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话-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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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湘娟面露不悦,可陈湘如说的也在理,“往后,大姐初一敬香,我便十五敬香,大姐每月十五若得空便陪我一道去,可好?”
“以后再说吧,快去你掌管的绣房、厨房瞧瞧。”
陈湘娟笑嘻嘻地应了声是,领了婢女离去。
陈湘如望着妹妹的背影,在他们的年纪,若有父母双全的,还在长辈身边撒娇呢,可他们已经学会了打理内宅,学会了独挡一面。
陈湘娟很聪明,至少这一个多月将绣房和厨房打理得不错。
绿叶低声道:“大小姐,你不是手里握有大姨娘的把柄么?为甚不借着今儿的机会对付她。”
“要对付她,我随时都可以办到,我想知道她在府外到底还有多大的势力?摸清楚了再动手不迟。”
这些日子以来,陈湘如也做得像模像样。如果可以,她会逐步将内宅各房的事务一步步都交托给二姨娘和陈湘娟。对湘娟她还心存顾虑,对二姨娘也是一样,也许是前世的阴影,被亲近之人背叛,竟让她今生很难相信一个人。
陈湘娟前世抢了与前身订亲的马庭,而今生被陈家扶持上织造郎中一职的是马庆,马庆会如马庭一样么?
不,她不知道。
男人都爱年轻美丽的女子,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她不相信爱情。
“绿叶,告诉我们的人,盯紧陈将生与大姨娘。”
绿叶仿似回过味来,道:“大小姐为什么要让大姨娘知道明儿你去敬香的事?”
“放钩钓鱼!”
她放出那些犀厉、狠决的话,说要大姨娘去庵堂静修,以大姨娘自生了儿子以来的咄咄逼人,哪里会是个服软的主儿,一定会寻人对付手握陈家大院打理之权的陈湘如,只要大姨娘有野心,就会付于行动,陈湘如要抓她的短就不是难处。
翌日一早,陈湘如一袭素袍,令绿叶备好马车,领着赵婆子又两名婢女及陈家大院的护院出门了。
在观音庙烧完香出来,沿着郊外官道而行,一路上平静无波,难道真是她想多了,大姨娘只能在后宅里小打小闹,根本就不能触及到陈家大院以外的地方?
陈湘如坐在车仙里暗自琢磨,突地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轿里坐的可是江宁织造陈家大小姐?”
她挑起车帘,却见三个黑衣男子并排站立在路中央,或扛着大刀,或腰佩宝剑,面蒙黑布,甚是吓人。
护院朗声道:“既知道是陈家大小姐就快快让开。”
陈将达在世时,那也是从四品的官职,比江宁知府还高上一级。
“放下陈大小姐,我等放你们一条生路。”
“好大的口气!”护院冷笑一声,“来者何人?!”
对方没有言语,快速地抽出了自己的剑。
护院提枪上阵,与蒙面人交手未满三个回合,便被剑锋扫伤了右臂。又有另三名护院陆续跳入打斗圈中,可双方武功悬殊极大,护院们被其连击退后。那蒙面人招式极其歹毒,精简而干练,直奔心脉、咽喉等致命处,可见他一心想取人性命,昭然入目。
明眼人一看便知,陈家护院绝不是蒙面人的对手。坐在轿中的陈湘如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她前世根本不会武功,琴棋书画倒是会的,危难之刻,这些个东西根本就用不上。她帮不了护院,但她却能救得了自己,手里紧紧地握住一枚哨子,只要发现情形不对,她就吹响哨子,这些人想取她的性命绝非易事。
很快,护院身上也带了伤,但护院好像熟悉了蒙面人的套路,生涩地与之周旋着。那蒙面的招式似乎也缓慢下来,不再凌厉,开始收缩佯退……双方都在耐心地试探着,试探着对方破绽的产生,然后致命一击。
陈湘如细细观之,蒙面人武学精粹,功力深厚,三人都似自幼习武之人,刀法、剑术纯熟,攻守结合。
护院们疲于应付,面对武功悬殊极大的蒙面黑衣人,招式走形,难以招架。若是护院们抗不住,她或被他们劫持,或是被他们杀了。
她若一死,陈家大院就得由比她更年幼的陈湘娟掌管,陈湘娟自陈将达逝后性情大变,不光是湘娟,怕是相富、相贵兄弟俩也在一夜之间变了许多,年幼失母,再失父亲,又有祖母染病瘫痪,任是谁都难以再如最初那般吧。
“啊——”武功最好的护院一声惨叫,重重跌倒在地上,胸口鲜血淋漓,只见那黑衣人手提宝剑,直奔马车而来,这不是劫人,根本就是要行刺于她。
第013章 被救
陈湘如一颗心提得紧紧的,将竹哨放到唇边,准备随时呼救,说时迟、那时快,只闻“当”的一声,一枚石子击在蒙面人的宝剑上,传出一阵“倏倏”的剑颤之音,直震得蒙面人提剑的手臂发麻,难以把控宝剑,与此同时一条蓝影急疾而至,拦住了蒙面人的去路。
数招之后,任陈湘如这个外行也看出些门道,这蓝袍少年的武功不比这蒙面人差,甚至说是高出了许多。
蒙面人见如此久缠不是法子,厉声道:“阁下是何人?何必多管闲事。”
“兴国公府周八,护母到观音庙敬香!”
