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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节

隋末阴雄-第3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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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弘嗣趴在幽州总管府监狱的大牢里,墙上的铁窗外透过一米阳光,照在他那已经开始结痂的屁股上,他的面前摆着一碗汤药,还有一碗酸梅饮子,一只酱鸭摆在面前的食盒里,已经给他啃了一半,而他现在的手上正拿着一个大鸭腿,吃得满嘴是油。

    元弘嗣的身下铺的不是两个月前在这里受罪时一直睡的那些沾满了脓血与粪便,散发着恶臭的茅草,而是干净整洁的鹅毛褥子,大牢里的三个牢头,正一脸諂笑,拍着队站在他的身边,手里端着酒,捧着伤药,一个个看着元弘嗣的眼神,就象是在看着亲爹。

    元弘嗣突然手一抬,啃了半只的鸭腿狠狠地砸在站在最前面的牢头的脸上,只听他破口大骂道:“他娘了个比的,弄这么肥的鸭子,是想噎死本官吗?”

    那牢头连同身边的两个副牢头连忙跪了下来,哭丧着脸:“爷啊,您现在就是小人的祖宗,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小人全家都要处斩了啊。小人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胆子,又哪敢害爷的性命呢!”

    元弘嗣抄起面前的碗,一把甩在左边那个麻脸副牢头的额头上,顿时砸得他头破血流,可是他却连手都不敢抬一下,任由血糊了自己的眼睛。

    元弘嗣恨恨地骂道:“你们这三个狗东西,本官刚进来的时候,想要吃点东西,你们是他娘的百般为难,尤其是你们这两个狗势人势的东西,在粮仓那里打我的就是你们,本官进来以后,你们还让本官吃你们的粪便!哼哼,还有你这个臭牢头,你不是说进了这牢的再也别想活着出去吗?现在怎么不嚣张了?”

    牢头再次磕头如捣蒜:“爷啊,都是小人有眼无珠,而且实在是燕荣残暴过甚,他下了死命令。要我等活活整死爷,小人全家性命都在他手上,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元弘嗣越想越气,也顾不得屁股上还在长痂,一脚把牢头踢倒在地,骂道:“娘**的,燕荣能杀你,难道老子就不能杀你们吗?快说,今天查案查得如何了!”

    牢头抬起头,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一个多月前刘侍郎就已经回京了。燕荣早就被京城来的骁果军和千牛卫控制起来啦。这厮为祸幽州十几年,罪行滔天,这些天上总管府来告状的人,把门槛都踩塌啦。那些个状纸都跟雪片一样。刘侍郎呆了三天就回京了。看这架式,燕荣这回是必死无疑啦!”

    元弘嗣哈哈一笑:“怪不得你们几个狗日的东西这些天转了性,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只要有老子出头之日,老子就。。。”

    元弘嗣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圣旨到,幽州长兄元弘嗣接旨!”

    元弘嗣的双眼一亮,高声叫道:“臣元弘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个牢头连忙抬起元弘嗣,出了大牢,刚一出牢门,元弘嗣只觉得阳光满面,黑牢里那种屎尿混合着血腥气的馊味再也闻不到了,连空气都变得如何美好。

    元弘嗣抬起头,只见王世充一身朝服正装,正对着自己微笑着:“元长史,接旨吧。”

    元弘嗣只感觉鼻子酸酸的,眼角边泪水开始向下流,但他意识到现在接旨最重要,勉强撑起了身子,摆出一个俯卧撑的姿式,高声道:“臣元弘嗣接旨!”这些天他的伙食不错,元气恢复也许多,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

    王世充摊开圣旨,朗声道:“敕曰,上柱国,幽州总管燕荣,暴虐无度,淫人妻女,荼毒百姓,朕委之以封疆重任,却不意此贼倒行逆施至此,现特赐燕荣毒酒一壶,赐死于家中,除爵,妻子并废为庶人。幽州总管元弘嗣,饱受燕荣欺凌,朕心实不安,即刻将其释放出狱,官复原职,并暂代幽州总管一职。钦此!”

    元弘嗣早已经听得身子在微微发抖,痛哭流涕,仰天大喊道:“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世充微微一笑,把圣旨递给了元弘嗣:“元兄,小弟说过,一定会来救你的,你受苦了!”说到这里,王世充还装模作样地挤出两滴眼泪,用袖子拭了拭。

    元弘嗣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拉着王世充的手:“燕荣那恶贼呢?”

