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妆记-第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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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就没有一天怀疑过吗?”
苏容意笑他太自大。
“不可能!”渭王神色狂乱,“自她进宫后,本王从来就没有……”
“十七年前,腊月十八,渭王殿下没有进宫吗?风雪大作,你留宿宫中,许嬷嬷亲自替你温的酒,不记得了吗?”
时间太久远,渭王真的不能确定。
他早年经常留宿宫中,因为彼时皇帝对他还尚且“手足情深。”
而杨妃这里,他通过买通太监宫女,也来过两次,但也只是略坐坐就走,到后来,皇帝疑心病渐重,他便再也不敢有半分冒险。
(未完待续。)
第292章 谁的骨肉
渭王心中大骇,他盯着苏容意,似在揣摩她话中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苏容意其实对于这件事的猜测,其实没有很大的把握,但是更没有把握的人,是渭王。
为了调查杨妃旧事,她查遍了宫中近二十年来渭王进宫的记录,她也知道这样做很可能等同于大海捞针,但是她是个心里有疑窦,就会想方设法去证实的人。
她也不能说是个不知世事的少女,在西北时和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花月春风里孙彪的荤话都不知听了多少。有些事,她还是知道的。
查到十九年前腊月十八的记录,她立刻就发现了些微的不同,渭王在腊月十九的早晨晚了一个时辰出宫。
对于旁人或许没什么,但是对于渭王来说,这一个时辰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许清昀的出生虽然能和他当日进宫的记录对应起来,但是到底他是谁的骨肉,苏容意也无法证实,可是她有一点可以断定,在杨妃入宫后,她和渭王两人也不是清清白白的。
这个时候,半点也不能表现出心虚来。
苏容意平静地看着渭王,眼中丝毫不露怯。她随时记着心中秉持的原则,和这些惯用心机伎俩的人斗,不可有半分差池。
比的就是谁胆子大,谁撑到最后。
渭王果真眉头一蹙,立刻唤来身边一个亲信,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苏容意猜测,这是唤人去临华宫。
苏容意道:“王爷既然心中存疑,何不等娘娘醒来后亲自问清楚,王爷固然有孩子,只是总打算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免太过罪孽了吧。”
他先前一直抱着许清越必死的打算,而如今许清越到底情况如何,他其实还不清楚。
难道又一个亲生儿子要……
渭王终究也只是个普通人,这打击来得太快太猛,他也一时无法承受。
他的步履显得有些不稳,他兀自走到门边,只低声道:“看管好这里。”
亲信一愣:“您是说,整个披霞殿?”
渭王不再言语,本来这一遭,就是不该来的。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他所心心念念的龙椅,毕竟还没有到手。
苏容意一直握紧的拳头终于松开了,她轻轻呼了口气。
渭王再不回头看这里一眼,出门走了。
披霞殿中的宫女太监也都被赶进来,适才都以为自己没命的他们,这次的涕泗横流显然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庆幸。
“小姐,您是怎么一个劝服渭王的……”
纹霜想到了那时候苏容意刚进宫的时候,她觉得这女孩子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杨妃当时就和她说,苏容意这个人不简单。
真的不简单啊!
她一个人,就救了他们全部人的命!
苏容意淡淡地笑笑,脸上也是没有血色,没有喜悦,没有惊吓,只淡淡道:
“给娘娘温在炉子上的燕窝去看好,等会儿娘娘醒了要喝。”
还是同样这句话,仿佛刚才惊心动魄的一段事情都没有发生。
两个宫女“哎”了两声,立刻领她的吩咐去看炉子了。
许嬷嬷年纪大了,经过这般吓,也显得羸弱不堪,苏容意朝互相擦眼泪的纹霜和鉴秋望过去,还是鉴秋先回过神,“我去沏壶热茶来。”
渭王带来的人还是围着披霞殿,可是这一次,他们心里真的安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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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策反的禁军首领孙元为已经带人围住了崇安殿四周,高举的火把和众人的怒吼交织在一起,兴奋高亢。
殿内的皇帝却沉着脸。
门外的副统领张老大人率领的为数不多的禁军,还有羽林军余部,是最后一道防线。
怎么看,叛军胜利都只是时间问题了。
几个嗓门大的士兵不断叫嚣着,要让黄全贵出来受死,直指他导致了阉宦之祸。
殿内的黄全贵流着泪在皇帝身边泣道:
“皇上,贼子直指老奴之名,不若让奴才去了吧,也全了奴才对您的一片忠心。”
皇帝冷哼一声:“这个时候,你死了他们就肯罢手吗?”
