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权相-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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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周。
宣统二十三年夏。十二年来断断续续的战火撩远,山河破碎,硝烟弥漫,国破山河碎,城春草木深。
宣统十一年,金辽犯境。大理、西夏、吐蕃、夏周结盟,共抵金辽狼师。
宣统十二年,四国发兵达三百万仍无法逼退压过长城的豺狼辽军。吐蕃溃泛之余撤出联盟,大理小国力有不殚,倾全国之粮力挺夏周,继吐蕃之后退师回国。
宣统十三年,对面金辽凶残狼师,西夏已不复原本雄心壮志,心存狐鬼之下,两国最终惨败云内州,以至让长驱直入的狼师袭取了千里边疆。
千里北境狼烟遍烧,周宣宗——周帛纶,忙重新调整部署在北边戍守兵将,以阻止狼军南下,同时又命左龙将、威虎大将军泊兵部署于西境,防止西夏二五仔反水。
然而,此举触怒西太宗——李昊炎,原想退兵的西太宗于此事大作文章,随后无向周帛纶寄诉只字片言,毅然退出北境,于至以太原、真定、河间瞬间落入金辽手中。
辽皇宗——耶律绪保,惊喜过望,忙遣派使者进西夏媚惑西太宗与其联盟,更把安平公主下嫁于西夏太子,两国大联姻盟。
噩闻三座重城皆落入金辽之手,周宣皇来不及晕倒,又突闻噩耗,当殿狂呕鲜血。迫于千秋基业,也不得不把自已镇国公主下嫁于西夏皇子为妃,以阻西夏进犯。
纷纷扰扰的军国大事在两位和亲公主之下得于缓却,卡在中央的西夏甚然决断下,决定不派一兵一卒,坐山观起虎斗。
四国强联依然无法阻退凶猛侵略的狼师,陷入孤军奋战的夏周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节节败退下,耗资以亿计仍失城池,勉强抵御自保仍深感溃乏。
十二年了,战火断断继继焚烧了十二年,自爷辈马革裹尸,父辈沙丘洒血英魂决断,儿子仓促披戍挂印赶赴英祠。性命已如畜牧,魂灵转瞬至逝。昨天还是活生生的大活人,今天却只能躺在冰冰的黄土上,今天纵然逃过了,那明天,后天呢?是否也能如此幸运?
大名地区百里开外的汾水流域。狼烟遍烧,尸体、军旗、残车、甲器、纵横满地。沙场残酷,将士魂飞杳然,尸首弃置战场任由鹰啄狼啃。多少父母盼不到儿子,多少妻子盼不回丈夫,多少儿女守不到回归来的父亲?
死守,死守,守不住就死。
坐于残帐内的一名将军脸色蜡白,满是绝望的双眸仰望着被烽烟熏黑的明净天空,两滴血泪从刚毅满是疲乏的脸上滑落。
“大都护……”一名铠甲熏黑的参将,头盔已不知丢哪里去了,急骤的步伐飞奔,闯进残帐内卟通急跪哭禀:“大都护,左右副将、总兵、尉曹,在下流与辽狼激战六个时辰,全军四万兄弟全卒了。”
“该死!”苏净尘措败的大掌瞬间把帐桌拍出一个巨洞,两滴血泪从眼角滑落,猛地站起身闯出残帐,卟通跪倒在地,双手举天呐吼:“御史大夫,你这个杂碎,你这只缩头乌龟。”骂完脑门大力往膝下的草地猛撞,苦不堪言,痛心疾首。
“大都护……”参将见将军如此悲凄,也是泪盈满眶地急急搀扶起他劝道:“现在去怪御史大夫有何用,辽狼已包围过来了,还是快走吧。”
“想我苏家满门忠烈,却……却……”手指颤抖,满眼血泪哭吼:“皇上,皇上有眼无珠,竟派如此废物来领监军,如三日前他发兵来援,我四万兵将安然魂魄归天。”骂完天,痛泣呐吼:“我夏周四万铮铮铁汉呐,元魅达你这只老乌龟……”
“大都护,快走吧。”参将也是满怀悲凄,可现在去骂御史大夫有何用?一双强臂猛拽起跪倒于地的将军。
第38章《仓促赴境》
