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权相-第2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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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卫长瞧这个乞丐竟敢这般猥亵夫人,怒火涛天袭来,不作二想,抬起腿就朝他后背猛踹而下,见这狗东西摔了个七晕八素,体内怒火仍是旺极。
漫不经心下阶的周蒙蒙被惊扰,凝惑向咕嘟滚下台阶之人看去,眼见此名乞儿长的猥琐龌龊、贼眉鼠眼,赶紧移开目光,声也不吭拉离步伐急迳往右快步离去。
“哼!”王伟紧跟在周蒙蒙身后,冷下脸朝阿真娘哼了一鼻子,似也挺恶心地急急离他远远的。
“妈的,老子算是人吗?”捂着脑门,阿真见连僧人都无动于衷地用冷眼旁观,心头扫过一阵悲哀,身躯很痛地缩了缩手脚,拖挪自已往岩石仰靠坐了好一会儿,缓过晕炫和疼痛,才巍巍从地上爬起身,苦笑摇了摇头,跨上石阶走出了石园。
在金辽他还算是个人,十难八难回到金陵,没想到右相已换人,自已更如乞丐般,站于人群内哟喝卖马,吃着地摊粗粮,蹲坐于台阶让人污辱,真是够了,找回婷儿和翩儿就回大理,夏周呐!世风日下,人情冷暖唉。
阿真自嘲地苦笑,走出大殿,中午的善男信女们不是已回家,就是在亭园用膳,大殿前园内,香客已是袅袅无几,弥散烟雾也随之散淡而去,视野不由地开阔了起来。
一群才子仕女特地来为阿弥佗佛庆生,三五成群围于一面白墙前,研讨诗句,挥笔洒墨在白墙空旷处拟写着东西,场面甚是诗情画意。
阿真刚刚走出大殿,下了阶梯便见到这么一帮穿着学服的年青男女,哀目往白墙上一扫,瞧见一些诗句后面皆有祝贺之词,直到现在他才恍然顿悟,原来今天是佛爷的诞辰,难怪这间小庙如此的香盛。
诞辰?走着走着,猛然想到他竟把自已的生日给忘了,他的生日八月初七,八月初七自已在干什么?忙些什么于至忘了妈妈受难日?八月初七他火烧痿道,八月初七他拔痿谷双寨,八月初七他摘取渭山,八月初七他统领千军万马力克强敌,八月初七他与悯儿分离,八月初七他所限于金辽,八月初七……
世界上还有比这种事更讽刺的吗?八月初七他忘了母亲的受难日,一心为周皇把大军往前推,然而周帛纶竟然连几字片语都没说,就把他这个右宰相给替换了。
想到这里,阿真心头一股讥讽油然而生,反正大家都瞧不起他,也不差几个冷落白眼了,大跨步履往白墙走近,转眼抢过一名苦思庆词的学子手中笔,想也不想便嘲讽泼写。
“喂,你……”星辰学院的数名才子奉恩师之命前来寺中祝庆,瞧各书院之作都是佳品,苦思之际手中笔突然被人抢了,一声惊呼回神,骇然倒抽了一口气,同窗七人扬声嘶吼:“住手……”
“陋室空堂,当年芴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未闻学子们的喝斥,阿真讥讽地写了一段,淡漠拾起旁边桌案上的砚台,继续写:“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七名学子自瞧见这个山野俗夫要在墙上写字,皆是惊吓了一大跳,喝斥刚启,刹那间皆傻眼愣看白墙上另类诗赋,哐当齐把下巴掉于大地,随后一股悲催之感冉冉腾升,旁边的才子仕女们感受气氛不一样,不由的也好奇地过来围观,双眼刚往白墙上看,顿时也愣了。
黄香凝自天亮便随数名姨娘来礼佛,用过斋膳返回之时,看到殿前一片奇景,不明白这些来祝颂的学子们怎么全都围在一处,好奇使然,美目自然往白墙墨字眺瞥。
“凝儿……”四名姨娘见闺女突然如丧魂般地挤进学子堆里,轻唤了一声,狐疑彼此相觑了起来。
黄香凝仅见白墙参参几字,心头蓦然酸楚,无法自主地挤进呆愣学子堆里,仰头便向白墙细细观看,越看心头越凄,嘴巴难于控制地跟着这名粗鄙村夫笔下墨字恍神喃念:“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已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染,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阿真手中笔一停,背后的叨声也跟着停,他摇头暗叹了一口气,提笔讥讽:八月初七真讽刺!
