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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新中华再起-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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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整个咸丰三年的二月到四月,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大时代里,先是传来了太平军得南京的消息。巡抚杨文定不战而逃,躲到了镇江,太平军不费吹灰之力进入了南京,先屠城,杀害了几千敢助守城的平民,然后将城中不少满人的儿童逮了起来,一起阉割,一下子便阉了三千余幼童,整个南京城中顿时是一片愁云惨雾。

    与此同时,向荣率绿营兵赶到,见事不济,只得在南京城东建立营垒守备,这便是后来赫赫有名的江南大营。

    而戴罪立功起复的琦善,则任钦差大臣经略江北,在扬州三叉河建江北大营,与江南大营遥相呼应。

    清军对太平军形成了南北交集的包围卷,太平军却也不甘示弱,城中已经在准备兵马,决定兵分两路,北伐西征!

    天下风云变幻,大清王朝在短短几个月内陷入了立国以来最大的危机之中,半年之间,清廷的绿营主力屡战屡败,根本不堪一用,各地团练大臣已经有四十多名,可惜大多刚刚成军,也还指望不上。如此一来,靠近南京的各处都是惶恐不安,淮安张家与城中富户们已经是一夕数惊,不少人家开始转移浮财家产,张紫虚老爷子也到徐溜兵营来了几次,把家里的金银和古董字画移来了不少,这年头,放在哪里都不如放在兵营里保险。

    就是这么着混乱的局面,张华轩却是咬紧了牙关,任凭你外面风吹浪打,他却打定主意,要把兵先练好!

    站军姿,走正步,早上起来雷打不动的十公里负重跑,刺刀白刃格斗刺杀对练,身体素质与战术训练,每日不停。火枪也大量下发,用来训练做战已经足够,枪子与弹葯更是准备的充足,整个徐溜兵营里,每天都是杀声震天,火枪引发的白色硝烟在天空中四处弥漫,隔着十来里远,都能闻得到大营里传出来的硫磺味儿。

    “混蛋,你缩什么缩?这是把木刺,刺得死你?”

    一个跨着腰刀的哨长大声喝斥着,身边几个士兵也不等军官发令,已经把刚刚对刺时退缩的士兵拉了出来,按在地上。

    “打,五军棍。大人有令,对刺退缩者第一次训斥,第二次五军棍,第三次四十军棍…没有第四次,再犯开革出营!”

    下了令的军官脸色阴沉,长叹口气,用着很慈悲的口吻向众人道:“熬吧!大人说了,新兵三个月,熬过去的,就由虫变龙!”

第一卷 崭露头角(24)

    由于是第二次犯规,违规退后的士兵生生吃了五军棍,军中行刑还禁止呼喊,砰砰五棍打完,已经是皮开肉绽,却是一声喊叫也不准有,打完上葯,上完了葯继续训练。

    张华轩的兵已经练了两月出头,不论如何,在军风军容,还有军纪方面,已经超出当时的大清军纪何止一筹,便是放在全世界任何一支强军身边对比,也是不惶多让!

    天气已经快要入梅,很是闷热,这边五军棍刚打完,那边站队列的又倒下几个人,上完葯的郎中叹口气,收拾好葯箱,准备到那边去医治。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凉水毛巾擦选,灌绿豆汤,再不行还有冬天时储藏的冰块,给昏迷不醒的人擦拭,还有一些中葯土方,随时煎制,土方济大事,这么些天下来,晕倒的人成百上千,硬是没有出过人命,也是难得。

    “啧啧,庸医你又要去害人了。”

    眼看医生打点葯箱,旁边两个穿着漂亮,衣着光鲜的军官摇头嘲笑。整个校场上上万人训练的人仰马翻,就是刚刚下令打人的哨长也是练的满脸灰,惟独这两人衣饰干净,满脸光鲜,在这军营里,让人觉得甚是怪异。

    被他们称为庸医,郎中也是不恼,目不斜视从两人身边走过。

    郎中不恼,嘲笑人的两个军官反而恼了,矮个子的军官大声喝道:“站住,爷们和你说话,你这么不哼不哈的,感情还是你架子比咱爷们还大?”