“滚开。”苏净尘强有力的手臂挥开参将,转身看了看自已二百名亲卫,闭上双眼滴下两条血泪,才开口施令:“扬参将。”
“末将在。”
“命你立即率残部,退回相州,遇敌军不可以之交战,务必把众人安然撤进相州城内。”
听闻此道命令,扬青阳卟通跪地哭唤:“大都护……”
紧闭双眼,苏净尘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重令:“违令者斩。”
“是,末将领命。”扬青阳抱拳领下军令,悲伤哭唤:“苏大少……”
“青阳保重,代我向母亲、奶奶、弟妹们至歉……”紧握住自已从小到大的兄弟一双手掌,苏净尘咬牙道:“是净尘不孝。”
“净尘……”
“快走。”毅然的大掌猛把他向后推。
“净尘……”一顾三回头后,扬青阳见他如此坚决,咬牙毅然跨上马匹朝所有人扬手哭吼:“走。”
“大都护保重。”二百多卫兵黯然齐对那位负手伫于河边的将军抱拳,随后跟着咬牙翻身上马,奔泪同扬参将向远方绝尘而去。
“风萧萧兮意水寒……”
伫立于河边不一会儿,耳内阵阵马蹄声通天彻地猛袭而至。苏净尘不惊不躁,脸色虽苍白,可是一颗心却极其平静。
“刷……”腰间一柄三尺青锋出鞘,闭上眼眸悲吟:“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净尘……”
正当苏净尘利刃抹喉之时,一道撕心裂肺惊吼响起。无惧生死的扬青阳单骑回奔,手中利剑朝天咻矢,险险把要割破喉咙的那柄三尺青锋击落。
“青阳?”手中剑被击落,苏净尘转身见到是好友扬青阳,随后大怒:“你他妈的回来干什么?”
“我……”
“哈哈哈……”扬青阳话未出口,辽军前锋狂马奔近,两条结着圆扣的套马绳瞬间便挥套住两人的脖颈,随后马匹如疾风飞驰咻过。
被派来攻打汾水流域的辽将马蹄快速,扬喉彻天大笑,一条粗绳扣住苏净尘脖项,拖着他策马狂奔。“阿勒德,此人就是此次被派来守汾水的蟹将。”
“哈哈哈……”同样拖拉着向于云的阿勒德心情极好,狂奔中高声彻笑:“完颜洪,夏周的兵将全是软脚虾,不过瘾,真不过瘾啊。”
“哈哈哈……”话落,两人马屁后硬拖着满地打滚的苏净尘和扬青阳,嚣张狂笑的策马向远处狂奔,身后数万铁蹄下滚滚浓烟掩了天际,摭了烈阳万丈火焰。
苏州,苏府。
当阿真牵着婷婷的小手儿到太老房内找不到太老时,返回大厅的两人,听闻厅内断断续续的哭泣,疑惑相觑一眼,才一脑雾水走进厅中。
“奶奶……”一进大厅,苏婷婷惊见奶奶、娘亲与弟弟都拭泪痛泣,二哥则捏着拳头,满脸苍白站于旁边。
“婷儿……”听闻女儿声音,倪婉真心碎了,苍白的脸上布满泪渍,紧紧搂过闺女哭道:“婷儿,尘儿……尘儿死了。”
“什么?”突然被抱,苏婷婷闻此恶耗,脸色刷的一声也跟着白了,两条泪渍无法自住地从水眼内溢流了下来,震惊摇头道:“不……不可能,大哥……呜,大哥……”
茫然的阿真见大厅被水淹了,搔了搔脑门看了看哀凄的所有人后,才把目光锁定在单膝跪在地上的那名兵士身上。
“怎么回事?打败仗了吗?”
“这……”卫兵茫然看着眼前这名穿着仆役服饰的人,跪于地上疑惑了。
“怎么呢?说来听听。”这个夏周的那些事儿,来了段时间也大概知晓了,反正就是一团乱,虾兵蟹将一大堆,闻之让人呕血,见之让人直想自刎。
卫兵茫然左右扭观,见无人喝斥这名仆役,才尾尾把刚才的事重新对阿真讲了一遍。
“嗯。”阿真抱胸眯着眼静静聆听,点头赞赏道:“这位扬青阳还算有点血性。”
“是。”卫兵默然垂头,想不通这名不像仆役的仆役是大都护的什么人。
想了好一会儿,阿真才询问:“金辽是杀了他们,还是俘虏了他们,这点你可要说清楚,不可凭联想就断定了。”
“这……”卫兵结舌摇头道:“按扬参将吩咐,兄弟们策马狂奔。至于金辽对大都护如何,却是不知晓。”
“真哥……”苏净扬眼眶通红,小心对屡发问的阿真索问:“你的意思是大哥或许未死?”
