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第15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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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曲家丁则作为步行战士,在各队后面,充任指挥与督战之职,若是前方的士兵有畏敌不前或者是临阵脱逃之举,他们手中的双手陌刀,会轻易地把这些逃兵砍得身甲俱裂。
这些战锋小队,队与队之间的间隔大约是二十步左右,差不多是整个阵型的宽度,在这些阵型间的空隙之处,则是跟进着同样的步兵小队,与一线步兵们的锁甲为主的一线装备不同,这二线的部队的装备稍差一些,多半是身着皮甲,或者是由小甲片叶子构成的札甲,这些就是唐军军制中的第二线步兵,称为驻队,与第一线的那些战锋队相对应。
唐军的打法,是那种典型的进攻性打法,不象隋军那样结成一线的宽大阵列,然后以长槊相持,弓箭杀伤,他们的手中武器都不算长,没有那种四五米宽的超长步槊,可是枪棍的比例极高,尤其是战锋队后几排的士兵,手中拿着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两米左右长的铁棍。
熟悉战阵之事的人一看就知,在长时间的混战之中,这种带有力量的钝器造成的伤害,要远远大于槊矛的击刺,因为其不会因为刺击的增加而损锋摧锐,钝器,永远是混战中最实用的兵器,当然,前提是要打乱敌阵,陷入面对面,一对一的撕杀。
第二线的驻队之后,最后一道阵线则是屈突通和窦轨的子侄部曲们,所构成的一千人左右的阵列,这些人是最精锐的家丁武士和子侄亲友团,半数以上都是甲骑俱装的铁骑部队,前方如果是取得战果追击,或者是战事不利败退之时,这些精锐步骑都会趁势出击,扩大战果,或者是扭转颓势。
王世充冷冷地看着唐军的第一阵五千余人开始喊着整齐的号子,向前进发,他点了点头:“久闻关中府兵训练有素,步骑凶悍,又是训练精良,今天一看,果不其然,难怪薛举和刘武周都会败在他们手下。传令,一线的刘黑闼,率三千步兵前出至谷水边上,依托弓弩,大量杀伤敌军渡河部队,敌军如果进击,则飞槊反击后退入下一道防线,交替后撤。”
魏征的眉头微微一皱:“陛下,你这是要把谷水的东岸让给他们吗?半渡之击最合适啊,为什么要放弃滩头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屈突通和窦轨的兵马虽精,但在李世民今天的大阵之中,却是二线的兵马,他的骑兵没动,我们的步兵不要跟敌军作过多的纠缠,不然若是他们损失太大,不就是不过河了吗?”
说到这里,他的头扭向了一侧北方的氓山上,山林之间,不时地有飞鸟惊起,他喃喃地说道:“李世民的骑兵一定埋伏在这林子里,不把他们的步兵放过来,他的骑兵又怎么可能出击呢?”
谷水东侧,断壁残垣间。
刘黑闼的双眼炯炯有神,死死地盯着正向本方阵地一步步压过来的唐军前军,他们最前方的部队已经开始踩进谷水之中了,这条比起小溪也宽不了太多,不过十余步的河流,随着唐军将士的纷纷步入,流水为之稍阻,而唐军那“呜呼,呜呼”的带着关中腔的号子声,则是越来越近。
一个传令兵在小声地计着步子,刚才在准备阶段,从这里射出去的几枝弓箭,就是准确的计量距离的道具:“敌近三百步。”
当第一个唐军旗头,举着绣有天权星的标志的队旗,走上了河岸之时,传令兵的声音在小声地发着抖:“敌近二百步。”
葛彦璋今天没有骑马,他也抄着一把大弓,蹲在了刘黑闼的边上,甚至刘黑闼能听到他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的脸色有些发红,有点象喝醉了酒一样,毕竟,今天要和横行天下的李唐府兵第一次正式交锋,这让这些身经百战的淮南将士,也不免心猿意马。
刘黑闼看了一眼葛彦璋,微微一笑:“怎么,老葛,怕了?”
葛彦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怕,怕个球,打就是。咱们从来怕过谁?”
“敌近一百五十步!”传令兵的声音在激动中透着一股不安与兴奋。
葛彦璋咬了咬牙,低声道:“一百五十步了,到弓箭的距离了,打吧!”
刘黑闼笑着摆了摆手:“急什么,这个距离刚好到弓箭的边缘距离,形不成大量杀伤的,咱们继续等!”
