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妆记-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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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容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要说恨,她不恨谢微,甚至想到,她很有可能是自己的……
这时候有人进来了,苏容意一看,不是久等的鉴秋,却是自己的姐姐苏容锦,由袖心领着,匆匆而来。
苏容锦由丫头收拾着脱下外氅,见到苏容意也毫不意外,只冲她淡淡点点头。
随着苏容锦的进门,带了一股冷风,苏容锦已经很有一品国公夫人的风范,边走边说着:
“突然起了风,你们把窗缝都把严实了吗?大小姐受不得寒……”
她快速将手上的戒指和手镯都一一掳下来,递到身边丫鬟手中,快步走到谢微榻边,伸手摸了摸被褥,仔细掖好被角,嘴里说:
“姐姐,你觉得怎么样了……”
苏容意退开些,这样的阵仗,看来整个镇国公府都知道谢微快死了。
苏容锦……
她也变了很多。
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气呵成,是她作为镇国公夫人所学而致?还是心中早已走过一遍?
苏容意叹了口气,走到窗前,窗外的天色暗下来,她却觉得今日的空气中仿佛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谢微又闭了眼,苏容锦却早已习惯她这般的态度,只蹙眉低语道:“姐姐,你先好好休息,今天晚了,祖母她明日一早会进宫来……”
谢微咳嗽了一声,立刻就有温茶端到嘴边。
她只觉得自己被人扶坐着,她咬牙不吞,用喑哑的声音说着:“苏容锦……你可,真是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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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作者菌下午的时候终于找到宿管开了门,喜极而泣,打算抱了衣服去洗衣房,然后,又!把钥匙关屋子里了……最后,流浪的我又去同学家等了好久,再次等到宿管出现。一天两次找宿管开门,作者菌也是学校里第一人了,我今天看看能不能多更点……
(未完待续。)
第269章 我要的是,善恶终有报
苏容锦不为所动,只温婉地笑笑,“做弟妹的,这都是本分,姐姐先喝口茶吧。”
嫁到镇国公府几个月,却让她与前面十几年的人生彻底做了个了断。
苏容锦从来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这般虚伪。
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
她不会任由这辈子都被人践踏到泥里。
日子过不下去,总也要想办法过下去。
“后宫之中,国公爷是没有办法随意出入的,姐姐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苏容锦的眸光一闪。
她还想见她口中的猊哥儿吗?
谢微闭上眼睛,气息滞缓,苏容锦却很有耐心和她说话。
“我一直想知道一件事,如果当日嫁来镇国公府的,是薛姣,她今时今日会说什么话?”
谢微道:“表妹她,和苏家二小姐,是断……不能比的。”
苏容锦笑笑,“也就是此时,你还能记得她了。”
她心中却早已确信,谢微不是厌恶自己,从前也不是厌恶薛姣。
她厌恶的,是镇国公夫人,是她自己的弟媳,只是嫁给谢邈的那个人而已。
苏容锦也叹了口气。
可她也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了,还计较什么呢。
那不堪的秘密,也只有她知道。日子还要过下去,她还要做几十年的镇国公夫人,这一个早逝短命的大姑子,对于以后的她,和她未来的孩子来说,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苏容锦走到出神的苏容意身边:
“这次,三妹妹也治不好她了吗?”
苏容意微微偏过头打量她,却从苏容锦的脸上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二姐和以前倒是不太一样了。”
苏容锦笑道:“是啊,或许你是对的,从前只是我把这世上的事想的太美好罢了。”
苏容意没有意外,在国公府里生活了这么久,谢微谢邈姐弟间异样的情愫,她这个做妻子的人,是不可能没察觉的。
曾经的金陵明珠苏二小姐,这样的事,对她来说,恐怕心理上要熬过来,是花了不小的力气。
苏容锦道:“我知道曾经她的心思,甚至想让你介入我与国公爷……三妹妹,某些方面,我承认现在的你更令人省心。”
夸她知进退吗?
