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第10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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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车的周围,史大奈带着百余名剽悍威武的李家部曲,挎刀持枪,在一边守候,而李渊则是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李世民挎弓在左侍立,而下面分立的文武两班官员,左首第一个是薛举,右首第一个则是金城县令,兼着陇西总管府长史的郝瑗,一身五品的红色官服,个子瘦高,一把山羊胡子,两只眼睛微微地眯起,若有所思。
李渊把面前的几卷诉状给卷了起来,放到了袖中,今天他没有穿将袍,而是一身三品的紫色官服,在一众全副武装的将士们中间,显得卓尔不群,可是他那沉静的脸上,那遍布满脸的皱纹,微微地随着他说话时的脸皮抖动着,隐约之间,却是透出一股无形的威严,尽管已是十月,这陇右之地也进入深秋初冬,但堂下的文武众僚属们,却是一个个心惊胆战,汗流颊背。
李渊轻轻地叹了口气:“想不到这陇西之地,地广人稀,却居然在一天之间,有这么多冤情诉状,我这一眼看去,只看了三四桩,就是触目惊心,各位,虽然说这些恶事都是元弘嗣所为,但你们作为一郡的官员,僚属,就没有一点察觉和反应吗?为什么要本官到了,才能看到百姓们递上的诉状?”
郝瑗勾了勾嘴角,说道:“回天使(李渊这回主要身份是陇右道安抚大使),元弘嗣在任上,确实贪婪残暴,但是历来民不举,官不究,这陇西之郡,离东都相隔数千里,天威难至啊,我们这些本地官员,多是本地的豪族大户,一般是不能得罪上官的。只有御史或者天使之类的上官来访,体察民情,才能知道这些冤情,而我们这些下官,是无法弹劾自己的上司。”
李渊冷笑道:“只怕,你们是跟元弘嗣一起,收受了好处,一并欺压民众吧。”
薛举冷冷地回道:“天使所言差矣,我等世居此地,都是高门大户,犯不着去与民争利,只有元弘嗣这样短暂派来的官员,才会利用做官的机会,大肆搜刮,要不然,那些诉状连元弘嗣这个最高长官都告发了,又怎么会不提到我们呢?”
李渊点了点头,他今天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体貌雄伟,有英雄气度的金城校尉了,他开口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薛将军吧,早就听说你骁勇绝伦,这陇右一带,河湟草原上的盗贼马匪,听你大名就要发抖,今天一见,果然是英雄了得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恶虎的军师
薛举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拱了拱手:“一点虚名而已,何足道也。”
李渊正色道:“薛校尉,现在天下变民四起,盗贼成群结队,关东的河北,山东一带,已成燎原之势,但本使一路行来,看这陇右之地,还算秩序井然,本使知道,元弘嗣没有这个本事,是靠了你薛校尉,才能保一方平安。”
薛举叹了口气:“这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陇右一带,地广人稀,民风强悍,但末将在此多年经营,各方势力,也都多少能给点面子,不过这一两年来,情况也在恶化,府兵军户也有逃亡的情况出现,末将斗胆,还请天使能转达末将的一点肺腑之言,请陛下能早日罢了征辽之役,安抚国内,方为长治久安之策。”
李渊的脸色一变,沉声道:“薛校尉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陛下征辽,才会导致天下的大乱?”