周八?
在她的记忆里,好似去年曾随祖母去过兴国公府参加宴会,周家倒有几个儿郎,但并没有见过面前这个自称叫周八的人,自不晓得是周家哪房的儿郎。
远处传来了说话声,陈湘如寻声望去,却见一行人簇拥着两辆马车行来,是女人的说话声,还有马蹄的声音。
蒙面人见不能久留,再纠缠下去,定会被兴国公府的人所拿,抬手打了个手式,一眨眼的工夫便消息不见。
林间,还有负伤喘息的护院。
陈湘如也了马车,那一身的素白,头上的白花,无一不彰显着她是一个正在热孝之中的女子,虽是十三岁的女子,可身量细挑,虽未长开,却将她映衬得清丽脱俗,她来不及道谢,走近负伤最重的护院道:“来人,快把李二哥扶上马车。”
绿叶急切地看着陈湘如,满目疑惑:“大小姐为什么不吹哨子?”
陈湘如低若蚊鸣:“我想一击即中,让她防无可防。”提着衣裙下了马车,款款行礼,语调不高不低,“谢周八公子出手相助。”
周八抱拳道:“不知小姐是……”寻常女子见着蒙面刺客,不是该慌神的么,他在北方虽见惯了沙场厮杀,可像这样面对生死,容不改色的女子还真是少见。
在周八看来,便是自家那些堂姐妹们,也很难做到陈湘如这般的冷静自如。
绿叶接过话儿,“周八公子,我们是江宁织造陈家的人。”
不需要说,这就是近来江宁城百姓议论的陈家大小姐,小小年纪,已经开始打理家业,掌管偌大的陈家大院。
相传这陈家大院很大,不比兴国公府小,陈家人口不多,听闻东院养了不少匠人,他们中有擅长织布的,有擅长刺绣的……更有擅长制作织机的等等。
周八身材高挑,长了一对浓密的虎眉,五官轮廓分明,目光如炬,峨冠崔嵬,长发高挽,腰佩宝剑,合体的缎袍将整个人显得颀长而精神。
陈湘如打量他,他亦一样审视着陈湘如。
只一瞬,陈湘如移开了视线,想从林间草丛间寻觅到不一样的东西,寻了一阵,从草丛拾起一只香囊。
不待问,护院道:“大小姐,这不是我的东西。”几个护院纷纷否认是自己的。
不是护院的,只能是三个蒙面人之一留下的。
周家的队伍近了,有妇人揭开车帘,当看到一侧立着的素衣少女时,只觉得这少女有道不出的清丽好看,一个轻柔的女音道:“八儿。”
周八应道“母亲”。
一个中年妇人打起帘子,笑盈盈地看着陈湘如道:“是陈大小姐。”
“给世子夫人问安!”
这美貌妇人陈湘如去年时见过,是兴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沈氏,亦是兴国公的嫡长儿媳。车里还有两个妇人,其中一个是周三夫人,还有一个陈湘如却没半分印象,瞧着脸生得很。
世子夫人道:“陈大小姐,下次出门记得多带些人。”
“是,今儿多亏遇上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笑盈盈地扫过身侧一个素袍妇人,年纪约莫在近三十多岁模样,与世子夫人的华装相比,她一袭浅色衣袍别样素雅,只片刻,陈湘如就忆起兴国公膝下六子,除了长子、三子乃是嫡出,另四个儿子都是庶出。而六子中,第五子曾征战辽郡,立有军功,被拜为宁远将军。
难怪她在兴国公府的宴会上没见过周八,想来这周八是在北方辽郡长大的。
兴国公府有品阶的妇人不多:兴国公夫人、兴国公府世子夫人,再其次就是这位周将军之妻。
相传周家的五夫人原是辽郡人氏。
周五夫人面露疑惑,“江宁素来太平,好好儿的怎就闹了贼匪?”