苏容意有些好笑,“所以呢?你现在想说,最好我永远也不要动那样的念头?镇国公夫人的担子是我永远承担不起的重?”
苏容锦微微蹙眉。
其实她心里的负担,远远比苏容锦能想象的更重百倍千倍啊!
可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没有什么能够再让她觉得承受不住。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苏容意又岂会像苏容锦揣度的那般,囿于妇人闺帷,想的尽是自私算计。
苏容锦也肃容,“三妹妹,你要知道,你能够进宫,完全是苏家的筹谋,你以为只凭你自己能够做成什么事?”
她冷笑道:“薛姣留下一个弟弟薛栖,在国公府里住了这些日子,我已经安排人送出府去了。”
她知道苏容意很在乎那孩子,谢邈也将他看得极紧,因此费心费力,才能在这几日把他安排妥当。
苏容意其实并不担心薛栖,她反而讽刺道:“二姐姐所谓筹谋,难不成是为了我?你我都知道,局势瞬息万变,苏家想求得安稳,只能随波逐流,你和你哥哥都是聪明人,你护的是苏家?还是你们兄妹自己,你们父母,你们的地位,你们的荣誉,你们子孙祖祖辈辈的荫蔽?!”
她笑起来,“我要的又不是这些无用之物!”
“你!”苏容锦脸色煞白。
苏容意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的是,善恶终有报!”
掷地有声,字字珠玑。
苏容锦一时竟无言以对,原以为抬出薛栖,便如握着她的命脉,却不想苏容意竟是完全没有丝毫退缩。
她疯了吗?
苏家,镇国公府,甚至得罪更多的人,她都能全然不顾!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苏容意转回头,窗外的夜色已经浓浓地落了下来。
苏容锦还想再说几句,却被苏容意抬手喝止。
她立刻叫人:“去看看皇后娘娘如何了?”
小宫女忙应了跑出去。
苏容锦俏脸冷凝,“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苏容意道:“镇国公夫人,躺在榻上的那位,你觉得她对镇国公来说有多重要呢?”
苏容锦不明白她为什么将话头转的如此之快。
她不知道,苏容意知道。
一旦找到症结,如碎片般的种种线索都能拼凑成完整的前因后果。
谢邈和谢微如果真的不是亲姐弟,那么谢邈对于谢微的感情,必然不用像谢微这般隐忍扭曲,充满罪恶。
他宁愿杀了薛姣也不能让谢微去死,可见除了爵位功名,谢微对他来说还是不一样的。
这二人之间的羁绊之深,深到让谢邈可以一再为了她不顾一切,深到谢微可以为了他付出生命。
所以那日谢邈会冒着这么大风险,漏夜派杀手到江宁县田庄掳她,所以谢微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也甘心做了十几年药人。
哪怕苏容锦觉得可以暂时放下心来,觉得终于可以摆脱谢微这个让她恶心,给她的婚姻带来无限不幸的存在,但是苏容意知道,谢邈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就是现在。
她回头望了一眼又无声无息地沉睡着的谢微。
最后一次机会,就是活生生的自己,重生后的薛姣。
小宫女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苏小姐,苏小姐……不太对劲啊……”
苏容锦蹙眉,“什么不对劲?”
“没、没有人啊……皇后娘娘,不在……”
小宫女神色惶惶。
正宫皇后,这个时候安安静静地离开了自己的寝宫,这太诡异了。
苏容意却已经猜到了。
因为鉴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赶过来报信。
是今晚吗……
苏容意推开了窗,看着头上阴云密布,没有月亮,安静的花木在时来的秋风中颤抖。
苏容意想,她会踏上一条旧路,再次躺进冷冰冰的冰窖吗?
还是她那个血缘上的姐姐,踏上二十年前就该走上的宿命?
