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第12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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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打打游击还可以,想要接应大军,那是难上加难,主公,能帮上忙的,只有突厥人了。现在作点让步是暂时的,以后等您夺取了天下,这些都不是问题。”
李世民正色道:“父帅,这个口子一开,以后恐怕是轮不到我们作主了,突厥兵进入中原,会是中原百姓的恶梦,他们才不会只分那些战利品的,所过之处,一定是劫掠不断,这样我们义兵,王师的名声可就全毁了,您可一定要三思啊!”
李建成冷冷地说道:“二郎,不靠突厥人,我们连宋老生都不一定能打得过,现在这连续十几天的雨,已经让军中病倒了数千人,父帅只能让他们先回太原,四郎那里还要保留必要的兵力防备刘武周的偷袭,根本不可能派出援军来,不靠突厥人,我们还能靠谁?而且如果始毕可汗出兵援助的话,那我们起码暂时不用担心刘武周和阿史那思摩敢偷袭太原,民心这些东西,等打下关中后,开仓放粮,自然会回来,何必拘泥于一时?”
李世民正待再说话,李渊却是抬起了手,神色变得坚毅起来:“好了,二郎,不用再说了,本帅已经决定,向始毕可汗求援,让他发三万骑兵相助,如果能攻下长安,那土地人口归我军,而财帛府库则尽给突厥!”
李世民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父帅,万万不可啊,最多让他们打下霍邑就行了,怎么能给他们开打下长安的条件?”
李渊沉声道:“没有办法,如果只是打个霍邑,那突厥人肯定没有太大的兴趣,小小霍邑,又有多少能抢的?始毕可汗不会为了这点东西就出动大军。只有以长安为目标,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而且这一路之上,我们也可以让突厥人尽量不要打劫沿途的百姓,如果攻下长安,那些收获比起路上的这些劫掠,要多出百倍不止。”
李世民叹道:“可是突厥人如果抢了长安,那胃口和野心只会更大,到时候他们还会再次进入中原,要取洛阳,取江都,我们怎么办?”
李渊咬了咬牙,沉声道:“走一步是一步了,先解决眼前问题,再想其他的,如果我们能在突厥兵到来前,就靠自己的力量攻下霍邑,攻下长安,到时候就给他们一笔钱,打发他们走,但我必须要作两手准备!”
李世民只能跟着其他众人一起拱手称诺,李渊正色道:“那就这样决定了,传令,派大将军府府佐沈叔安,率伤病军士回太原,即刻出发,并派快马赴太原催四郎运粮,此外,飞鹰传书刘文静,让他按本帅刚才提的条件,与始毕可汗交涉,不得有误!现在是我军困难时期,大家要坚持下去!”
帐内众将齐声道:“遵命!”
入夜,西边一处小高地的一个简陋窝棚里,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柴孝三人并肩而坐,头顶的木排不停地向下渗水,落在三人的肩上,头上,到处都是,可是李世民却是置若罔闻,眉头深锁,一言不发。
长孙无忌勾了勾嘴角,说道:“世民,不要这样,其实现在也不全是坏消息,这场大雨虽然让我军无法前进,但是屈突通的大军也给大雨所阻,困在蒲州两岸,暂时无法来援助宋老生,只要雨停了,我们还是有机会趁他们合流之前,各个击破的。”
李世民叹了口气:“辅机,我哪儿是担心宋老生和屈突通啊,我还是在想这军粮的事,今天父帅虽然下令留守,但是我军的粮草只够吃七八天的,父帅一定不会等到粮尽才退兵,只怕再过三四天,他就会下令撤回太原了。”
柴绍的眉头一皱:“不至于吧,主公等待了多年,才有这么一次起兵的机会,连我都知道,这时候若是退,只怕路上就会大半的军士失望散去,再无夺取天下的可能了,主公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李世民咬了咬牙,说道:“所以他今天宁可开出让突厥兵一路相助,攻下长安后空府库以谢突厥人的条件,就是为了退兵作准备了。突厥兵十天半个月内绝不会到达这里,他这样提条件,其实已经是打定了主意,以后要靠突厥人的力量,来夺取关中了。”
长孙无忌双眼圆睁,用力地点了点头:“二郎所言极是,我也是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听你这么一分析,就完全明白主公的意图了,此事万万不可啊,一旦走了这一步,那我们就跟刘武周没有区别了!”