素来谋反,都要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所谓“清君侧”,牺牲的不是后宫妖妃,就是奸臣佞宦。
眼前的黄全贵正是他们如今能找到的最合适的借口。
而事实上,皇帝并不相信太监,黄全贵顶多也只能在皇帝批阅奏章时在旁边看两眼,做过最影响朝纲的事大概也就是提醒某些大人皇上批复过了弹劾他们的奏章。
他根本无法像前朝权监一样做到把持朝政,甚至左右皇位的继承。
皇帝看了眼哭得满脸眼泪的黄全贵,真是再丑陋也没有了,可是很少的,皇帝却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
他反而说了句:“也算你有心,肯为了朕去死。”
黄全贵猛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表忠心道:“奴才不怕死,就怕不能为了皇上而死!”
皇帝“嗯”了一声,不再做言语。
黄全贵伏在地上,老迈的眼睛里却闪过一线放心下来的精光。
谢邈带着一队人赶过来,左手已经简单地包扎过,右手用青布提了一个包袱皮。
孙元为朝他点点头。两人在这里会和,说明大致情况也都稳住了,只差最后一步。
孙元为看了谢邈手里的包袱一眼,道:“镇国公都办妥了?”
谢邈点点头,扬开手里的包袱,赫然是个人头。
黑发凌乱,脸上血痕道道,似乎死时极为狰狞,让人不敢再投去第二眼。
孙元为却大笑着拍了拍谢邈的肩膀:“有你的!果真长江后浪推前浪,少年多英才啊,不止一个韩静山,连四皇子的头颅都取了来!王爷登基后,大功首先记我们年轻的镇国公一笔!”
孙元为一对小眼睛显得极为玲珑,来回在谢邈的脸上和手上打量。
谢邈轻描淡写地说道:“孙大人出力最多,我也不过是仰仗了您,若不是您手下的神箭手,韩静山没这么容易死。”
孙元为继续大声笑起来,这一次,却是发自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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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一段**过去后,应该会着重描述下男女主的感情发展,六十万字啦,手都没拉上呢。(未完待续。)
第293章 围困
孙元为身后的禁军看这阵势,士气更加高昂,不住有人轮番拍着孙元为马屁,夸他如何能干有胆识。
孙元为是个爱听吹捧的小人,当即大度地让他们也赞扬赞扬谢邈。
“我们镇国公可是今夜连拿下了两颗人头啊,你们快夸夸他!”
谢邈蹙眉,对于此人的做法很不齿。
还没有完全打赢这场仗,他倒是知道先沾沾自喜。
“不过小谢啊,好歹四皇子也是皇子,怎么弄得这般难看……”
孙元为已经嚣张地直呼谢邈为小谢,本来称呼比自己年轻很多,品级却在他之上的谢邈为镇国公,就让他十分不悦。
等到事成,论功行赏之后,谁的官位高还不一定呢。
谢邈却不介意:“他临死前对我不敬,便给了点教训。”
孙元为“啧”了一声,也向那颗头颅唾了一口:“还当自己是储君呢!”
说罢吩咐手下把许清昀的头挑在长枪上,和韩静山的一起,对着还死守不肯放弃的皇帝余部们示威。
和叛军不同的是,皇帝的亲军此时士气大泄,毕竟目前看来,他们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可张老大人此时倒是显出几分军人的骨气来了,老大人一直不受重用,在军营里混了这么多年,到老,还一直在孙元为这等小人手下做个副统领。
他原本就是北地人,操着一口金陵人都听不太懂的方言。他从年轻时的小兵卒熬起,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也经历过不少战事,只是他一来不会像孙元为一样逢迎上级,溜须拍马,二来他是先帝豫宗手下的老人,一直就不得皇帝器重。
其实要说他是豫宗老臣也高估了他,他在豫宗时期,也和如今差不多的境况而已。
老大人年纪一把,说话也常底气不足,可依然坚守在最外围:“贼人胆大,竟敢犯上谋逆,其罪当诛,我等受皇上恩佑,必血战到底,誓死保卫皇上安全!”
