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第14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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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咬了咬牙,沉声道:“父皇,二郎所说的确实有道理,他是我们丢掉的州郡不拿回来,也就罢了,可是我们已经接纳了罗艺的降服,还封他为燕王,如果我们跟窦建德罢兵,窦建德再去打罗艺,我们救是不救?窦建德跟罗艺可是仇深似海啊,一旦跟我们和解,那几乎肯定会集中兵力对付罗艺的。”
李渊本来已经舒缓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叹了口气:“这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罗艺是主动来投靠我们的,我们不能保护他,却要看着他被窦建德攻击,这样以后谁还会来投?对我们大唐的威望,也是严重的打击。朕可以失掉山东的土地,但不能失掉罗艺。”
李世民淡淡地说道:“父皇,罗艺并不是什么好人,他在隋朝的时候,就是诬蔑自己的上司,大将军李景,导致李景被杨广猜忌,从涿郡给赶了出去。而他也趁机自立,割据幽燕。”
“他跟窦建德有冲突是必然的事情,因为河北之地,这两人都想要,只不过因为他的幽州兵马打不过窦建德,长期处于下风,这才会想办法傍上大唐,反正只是挂个名号罢了,并不是真正地受大唐控制,在儿臣看来,这样的人,如朱桀,或者是现在显州道大行台的总管杨士林一样,都不过是挂牌大唐臣子,得不足喜,失亦无伤大雅。”
“而窦建德与我们和解之后,确实会想方设法地攻击罗艺,但他前几次大军进攻幽州城,都没占什么便宜,以罗艺的本事,这回也能撑下来,只要窦夏和罗艺开战,大军给吸引在北方,那我们和王世充大战的时候,窦建德也不至于南下。这对我们是好事。”
“如果父皇实在不愿意承担抛弃罗艺的骂名,那可以让并州的部队作些佯动,摆出一副援助罗艺的样子,再派使者去窦建德那里,申斥他不守信义,背弃约定进攻大唐的臣子。总之是意思做到就可以。如此一来,天下人也不会说我们大唐对罗艺见死不救了啊。”
李建成摇了摇头,说道:“父皇,这种小聪明耍不得,罗艺毕竟是大唐的燕王,幽州总管,如果我们前脚和窦建德缔结了协议,后脚就看着他进攻罗艺而无反应,那天下只会耻笑我们大唐,要么我们放弃罗艺,只要他是大唐臣子,我们就有义务救他。二郎既然这样说,那就是不肯救罗艺,儿臣请求父皇给儿臣一支兵马,让儿臣驻守并州,一旦窦建德有对罗艺不利的举动,儿臣就兵出太行,直接攻击窦建德的山东之地,逼其回军。”
李渊的眉头一皱:“你这样陈兵于并州,一来会影响我们跟王世充决战的兵力,二来会给窦建德压力,怀疑我们的和平诚意,不好。”
李建成正色道:“不,父皇,上次刘武周席卷并州,靠的就是突厥的力量,现在虽然始毕可汗已经死了,突厥处于国丧期,但仍然有随时南下的可能,我们必须吸取教训,在并州驻以重兵防守,这不止是为了防刘武周,更是为了防突厥人。”
“而且,并州北边的离石一带,向来是稽胡人的老巢,这些稽胡人跟漠南的阿史那思摩有千思万缕的联系,并州这里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去报信,甚至当先导引之入寇。现在刘武周和宋金刚都在突厥那里,随时可能再引突厥人打回来,所以,我们必须清理掉这些离石胡人,如此才能安定并州,防备突厥。”
“如果我们有四五万兵马在并州,那突厥人不敢南下,窦建德也不敢轻易地北上攻击罗艺。我们不会主动打窦建德,但也可以确保他不去打罗艺。至于抽调四五万的兵力,我想对二郎不是大问题,不是可以和梁国联手夹击王世充吗?再说了,以二郎之能,抽掉四五万的军力,关中十二军仍然有八万左右的实力,以这样的实力,足以跟王世充正面大战了。”
李世民咬了咬牙:“是的,关中十二军,如果你带走四五万人去并州,我再带走八万,那关中就空了,到时候父皇怎么办,长安谁来守?”