谢家双生子,二者活其一。
总是要一个了结的。
(未完待续。)
第270章 不过就是个死
谢邈看着眼前迅速走动的一小队的黑衣侍卫,蹙着眉头紧紧攥了攥拳头,他刚脚步向前挪了一挪,一只手便横拦着出现在自己眼前。
“国公爷。”
伸手的人是皇帝的亲信,羽林军的头头韩静山。
因为皇帝吩咐过,谢邈虽然到了熙宁宫门外,但是他是绝对不能进去的。
“我知道,”谢邈冷声说:“韩大人不必如此紧张。”
韩静山已经统领羽林军二十年了,自然不怵这样的毛头小子,“国公爷明白就好,皇上正是对您看重才如此,熙宁宫乃皇后居所,自然容不得外臣擅闯。”
言霄知道,与其说是派人“请”苏容意,更不如说这些人可以钳制住自己更为妥当。
但是这阵仗……
不对。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需要出动黑衣羽林军……
这是皇帝身边最倚仗最信任的卫队啊。
熙宁宫在今夜显得格外暗,不仅仅是因为天上没有月亮,偌大的宫殿却也显得十分阴暗。
谢邈突然明白过来了。
皇后或许早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谢微一死,有些秘密,也该随着她,都从人间消失……
皇帝抱着的是这个念头!
无论里面有没有苏容意,见到过谢微放血的丫头,整治过谢微的马太医……
这些还没有离开熙宁宫的人,今天都不能活着踏出去了!
谢邈突然觉得冷汗湿透了背心,看韩静山的眼神也怪异起来。
韩静山却不为所动,这早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了。
他连说话看人都是阴仄仄的,仿佛长久以来都只习惯用这一种表情示人。
谢邈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这太疯狂了。
谢邈想要转身,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对劲,连这风里的味道都……
韩静山又一步挡在他面前。
“镇国公要去哪儿?”
谢邈冷眼睨他,“韩大人心中恐怕早已有筹谋,难道还需要在下在此加持?”
韩静山还是木然的一张脸,“镇国公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谢邈转回身,“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韩大人了。”
韩静山点点头,随即准备妥当的黑衣侍卫便准备入殿门。
安静地似乎连风的声音都消失了。
韩静山带着可惜的眼神看着这座几百年的殿宇,可惜了,恐怕今后,皇后娘娘是不会再来住了。
正殿大门紧闭,韩静山挥手示意,黑衣侍卫立刻佩刀准备进入这座后宫最大的宫殿。
门却在这时开了。
一个少女提着灯,缓步而出,身后空无一人。
她披着大氅,显得格外纤弱,可是脊背却挺得笔直。她只一个人踽踽独行,安之若素,仿佛眼前肃杀的侍卫队们不存在一般,拾级而下,从容镇静。
熙宁宫的主殿并不常用,只有祭祀,帝后大婚等日子才会开门,熙宁宫中的宫女太监也不会从这里出入,她却从这里出来,分明就是知道他们会来。
韩静山是不认得这个小姑娘的,他不做他想,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
谢邈隐约听见了刀身碰到刀鞘的脆响。
“不可!”
谢邈立刻制止韩静山。
“她,就是苏容意。”
韩静山闻言,眯了眯眼,说了一句:“倒是好胆量。”
苏容意根本不在乎他们的任何举动,还是平视着他们,缓缓地从远处走来。
若是在一个烟雨朦胧的时节,这样一个窈窕秀雅的女子撑着油纸伞从雨中缓步而来,倒是一幅绝美的画。
只是在这个夜晚,面对着这么多刀剑的杀气,这样的女子,就不是画中所能描绘的了。
黑衣羽林卫都是极有胆量,受训严苛的皇帝心腹,对于这样的场面,即便讶异,却也不会失了分寸。
韩静山身后的侍卫将刀收回剑鞘。
苏容意已经走到了他们十步远的地方。
这是个眉目尚且稚嫩的小姑娘,可是神情却一点都不稚嫩。
能猜到这一步,难怪是个连谢邈都搞不定的人。
韩静山想。
“镇国公,你要的人来了,也省了在下一些力气。”
谢邈心里却有一种强烈不安的感觉,虽然隔着夜色,但是他依然能看见苏容意脸上挂着的冷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