    那郎中无奈,只得又回头请安,让两人肆意嘲讽调笑了一番,这才忍辱而去。

    这两人如此做派,已经引得周围的军官与士兵侧目而视,这两人却是浑然不觉,又嘻嘻哈哈了半天,居然也不管训练,就这么扬长而去。

    刚刚下令体罚士兵的军官呆着脸看了半天,直到等自己的份内事做完,这才向着张华轩的签押房而去。

    看到他去,四周几个年轻军官互相对视一眼,却也跟随此人而去。

    到了签押房外,这些军官的职位却并不高,左右是一些哨长和队官,官职最高的也就是走在最前头的,也就是个副统哨官。

    守门的亲兵斜眼看了这一帮军官,却并不去通禀,阴沉脸的军官默然不动,在他身后的一个青年军官极麻利的上前,塞了一串铜钱给那中军亲兵。

    “好,几位先等着,大人这会子在研究军情,未必就有空接见。”

    那亲兵掂了下手中铜钱,刚刚还板着的脸终于有了点笑意,冲着几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入内。

    片刻过后,那亲兵出来扬着脸道:“成了,大人正巧有会子空,你们快点进去说了话就出来,大人成天忙的脚不点地,哪有空和你们这些人多说话儿!”

    这军营一万多人,除了营头管带都给张家亲族把持外,其余的中下层军官也多是沾亲带故,这些天总有人求见张华轩,求美差,说好话,打小报告,张华轩也确实见的腻了,眼前这一伙到是头一回来,生生还是被把门的训斥了一通。

    不过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种事情也是常有。众人虽然受气,脸色却是不变,径直入了签押房内。

    “标下三营副统哨官王云峰。”

    “标下三营哨长钱武。”

    “标下三营哨长苗以德。”

    “标下三营哨长赵雷。”

    几个军官进得门来,一起自报姓名,单膝跪下,然后向着张华轩道:“见过大人!”

    张华轩并没有门前亲兵形容的那样忙碌,倒是满脸喜色,扭头看一眼跪倒在门厅里的几个军官,随口吩咐道:“都起来说话,上次不是有过话,凡是军官请见,不要下跪行礼了。”

    众人依命站起,诸军官中官职最高的是帮统哨官王云峰,主帅问话他当然要负责回答,当下答道:“大人虽然有令,而且要在军中推行军礼,不过标下等是大人部下,况且大人不是军人,军礼只行于军人,所以对着大人礼不可废!”

    此人脾气倒是爽直的很,这番话是解释的清楚,不过丝毫没有给张华轩面子。

    看他如此说话,其余几个哨长原本是与他交好,知道他脾气特意过来帮衬,听得他如此说话,诸人都是摇头叹气,面露苦笑。

    “哦?你说的也是。不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动辄下跪也不个道理。我要的是军人,不是奴才。”

    “标下也没有把自己当奴才,标下刚刚转述的只是本营管带的吩咐,依标下的意思,原本也不想跪拜!大人所说,军人要有军人的尊重,动辄下跪的军人,还谈什么铁血男儿!”

    这个人脾气倒已经不是爽直,而是算得上又臭又硬了。

    张华轩面露苦笑,他决心要在营内推行军礼制度,不要这些军人看到自己就跪拜行礼,不成想别的事也罢了,关涉到礼法与他个人尊严的事,上下所有的人都是反对,推行起来甚是困难。

    到他房里的军官不是撞木钟就是谋官职,溜须拍马无所不为,他前世也见的多了,倒也并不奇怪。

    对人性的黑暗面,张华轩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不论是何时何地,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互相倾轧都是人之常情。

    不过眼前的这个帮统倒是直言也不愿跪,而且见解不俗,谈吐间还有一丝文气,当下向着王云峰问道:“听你见解不俗,以前读过书?”

    王云峰面露黯然之色,却是坦然答道:“标下曾经入过县学,可惜一直不能中秀才,世道艰难,正逢大人招兵,标下便弃笔从戎了。”

    “哦?”

