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蛊-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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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竹机械性的走进废墟里脑袋一片空白,双手双眼在废墟里一寸寸搜寻,眸眶早已红透,浑身瑟瑟发抖。
未有一丝人的骸骨迹象,这是冉竹在废墟里遍寻后的结论。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抬头扫了下废墟情况,目光落到了自己踩在雪地里的深深脚印。
如果大火是这两天刚起,这雪不会积的这么深,看来很可能是在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尊景和疏影目前看来是安全的。
忽的,心中松了口气,冉竹整个人身子一软瘫坐在空地上,泪水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家被毁,她又进了宫,依着尊景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回宰相府的,不知他此刻正在何处暗自心伤……
或许,他还在洛阳没回来也说不定。
那她,就还尊景一个原貌原味的竹屋好了,虽然这个地方以后再也不是他们的家了……
白雪覆盖的暗夜废墟间,一袭素裙长裙女子正慢慢站了起来,纤瘦身子于风中飒然凛凛。她的前方是冰冻三尺的冰天雪地,而她的身后是百株红梅在一瞬间粲然怒放,冷香席卷而来。
于天地间,这一番极端冷艳美景与那女子浑然一体,和谐共存。
靠在凉亭后的黑衣男子,早已看的痴了。
冉竹从废墟里走了出来,低头间见到一道烧的半毁的梁柱下有一截风铃在雪地里露出一头。
她蹲下去刚伸出手,一阵厉急风破空而来,她心头一惊就地顺势滚向一边,一柄匕首擦着她的肩膀堪堪滑过,削落她几缕长发。
未等冉竹发话,女子厉叫道:“小贱人你竟然还活着,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暗夜里,一吊眼眉稍的中年女子恨瞪着冉竹,话落间手中匕首再度刺向冉竹。
冉竹怎么样也没想到她半夜出门竟然会遇到刺杀,她一边退后一边随手将身边的东西尽数扔向那个女子,而自己身子往外挪动,伺机寻找着突破口。
女子手持匕首愤怒的将冉竹丢过来的废墟挥开,动作上也迟缓了许多,抬头见到冉竹想跑,怒吼一声,顾不得砸过来的废墟木头一个跃身抬着匕首对着冉竹胸口直直刺了下去。
冉竹听到声音更是不敢回头看,加快速度爬过最后一道废墟门槛前方便是密密匝匝的红梅林。
只要跑到那里,总归有一线生机。
就在冉竹爬出去的那一刻兵器激烈碰撞发出的刺耳声音突兀响起,她侧身回头,见一蒙面黑衣男子手持长剑正与那女子激斗,而女子手中的匕首早已被刚才打发了出去。
男子额前长长刘海将他露在外面的其中一只眼几乎遮住,拿剑的姿势帅气无比。
冉竹再度楞了,对着突如其来骤变的战况摸不着半点头绪。
只能肯定的说,她这趟出宫,早已被人盯上,还不止一个!
二人相斗数十招,女子不敌被男子长剑架于脖子上,那陡然煞白的脸堪于地上白雪相比。
“我大半夜出宫你都知道,看来是守着很辛苦吧。”冉竹站在原处望着女子冷声道。
这话亦同样是对那身份不明的黑衣男子所说。 “哼,要知道你消息何需我亲自守着,宫里有的是想将你碎尸万骨的人。”女子冷哼道,话虽不善但气势消减了许多。
冉竹听她这么一说便明白这女子是宫外的人,拿眼细瞧她,只见她衣着华贵,不知是出门的急还是不屑为之,连个面都未罩起来。
“你这样大胆来杀我,也不怕我将你捉回宫里交给皇上处置。”冉竹淡淡道,心中对于这女子还她说的那想杀自己的宫里人十分好奇。
“我是圣使的娘,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意杀我。玉儿自三月前那晚与你见过一面后就失踪至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把他杀了!他可是你的弟弟啊!”
女子说到此处,眸里已经闪出泪花,看来三个月的思子之情已经令她崩溃。
冉竹心口凉凉的,如果那圣使是她弟弟的话,那眼前杀她的女子岂不是她的娘?