陈湘如知晓真相,那三名蒙面刺客许与大姨娘脱了干系,裣衽行礼道:“见过周五夫人,给夫人问安。”
周五夫人颔首浅笑。
“小女改日令家仆登门道谢!”
周五夫人道:“陈大小姐一路小心。”转而看着一边的周八道:“八儿,你送陈大小姐回城,这离城还有三里路呢。”
一个姑娘只带着家仆在外,上无父母,怪叫人心疼的,又是这样一个柔弱水灵的姑娘。
周八抱拳应声“是”。
陈湘如没有回拒,在她看来,这反而是矫情做作,轻声道:“多谢周八公子!”
周八笑了笑,“你谢来谢去的不嫌烦么,走吧。”
陈湘如上了马车,又与绿叶一道给李二包扎了伤口,直奔杏林医馆。
李二进医馆时,人已经昏迷了。
周八不解地道:“瞧对方的招式,招招毙命,你一个小丫头得罪了什么人?”
陈湘如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姨娘,除了她想不到第二人。
待她回到陈家大院,一切都可以明了,她会名正言顺地将大姨娘赶出陈家大院。
周八将陈湘如安全地送回了陈家大院,方才离去。
陈湘如回到自个儿屋里,令绿叶唤了心腹下人来。
“昨儿晚上,大姨娘离了西院,是从小门离开的,大姨娘到了郊外陈氏族里的果园中,见的是将生老爷,还给了将生老爷一些银钱首饰。”
陈湘如面露一丝狠决,“看来,今儿我在城**刺,与大姨娘、陈将生脱不了干系。”
就这样一个屡屡坏事之人,前身居然一再容忍,最后给大姨娘的结局就是让她带着儿子陈相和守着田庄过活,这处罚未免太轻了些。
不,要不是前身留给她的些许记忆,她也不会这样防备大姨娘。对于前身,陈湘如更多的是感激,更明白今生她必须保护好自己,就算是逆水行舸,也要避免自己再受伤害,唯有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自己最在意的身边人。
第014章 告晓
前世,她保护不了自己,也没护好最在意的月娥。
有一种人,你不给她一些厉害瞧,她就能反反复复地与你折腾。
陈湘如抬手道:“可有人证?”
下人摇头道:“昨晚夜色暗,不曾有人注意到。”
就算没人目睹大姨娘与陈将生见面,但依旧可以搜集到足可以对付大姨娘的证据。她原想再容大姨娘一些日子,可无伤人意,大姨娘已生害人心,她今生可是惜命得很,将这祸害早早地送离陈家大院。
“走,我们去上房见老夫人。”
老夫人手把手地教她打理内宅,还与她讲各处店铺的生意,陈家染布房不外传的秘方,诲而不倦,不仅是个慈和的长者,更是这家里最器重、疼爱她的长辈,看透尘世沧桑的陈湘如,对这份关爱异常珍惜。
既然她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有敬重她的妹妹、有维护她的弟弟,她就得挑起长姐的重任。
陈湘如近来虽然不大说话,可什么事都是暗里调查的,老夫人让她接掌陈家大院,以她现在的权势,调动几个下人、小厮去办些事也是轻易而举的。
上房偏厅内,陈湘如见罢了礼,又嘘寒问暖一番。
老夫人心头倍感温暖,自从赵氏产下一双孪生孩子离世后,陈湘如姐弟四人,几乎是老夫人拉扯大的,对于这几个孩子,老夫人总有一种难言的亲近。笑问:“湘如,你有事?”
陈湘如从怀里掏出香囊,双手奉递给老夫人,“祖母听了,千万别着急。今儿我在城外敬香,回来的途中得遇刺客,这是刺客落下的。”
绿叶将当时的情形细细地说了,自然不忘说有下人看到昨儿二更时分大姨娘悄开众人耳目悄悄溜出西院后门的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