    张华轩搓搓手,甚是高兴。这个年代的文盲多达九成以上,自己这兵营里招来的万把人,当初也曾经询问过,读过书的十个里没有一个,一百个里有那么一两个,而且也只是商人学徒,学些字好记账罢了。如眼前这王某人,算是这时代的知识份子了。

    当初任命军官时,都是以张家宗族里的人为主,毕竟张家是大族,族里就有自己的私塾,所以族人多半都读过书,眼前这王云峰能做到帮统,显然是后来被发现能识文断字,所以才提了上来。

第一卷 崭露头角(25)

    张华轩对军队的控制已经算是严格,哨长以上的军官经常接见,可惜军官毕竟太多,这王云峰也曾随班叫过,不过寥寥数语,当时此人说话也很平常,竟是直到今天才发觉此人不俗。

    再看跟随在此人身后的,明显是与此人交好,钱武生的高大,苗以德满脸灵气,赵雷的神情举止也是坦然自若,落落大方。

    毕竟是人以群分,这王云峰一时义愤来求见,这几个哨官都与他交好,所以一并跟了进来,张华轩粗略一看,已经知道这几人都才堪大用,当下也不问他们来意,一个个考较过去,虽然这几人限于时代格局,而且信息不通,对答之间的见识也只是平常,不过终究算是人才,只需好好培养便可。

    当下极是欢喜,只是压抑了不肯露出半分,却又向着王云峰问道:“你们今天过来求见,究竟有什么事?”

    王云峰原本带着一肚皮的不满进来,被张华轩打了几个岔子,刚刚的满腹盛气却是淡了许多,此时张华轩发问却又不能不答,只得斟酌着说了。

    他告的却是正经的上官管带,与普通军官倾轧同僚不同,张华轩细细听完,却是面无表情。

    良久之后,方才向着他问道:“军中自有制度,身为管带却不能以身作则,甚无体统。”

    王云峰闻言大喜,适才这两个管带当然是张华轩的族中兄弟,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练兵这些天来,除非是张华轩在,这些管带一级的军官才收敛一些,只要张华轩人没露面,这些张家子弟多半是商人与农民出身,哪能什么自我约束的想法?耍奸躲滑是常态,欺凌外姓军官也是常有的事,逃避训练,甚至奴役使唤士兵也不是没有的事。

    两个月时间下来,张家军官中当然也不乏出色的,不过究竟还是平庸之辈更多,很多外姓军官看在眼里,心里何尝服气?

    今日诸人一起前来告状,义气为先,心里却也不以张家诸军官为意,一股气憋到现在,再也按捺不住。

    张华轩亦知此理,此时却并不明说,只是以指叩桌,又沉吟着道:“操典办法有了,军纪还是什么五十四斩,斩的多了反而吓不住人。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你们既然看不过,那么说说,除了我亲自出面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使得上下都遵守军纪,凛然不敢违反?”

    此语一出,众人却是面露为难之色。

    张华轩已经做的极好,事事带头,虽然表面是文官,众人也以大人相称。其实这支军队到了今天,完全是他一人之功。从上到下,心里早就把他当成统帅。他不需要再学曹操割发代首,已经赢得众人尊重。

    而古人带兵,也就讲究以身作则,除此之外,满纸军纪,只要主帅不抓,旁人自然是绝无办法可想。

    众人前来,当然就是请张华轩做主处理此事,没成想他却把这个皮球轻轻巧巧踢了回来。

    王云峰思索片刻,迟疑道:“营中若是有与大人地位相差不多的统领…”

    还不等张华轩说话,他自己就摇头否决,苦笑道:“军中怎可有二帅。”

    其实有句话他没有明说,整个军中多半是张家的族人和门生故旧,如他这样读过书能被提拔为帮统的已经是凤毛麟角,就算再有一个强势人物出来,又怎么去管理这样盘根错节的一大摊子?

    这道理张华轩当然懂,耽搁到现在,他蒙张家的财力物力才有如此局面,不过庸人当道擅作威福,已经快到影响他塑造这支军队成型的地步,既然如此,自然要优先解决。

    曾国藩败于太平军后,投水自杀被人救起,老头子看着满脸的门生故旧,叹息道:“曾某成也是诸位,今日之败,却也是因为诸位。”

    曾国藩此语甚有道理,他的成功与他的亲族和门生故旧当然是离不开的,不过正因为众人支持,他反而不能申明军纪,因此早期湘军中军纪败坏,军官间互相斗争的情况很是严重,当日大败,正是因为军纪废驰,不能上下一心之故。

    当下却并不明说,只向着这几个青年军官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俗话也是大实话,这几十个营头是我当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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