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话-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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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那等上好的生丝织薄纱帔子有些可惜了,而且用了这等好料,怕就不赚钱了。”
“各家生丝吃紧,也寻不到旁的生丝,先挑一批织绸缎的生丝用上,无论如何得把内务府需要的帔子织足了。这二千条,到时候我会尽快送些别样的花样过来,到时候照着新花样织。”
管事应了声“是”,神色里露出几分不舍,可经商的最重的就是信誉。
陈湘如又转了一圈,方领了侍女又去了染布房。
因布料不多。染布房也没甚生意,染的也是陈记自己要用的生丝,五颜六色,甚是漂亮。
从绸缎庄出来时,已近晌午时分,正待上马车。绿叶低声道:“大小姐,茗香茶楼有人等。”
她抬头望向茗香茶楼,二楼出现一个湛蓝衣袍的少年,正冲她淡淡一笑。
莫名的,她的手探往怀中,回以他一抹笑。
绿叶道:“绿萼,大小姐要去吃盏茶,你去老夫人名下的铺子转转看,回来把铺子的事告诉大小姐。”
绿萼应声“是”。抬步离去。
绿叶很是得意,这丫头还真是听话,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二楼雅间里,周八已倒好了茶水,点好了糕点,正捧着茶盏用嘴吹着热气儿,“看你一早出门,累坏了吧。”
陈湘如道:“习惯了。”
他递过茶水。陈湘如凝住了。
“不是我喝的,是我在给你晾茶。”
像他这样用嘴吹晾的茶水?莫名的。陈湘如只觉心头有一股暖流掠过,偏嘴上却无情地道:“谁让你用嘴吹了,这一蛊指不定有多少口水呢。”
他已经很用心了,哪里有口水。
“没口水,偏被你诬赖,回头惹急了我。真请你吃我的口水。”
“你敢!”
“你瞧敢不敢?”周八四下一扫,柱子和绿叶越来越识趣,知他们难得见一次,竟没有进来,他夺了陈湘如手里的茶盏。一个转身,步步紧逼。
“你干什么?”陈湘如有些有慌神,还没退第三步,竟被他一把勾结下巴。
他吻她!
此念一闪,陈湘如脑袋一扭,他只亲上她的脸颊。
她将手一挡,挡在脸上:“不许,拿我当什么人了,你再这样,我就不给东西了。”
周八喜道:“什么东西?莫不是你知道我后日要离开江南回边城。”
她才不知道呢,她又不是时时盯着他,哪里知道那么多。
陈湘如正色道:“不许欺负人,你乖乖坐着,待我离开的时候,我就给你一件东西,如若不然,我就不给了。”
是什么?
订情信物?
就如他给她的白玉兰钗子一样。
周八想到这儿,一颗心全都是欢喜,充满了期待。
“陈大小姐,你昨儿没收到我的信?”
“收到了。”
“卯时一刻见面,你瞧瞧现在什么时辰?快正午了。”
除了她约他的那回,她就没有不迟到的时候,是不是女子应约,都是这般,然后还可以让你无言应对。
“我事儿多,你这么闲,不在乎多等我一会儿。”
“喂,什么不在乎,我可是约了家里的堂兄弟却郊外踏春的,结果为了等你,这大半日都耽搁了。”
陈湘如冷着脸。
见她生气,他立马改口道:“别说几个时辰,就是几年我也等得。”
他笑着,大胆地伸手,想握她的手,而她却先一步收回了手,双手垂放在案下,“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周八轻舒了一口气,“我离开后,你得保证不与别人订亲。”
她看着桌上,并不支声,她能信吗?他说“几年也等得”,自来听说女子等男子的,像这样男子等一个女子她还真没遇见过,也许有,却是别人的故事。
“你还得保证,不许看别的男子一眼。等我建功立业,给你挣个诰命夫人来,可好?”
她还是不说话,还是做个听者吧,或许不抱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她当初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境,给他备了一份礼物,是因为感激还是因为她不讨厌他?若说喜欢,她摇头。自己很难喜欢一个男子吧。
前世今生,有过动心的男人,却在对方背弃的那刻而嘎然而止。
有多少真情能承受着算计?
