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风流-第2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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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们能用这六百两银子活十年,但十年以后呢?”纪宁再问道。
这下静萱彻底回答不出来了,因为她根本没考虑过那么长远的事情。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在下认为,舒安堂未来想要维持下去,无非有两条路。”纪宁道。
“愿闻其详。”这次不但静萱很感兴趣,连静彦等人也很想知道纪宁有什么办法让她们能继续生存下去。
纪宁道:“六百两银子,按照市价,基本可以从京城周边买到三十亩左右的田地,如果能租赁出去,你们就可以每年有租税可以收上来,你们有懂这些的吗?”
静萱看了看自己的师姐妹,最后她摇头道:“以前,这些事都是师傅打理的。”
“那好。”纪宁道,“你们不懂得经营田地,那也没关系,你们可以修缮佛像,然后在庙里供应香火,开门让周围十里八乡的百姓进你们的寺庙来供奉香火,如此一来小小的舒安堂也有了收入,你们的生活也能保证。如此,你们才算有了真正还债的能力。”
静萱很肯定道:“我们并没有还债的能力!”
“就算暂时没有,以后也必须要有,因为我不接受跟你们的交易条件!”纪宁道,“在下就算跟你们说的一样,是贪财好色之人,那也不是纯粹的好色,不是还有贪财吗?在下是个吝啬鬼守财奴,所付出的每一文银子必须花的有价值,在下想要用这笔银子来进行‘投资’,而你们舒安堂的人,从此之后就是为我打工的,我付给你们每个月薪水,让你们有银子过活,可否?”
静萱和静彦等几个尼姑,听了之后眼睛都瞪大了,她们根本听不懂纪宁在说什么。
纪宁道:“这么说吧,你们的舒安堂,我可以帮你们保下来,但房契和田契必须在我这里,我不借给你们银子,是把舒安堂借给你们,让你们在这里生活。至于你们平日的开销,也需要从我这里来领,你们只有按照我说的去做,才能得到相应的工钱。当然,我不会让你们去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只是让你们做一个出家人应该做的事,就是供奉佛像,维持舒安堂的香火,如何?”
显然静萱等人没有纪宁这样的商业头脑,她们也根本听不懂纪宁说的是什么。
静萱道:“纪公子的话,小女子只听懂了些许,您是不肯借我们银子,但肯……把舒安堂买下来是吗?”
“是的。”纪宁道,“这舒安堂原本的主人是谁?”
“是城西刘员外的儿子,他来过我们舒安堂几次,都是让我们尽快搬走,还说想留在这里,必须要拿出一千两银子来将这里买断,否则就没的商议!但以前刘员外可是写了凭证,说是要将舒安堂借给我师傅,永远不再讨回……还有那些城外的田地,也是因为我师傅曾经帮过刘员外一个大忙,刘员外为了感恩而送给师傅的……”静萱有些凄哀之色说道。
或许是静萱口中的尊师才刚刚过身,静萱说起来的时候,难掩悲色。
出尘之人也不能做到对尘世间生离死别的完全看淡。
纪宁也不会相信这些女人是诚心实意来找他谈生意,最多是被逼迫无奈的一种对命运的妥协,说是什么人生的劫难和磨砺,纪宁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拿来我看看!”纪宁道,“我说的是契约,别说那刘员外给你师傅舒安堂和土地,连最基本的契约都没留下!”
静萱好奇问道:“什么是契约?”
纪宁这才知道为什么这群笨女人要傻到卖身的地步,因为她们在社会经验上,近乎是白痴。
“就是一张纸,白纸黑字写明了关于刘员外赠与田宅给你师傅,现在要拿出来,到官府去对质,只有如此,才能将你师傅的产业留住!”纪宁道。
静萱还是一头雾水,此时之前为纪宁和纳兰吹雪开门的小尼姑上前道:“掌门师姐,我好像看到过师傅有这样的纸,但我认识的字不多,不知上面写的是什么。”
“那……你还记得在哪里吗?找出来给纪公子看看!”静萱道。
“哦,我记得好像是在师傅屋子的箱子里吧,跟师傅的遗物都放在一起的!”那小尼姑说完,一溜烟往后院方向去了。
这下几个小尼姑似乎看到了希望,都在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说着,她们对于什么卖身的事情不感兴趣,她们只对能否保住舒安堂感兴趣。
纪宁也大致看出来,舒安堂的这些尼姑是孤儿,离开了舒安堂她们根本无从过活,但刘员外的后人从本质上来说也没做错,只是想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但这个世界上,永远是契约最大,怎样约定的,当然要如何遵守!
