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蛊-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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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随意挽了个简单发髻就要出门,素锦躲在被窝里颤颤叫道:
“早,早点回来。”
“嗯。”冉竹低低应了声,心中浮起的几分感动又被她生生压下。
生死一事,令她明白,这个世界上谁都能是下一个利用你的人,自己的善良懦弱终究让自己成了天下笑谈。
笑谈,呵,再也不会有了。
那些伤我,害我的,我会一一报复回来,让你们痛不欲生!
冉竹脸上浮起一丝残忍,心口疼的厉害,她掀起七彩珠帘走了出去,低着头快速从守在殿内的宫女太监前走过,及至走出凤仪殿大门这才松了口气。
她望着前方白雪扫出后露出的常常青石板路,眸光一闪,射出丝丝寒意。
“莫求双,莫尊景,你们竟然在我失忆时候骗我,卑鄙!”
长安城外十里坡尽头华峰顶,一曲绝,仙音停。
“你有多少年没听过我弹琴了。”一方空地上,黄衣女子长发飘飘,坐在椅子里,淡淡然道。
她的手中轻抚琴弦,望着前方飘渺白雪,眼角余光却望着十米远处的男子。
“你为何要帮莫求双?他对圣女到底是什么企图?”花麦饭问道,语气里有些急。
为等这一个答案,他听了半天琴音,他不懂琴只如魔障般。
“我帮他?倒不如说帮我自己。”女子轻声道,对于花麦饭的态度亦是司空见惯,她将琴合起整个人已飘飞向前方木屋,山林间飘来天籁嗓音却毫无温度:
“你来的太迟了,莫求双已经达到目的了。”
第二十二章 与狼谋皮
诚如沁玉娘亲所说,沁府的人就算翻了滔天大罪,亦轮不到宣墨来说。因有着神秘身份光环所使,在百姓心中圣使的位置甚而要比一个皇帝来的高些。
没有所谓的杀父杀母之仇,只有肮脏的谎言,莫求双想利用她失忆来对付宣墨。
莫尊景,你呢,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妻,却跟你父亲合谋来骗我。
去玄镇道路上,在马车里你怅然愧疚的神色,如今我才知道,彼此所说的所指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想到此,冉竹心口作疼的很,浑身泛起冰冷寒意。
而眼下,最要紧的是探出娘亲的下落。
这世上,娘亲是她此刻唯一惦念的人,但也只是单纯担心她因为自己落入坏人手中。
冉竹心底总有个声音在跟她说,莫求双一定知道娘亲的下落。
但这之前,她必须让莫求双对自己完全信任,而自己也需要足够的实力才能与他们任何人对抗!
此刻冉竹正在里宰相府几米远处的一颗大树后,她看着那紧闭的大门,两边各站着两名侍卫,偶有官员前来拜见,竟是连门都没让进就被撵走。
乍一看,让人不由觉得宰相府门风严谨……
冉竹嗤笑了声,不由想到在洛阳莫求双一副慈善平和的长者风范博得了下人一片好感。而自己傻乎乎的为了一个谎言也陪着他演了一场戏,心中只觉作呕。
但这场戏,她还要演下去,只是再不任人像木偶般作弄自己。
这时门被打开,从里走出一人来。
冉竹见到此人,眼睛一亮,从树后走了过去。
正对着侍卫吩咐事情的张从喜一转头就看到穿宫里姑姑着装的女子缓步走过来,那般身形气质不似常人,令他不由多看了几眼。
“张总管,小女子有事求见宰相大人,敢问大人歇下了吗?”