又有多少真心,能经受住风雨。
为他备礼物,更多的是因为她感激他。
陈湘如垂眸道:“同样的话,你总要我反复说多遍么?”
“什么话?”
“我在为父守孝,怎么可能议亲?”
待她守孝期满,她就该十六了。
可周八还是不放心,遇上了一个守得住孤独的女子他不想放过。“礼物呢。你给我的,我现在就想要。”
陈湘如从怀里摸着一个荷包,正面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周围饰着好看的祥云图案,用银丝所绣,背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狼头。一双蓝黑色的眼睛,带着几分犀厉。
一看,这就是男子佩戴的荷包。
“为什么是雄鹰和狼?”
他不解,但这样的图案确实正中下怀,他最讨厌那些花花草草的图案,也不喜欢旁的,单喜欢雄鹰和狼。
她,许是了晓他的吧。
“雄鹰,是孤独的。它孤独飞翔天空;狼也是孤独的,它属于大漠、暗夜。”
孤独……
她也是孤独的吧。
守护家业,守护幼弟,可最后只落得一个孤独的了此残生。
就如他在冥府里看到的那个孤独而柔弱却不失骄傲的倩影。
他一直想读懂她,死后、活着,都想。
周八道:“若是心里有了挂念的人,就不再孤独了,你不觉得每当想到那个你念着、挂着的人。整颗心都是满的。”
她愕然。
这个男人,居然会说这种话。
这样的话不该是女子说的。
看着他哀怨的眼神。倒似她抛弃了他一般。
真可笑!他居然有这样的眼神。
陈湘如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可是我一针一线做出来的,白日没时间,只能夜里绣。”
真得感谢前身,否则以她的本身,哪有这等好针线活。
陈家的女儿。因为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不仅是陈湘如的女红一流,便是只得六岁的陈湘妮也比她前世的女红好太多了。
不,其实前世的她,生逢乱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女红,她学的是歌舞才艺,是用来讨好男人的本事,独没有学会如何做一个深闺淑女。
周八捧在手里,喜爱之情难以自抑,“湘如,我去了边城,会经常给你写信的,到时候我就寄到花婆子那儿,再由她转给你。你得答应我,要给我回信,哪怕一个字、两个字也行,知道你平安,我会觉得安心。”
这个男人,可不像出身行伍,怎的如此婆妈。
陈湘如含着笑,“再有一会儿就要晌午了,你是不是得回家陪你娘用午饭,后天就要离开了,你得多陪陪她。”
周八不悦地道:“我在说认真的,你提她作甚?”
“你真是不孝,就要离开了,也不陪你娘的么?”
“是啊,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孝了?好像是遇到你之后吧。”
是因为她才变的。
陈湘如捧了茶盅,连饮了几口茶水,还真是有些口渴了,又拈了一块糕点,慢慢地咀嚼道:“我预祝你一路顺风,你知道的,我不方便送你。”
其实,是她不想送。
她不喜欢送人,要是就那样相送,让旁人怎么看呢。
“湘如,等我回来,我会娶你。”
她笑,那是不愿回答的笑,也许只有笑,才可以避免回应。
马庆,她是不会嫁了。
老夫人已经动了心思把陈湘娟许给马庆。
可老夫人又下令将陈湘娟禁足淑芳苑,为的就是怕陈湘娟坏了陈家的名声。
“你保重,我得回去了。”她给不了任何承诺,上有祖母,她的婚事由不得她做主,只是他若有心,自然会与老夫人说好的。
周五夫人不是已经寻过老夫人说话么,话意已经那么明显了。
“湘如,你也保重。”
他痴痴地看着她,看她出了雅间,带着绿叶离开了茗香茶楼。
手捧着她绣的荷包,看着上面的图案,回想她说的话,孤独,她是因为老鹰和狼皆是孤独的才绣了出来,这如他,亦如她。
就让他们两个孤独的人相携,唯有此,才能不再孤独。