    王世充不紧不慢地说道:“元兄,你也知道这圣旨头一条就是赐死燕荣,所以兄弟我首先去的也是燕荣那里,听说前天晚上,燕荣被软禁的那间房子里,突然有好多蛆从地里钻了出来,用斛去装,足足有几大斗呢。今天早晨我去宣旨的时候,发现燕荣已经七窍流血,就死在那些蛆冒出来的地方。”

    元弘嗣哈哈大笑:“天意,天意啊!行满,这一定是他害死的人,变身成蛆,要这狗贼的命呢!”

    王世充抓紧了元弘嗣的手:“元兄,这次你的夫人可是不容易啊,千里上京告御状,我这回也把他给带来了,你们一会儿夫妻重逢,可千万不要太激动。”

    元弘嗣浑身都在哆嗦,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问道:“行满,是不是这回愚兄就是幽州总管了?那你就是幽州长史?”

    王世充笑着摇了摇头:“不,元兄还是幽州长史,只是新任总管到来前,代行总管之事,至于兄弟我么,则另有安排,就暂不能和元兄共事了。”

    元弘嗣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叹了口气:“唉,这次多亏了兄弟你啊,要不然,我这条命,还有我全家的命,早就毁在恶贼的手上了。只可惜以后不能和兄弟共事,实在是遗憾,不过兄弟大才,一定比愚兄有出息得多,也不用埋没在这鬼地方了。”

    王世充哈哈一笑:“都是为朝廷效力,元兄不必这么说。”

    元弘嗣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机,看得王世充的心头也微微一寒,他转过了头,对着一直跪在后面,汗出如浆的那三个牢头,一脸的狞笑:“哈哈哈哈哈哈,这回终于轮到老子报仇啦。来人,把这幽州监狱里所有狱卒全部给拿下!”

    王世充身后的一帮千牛卫士们看向了王世充,王世充冷冷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宣旨完后,元长史就是幽州的最高长官,你们作为千牛卫,也需要临时听他的调遣。”

    那千牛卫的队长连忙拱手称是,转向了元弘嗣:“元长史,是要把狱卒全部拿下吗?”

    元弘嗣咬牙切齿地说道:“不错,一个不留地拿下!”

    半个时辰之后,三十多个狱卒跪了一地,每个人都哭丧着脸,给剥去了衣服,赤着身子,看着三个牢头被千牛卫死死地按着,拿着平时燕荣用来打人的那种带着倒刺的大棒子狠狠地往屁股上招呼,每一下都会带起一块皮肉,而三个屁股上早已经给打得不成形状,连骨头都露了出来,那三个可怜的牢头,这会儿已经完全晕死了过去,就象三头死猪,连哼都不哼一声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章 破镜重圆(一)

    终于,六个打得浑身是汗的千牛卫士停止了行刑:“长史,每个人都打够了五百下啦!”

    元弘嗣趴在毯子上,恨恨地说道:“这三个混蛋,现在给我扔到牢里,不许吃饭,每天只许让他们就着冷水吃牢里的草,至于其他的狱卒,每人每天打三十下,不许吃饭,只许吃屎,吃够三十天!还有,老子屁股上的痂褪了以后,每天拌到这帮狗东西吃的屎里,一个也不许少!哎哟!”

    大兴城的正月,全城上下洋溢着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时值盛世,又刚刚平定了突厥,上个月刚刚传来消息,逃亡中的东突厥大可汗都蓝可汗,被部下所杀,献首边关,这个消息意味着东突厥从此将不再成为大隋的威胁,天下百姓可长保安宁,又逢新年,更是双喜临门,这一年的大兴城显得格外的热闹,至于上层两大宰相之间愈演愈烈的东宫之争,对底层的民众们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王世充今天心情不错,在幽州来回跑了半年,基本上也算是把高凤仙之事给对付过去了,高熲可能是最近太忙于和杨素斗法,也没什么空再来管他,几次为了幽州之事见面,也纯粹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至于幽州长史的职务,也因为幽州的人事变更,而不了了之,现在王世充还是回了本官兵部驾部司员外郎的任上,干回了老本行,这让他觉得挺好,起码现在不用卷入东宫之争。可以静观其变。