“敌近一百步,敌弓箭手前出了!”传令兵的声音越来越高,因为对面的那种战靴踏地的声音,包括各种一线军官的号叫声,也是充耳可闻。
葛彦璋几乎要站起身,却是给刘黑闼一把按了下来,他的眼中冷芒一闪:“慌啥?陛下说过,不同如山,动如雷霆!”
一阵关中腔的吼叫声在阵前此起彼伏起来:“弓箭手上前,列雁行阵!”
“呜呼,呜呼,呜呼!”步兵们停下了脚步,开始齐声呐喊,本来在最后一列的弓箭手们,迅速地从阵形的两侧空隙间跑出,斜向前伸,形成了向前伸出十余步的八字阵形,看起来,象是两条向前伸出的触角,又似两行飞过天空的大雁,千余枚闪着寒光的森冷三棱箭头,指向半空,只需一松弓弦,就会飞向百步外的华强军阵地之中。
第二千五百五十二章 箭雨打击
刘黑闼的面沉如水,一动不动地伏在了一堵齐腰高的断墙之后,他的背上背着一块木盾,面当之后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情况,而他的手仍然稳稳地放在身下,没有举起,这说明他根本没有让部下放箭对射的意思。
葛彦璋咬了咬牙:“黑子,他们举弓了啊,咱们就给他们这么射吗?”
刘黑闼低声道:“沉住气,咱们这里有掩护,不会有什么损失,等他们近了后,咱们再射,记住,要是我死了,你来接替指挥,敌军不到五十步,不许放箭。”
谷水西侧,封伦骑着一匹不算高的马,站在一个小高坡之上,自从李世民率玄甲骑兵离开后,这正面的指挥就交给了身为军师的封伦,一边的李世绩勾了勾嘴角,说道:“王老邪是不是没有占这谷水边的阵地呢,怎么都这样了也不放箭?”
封伦冷笑道:“王老邪的部下是多年精锐,现在又有如此坚固的阵地作掩护,自然不急于出来战斗,我军出动的是先头部队,他们也不会暴露了自己的实力,传令,放箭,先射他一轮再说!”
夫容姐姐把手中的两枚大棒往地上一丢,抄起了面前插着的一面黄色大旗,在空中摇了三圈,在他们的这个位置,一举一动都会给前方的将士看的清清楚楚,一如在谷水对面,安坐于中军之后的王世充那里。
屈突通的眉头挑了挑,高高举起了手,猛地向下一切,几乎与此同时,所有唐军将士们搭上弦的箭,瞬间脱离了弓弦,如同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腾空而起,直接飞向了对面故马坊的断壁残垣之间。
刘黑闼伏下了身子,厚大的木盾在他的头顶撑起了一片天空,透过他的手,这块木盾在轻轻地,不间断地摇晃着,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这木盾之上一次次地中箭,甚至能以此估算到射箭的敌军所用的弓的张力。
葛彦璋也跟他一样,趴在一起,手上的木盾一直在轻轻地晃动着,他的脸上神色仍然是很紧张,不停地有透过木盾间隙的弓箭落到众人之间的地上,入地数寸,羽翎末尾也是在微微地晃动着,可见这些关中军士的臂力之强,远远超过其他以前所遇到过的敌人。
刘黑闼突然笑了起来,脸上的刀疤和皱纹都开了花,这在沉闷严肃的华强军一线伏兵之中,显得那么地与众不同,葛彦璋勾了勾嘴角,低声道:“黑子,你怎么了,有什么可笑的?”
刘黑闼一边笑,一边摇着头,大声道:“我道是那关中府兵有多厉害,多无敌,原来,只能跟盾牌作战啊,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周围暴发出了一阵嘲笑和欢呼之声,这些笑声盖过了偶尔有些倒霉鬼中箭时的惨叫和闷哼声,逐渐地,在整个阵地上响成了一片,刘黑闼开始学着关中腔,扯着嗓子吼道:“关陇府兵,威武呜呼,神箭击盾,送我箭枝!”
很快,这些话在整个前线传遍,此起彼伏,王世充微微一笑,勾了勾嘴角:“黑子做的很好,来,大家跟着一起喊。”
整个华强军的阵营,都开始扯开了嗓子在喊,两万多个嗓子吼出来的声音,远远地压过了风声,以及那些弓箭击发的声音,倒是显得唐军的箭枝,变得有气无力了,就连那些射出去的箭,力道也小了不少,纷纷飞了几十步,就一头落下,更是形不成有效的杀伤了。
屈突通咬了咬牙:“哼,一百步你们能射在盾牌下面,五十步还能躲吗?给我传令,弓箭手攻击前进,每进十步射一箭,交替掩护,进到离敌五十步处!”