“原本应该是死的。”想了想最后摇头断定:“照现在情况来看,只是正在遭受折磨,还未死。”
“呜……,尘儿,我的尘儿……”
随着他遭受折磨这句话,大厅哭的更凄惨了,呼天抢地好不悲凉。
“真哥。”苏净扬紧急握住他的手,急骤询问:“真哥是以如何推断的?”
“把所有人遣走,你大哥的本愿就是想死。”抬起一根手指摇头:“可是这位姓扬的飞速返回,很有可能救下你大哥。”摇了摇头道:“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也许他返回时你大哥已自刎死了也说不定。”
“这……”苏净扬双眼通红,直吭不出声。
“放心吧,没有自刎而死。”前思后思完,阿真轻拍了拍他的肩说道:“照辽军没来袭相州推断,你大哥大半的可能是被俘了,不是死了。”
“如何?”苏净扬越听雾水越多了。“如何辽军未袭相州,是因大哥被俘?真哥如何断定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阿真白眼一翻,抱胸说道:“辽军大败周军于汾水,数万兵马强袭你大哥驻地,如不是擒到你大哥了,早乘风破lang朝相州奔袭去了,哪有可能退兵。”
三个问号在苏净扬头顶直闪,茫然不解弱问:“真哥,能不能再说的明白一点。为什么擒到大哥不袭相州,擒到了也可以袭不是吗?”
“啪……”手掌毫不犹豫往这颗愣脑大拍,不明白他怎么笨成这样子,反问道:“如果让你为主将,在汾水遭到敌军顽固抵挡,最后胜了,却没有得到任何战利品,你会不会罢休?”
“当然不会罢休。”
“那不罢休会怎么样?”
“当然是剩胜追击。”
阿真点了点头,双手一摊道。“这不就结了吗?”
“结……”苏净扬愣看着阿真,问号在头脑直闪,他有少漏听什么吗?怎么依然糊里糊涂的?
不只他不明白,满厅之人都不明白了,直怀疑自已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结什么了?
“夫……”泪眼羞赧地扫了大家一眼,苏婷婷才水眼挂泪羞羞问道:“夫君,婷儿笨,能不能说的更明白一些。”
“来。”自家老婆询问,阿真肯定给她个痛快,一只大掌毫不知俭耻地搂过她的芊腰,另一只大掌则温柔地轻抹她腮边的泪渍。“在汾水遭遇周军顽强抵抗,最后胜了。在无得到任何战利品的情况下,辽将向前追袭。直至在大哥驻营内擒到大哥,才把这一战至关重要的战利品夺得,上到将军,下到兵士欢喜。在情绪放松,军心焕散的情况下,唯有罢兵。”
听明白了,可是苏婷婷仍有疑问。“夫君,为何擒到大哥,须罢兵?擒到大哥也可以再袭相州不是吗?”
“婷儿这个问题问的好。”阿真敲了敲脑袋说道:“这就是军心问题,一开始将军定下了任务达到了,达到目的后仍不甘心再指兵强进,那军心便不会向前。”双手一摊。“我今天的任务已完成了,不犒劳一下,吃顿好的,好好睡一觉,还要强加别的任务给我,谁愿意呀。所以处在欢喜之中军心便会溃散,不会尽全力。”
“这是真的吗?”瞬间所有人心中燃起一丝希望,齐围了过来。
“心理是这样子的。”阿真转身朝愣跪在地的卫兵问道:“我说的是不是你们经常出现的情绪?”
“这……”卫兵愣愣看着阿真,最后默然垂下脑袋。“是的。”
“真哥,您太神了。”苏净扬听闻是,立即大喜,紧急拉着他急骤求道:“真哥,您肯定有办法救大哥对不对。”
汗……
阿真见所有人都用祈期的目光投向他,一张老脸全黑了,摇头说道:“我不懂打仗,也没打过仗。”好恐怖,他水嫩的小脖颈可不想出现一道口子。
“谁一出生就懂打仗的。”苏净扬把所有的期望寄于他身上,“真哥,您有天人之才,求您救救大哥吧。”
被搂在怀里的苏婷婷咬着唇瓣,默然不吭半声,心里矛看之极。
“婷儿……”太老见她不出声,威严唤道。
“奶奶……”苏婷婷痛心疾首,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抬起矛盾的水眼凝看阿真好一会儿,才说道:“婷儿不想让夫君上战场。”
太老听闻此话,顿时怒了。“苏婷婷你说什么?”
“婷儿你……”倪婉真也不敢相信乖巧的闺女会说出这种话。
“奶奶、娘亲。”苏婷婷双眼吮泪,心痛摇了一会儿头,才泪眼蒙胧深凝阿真含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