    带着这个好心情,王世充今天决定出去走走,这几年忙于公事,生意也都交给安遂玉打理,他都很少上街转转了,安遂玉死后,整个产业的经营又落到了他的头上,每天的账让他算得头晕眼花,如何能找一个既忠实又有能力的人帮忙打理生意,这让他很头疼。

    所以王世充今天决定给自己放个假。顺便也看看现在大兴城内的物价。随着这几年身份地位的提高,他已经很少亲自去管柴米油盐的价了。

    一身便装,身后跟着张金称和单雄信两名壮汉,王世充信步游走在大兴城繁华的街市上。这一天正值元宵佳节。还没到晚上。多数的店铺已经开始卖起花灯,平时难得上街的姑娘家也都纷纷出来游玩,所有的小吃店里都挤满了客人。而绸缎店和布庄更是生意火爆。

    不少店家直接在店门外加了摊子,掌拒的亲自出马在外面的摊上搞起元宵节大促销的活动。

    王世充一路走一路看,那各式各样的花灯,小摊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街边江湖艺人的杂耍把式,都让他大饱眼福。

    走到中午光景,王世充一边吃着刚买的一串臭豆腐,一边踱到了西街最繁华的一个集市,这里是各国商人们摆摊的一个大市场,也是这大兴城里平时最繁华的地方。

    王世充一路走过去,只见这里有着各国的奇珍异宝,什么波斯的地毯,陶器,印度的玳瑁,宝石,大食的弯刀,南洋的香料,高句丽的人参,应有尽有。

    一个个摊位前,尽是蒙着面纱,扭着纤细腰肢的胡姬,缠着大包头,留着小胡子的波斯商人,还有戴着高帽子的高丽客商,到处都是异域风情。

    王世充边走边看,越发现有一处摊位围了最多的人,许多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过了一会却摇头叹息而出,这反而吸引了更多的人围了过去。

    王世充心下好奇,也跟着人流一起向里拱,好不容易挤进了内圈,只发现有一人正坐在一块布上,叫卖着半块铜镜。

    那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苍头,小眼睛,酒糟鼻,嘴里缺了一颗大门牙,手里捧着半块铜镜,正在高声叫卖,声音有气无力,还时不时地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人听得于心不忍。

    只是那老苍头一开口叫卖,就会让所有人对他的同情都消散到九霄云外:“半块老铜镜,一百贯!”

    一贯钱就是一千文,一百贯就是十万钱,在这个一斗米才五六钱的时代,十万钱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几个好事者上前看了看那面铜镜,就是面普通的老铜镜,时间大概有七八年了,已经磨得照不清人影。

    围观的人无不说这老苍头脑子有问题,半块又破又老的镜子还要卖这么贵。渐渐地,人群散开了,王世充却起了好奇之心,与张金称与单雄信二人躲到了一旁静观事情的发展。

    从未时到申时,老苍头的摊前没几个人再来,偶尔来几个人,看看那镜子,再问问价,都是笑话他几句后就走开,而那老苍头却置若罔闻,仍自顾自地在那里叫卖他的铜镜。

    这时,走来一个身穿青色布衣,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此人满脸风霜之色,肤色白净,眉目疏郎,两鬓微霜,留了一把长须,衣服上补丁加补丁,但落拓的外表仍掩饰不住他文人的气质。

    王世充一见到此人,浑身一震,以他过目不忘的本事,对此人印象太深刻了,这就是当年在江南平叛的时候,曾经在叛军顾子元的军中见过的那个白面狗头军师,当年自己对这狗头军师一路穷追不舍,却让他跑了,在追击他的过程中还与来护儿起了冲突,自己也引以为平生一大憾事,没想到事隔十年,居然在这大兴城又见到了此人!

    王世充正待上前把此人拿下,却看到那中年文士仔细看着老苍头,突然大吃一惊,手指着老苍头道:“你是!”

    老苍头也认出了此人,一下子激动得老泪纵横,颤抖着将那面镜子捧起,嘴里含混地说道:“官,官人!”

    那文士似乎一下子醒悟过来,先是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环顾四周,上前与老苍头耳语了一句,老苍头马上收起了摊子,跟着那文士一起离开。

    王世充心中暗道:看起来这老苍头应该是和中年文士在此接头,这中年文士当年就是乱党反贼的狗头军师,这次潜入大兴城,该不会是想趁机作乱吧,正好借这个机会,一路跟踪,说不定能破获一个谋逆集团呢。

    于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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