旁边有人劝他几句,他还生了气。
“大人,您这把年纪了,此处多有流矢,您还是进去吧。”
“混账话!”老大人义愤填膺,“我死了又如何,我死了,我还有儿子,还有孙子!在我活着的时候,谁都不能踏进这里半步。”
言下之意,定当死守了!
士兵们却被这气氛所感染,也都挺起脊背:“誓与皇上和大人共存亡!”
“再熬一个时辰!”老大人喊道:“天明之时,就是援军入皇城之时,乌合之众,乱臣贼子,必当伏诛受死!”
四周响应声冲天,都仿佛是从心底怒嚎出的誓言。
可是很多人心里都清楚,或许,永远都不会有援兵了。
远处琼华殿的屋顶上,言霄还是迎风站立着。
琼华殿四周在今夜纷乱的后宫里显得格外平静。
渭王也有自觉,他不会来惹刘太后,他也有自信,刘太后必然会选择坐山观虎斗。
金翎卫虽强悍,到底不及皇帝身边的羽林军,堪堪只够保护琼华殿安危罢了。
远处士兵的怒吼传来,言霄肃容,今夜当此一役,却苦了好些热血男儿,洒的热血只为成全渭王一个人的私心。
他叹了口气。
阿寿来禀告:“少爷,渭王适才似乎去了披霞殿,然后又出来,往崇安殿去了,苏小姐应该安全。”
言霄“嗯”了一声,“派出去的人没有回复,她就没有事。”
他说到底,还是怕苏容意遇到上次的事情,差点遭谢邈虏劫,因此在万不得已的时分,会有人保护她周全,只是一旦如此,他自己行迹毕露,恐怕渭王就会起疑心了。
“少爷……太后娘娘她……”
“给外祖母下的安神茶足够让她睡到天明。”他顿了顿,“她年纪大了,没得白操这份心。”
反正很快,一切都会有个结果的。
“少爷,您几时传令?”
“差不多了,去办吧。”
他低声吩咐。
阿寿点点头,随即很快隐没在夜色里。
渭王在簇拥下快步走到崇安殿前,孙元为忙上前禀告:
“王爷,殿前兵士箭即将用尽,不出半个时辰,就可攻入……”
崇安殿因为地势问题,易守难攻,孙元为若是下令强攻,如今身边这么多人可能死伤甚重,而皇帝亲军所用弓弩威力极大,百丈可射穿肩膀,因此他便几番佯攻,想先耗尽他们的箭。
渭王的神色有些慌乱,似乎没有在听孙元为的战略部署,而是一心望着前方。
“王爷?”孙元为甚感疑惑。
“那是什么?”
渭王指着不远处两个士兵高高举着晃动的东西。
“那是韩静山和四皇子许清昀的头颅……”
话没说完,他就发现渭王脸色丕变。
“你们……杀了……”
孙元为更觉奇怪,适才他砍下韩静山头颅时渭王也在场,而谢邈领命去临华宫更是他默认的,怎么此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渭王脚步有些踉跄,立刻叫孙元为扶住了。
“罢了,罢了……”
渭王突然喃喃自语。
即便许清昀真是他儿子,他也不是对他有多少父子恩情,只是一而再再而三,他在谋害手足,算计亲子的路上走得太远。
一时之间,他只是难以过这个心里的关口,他在今天之前也不是个笃信因果报应之人,可是此刻,他不由觉得脊背发寒,生怕佛经中阿鼻地狱里的种种刑灾最后也落到自己身上。
“王爷,是不是这里太挤,您不若去歇息歇息吧。”
孙元为以为渭王脸色煞白是因为这里气氛太过压抑,便如此提议。
渭王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投给他,整个人显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