李世民叹道:“其实父帅这次起兵,也算是给我半逼半骗的,从他的内心深处,这回并不是很情愿要起兵,所以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他又开始犹豫了,没有那种破釜沉舟的狠劲,今天当着帐内众将的面,我不好直接跟他说,挑战他的权威,可是现在,无论是作为儿子,还是作为部下,我都不可以再沉默了!”
柴绍眉头深锁:“不沉默又能如何?主公已经下令,只怕难以收回成命了。”
李世民的眼中冷芒一闪:“明天,我要直接向父帅进谏,必须要他收回成命!”(未完待续。)
第一千九百五十九章 二李相通
天还未亮,李渊刚刚起床,正在洗脸漱口之时,却听到帐外响起了李世民的声音:“父帅,孩儿有要事求见。”
李渊的眉头微微一皱,他这个时候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自己的这个二儿子,因为他怕自己好不容易竖立的引突厥兵入中原的决心,会为之动摇,但李渊还是擦了擦脸,说道:“是二郎啊,进来吧。”
李世民全副盔甲,解下佩剑交给在门口值守的卫兵,走进了李渊的寝帐之中,对着李渊拱手行礼道:“父帅,孩儿昨天晚上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事情不太妥当,退兵回太原,或者是联结突厥,都是重大的失误,请您三思而行。”
李渊勾了勾嘴角,说道:“此事也是为父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二郎啊,你要知道,现在宋老生和屈突通连兵,随时可以互相援救,前面的道路不是我们的力量能打通的,而突厥人贪财忘义,始毕可汗随时可能反悔跟我们现在的这种盟友关系,派兵攻打我们,刘武周更是我们的死敌,就算是为了当突厥人的头号傀儡,也是和我们势不两立,义兵的家属都在太原,万一我们这里战事不利,而刘武周趁机袭占太原,那我们可就完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正色道:“宋老生是轻躁之人,有勇无谋,并不难对付,霍邑一带的田地里尽是庄稼,我们可以因粮于敌,并不用太担心粮草的问题,刘武周和突厥虽然现在是合作的关系,但刘武周也并不想完全依附于突厥,他们之间,是互相猜忌的,尤其是刘武周和阿史那思摩的关系非常好,可是始毕可汗对这个曾经自立为大汗的突厥名将一直有戒心,所以刘武周同样会担心始毕可汗会袭击他,并不敢全力进攻太原。”
“父帅,我们建义,是为了兴兵除暴,夺取天下,现在只是碰到了一点小小的困难,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就想要退缩,只怕到时候就算回了太原,我们的义兵也会散去大半,再也没有争夺天下的本钱,请您三思啊!”
李渊的嘴角勾了勾,说道:“二郎,你的这些观点,昨天就说过了,我作出那样的决定,尤其是让刘文静答应始毕可汗的条件,让突厥兵一路随我们攻打长安,就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今天的天气还是没有放晴,雨虽然小了,但是粮草仍然没有一点能及时运到的样子,我已经决定,大军暂且班师回太原,等突厥的兵马到了,再联兵进击霍邑!”
李世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父帅,你下令班师了?”
李渊冷冷地说道:“二郎,你要弄明白一件事,现在我才是全军的主帅,你的话,我会判断,至于是不是接纳,那是我作为主帅的选择,不要再劝谏了,退下吧!”
李世民咬了咬牙,脸色变得坚毅起来,正要再说,李渊突然大叫起来:“我说了不要再劝了,不把我的话当军令吗?”
李世民的心中一凛,他知道李渊的脾气,这样吼起来了,一定不会再接受自己的建议了,只好拱手行礼,慢慢地退下。
李渊看着李世民远去的背景,叹了口气,后面的帐幕一动,裴寂掀帐而入,叹道:“二郎实在是越来越放肆了,连主公的命令也不听了啊,这可如何是好。”
李渊冷冷地说道:“这次也应该给他个教训,不然以后没大没小,他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尊敬兄长呢。”
裴寂摇了摇头:“这倒不至于,我看他们兄弟二人虽然在此事上针锋相对,但是关系还是很和睦的,大郎的左军已经先行退兵了,主公,让二郎的右军也跟着退吧,早点回太原,才能早点回来。”
李渊叹了口气:“这一退回太原,恐怕真的会跟二郎说的那样,义士们会散去大半了,以后就得完全依靠突厥人,这样真的好吗?”