她的娘半夜来刺杀她,而且听那口气对于她的活十分怨恨……
是因为宣墨的原因吗?宣墨要杀她的全家,她的娘所以就这般恨她……
可,她心里为什么对眼前女子一丝温暖的感觉都产生不了,玉兰轩那样毫无生命的房屋她都能产生共鸣,唯独对眼前是她娘的女子脑海里只有反感。
“娘……”冉竹试探性的叫了一句,不想被女子立马嫌恶打断:
“你以为叫我一声娘我就会放了你?做梦,大宣朝除了我的玉儿谁也别想当圣使,你让你和你的娘死了这条心。还有你,快放了我,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女子说到最后竟然转头怒斥着黑衣男子,接触到他目光里的冷意,心口颤了下。 冉竹听到这里终于理清了一些,同时也发觉她并不是如自己之前想的那般才来杀她。这个圣使看来只有一个人能当,而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要将冉竹杀掉。
而冉竹自己呢,她可曾真的为了圣使一位杀了那个叫玉儿的弟弟?想到这里冉竹胸口凉凉的,对于空白记忆里的各种可能令她心里十分难受。
“你儿子的失踪跟冉竹姑娘毫无关系,是他自己离开的。”竹桥上响起一女子妩媚嗓音,娇娇中带着沉稳。
晨光微曦间,女子自竹桥处款款而来,漂亮的眸子巡视了四周那般闲情逸致仿佛是来赏景般。
而冉竹脸上却满是惊讶,因为该女子正是她在洛阳成婚时来送喜服后来昏倒在莫尊景怀里的人。
她怎么来长安了?是尊景带来的?
“你又是谁?你和我的玉儿认识?”沁玉娘亲犹疑道。
“你别管我是谁,你只需到南蛮走上一趟就知道你想要的黯答案了。”女子轻轻淡淡,话语里还带着丝笑意。
她只是停在了竹桥中间,也不上前。
“在我想杀你之前赶紧消失。”冉竹冷声对沁玉娘亲道,那女子的话亦是让冉竹心中松了口气,不管如何亲人相杀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男子低眼看了下冉竹,长剑自沁玉娘亲肩上收回,横亘在冉竹和沁玉娘亲中间,冷眼示意着她速速离开。
“我就走上一趟,暂且留着你的性命。若她敢骗我,天涯海角我定要了你们的狗命。”
沁玉娘亲奔至百里外回头又威胁的说了一句,看到男子长剑倏地向她这边甩出,吓得面容失色急急飞奔进密林里。
长剑扎进凉亭外的雪地里,发出嗡嗡铮鸣,似在呼唤着主人的到来。
“你是谁?为何跟踪我?”冉竹见男子抬脚要走,开口问道。
虽然男子在危险时刻救了她一命,可大半夜的被人跟踪任谁心里都要提防几分。
“你今日放了此人,他日后患无穷。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男子吟哑声音低低响起,脚步未停的走了出去,对于冉竹的问话自当未听到。
男子掠过湖面时,侧头轻瞥了眼竹桥上的女子,随后将长剑从雪地里拔起,插进后背的剑鞘里迅速离开。
冉竹目送着男子离开,唯独那个性的刘海和挂在后背的长剑令冉竹印象深刻。
她走回去将风铃重新捡起来,见它除了竹制的表面烧黑外竟然完好,心中惊奇亦激动不已,将它擦干净放进了宽大袖子里。
男子走后,那站在竹桥处的女子走了过来,望着冉竹,一脸盈盈笑意。
“说吧,你接近我到底想要做什么?”冉竹淡淡道,脚步早已戒备性的往后挪动。
第二十章 回忆成殇
“说吧,你接近我到底想要做什么?”冉竹淡淡道,脚步早已戒备性的往后挪动。
“不如圣女皇后先问问我能帮您做什么。”女子巧笑道,既不说出自己的意图却让冉竹明白她对冉竹身份的一清二楚。
“哦?你能帮我恢复记忆吗?”冉竹抬眼问道,对于女子脸上一直展露的自信,心中警惕同时也泛起了丝丝希望。
女子摇头,眸光里流露出异样光彩:“失忆这事我确实无能无力。”
“你此前说圣使在南蛮,这话可是真?”冉竹敛下心中失望,问道。
女子点头,十分笃定。
“南蛮距离这里有千里之遥,你是如何得知的?还是你就是南蛮人?”冉竹说到最后赫然提高嗓音,冷然气势迫势而来。
“我不是南蛮人更不是奸细,圣女这点可以放心。那消息是千真万确的,只是如何得知恕我无法相告。”女子回道,脸上是一如以往的梨涡浅笑。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说,让我如何信你?”冉竹不悦道,感觉自己被这女子给耍了。
“天快亮了,圣女还是快些回去吧,若被发现了可就不妙了。对了,我住在多景楼里,届时报上颖冰阳名字便是。我相信你很快就会需要我的,”
女子回避了冉竹的话题,说完对冉竹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尊景在哪?”冉竹急忙问道,原来这女子叫颖冰阳。她敢笃定是尊景带这女子从洛阳来了长安城,这是一个女人的直觉……
“我就说你很快就会需要我的。”女子说道,她笑起来的样子妩媚动人,那双眸子勾人的很:
“只是我告诉你,你会去找他吗?”