“呃?”惊见此七字落款,一干人皆惊,八月初七可是他们八百年夏周大庆,这人村夫好大胆呐。
黄香凝早觉的这个背影很是熟悉,瞧了此赋七字落款,一张樱桃小嘴既是惊骇又是难信地愈张愈开,水水瞳目布满震惊,虚声轻问:“是右相爷吗?”
“右相爷?”鸦雀无声学才子皆蒙了,人人眼睛大睁,不能相信眼前这个粗陋村夫就是他们夏周的天机神相。
垂下笔的阿真,突闻身后这道熟悉询问,疑惑转身时,顿见到是婷儿的好友黄香凝,心头悲凄一扫而空,什么相不相爷都不重要,急忙跨前催问:“黄小姐,你知道婷儿在哪里吗?”
“天啊!”看见这个一身潦倒困苦之人真的是她们的天机神相,黄香凝小手紧捂唇瓣,后踉一步,粼粼晶目聚雾,哗啦两柱滑下脸腮,哽咽地点头,“知道,知道,婷婷过的很好,孩儿也很好。”老天爷!她们的天机神相饱受尘世折磨回来了。
终于听到婷儿的消失了,阿真自是欢喜的不得了,握住她的手臂催促:“快,告诉我在哪里,快呀。”
“苏太老寿辰将至,苏二少大婚又到,以至婷婷前天便……便回了苏州。”眼见前面的百万将士统帅这般潦倒凄零,香黄凝自是认为他必在狼子手中受尽百般凌辱,想到他为他们夏周立下盖世武功,顷刻间收复大片山河,最后竟被逼的不得不独走金辽,刹那间,眼泪倾盆而下。
“呀,回苏州了啊。”阿真一愣,随后高兴万分拨开拥挤人群,撒腿朝大门蹬蹬蹬奔了出去,转眼不见了踪迹。
“相爷……”黄香凝刚刚回答完,便见他跑远,一个错愕过后,抬手抹掉泪渍,小脸大喜往石园飞奔,宝宝就在园中用膳,她听到这消息肯定开心死了。
得闻婷儿回苏州了,阿真一口气跑进城,喘吁吁奔进一间大车台内,掏出身上所有张银票啪的一声大喝:“马上到苏州,快!”
大车台掌柜正吃午饭呢,瞧来了个乞丐,狐疑老眉顿高高皱起,抿嘴朝柜台瞟看一眼,咋见乞丐肮脏下手压着的竟是三百两大票,立扬喉吼:“狗子,别吃了,马上日夜兼程到苏州。”
被咆的狗子从碗内抬起张皱巴巴哀脸,“东家,我正吃饭呢?”
“去不去,去还能赏两碎银子,不去明天给我滚蛋!”话落,掌柜从怀里掏出两颗碎银往上抛了抛引勾。
“好嘞!”有两碎银子打赏,狗子连饭也不吃了,蓦地蹦上三尺高,贪财地奔前往空中一扫,抢过两块小碎银,赶紧朝阿真邀道:“爷,咱们出发吧。”
有钱果然有效律,阿真心急回苏州,跟着狗子朝店门奔出,当狗子把车厢架好,马上蹦上车板,钻入车厢内,“go,go,go!”
“好嘞!”狗子虽然不明白“够”是啥玩意,不过大爷的语气甚急,赶紧扬鞭驾的一声,朝大门飞驶出去。
哐当……
周蒙蒙真的蒙了,碗筷掉落于石桌上,难于相信地看着黄香凝,美脸上布满错愕急问:“香凝,你真的没有看错,真的是相公?”
“是呀,是呀。”黄香凝兴奋的溢于言表,猛力点头道:“我曾在苏州与他比过赛,且墙上诗赋也唯他作得出,是相爷不会错的。”
“真真……真的?”周蒙蒙难于置信握住黄香凝双臂,灵灵水目刹那间也充满激动泪水,提起裙摆,一声不响朝前殿急奔,蒙蒙日思夜想的相公终于回来了,天啊!真……真的回来了?
御卫长和王伟听闻相爷回来了,头脑里自然就想到早上那个自称是相爷的乞丐,两张脸顷刻间煞白煞白,倒抽寒气地跟着夫人向前大展飞奔,额头上的冷汗滴答溢落,不……不会吧?相……相爷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还是这么个样子,谁……谁想得到啊?
第201章《惊天喜讯》
周蒙蒙提着裙子,以最快的速度奔出大殿,果然见着一处墙边围着密密麻麻的才子仕女们,众才子仕女早就知道宝公主是相爷之妻,瞧见她来了,人人表情极怪,哄的一声四下散开,不明白宝公主就在寺内,怎么右相却还作出如此嗟吟血泪诗赋?且还一副乞丐模样地问黄小姐自已的妾室在何处?