周八看着她到了大街上,看她上了陈家的马车,看她坐在马车里挑起了车帘,那一回眸的凝视,竟是这样的妩媚动人,越过世间所有的绝色。
他拽紧了荷包,似要嵌入自己的骨血里。(未完待续。。)
第119章 解禁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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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族里再没人使坏,而家里也一片和顺,常有族里的妇人来探望老夫人,偶尔有人带些自家做的小点,无论好与不好,老夫人总会尝上一些。
陈湘如依旧忙碌在内宅、织布房、店铺之间,甚至还在三月时带了陈相富兄弟去了庄子上查看,在那儿住了一夜。
春去夏至,时光匆匆。
这日,陈湘如去给老夫人请安,竟在上房见到了陈湘娟。
陈湘娟被禁足淑芳苑,没有老夫人的吩咐是不许迈出院门半步的。
陈湘如几乎每过几日,都会去淑芳苑看望陈湘娟,也叮嘱了绿叶,帮淑芳苑采买一些丝线之类的东西。
其间,陈湘如帮陈湘娟求过几回情,她刚说完“祖母,二妹妹已经知错了,你且饶了她这回,往后她再不敢顶撞了。”老夫人总是冷声道:“让她与彭嬷嬷学着规矩呢,这事我自有打算。”
在老夫人看来,她不是罚陈湘娟,根本就是为了让陈湘娟学些规矩。
就连小桠也因为陈湘娟屡屡私见马庆,而被下令不得迈出西院半步。
老夫人见陈湘如到了,丝毫不避讳,容色俱厉地道:“湘娟,今儿放你出来,但我有的话还得说,你要是再不顾女儿家的闺誉,我会再下令将你禁足淑芳苑的。是彭嬷嬷说,这半年你的规矩学得很好,替你求情,我这才应允的。”
彭嬷嬷虽是个六旬的老妇,头发花白。可精气神十足,穿着鲜艳的绸缎衣袍,笑盈盈地道:“老夫人,二小姐的举止学得很好。”
老夫人笑道:“有劳彭嬷嬷了,二小姐学好了,近来就有劳你指点大小姐。”
让陈湘如也学规矩?
陈湘娟微垂着头。她想见马庆,发疯一般地想见他,她可是有大半年没见着马庆了,可硬是被禁足在淑芳苑,不让打理大厨房,只能在闺阁中读读书,练练画,甚至是做做女红。
他会忘了她吗?
老夫人真是偏心,禁她的足。就是想成全马庆和陈湘如吧?
陈湘娟在心里暗暗地想着,却再不敢流露在形色之中。
老夫人看了眼陈湘如身后的刘奶娘:“刘奶娘是个稳妥的,大小姐身边有彭嬷嬷指点,明儿你去淑芳苑。二小姐身边没个稳妥的人,我还真是不放心。”
将大小姐的奶娘派到淑芳苑去?
这明摆着就要刘奶娘做淑芳苑的管事婆子。
刘奶娘有些意外。
怕不是什么管事婆子,而是充作大小姐和老夫人的耳目要盯着她,不许她做出半分失矩的事。
说到底,老夫人还是为了陈湘如。害怕她与马庆太过亲近。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
你不让我做的事。我还偏偏要去做,这种逆反而抗拒的心理,让陈湘娟心头的怒火节节攀升,也至成了非见马庆不可的炽烈。
陈湘如粲然一笑,“祖母,我使刘奶娘惯了。你让她去旁外,我还真不习惯呢。我的事儿又多,刘奶娘和绿萼两个,一个帮我处理内宅事,一个帮我打理店铺上的事。我都缺不了。而绿枝是主管我苑里事的,绿叶则是贴身服侍的。
虽说我苑里添了彭嬷嬷,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又有从七品的嬷嬷,孙女怎好对她不敬。”
言下之意,陈湘如可不敢使唤彭嬷嬷。
老夫人一听,愕然片刻,对赵婆子道:“你荐一个稳妥的来,二小姐苑里还差个管事婆子。”
赵婆子含着笑,想了许久,“不如让王婆子来如何?老夫人,王婆子也是你当年的陪房,一直在庄子上,行事也是个稳妥的。”
老夫人的陪房,自是老夫人的人,有王婆子来,就等同在二小姐身边安了一双眼睛。
陈湘娟有一千一万的不乐意,却不敢说出口,生怕惹恼了老夫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