438。第438章 稀奇
纳兰吹雪从外面进来,见里面还在僵持着,她蹙眉道:“还没谈完?”
纪宁冷冷打量她一眼,道:“就快了!”
“哦,那快些吧,我在旁边等!”或许是外面天太冷的缘故,纳兰吹雪也决定到大殿里面来等候。
静萱立在旁边沉思着,似乎她在考虑纪宁所说的那种合作方式的可行性。
这次等了很久之后,那小尼姑才气喘吁吁跑进来,手上拿着的是之前舒安堂住持跟刘员外所签订的契约,小尼姑还很高兴,扬起来在头上展示了一下,就好像个天真的小姑娘:“掌门师姐,我找到了……”
“哎呀,找到了,居然还真找到了!”旁边几个师姐妹都很开心,似乎有了这契约她们就能翻身了一样。
静萱将契约拿在手上,在昏黄的烛光下一看,不由皱眉,她对于上面的文字看的不是很明白,她打量着纪宁道:“纪公子,你要的可是这两份?”
纪宁接过来,拿在手上看过,才知大致是怎么回事。
第一份契约,是刘员外为了感谢舒安堂原来的住持慧晏帮他儿子治好了疑难杂症,所写的一份文书,纪宁仔细看过后,道:“这上面清楚列明,刘员外是为了感念恩德,将京城八安坊周围六里铺的四亩园地,改建为斋堂,送给慧晏师傅作为补偿,并且在有生之年不会追回,子孙也不得讨回,立下凭证……这里还有见证人,是己巳年的事情,过去也三十多年了……”
在场所有女人都看着纪宁,那神色就好似在问:“那怎样?”
“这样的契约,是有效的,但要看是否在官府立下档案了,如果官府有档案,就连刘员外的后人,也无从追讨,因为这园子的主人已是慧晏师傅,跟别人无关!”纪宁道。
静萱点头道:“听纪公子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不知别的还意味着什么呢?”
纪宁一看就知道,舒安堂的这些尼姑连跟人沟通的经验都欠奉,更别说是告状和打官司了,这些人连有这么一份契约都不知,指望她们打赢这场官司的可能性近乎为零。
没有回答,纪宁拿出后面一份契约,契约的内容跟第一份田宅的契约基本一样,也是刘员外后续为了感念慧晏的恩情,送了四十亩的田地划在舒安堂之下,同样归为慧晏所有。
“现在看起来,这田宅都还是你们的,暂时先不用担心,如果刘家的人再来,另说吧!”纪宁说完,不由打个哈欠。
白天去参加了京城诗会,晚上去看了一群学术界大佬们为了争名逐利而大打出手,现在到了半夜还要来陪一群尼姑“彻夜长谈”,他也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么折腾。
他很想找到那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就算不是抱着自己的女人睡一觉,至少也应该在被窝里跟周公下棋,不至于在一个陌生的尼姑庵里跟一群尼姑谈案子。
纪宁想走,但马上被静萱和静彦等人给拦了下来,静萱道:“纪公子,您说的事……我们什么都不懂,可否赐教?”
“赐教不敢当,这么说吧,如果刘家的人再上门赶人或者收钱,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跟刘家的人讲理,如果讲理不成就直接闹上官府,通过官府的力量来解决,在下话就说到这,如果再有麻烦,也请让官府里的那些官员给你们做主!”纪宁有些意兴阑珊道。
静萱跟静彦对视一眼,道:“那纪公子……是否还借给我们银子?”
“你们既然能保住自己的庵堂,还有田地给你们收租,能活下去,为什么要我借钱,这银子你们还非借不可吗?”纪宁冷声道。
“这……这……”静萱显然没组织过语言,她面对一个能言善辩的纪宁,这会是说不出话来的。
纪宁道:“纳兰姑娘,你不是说要帮几位师傅吗?不如接下来就住在这里便可以了,那边的院子我先给你退了,有事的话,再去找在下便是了,这样还能节省一些银子!”