薛举平静地说道:“也不仅仅是为了征辽,陛下登基以来,雄心壮志,动用民力,无论是挖大运河,还是四方征伐,都动用了民力,民力是有穷尽之时的,上次征讨吐谷浑,虽然我军大胜,但是也消耗了大量关中和陇右的积蓄,就连永丰仓里的粮食,也消耗了大半,天使身为唐国公,主管天下的兵粮军械的调配,应该对此深知啊。”
李渊叹了口气,说道:“征辽之役,乃是重臣合议之后的结果,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此事非你我可以在这里议论的,不过薛校尉一心为国,实在是大大的忠臣,你的意见,本使会向圣上转达的。”
薛举微微一笑:“那就有劳唐国公了。元弘嗣因为贪污不法,已经被天使拿下,现在这陇西总管府,无人主事。薛某不才,在府上略备了一席薄酒,还请天使能赏个脸。”
李渊笑着摆了摆手:“薛校尉的心意,本使领了,但是公务在身,不得在此多作停留,李某即刻就要出发,下次若有机会,本使再与薛校尉把酒言欢。”
薛举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勾了勾嘴角,说道:“那末将就祝天使一路顺风了,现在的陇右道上不是太平静,常有盗匪出没,末将也会派犬子薛仁杲,亲自带领五百名护卫,一路护送天使至大兴城。”
李渊点了点头:“那就谢谢薛校尉了。不过,在本使回去复命之前,还有一事,要向大家打听一下,事关重大,请各位官员们一定要说实话。”
李渊说这话时,异常严肃,就连薛举也是神色一凛,拱手道:“但请天使赐问,我等知无不言。”
李渊沉声道:“杨逆起兵以来,可有使者来陇右,与元弘嗣,或者是别的人联络过?如果有来使,请马上交出来,不然若是被查出来,只怕本使也无法保大家的周全啊。”
薛举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之色,他们在陇右,对关中的战事并不清楚,也不知道杨玄感进关中时打出了元弘嗣的旗号,互相之间左顾右盼了一阵之后,都个个摇头不已,薛举说道:“没有啊,如果真的有反贼的使者前来,那元留守一定会召集我们商量的,他是外地人,在本地无权无势,就是想要起兵谋反,也得有我等的支持才行。”
李渊轻轻地“哦”了一声:“那么,杨玄感可有使者来找过薛校尉呢?”
薛举勾了勾嘴角,朗声道:“末将虽然是边陲野汉,也知道忠义二字,末将的眼里,只有一个陛下,那就是当今天子,除此之外,不管是谁,只要打出反旗,都是朝廷的敌人,末将不但不会与之同流合污,还会亲提本地府兵,击斩此贼!唐国公,薛某可以对天发誓,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杨玄感的使者。”
李渊微微一笑:“既然没有,那本使就放心了。不瞒各位,这次本使奉诏命前来,名为安抚陇右各路,实际上,是要探查一下各地的总管,郡守,长史,司马等,有没有跟反贼暗中来往,互通款曲的。这元弘嗣,与反贼李密是有姻亲关系,各位可能不知道,这回杨逆进军关中,就是扬言与元弘嗣取得了联系,有他率陇右兵东进,攻击大兴,以为响应的。”
薛举哈哈一笑:“天使,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就算元弘嗣与反贼有些关系,但他指挥不动本地的府兵,陇右军马,永远忠于朝廷。”
李渊点了点头:“薛校尉,还有各位官员吏佐们的忠心,本天使已经看到了,也会向圣上进行反映的。好了,既然此间没有反贼余党,那本天使就带元弘嗣回去复命了,他在这里的罪状确凿,本天使会向圣上反映的,在新任总管来之前,还请郝县令,薛校尉暂代这陇西郡守之职,多多辛苦。”
薛举中气十足地说道:“遵命!”
金城城头,薛举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去的李渊一行,渐渐地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另一端,一言不发,一边的郝瑗则是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说道:“主公,这回李渊过来带走元弘嗣,您看究竟是何目的呢?”
薛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要是连你这个智囊军师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老实说,若不是你一再地劝阻,我真的想直接起兵干掉李渊,然后自立了。这回杨玄感起事,关中空虚,实在是我们夺取天下的好机会,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直阻止我。”
郝瑗摇了摇头,说道:“主公,还是那句话,心急吃不得热豆腐,隋朝虽然天下乱象已现,但还不至于说气数尽了,杨玄感这回这么大的声势,起于腹心之地,不也是两个月就兵败身死了吗?现在大隋的官军主力都集中在东都一带,我们这个时候起兵,他们随时可以挥师入关,到时候胜负,可就难说了啊。”
薛举冷笑道:“可是关中这回军力损失严重,我们的陇右铁骑却是毫发无损,趁着这机会,一举夺取关中,然后封闭黄河渡口和潼关天险,可成王业。”(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释放善意
郝瑗抬手指向了远处那已经不见踪影的李渊,说道:“主公,你觉得唐国公李渊,是什么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使者吗?”