裴寂微微一笑:“这是我和主公早就商量好的事情,您现在又不乐意了吗?如果您想要改变主意,那现在收回成命还来得及。”
李渊咬了咬牙,说道:“不管了,朝令夕改,会损及主帅的威严,玄真,帮我拟军令,让二郎断后,大郎的左军先行,先回太原再说,至于和突厥联兵的事情,我再想想吧。”
裴寂点了点头,正色道:“好的,我去安排,对了,主公,今天李密又来信了,如何答复呢?”
李渊的眉头一皱:“哦,上次我给李密写信,约他起兵相应,共入关中,他是怎么回复的?”
裴寂从怀里摸出一张**的绢帛,递给了李渊,李渊展开一看,跟着念了起来:“与兄派流虽异,根系本同。自唯虚薄,为四海英雄共推盟主。所望左提右挈,戮力同心,执子婴于咸阳,殪商辛于牧野,岂不盛哉!”
李渊念完这几行字,冷笑道:“李密好大的口气,居然直接就想当盟主,他真以为在中原就可以居天下了吗?”
裴寂微微一笑:“现在李密还在和王世充在洛水相持,他分不出兵力跟主公入关中,但是想抢先把这个盟主的名份拿到手,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主公,如何回应李密呢?”
李渊沉吟了一下,说道:“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进关中,取大兴,如果直接拒绝李密的盟主,只怕会和李密翻脸成仇,他若是撤回瓦岗,那王世充就很可能阻止我进关中,到时候事情就会非常麻烦,这个盟主不过是个虚名,给他就是,他顶了这个盟主的身份,也就得在中原成为各路隋军主力的头号目标,帮我拖住王世充,我的机会才会更大。等到我取了关中之后,再作计较!”
裴寂微微一笑,在一边的帅案上顺手写起字来:“吾虽庸劣,幸承馀绪,出为八使,入典六屯,颠而不扶,通贤所责。所以大会义兵,和亲北狄,共匡天下,志在尊隋。天生烝民,必有司牧。当今为牧,非子而谁!老夫年逾知命,愿不及此。欣戴大弟,攀鳞附翼,唯弟早膺图箓,以宁兆民!宗盟之长,属籍见容,复封于唐,斯荣足矣。殪商辛于牧野,所不忍言;执子婴于咸阳,未敢闻命。汾晋左右,尚须安辑;盟津之会,未暇卜期。”
李渊看着裴寂写完最后一个字,笑道:“很好,就这样回复李密!”(未完待续。)
第一千九百六十章 李世民哭谏
雨渐渐地停了,近二十天来,太阳第一次从乌云中露出了半个脸,尽管已是黄昏,但这难得的阳光,仍然驱散了渊军上下心中的阴云,贾胡堡大营中还留守着的士兵们,纷纷从已经湿透的营帐和窝棚里钻出,在泥泞的地上欢快地叫着,唱着,整个大营里,一片喜气洋洋。
李渊的心情也很好,给李密回了信之后,他整个人也好了许多,心中的郁闷和不快,已经随着大雨的停止,而烟消云散,外面的军士们在欢声雷动,这让李渊更是志得意满,甚至有些开始后悔白天作出的撤军决定了。
突然,营帐外传来一阵痛哭之声,如丧考妣,李渊的眉头一皱,沉声道:“是何人在外面啼哭?成何体统?”
门外的军士回报道:“回大帅,是敦煌公(李世民)在哭呢!”
李渊的脸色一变,勾了勾嘴角,说道:“宣敦煌宫入帐!”
须臾,李世民走进了帐中,脸上仍然挂着几道新鲜的泪痕,对着李渊拱手道:“孩儿见过父帅。”
李渊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一向刚强,什么时候也学妇人一样哭哭啼啼了?”
李世民的眼中又是泪光闪闪,说道:“对不起,父帅,孩儿刚才看到将士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看到这天晴后那种由衷的高兴,还有那战斗的渴望之情,溢于言表,但一想到我们马上要让这些可爱的将士们失望,一想到明天一早就要告诉他们,要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