因为这麻烦事,纪宁连纳兰吹雪那边都有些不想帮了,因为他觉得自己身边的破事实在太多了。
“你……什么意思?”纳兰吹雪有些生气道,“你先借几两银子,就当是借给我的,我给掌门她们,她们现在生活也需要银子!”
“如果是几两银子,在下还是有的。”纪宁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的小银锭,丢过去,道,“这银子,我还不用你们还了,只求你们晚上别来打搅我!”
说完,纪宁大踏步往门口行去,只留下一屋子的女人,这些女人大眼瞪小眼,其实她们没有一个听明白了纪宁的话。
……
……
纪宁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白天还要参加诗会,他起来后才知道差不多误了上午的京城诗会。
“少爷昨晚几时回来的?奴婢那时已经睡了,还是娟儿说少爷很晚才回来……”
雨灵经过几天时间的养病,在有林娟儿的照顾之下,她的病好的很快,这会已经活蹦乱跳出现在纪宁面前,小脸红扑扑的有光泽。
“别问那么多了,快收拾一下,我这就出门!”
纪宁顾不上吃早饭,他要去赴唐解等人之约,毕竟诗会上午就结束了,他只参加了半天,就这么无缘无故离开了,总会让人觉得他是“临阵退缩”。
可纪宁还没出门口,就听到敲门声,却是唐解等人亲自上门来了,这次跟唐解等人一起来的,还有崇王世子赵元启。
“永宁,也不必去了,今天的比试就没进行,比昨天人还多,乱成一锅粥了,这不还没到中午,那边诗会就已经结束了。”赵元启有些扫兴,显然他这两天所参加的一些公开活动,一个是京城诗会,一个是学术研讨会,都是不欢而散,让他很不开心。
纪宁见唐解等人也带着扫兴之色,一摆手道:“走,去茶楼说!”
纪宁小院本来就不大,再加上家里有女眷,接待客人不方便,他便想到茶楼去说详细情况。
到了茶楼,还没上二楼,唐解便道:“也稀奇了,就昨天的诗词,还真有两篇词写的不错,而且完全是两种风格,可惜……一人是名不见经传,另一人则……干脆连名字都没有。稀奇,稀奇!”
第439章 大才子的词
唐解口称稀奇,是因京城诗会的结果让人匪夷所思。
纪宁因为睡了一上午,对于外面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他也只能从唐解等人的交谈中,了解一二。
“怎么回事?”纪宁问道。
韩玉在旁边说道:“永宁,是这样,这次京城诗会举办的并不是很成功,主要因为本次诗会参加的人数太多,远远过了诗会举办方的想象,上万人参加,最后所成的诗词也非常多,本来说需要三轮的比试,选择出一些优秀的诗词,到最后只完成了一轮比试,就是昨天韩翰林所出的那道关于会试科举的题目。今日我们过去,方才知道这题目考生所做出的诗词质量参次不齐,也或许是题目难了一些,只有两篇诗词在其中还算是出类拔萃的!”
纪宁点头会意,他连是哪两篇诗词都不想问,因为他觉得自己随便写的那,抄自这柳永的,因为词牌的意境偏向于自暴自弃,应该是不会中选。
至于唐解等人所作的诗词如何,也不在纪宁关心的范围之列。
赵元启有些感慨道:“却也不知怎的了,永宁,还记得昨日里跟我一起出来的赵公子?”
纪宁打量着赵元启,他当然记得“赵公子”,那分明是赵元启的妹妹怀珠郡主赵元轩,只是这天赵元轩没一起出来。
“嗯。”纪宁点头,“有事?”
赵元启凑过来,有些懊恼道:“她的那篇蹩脚的诗,最后还在中选之列!”
“嗯?”纪宁皱眉,赵元轩写的那根本不算是诗词,连打油诗都算不上,最多算是对仗工整的句子而已,甚至词意都不是很完整,最后两句还是他纪宁帮忙补上的。
纪宁心说:“这京城诗会的比试质量会如此之差,能让赵元轩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