冉竹愣了下,抬眼望着颖冰阳,自己心思完全被她猜透这令冉竹着实不爽。
是的,她得赶快回宫。就算知道了尊景住哪里她此刻也没办法去找,而下次出宫谁知道是什么时候。
晨光微曦,破晓时分,有一缕光线越过红梅枝头投射到冉竹身上,将她的身影拉长拉长……
与颖冰阳算是不欢而散,冉竹上了辆马车便往皇宫前去。在百米远处停下来后就寻了昨日出宫的秘密小门再次回了宫里,路上几次差点被扫雪的宫女撞见,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玉兰轩。
她轻推了下门,见院子里静悄悄的,雪铺了一地未有人打扫便知素锦还未醒来,心中松了口气。
冉竹的目光落到了墙角里的竹扫把,那是专门扫雪用的,她转身望了望身后一长条的脚印,于是走了过去。
就在她刚拿起扫把的时候,素锦的声音在她身后蓦地响起:
“冷管事早。”
冉竹被吓了一跳,扫把从手中掉落了下来,下一瞬落入了素锦手中。
“奴婢贪睡起得晚了些,还请冷管事见谅,奴婢这就去把雪扫了。”
素锦口中惭愧道,拿着竹扫把就开始在院子里扫起雪来,对于地上只有进来没有出去的脚印仿佛没看到一般。
二人无言,冉竹站在屋檐下看着素锦将院里的雪扫的七七八八,又看着她拿着竹扫把在门口扫着,几番下来冉竹就发现了端倪。
在有她脚印的地方,素锦总是扫的格外认真。将那些脚印下的雪尽数推到一旁,任谁也看不出这屋里有人出去过。
这番看似保护冉竹的举动,令冉竹忽然明白过来素锦昨日在玉兰轩外守着并不是看着她,而更像是在替她放哨。
若冉竹知道她早已被宣墨和这宫里对她熟悉的人隔离,就会更加明白素锦昨日的衷心吧。
素锦的身子消失在了门口,冉竹悄悄跟了出去,素锦一如此前做法,她这算彻底放了心。
只是,冉竹不明白素锦为何要对她这么好。从她此前的谈话里不难看出她们之间并不熟悉,更谈不上交集,难道就是一个下人的衷心?
这是唯一能让冉竹安心的答案。
当冉竹看到满头大汗的素锦回来的时候,眸子里多了几分暖意。
“出了太阳越发冷了,您要不进屋躺会?”素锦柔声道,委婉话语道出了冉竹需要休息的意思。
“嗯。辛苦了。”冉竹说道,抬眼望着站在院子里的素锦。
二人相视,均露出一笑。
一夜未睡又差点遇刺身亡,精疲力尽的冉竹头刚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而就在她睡着不久,宣墨走了进来,挥退一旁伺候的素锦。他对着冉竹轻叫了几声,见她未有反应,眸中疑虑间也没有多想便打开了后窗户的门。
彼时,花麦饭从窗户里轻盈跳了进来,接受到宣墨的眼神示意,他来到冉竹床前,对着冉竹嗖嗖两下点了昏睡穴,这才开始检查冉竹的身体来。
他的行事方法十分诡异,只见他从药箱里取出一只指甲大小的黄色八脚虫子放进了冉竹的口中。
半盏茶时间,那虫子却从冉竹鼻子里爬了出来,浑身几近透明。
宣墨望着花麦饭,不明所以。
“回皇上,这虫子叫前世归有辨别忘川水的能力,若冷管事她是受伤失忆,它出来就还是原色。若是她的体内曾饮过忘川水,不论多少它只要吸上一点便会成为现在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