李建成冷冷地说道:“现在陇右薛举已灭,而姑臧的李轨也遣使来商谈降服之事,可以说关中这里,没有大的威胁,只需要用李孝恭的那两万人马,继续守住武关,防王世充从南阳偷袭直取关中即可。”
李渊的眼中光芒闪闪,看着李建成:“你真的有本事,有把握平定并州,东震窦建德,北防突厥吗?”
李建成自信地点了点头:“儿臣既然这样说了,就是有充分地自信,并州之地,如果不派重兵镇守,那夏县这样的反叛,就不可能彻底杜绝,而稽胡作为突厥的眼线,如果不消灭,那晋北不得安宁,随时都可能有突厥南下。儿臣敢立军令状,若不平定并州,让一个突厥兵进入关中或者是一个窦夏兵翻越太行山,那就提头来见。”
李渊咬了咬牙:“大郎,军中无戏言!”
李建成的双眼炯炯有神:“儿臣知道军中无戏言,所以在这里敢立军令状,请父皇许儿臣在并州便宜行事,节制诸军诸州之权,儿臣绝不会让您失望!”
第二千四百四十八章 一将难求(2更)
李渊哈哈一笑:“好,准了!”
李建成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神色,跪了下去,在这一瞬间,他和李世民的双眼对视,李建成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示威性的微笑,兄弟之间的复杂关系,尽在不言中。
三个时辰后,入夜,长安城头,李世民站在空无一人的东门城墙上,看着岑文本骑着骏马,在十余名卫士的护送下,一路出东门而去,向着东边的潼关方向而行,他的脸色阴沉,眉头深锁,手却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世民,你是生气这回建成主动出镇并州之事吗?是啊,这样一来,建成等于又重新掌兵了,这可对我们不是个好消息啊。”
李世民摇了摇头:“建成这回去并州,任务很重,他说他要消灭稽胡人,以断突厥南下时的外援,可这又谈何容易?这几年并州北方的离石稽胡人,在其首领刘季真,刘六儿的率领下,叛服无常,极难对付,打不过就遁入山林,或者是干脆逃到突厥,等大军一走,又重新回来,就象个牛皮癣一样,换了我来,都很难消灭,我反正是想不出建成有什么办法,真的可以平定他们。”
长孙无忌勾了勾嘴角:“世民,你现在考虑的还是国事啊,可是你就不想想,这回建成有了兵权,只要去并州,那无事即有功,突厥南下和窦建德西进的可能都很小,他只要不象李元吉那样直接误事,就不会有大的问题,至于稽胡人,只要打退,就是胜利了。”
“可是如此一来,长安空虚不说,你手里的兵力也会成大的问题,如果你真的和王世充作战,那梁国是不能指望的,岑文本虽然说的是天花乱坠,但他们真正想打的,绝不是王世充,而是巴蜀的李靖,到时候,他们最多是在我们跟王世充大战的时候,趁火打劫,出兵攻取南阳盆地,要让他们荆州兵进入中原,助我们作战,那是不可能的。”
李世民微微一笑:“我这倒没有太担心,本也不指望梁国出兵,真要出了兵,反而麻烦,到时候万一真的打下洛阳,那怎么分他们呢?总不可能再弄个突厥出来,让他们尽搬走东都的府库吧。再说了,萧梁也不是什么好鸟,我们要夺天下,以后肯定也要消灭的,现在,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长孙无忌的脸色一变:“那世民你有打败王世充的把握?”
李世民摇了摇头:“现在没有。”
长孙无忌叹道:“既然没这个把握,为什么要提议领兵打王世充?建成那是无过则功,你这里却是不胜则罪啊。”
李世民微微一笑:“辅机啊,没必要老是把我和建成放在这里比私利,现在国家外围是强敌林立,我们还是要考虑父皇的江山为主,至于跟他的竞争,以后还长着呢,也不是这一两仗的事情。”
“其实,我的意思是,不要现在打王世充,而是要等到他篡位,这样人情不附的时候,再出手雷霆一击。建成这回出镇并州,带走几万兵马,也可以多少麻痹一下王世充,让他放松戒心,以为我们不敢倾关中之兵来打他。”
“王世充的大部分兵马,现在也放回去种田了,这个时候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他如果认定了我们连续征战,也是兵疲粮缺,那就一定会放心地去种地,这样我们突然出击,他来不及整合军队,一大批原来的投降州郡只会怕见风使舵,再次倒向我们大唐的。”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你的出手总是这么快,好吧,就算按你这样设想,难道窦建德就真的会听岑文本的话,保持中立了吗?”