“天!”周蒙蒙刚看了两段,一股悲凄自心底冉冉腾升,直到最后那七个落款应入眼内,珠泪顿扑扑而下,摇头转身询问:“相公之作如此凄楚嗟咽,该受尽狼子何等折磨呀?”
“是呀,是呀!”黄香凝也是哽咽,点头道:“相爷潦倒不堪,满身风霜,一袭袄袍已如乞丐,如不是他于此写赋,我必也认不得他。”
“是了,是了,相公必定是艰辛万苦才从狼子手中逃脱,一路餐风露宿,凄零崎岖……”说到这里,周蒙蒙心头酸楚,无法言语捂着嘴唇,血泪俱下。
“宝公主别说了,相爷落入狼子手中,所有印符必不在身上,他以此模样出现于皇都,定是处处碰墙,受到万般阻难,才会在此写下凄楚诗赋,还是快快寻他回来吧。”黄香凝急促催唤。
“纵然如此,为何不回府,如回府何故如此?我得尽快告知父皇此天大喜事。”周蒙蒙说道,身躯便往大门一转。
御卫长和王伟脸已泛绿了,眼见公主要去找皇上了,深知瞒不过,两人顿跪时卟通跪磕,齐声哀呼:“奴才该死,请夫人责罚。”
“呃?”周蒙蒙刚刚转身,听到身后下跪告罪声,自然顿悟了,泪眸含责斥问:“相公有回府过,被你们阻拦于外是也不是?”
“是……是。”御卫长脑袋紧埋于地,颤抖回答:“奴……奴才见……见相爷犹如……犹如乞丐,不仅……阻拦,还刀……刀枪相……相向。”
“什么?”闻言,黄香凝和周蒙蒙大惊。
“奴才该死,奴才也该死。”王伟娘脸布满悔恨泪水,耳闻公主惊刹,更是半点都不敢隐瞒哭禀:“奴才亦……亦也不信,还……还对……对相爷施了粗。”
“放肆!”周蒙蒙越听越惊,美脸泛白喝问:“你这个大胆奴才,如何对相公用粗了?用的又是何粗,还不快快一一道来。”
“是是是。”王伟战粟不已,闭眼哭诉:“奴才不信相爷之言,便用脚……用脚踢……踢其胯下……”
周蒙蒙闻此言,气的浑身发抖,扬声大喝:“来人,把此等大胆恶奴吊府门,让尔等还敢如此大胆妄为。”
“是!”一干侍卫应令,马上扣押起王伟。
周蒙蒙越想越不对劲,看着御卫长颤抖的身躯,猜测阴问:“刚才被你踢下阶梯之人是否就是相爷?”
“正正正……正是。”御卫长舌头都打结了,把刀安在相爷脖颈,一脚踹翻相爷,这……这是什么罪啊?
听到应是,周蒙蒙失神一个踉跄,难于相信自家相公就在她面前,可她却半点都认不出来,回想那个猥琐身躯,心头更是哀楚,如果婷婷在这里,她定能一眼就认出相公的。
周蒙蒙心头紧窒,泪流满面地捂着嘴唇,既是难堪又是羞愧,调头便往佛门跑出。天啊!亏煞她整日睹像思人,自家相公就在眼前,却认不出来,着实荒诞滑稽、荒唐透顶!
位于西北的御书房内,周帛纶目光炯炯,身着明黄帝服,头戴鹅绒冠帽,室宇内安静无声,殿中一盆巨大火炉驳走满殿幽冷。
“嗬……”端坐于御桌前,周帛纶一手持笔批折,偶尔握拳捂嘴咳嗽,他老了,体力日渐不支,是该退位了,可谁能继续大统?唉!
富碌千年不变地伫站于御书房内,隔段时间便能听到皇上的咳嗽声,他想进房内劝其歇息,可又不敢,再此下去该如何是好呀?
“咦!”正当他黯叹之际,乍见大批内阁步履急骤出现于庭园,富碌心头一跳,别又发生了什么让皇上吐血的事了吧?
远远瞧见宰相提着衣襟急跑而来,富碌蓦然傻了,能让这位风雨不惊的汤宰相急的都奔跑了起来,必定是大事了,说不定狼子已打到金陵了,哪里还能呆得住片刻,急跨入房内,跪地惶禀:“皇上,数名阁老们急骤前来。”
“呃?”安静批奏里听闻此禀,周帛纶抬起龙目,狐疑向房门看去,果然见到汤爱卿步履甚急,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地皱起龙眉唤道:“唤众爱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