唐军的弓箭手们开始边射击边前进,而锁甲步兵们则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天空中的箭矢不断,一边倒也似的,全是唐军所发,一**地飞身对面的断壁之间,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只能听到那种“彭,彭”的箭矢击中木盾的声音,不绝于耳。
终于,一线的几百名弓箭手冲到了离最近的断壁大约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他们射出了手中的最后一枝箭,纷纷从箭袋之中抽取新的箭枝,一时之间,空中的箭矢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突然,一声暴喝声从断壁之后响起,刘黑闼扔掉了手中的木盾,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地插了十余枝弓箭,几乎覆盖了整个盾面,他的手中抄起了一枚四石二斗的大弓,弓如满月,搭箭上弦,随着他的大吼声:“射击,速射!”他的手一松,只听“嗡”地一声,一箭逸弓而出,带着凄厉的啸声,狠狠地扎进了站在前面的一个弓箭队长的喉咙,他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半声,就翻身倒地,滚了一下,就再也不能动了。
随着刘黑闼的率先击发,断壁残垣间,突然站起了无数的弓箭手,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扣着足有四五杆长箭,夹在指缝之间,飞快地搭箭上弦,甚至不用瞄准,直接对着五十多步外的唐军弓箭手们就是箭雨倾泻,弓弦响动之声不绝于耳,如同后世厂房中的机器轰鸣一样,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与之相应的,则是唐军军阵中不绝于耳的惨叫之声,哀号之声。数不清的唐军纷纷中箭,不止是弓箭手们,还有后面的步兵,也纷纷中箭,即使是锁甲也无法挡住五十步距离上的直射,有些人本能地想要举盾防御,可是还没来得及完全抬手,就被弓箭射中了头,颈等要害部分,仆地而亡,还有些人,甚至连手都给射穿了木盾的箭头,生生地钉在了木盾的背面,血流满盾,更是又惊又痛地大叫起来。
只这一个照面,唐军就给射倒了足有五六百人,但他们毕竟是高度训练,身经百战的关中府兵,经历过无数的恶战,即使是遭遇了如此惨重的损失,仍然试着开始反击,后排的不少铁甲步兵们扔掉了手中的枪棍,抄起背上的木盾,冲上前去为弓箭手提供掩护,而弓箭手们,只要还活着的,站着的,都迅速地抽出箭囊里的弓箭,也不退缩,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对面的敌军发出箭矢风暴。
第二千五百五十三章 烟护突击
几百枝箭矢,从唐军这一侧飞向了对面的华强军阵地,只是大多数的箭矢,直接击中了这些弓箭手们身前的石墙,有二十多个华强军的弓箭手运气不好,露在石墙外的身子中了箭,六七个给射中了头颈等要害处的人倒了下去,而其他给射中肩,臂等非致命处的军士,则是面不改色,没事人似的,继续向着对面拉弓放箭,把手中扣着的一枝枝长箭,射到对面的人群之中。
几轮对射下来,两边的情况就大为迥异了,唐军的弓箭手们站在外面,虽然后面的不少同伴抄起木盾上来掩护,但是本身人数就远不如对面华强军的弓箭手,二来木盾提供不了石墙断壁那样的防护,在五十步的距离上,即使是抄着木盾的军士,也有不少给射穿了木盾,甚至有些不算太厚的木盾,干脆是给某些重箭直接一箭击得碎裂,变成两半落下,紧接着,后面的人就会受到有效的杀伤。
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唐军的步兵就给射倒了近千人,剩下的前排弓箭手已经不足三百,很多人身上插了三枝以上的箭枝,血流满身,拉弓放箭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明眼人一看即知,再这样对射,只会伤亡越来越大,越来越吃亏了。
而这些弓箭手们的背后,大队的步兵则是趴在地上,随着弓箭交锋开始越来越明显地是华强军占有优势,刘黑闼甚至下令大半的弓箭手们改直射为吊射,朝天放箭,以下落的箭矢来杀伤对方伏地的军士,闷哼声与箭矢透甲入体的声音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血顺着中箭者的伤处往外涌,渐渐地染红了这河滩处的百余步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