李世民的眼中光芒闪闪:“窦建德也在等时机,如果王世充称了帝,那他和王世充现在脆弱的盟友关系,也算是到了头,到时候他也会自立为帝,不然不足以留下现在的人才,如此一来,不算李轨的话,现在天下就会四帝并立,可算是场好戏了。”
长孙无忌哈哈一笑:“还要加上一个燕王罗艺,和蜀王李靖呢。此外,江东那里杜伏威,李子都和沈法兴三家,也是打得热火朝天,只怕最后掐剩下来的一个,也会称帝自立的。”
李世民摇了摇头:“这倒未必,他们应该清楚自己的斤两,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比较看好杜伏威,沈法兴前日里在京口与李子通大战,惨败而归,精兵大将多死,只怕已经退出了争夺,而杜伏威一直在观望,李子通大胜而骄,应该会中了杜伏威的算计,最后失败,我几次向父皇建言,要他早点招降杜伏威,他却一直犹豫不绝,看来这事,还得抓紧才行。”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这次建成去并州,我看还有个目的,是想要拉拢罗艺。罗艺的兵力不足,但手下皆精锐,建成这几年一直没有领兵的机会,也就是说,他没有在军中建立自己势力的机会,如果能靠保住罗艺而获取他的感激,以为外援,那就是太有利了。”
李世民叹了口气:“罗艺如果听说到今天殿内的商议,一定会恨死我,而转投建成的,这点已经无法挽回了,但是这个人骁悍难制,实在不是大唐所要的忠臣良将。我是不愿意收下的。”
长孙无忌哈哈一笑:“连朱桀都能招安,这乱世之中,怎么能凭自己的好恶行事呢?二郎,你还是准备一下出兵的事情吧,只要岑文本真的可以说服窦建德,达成两家的暂时和好,那王世充必然篡位自立,而我们,也需要随时出击了。”
李世民看着已经远去的岑文本一行,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刚才有句话我一直忍着没说,李世绩,才是我这回真想要换回来的,至于淮安王和同安长公主,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长孙无忌的眉头一皱:“世民,慎言,这话给陛下听到了,会出大事,说你不念宗室骨肉亲情的。”
李世民摇了摇头:“我需要的是真正有军事才能的大将,而不是一个愚蠢的骨肉,我有预感,李神通如果回来,还会再打败仗的。算了,听天由命吧,但愿李世绩能找机会跑回来,我打洛阳,需要他!”
第二千四百四十九章 激将之法(3更)
州,五凤宫。
自从一年前窦建德攻陷此处后,就把都城从乐寿迁到了这里,在新营建的宫城城头,窦建德一身黑色的蟒袍,戴着绺冕,腰间挎着长剑,举手投足间,一副帝王气度,不怒自威,宫城内外,数不清的工匠与军事正在忙碌着,修建着这座新建的城池,好一派繁忙的景象。
窦建德的心情显然很好,他扭头看着身边的魏征,笑道:“魏先生,上次分手时,孤曾经说过,下次先生再来时,会看到孤的新都城,怎么样,孤没有食言吧。你看这州城,跟东都比起来,如何呢?”
魏征神色平静,摇了摇头:“在这饱经战乱的河北之地,州城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豪华富丽了,但跟东都可没的比,差远了。”
窦建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之色,欲言又止,魏征却突然微笑道:“其实跟东都比差远了,是大王的福份,杨广就是因为大修宫殿,搞得天下民怨沸腾,最后群起而反之,这个教训离现在还不远,大王如果真把这州修得跟东都一样,那河北的人力民力,又怎么可能承受得起呢?”
窦建德哈哈一笑,拍了拍魏征的肩膀:“还是魏先生会说话,不动声色地就能谏人,靠山王有你相助,想必也改正了许多自己不注意的事吧。”
魏征笑着摇了摇头:“我家主公英明睿智,又怎么需要我多提醒呢,倒是他一直提醒我去弥补一些没做好的事。比如这次,在下再次出使大夏,就是为了把前次没做好的事情,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