冉竹淡笑道,接受着四方的目光探寻,她不动声色的站着恍若未见。
待认清来人是谁后,张从喜的脸上浮起一丝惊诧,很快隐匿而去。他甚至连去请示都免了,抬手往里一伸,客气答道:
“大人还在书房忙朝中政务并未歇下,姑娘请进。”
“有劳了。”冉竹微俯身行礼,温顺的跟在后面。侍卫们多看了几眼后便都转移了注意力。
冉竹跟着张从喜在府里兜兜转转,拐过一道又一道的游廊石桥,琉璃红瓦美,假山怪石多如牛毛。虽是冬日可到处可见绿意繁花,有些品种连冉竹从小种花的人都未见过。
长安美景不在皇宫,在这里。末了,这是冉竹这一路观来的总结。
而这还是宰相府一角,因为她很快就来到了张从喜所说的莫求双办公的书房。
冉竹暗暗深呼吸一口气,迈了进去正与闻声抬头的莫求双对视。
“你怎么来了?”莫求双看到冉竹,眼底浮起一丝惊讶,打量了下她身上着装,心中了然。他放下手中毛笔,挥退张从喜。
“您上次说有对付宣墨的计划,但只说了一点点就被尊景打断。我进宫已有几天,迟迟不见您有消息带给我,等得有些急了就自己来了。”
冉竹说道,眉眼间均染上急色,莫求双看在眼里还真以为她是为此事而来。
“他是一国之王,手握天下生杀大权。让你先回宫陪在他身边是为了缓缓当下紧张局势。委屈你了,日子久了,尊景一定会明白你的苦心。”
莫求双并不急着说下一步,反而安慰起冉竹来,在他看来冷冉竹按耐不住性子来跟他询问计划无非就是想早点回到莫尊景身边罢了。
冉竹听在耳里,冷笑在心里,但脸上却并未多表露太多情绪,这般不言而哀的表情让莫求双更是放了心。
“对付宣墨,我们必须只有成功不能失败,而且是一举拿下。必须要得到一个东西,据老夫所知那是他的致命软肋。”
莫求双继续说道,开始进入了正题。
“您是想要他的命?”冉竹疑惑道,心却莫名狂跳了下。
“不不不,大宣朝自建国到现在已有百年,岂是凭你我二人可撼动的。更何况我们只是想保命,让你和尊景有安稳生活而已,如何能做那大逆不道事来。”
莫求双摇头道,话语里无不透露着他被形势所逼的无奈怅然。
冉竹不作声,自动过滤了他说的这些虚伪的话。
“开国先祖皇帝在他归天时曾在一个地方放下了无数宝藏,以供他的后世子孙不备之需。而在这众多宝藏中有一个是最为重要的,那就是他们皇族的那株龙血草,这是他们皇家世代守护的珍贵东西,拿到它,我们世代无忧了。”
莫求双说道,说到龙血草三字,双眼丝丝激动难掩,饶是他多年稳定自持均被那三字打破。
“龙血草?有什么用?”冉竹不解问道。
她知道这才是莫求双利用她的真正原因,既然皇家世代守候的东西必然是有着重要作用的,光听其名就让人有种不安感觉。
宝藏,宝藏,又是一个为宝藏而来的人。
宣墨的江山,到底是有多少人惦记啊。
“老夫也不甚清楚,只听说这龙血草是先祖皇帝鲜血浇灌而成,世间仅此一株与宝藏同埋,具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寿,根治天下所有怪症的神奇疗效。当然,这都是传出来的,谁也不知道个中真假。但不管如何,能要挟到他就足够。”
莫求双沉思了下说道,望着窗户上枯枝鬼乱身影,他的眼中也透露出不确定。
“那如何才能找到宝藏地方呢?”冉竹不动声色问道。
光凭起死回生的作用,足够让世代皇家守候了。
记得白静曾告诉她,宝藏需要同时拿到宝玉和古戒才能启动,而至于启动的方法她还未来得及从宣墨口中套出来就被打入了大牢。
之后……之后的事情件件是可笑的殇。
“你想办法拿到古戒和宝玉后来找老夫汇合,我们一起去寻找龙血草。”莫求双简略说道,摆明了留一手。
忽然,冉竹脑中闪过一件事情,玉昙殿一战她昏死前古戒是一直在她身上的,而到现在她一次也没见过古戒。
当日抱走她的人是莫尊景,难道是他拿走了古戒?
可古戒除沁家族族人,外人根本不能碰触。不知为何,冉竹想到了白静的冰冻之法……
冉竹蓦然点头,目光在地上停留了一会,为难道:
“听说圣使失踪已有多日,古戒很难寻到不说。宣墨这几日行为举止更是越来越过分,我担心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未拿到古戒和宝玉就会支撑不下去,暴露出来。”
说到最后,故意将“暴露”二字咬的很重。
“嗯,那你有什么想法?“莫求双问道,对于冉竹所说的古戒一事一点异色都没有,令冉竹心中不由泛起犹疑。
或许莫尊景拿走了没有告诉他也说不定……
“我留在宣墨身边伺机拿回他脖子里的宝玉,同时让圣女身份公告天下,宣墨亦可以少些纠缠又能光明正大的寻找圣使,拿回古戒。您觉得这个意见如何?”