薛举勾了勾嘴角,沉声道:“郝军师,我薛举也不是个笨蛋,李渊现在是关陇世家的首领,几百家关陇子弟唯他马首是瞻,这些我是知道的。你现在突然问及李渊,是要提醒什么吗?”
郝瑗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李渊今天一来,就露了一手,在我们的地盘上,直接拿下了元弘嗣,那些个诉状,从没有百姓送到过郡守府过,虽然说元弘嗣确实不是个东西,但他手段残酷,以前在幽州,在东莱的时候,都是有无数的冤案,也没见谁扳倒过他。但偏偏李渊就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罪状出来,主公,你不觉得可疑吗?”
薛举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喃喃地说道:“刚才我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听你这样一说,李渊好像是早有准备,难道军师的意思是,这些罪状,都是李渊编造出来,诬陷这元弘嗣的?”
郝瑗摇了摇头,正色道:“不,这些罪证我刚才都看过,件件属实,但最可怕的就是这点,这说明李渊在人来之前,就先暗中派出了密探,潜入我们陇右地区,在民间搜集元弘嗣的罪状了,这叫微服私访,很厉害的。”
薛举的脸色一变:“什么,怎么他派人暗中察探,我却一点也不知道?而且李渊哪来的时间暗查这些事情?”
郝瑗叹了口气,说道:“他不会是现在才派探子来查,只怕是早在半年前,甚至一年多年元弘嗣刚上任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在暗中打探了,这些证据,虽然都是一年内元弘嗣做的不法之事,但李渊很可能留了很多以前的旧账没拿出来。”
薛举咬了咬牙,沉声道:“这太可怕了,说明李渊把手伸到我们金城来了,如果他连元弘嗣的事情都查得一清二楚,那我们的底细,只怕他全知道。”
郝瑶点了点头:“不错,刚才李渊几次三番地夸主公,但其实是话里有话的,他说你在这里德高望重,那意思就是知道咱们在这里是官匪一家,四处盗贼马帮都受我们节制,今天他可以用元弘嗣贪污不法的罪状来治元弘嗣,明天就可以用更大的罪状来告咱们一个谋反之罪!”
薛举一拳击出,打得半个城垛子从中断裂,那半截黄土城垛直飞出几步远,重重地落到了城外的护城河之中,溅起了一片不小的水花。
薛举转头对着几十步外的护卫们吼道:“宗将军何在?!”
一个羌人打扮,皮袍锁甲的黑铁塔大汉昂首而出,走了过来,抱拳道:“将军何事吩咐?”薛举虽然只是个校尉,但早就是陇右一霸,以大帅自居,他手下的那些护卫首领们,也都暗称将军,其中以宗罗喉,翟长孙为首,俱是名震陇右的异族勇士。
薛举咬牙切齿地说道:“去查查这段城墙,这个垛子是谁修的,查出来把把他给我砍了,尸体砌进这道城墙里!”
宗罗喉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命令,行了个军礼,转身就走。
薛举还不解恨,骂骂咧咧地说道:“都是帮混吃等死的猪,娘的,连修个城墙都偷工减料,还能做什么!”
郝瑗静静地看着薛举发了一通火,他和薛举相处多年,早就知道主公的脾气个性,在他上火的时候,千万不要有任何谏言,不然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薛举骂完之后,看着郝瑗,说道:“军师,按你这么说,李渊这回来,是跟咱们示威的,对不对?既然他有我们的把柄,要不要我们先下手为强,先弄死他?不然万一他把这事向杨广告状,咱们可就危险了。尤其,是我们跟王世充的事情,万一让他知道了,可就大大不妙!”
郝瑗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我们跟王世充的来往,是非常隐秘的,不是他可以微服私访可以打探得到,我想李渊这次来金城,目的有二,一是如主公说的那样,向我们示威,告诉我们,他知道我们的底细,这一点,和当年的王世充是一样的。”
薛举轻轻地“哦”了一声,当年他正是因为假扮强盗,乱杀无辜,给王世充抓了把柄,才会一直受制于这个枭雄,这会儿听到李渊也是故技重施,心中一股火气,恨声道:“这第二是什么,也是要我们跟他合作?难不成,这李渊也跟王世充一样,存了反心?!”
郝瑗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