证。”
杨玄感哈哈笑道:“杨广也真是有眼无珠,居然能让你这个最大的叛贼来监视和打听别人。王世充,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不是说杨广不待见你吗,怎么这次还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来办?”
王世充点了点头,道:“老实说,我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大概是杨广并不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吧。可能杨广觉得你们杨家讨厌我王世充,当年杨广在越国公军中反击突厥的时候。我们俩的不和可都被他看在眼里,所以他才会派我这个对越国公怀恨在心的人在军中做这件事情。”
杨玄感的心在下沉:“这么说杨广是想让你找到家父的把柄,想置我们杨家于死地?”
王世充点了点头,表情也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变得严肃起来:“不错,他虽然没有明确下这样的令,但意思很清楚了,就跟当年越国公找杨勇的碴子一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许以后都会成为他用来扳倒越国公的武器。”
杨玄感狠狠地跺了跺脚:“欺人太甚了!王世充,你以前跟我说的话,我越来越信,也许以后真的有一天我会给逼得和你真正合作。”
王世充微笑道:“我们不是已经在合作了嘛。放心,幸亏这次的事情是我来负责,我不会为难你们杨家的,而且你们家也确实没有什么把柄好抓。只是那周罗睺恐怕就躲不过去啦。”
杨玄感直视着王世充的双眼,缓缓地开口问道:“王世充,你跟我说实话,那周罗睺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又打算怎么处理?”
王世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到的疑惑,转瞬间就恢复了平静,他也一动不动地迎着杨玄感那两道犀利的目光,大声说道:“杨玄感,在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之前,请你先告诉我,你们杨家是不是准备保这周罗睺?”
杨玄感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家确实有此意,这也是我今夜来这大牢的主要原因。”
王世充狠狠地跺了跺脚,声音变得非常急促,他喊了起来:“你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时候还敢和周罗睺扯上关系?实话告诉你,刚才你和那陈智深说的话我全听到了,连我都听得心惊肉跳的,你们还敢做下去?”
杨玄感微微一笑:“有何不可?你既然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那应该能理解我们杨家的做法吧。周罗睺是南朝名将,本身极具将才,周家在江州九江也是世家大族,若是他家肯加入我们,以后成功的把握就会大大增加。”
王世充厉声道:“不行,你知道杨广最怕的事情就是臣子们对他不忠,别说周罗睺这样已经被证明有异心的人了,就连越国公,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都要派我来抓把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你那套忠义感人的理论用在先皇身上还可以,杨广是根本不可能吃这套的。”
杨玄感平静地说道:“也许吧,但不管如何,都值得一试,眼睁睁地看着周家完蛋而不去救,这是在主动放弃自己未来的帮手。”
王世充急得来回踱起步来,一边走一边搓着自己的双手:“杨玄感,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跟杨广打交道比你们要多,深知他是什么样的人!恩义和人间的真情打动不了他的铁石心肠,周罗睺这回是必死无疑的,你们不用费力,不然只会牵连到自己。”
杨玄感的笑声中带了几分不屑:“萧摩诃的信使陈智深刚才都答应配合着周罗睺的说辞了,而且自始至终我都是以周家人的身份出现,陈智深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我们杨家是安全的。”
王世充长叹一声。道:“杨玄感。你还是太天真了,你怎么就不想想萧摩诃那里的情况?那封回信你后来就压根不问了,这才是最关键的东西。”
杨玄感摆了摆手,道:“那信根本不重要,反正要向杨广主动坦白第一封信的事,他们就是交给杨广又能如何?王世充,我告诉你,之所以我们要让周罗睺主动向杨广坦白。就是为的在这封信的问题上不再受制于人。”
王世充摇了摇脑袋,双眼中的绿光一闪一闪:“你啊,就不想想这信现在还是陈智深能控制得了吗?我刚才一边听一边就在想,只怕是那王頍已经取得了这信,不管周罗睺会不会去救萧世廉,他都会把这封回信交给杨广的。”
杨玄感平静地说道:“这些都在我们意料之中。”
王世充紧接着道:“那你们觉得王頍会把那封回信原封不动地交给杨广吗?要是他伪造一封书信,里面真的谈及到了勾结萧摩诃,约为内应之事,你还打算怎么办?”
杨玄感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乍听之下。不由得一呆,道:“这也能行?”
王世充冷笑道:“栽赃陷害这种伎俩有什么想不到的。当年对付杨勇的时候,你们也没少用过!皇帝若是心里打定了主意想要除掉某个人,没证据也能发明出证据出来,他派我来不就是做这个的吗?如果换了别人做这个事,你们杨家现在已经陷进去了。”
杨玄感笑了笑:“换了别人也不会跟你这家伙一样,混进牢中去抓人证据吧。再说了,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能认出我来?”
王世充的眼珠子一通乱转,最后说道:“那可不一定,起码雄阔海就知道你今天来过这大牢吧。”
杨玄感哑然一笑:“阔海可是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了,一直忠心耿耿,他怎么可能出卖我?”
王世充反问道:“那为什么你不让这雄阔海跟你一起进牢,而要把他远远地支开,甚至连把风的人也不留一个?”
杨玄感一下子给他说中了自己的心事,一时无法开口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