冉竹犹豫道,眉眼间透露的忐忑让人觉得十分无助茫然般。
莫求双一双探究的鹰目在冉竹脸上来来回回扫荡了几遍,见她只是比往日多了几分害怕外并无区别这才放了心。
“这也是个好办法,老夫届时偷偷将你是圣女一事散发出去,然后再朝廷上再提上几句。到时候你适时出现,想来皇上也没办法。”
莫求双同意道,其实哪里还需要他去散播,玉昙殿一战,全天下都知道冷冉竹是圣女一事。只是在朝廷上宣墨第一次力排众议将此事压了下来,而他只需要在稍稍挑拨下一场朝廷无形硝烟大战又将开始。
这般想想,莫求双眼底就浮起幸灾乐祸的笑意。
冉竹看着莫求双脸上隐忍的笑意,眼底浮起一丝冷笑,这一场逐鹿之战,谁是谁的棋子,这才算将将开始。
“时候不早了,恐有生变,我该回去了。”冉竹说道,并未因为莫求双答应了她的要求而露出过分高兴。
“嗯,你回去吧,一切小心为上。到时候我会派人通知你何时上朝。”莫求双颔首道。
冉竹点头,往门口走了几步,忽的回首道:
“前几日我碰到一个自称圣使娘亲的人刺杀我,言语间还透露出她前段时间曾和娘亲打过架,只是当时形势太过紧急那女子想杀我未成就逃走了。若她说的是真的,娘亲一定还活在这世上。您觉得可信吗?”
说话间她仔细的打量着莫求双,虽然他脸上波澜不惊可眼底的一丝紧张阴鸷还是被冉竹看了出来。
“嗯,此话甚有道理。你娘亲武功高强当日逃脱一劫也是有可能的。那女子可还有跟你说些什么?”莫求双口气略有些急。
冉竹摇头,口气里盛满担忧:“她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如今我心里满满都是担心娘亲的安危,就今日还差点在宣墨面前露出了马脚。这种日子着实痛苦。”
说完无助的看向莫求双,虽说不上楚楚可怜,但让旁人看了必定心生怜悯,撸起袖子要为美人拂去忧愁的决心。
莫求双自然露出了同情怜爱神色,口气更是坚定:
“若你娘还在,老夫将这长安城翻出来也会给你找出来,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冉竹听此,自是感谢,话语里不着痕迹的施压唯有莫求双听得懂。
看着冉竹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莫求双微眯的目光里闪过阴鸷危险,此前慈祥仁者面容早已不见……
第二十三章 不复往昔(爆一)
冬日寒冷,年关将近,到处可见贴了春联挂了红灯笼的房屋,期待一场热闹合家团圆。
唯有她,在寒夜里孤身一人,连娘亲的下落都不知道。
冷风吹进冉竹身体里,令她脑袋清醒了许多,往昔种种浮上心头,汹涌恨意消减之下亦萌生了退意。
“娘亲,你在哪?”冉竹低低叫道,再次望了眼大喜春联随后转身离开。
她身后不远处的巷口出的雪地上出现了一条模糊细长影子。
若能找到娘亲,或许她更愿意带着娘亲归隐山林,再不问世事。这世上没有宣墨,没有独孤子诺,更没有冉竹这个人。
她的性格便是如此,胸中纵然恨意滔天除非当下或能做出极端事来,事后冷静下来更多觉得是虚无寂寥。
她惹不起他们,但让自己少恨些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那些在暗地里使坏的德太妃一干人等,她则是懒得去收拾。甚而自己昨天半夜出宫遭沁玉娘亲刺杀,放眼宫里除了德太妃有嫌疑外也没别人了。
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冉竹脑海里第一个反应不是往上冲,而是向后逃……
只是一想起宣墨,脑子便是他为了白静横空穿透自己胸膛的那一剑,狠戾绝情的话语冰透她全身血液。
“是还有感觉吗?所以才会痛。”冉竹站在宫墙脚下,扶着自己胸口低喃问道,那里正在微微作痛。
甩了甩脑袋,不再多做无谓杂念,宫门早已紧闭,冉竹便从昨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