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门-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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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不痛快,小恶魔就要出来作怪,范安柏牵着范安阳悠闲的散步,小石子儿铺就的小径环绕着小湖,范安阳边走边听大哥介绍环境,“那边是春暖阁,祖母以前最喜欢那里,祖母去了后,祖父常常去那里,一待就是一下午……,那道墙后是二房的院子,二叔他们外放后,就只留几个人留守,三叔的院子在这边,你二哥和大姐都是三叔的孩子,二婶没有孩子,二叔只得一个庶子,是你四哥。”
范安阳听得一头雾水,这种亲戚关系是她的弱顼,听了老半天,还是似懂非懂,范安柏也不急,领着她慢慢走慢慢说,“祖父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姑姑是庶出的,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出阁后不久就随姑父外放,算起来也十年没回京城了。”
范安柏说得很仔细,范安阳听得很模糊,唯一听明白的,就是大哥是嫡长嫡长孙,是他们这一辈的老大,她呢?则是女孩子里头唯二嫡出之一,三叔家的儿女与他们长房不相上下,独独二叔这一房,仅有一个庶子,二婶没生养。
两兄妹完全没发现,走在他们身后的范安岳,正疵牙裂嘴的不知在想什么。
“要是还听不懂,咱们回你那里,大哥写下来给你。”
“好。”范安阳脆声应道。
范安柏若有所思的笑了下,没让她在后园待太久,回到昭然院让人研墨,他提笔挥毫,一笔绘就,后园景色尽入眼帘,他在各个院子里写上各院主人、称谓等,所有细节再清楚了然不过,范安阳看得小嘴微张。
“看得懂吗?”范安柏指着字问她。
范安阳微怔,他大哥是在试探自己识不识字?
“哥哥画的真好看。”范安阳真心夸赞。
“是吗?阿昭可认得这是什么字?”
这个世界像她这么大的孩子识得多少字?她不想一直装傻子,可是那颗苦糖毒死了猫,却让她警醒,她看似无足轻重,但皇帝却此事为契机,展开清算杨太后娘家的序幕,踢出被太后、杨妃宠得几比皇子还嚣张的杨十一郎,再清理富阳侯一脉违法乱纪诸事。
让范安阳不得不细想,如果自己真恢复良好,头好壮壮,杨太后和杨妃会不会以她好好的没事为由,逼着皇帝把杨十一郎捞回来,还要加恩富阳侯一家?看看太后逼着皇帝让步,让杨十一郎只被流放西北,再看后头皇帝削富阳侯家的手段,范安阳真怕自己的小命,会因为坏了皇帝的一盘棋,而被咔嚓掉。
可是让她一直装傻子,她又怕自己不是真傻子,终究会被人看穿,伤脑筋啊!要是有人知情,而能帮着她掩布一二,那该有多好啊?低头看着范安柏指着的那个字,故作迟疑,以不甚确定的口吻问:“范?”
“对,阿昭真聪明。”范安柏高兴的摸摸她的头,一旁的范安岳不悦的冷哼一声,这有什么好称赞的啊?
看不下去了,他跳到书案前,趴在案上,问:“哥,咱们去湖州是到书院读书的,阿昭跟着去,难道也跟咱们住书院?”
“不是。”范安柏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书院不收女子,阿昭应是住到丁家。”养在丁老夫人膝前,老人家年纪虽大,但照顾一个傻孩子应是没有问题的,阿昭乖巧,又是亲外孙女,总比养在遗忘她存在的亲娘身边要强。
再有,丁家离书院近,他们兄弟也能时不时去探望,不怕范安兰使坏,就算表姐们不喜阿昭,有丁老夫人这外祖母压着,料想她们不敢明着欺负阿昭。
范安岳心想,能离范安兰远远的就是好事!
“那就好。”他看了坐在大哥身边,一片茫然的范安阳一眼,忽地计上心头,“虽然太医说阿昭变傻了,可也不能就这样放任着,啥都不教她吧?这几个月,不如咱们来当她夫子,免得她整日闲得发慌,说不得几天后就跟三姐她们一样无聊,专给人找麻烦了!”
这话倒是点到了范安柏的隐忧,却不知,范安岳只是不忿于自己每天除了夫子分派的课业,还有祖父、大哥给布置的作业要作,虐童嘛!独虐虐不如众虐虐,只他一个功课这么重,实在不合理!
他和阿昭既是双胞胎,自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啦!他怎能看着阿昭因为无所事事终日,最后变得跟三姐她们那么无聊的人一样呢?当然不成,既然阿昭在院子里待不住,表示身体健康,学些东西也是应该的。
不用范安岳努力劝说,范安柏已然同意,就算太医诊断无误,阿昭聪慧不再,他也不希望她就此成个废人,总得找些事给她做不是?她还不到十岁,难道要她从此浑浑噩噩一辈子?
“不止要识字,还得习字,嗯,女红、中馈、琴、棋、书画都得学学。”范安柏开始替妹妹排起课程表,“只是这先生该怎么找?”
“哎哟!识字、习字这我们教啊!女红就让针线房里做个有耐性的绣娘来教,中馈……”
“这碰刀弄火的,不急,待去了湖州,再好好与外祖母说道说道,想来她老人家会有主意的。”
就这么三言两语,就让范安阳无所事事闲得发慌的日子就此终结,范安阳其实有点期待,至少这么一来,她就能“看”懂书上的字了!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事多,又有点卡文,就晚到现在才更文。。。。
第四十二章 苦逼孩子上课去 一
还剩几天就过年了,范安阳却要重拾书本当学生,写字对她不是难事,难得是这个世界没有笔芯几点几的钢珠笔,也没有五颜六色的彩色签字笔,更没有会散发花香的香香笔,有的只是笔毛软软的毛笔,坑爹啊!没学过拿毛笔写字啊!
她只会拿水彩笔画画,哦,油画笔也玩过,就是没写过毛笔字!
原主这副身体并不是从小体弱多病,她刚进到这身体时,还有点不太适应,手脚不是很协调,幸而有范安兰常来让她练手脚。
苦着小脸,坐在暖炕上,隔着炕几瞪她的,是小弟范安岳。
拿着那张狗爬字,不,说这是狗爬字,还贬低了狗爬字,“你,你,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
“字啊!”扬起小花猫似的脸蛋,范安阳笑弯眼,满足的看着范安岳那一脸气急败坏,方才拿着细笔竿撇来弄去摆弄不来的狼狈尽去,小样儿!叫你刚刚偷偷嘲笑我!哼!以为我没看到吗?姐眼睛好着,都看到了!
范安岳无力的拿着那张墨迹淋漓的纸,摇头叹息,刚刚看阿昭驾驭不住小小的毛笔,感觉很乐!现在就有多呕,要知道,他们两个启蒙时,阿昭写字认字背书都比他快,感觉上她好像轻轻松松的就记得字怎么念,怎么写,他没想到会有一天,她连支毛笔都掌控不住。
将那写满歪七扭八的范字的纸放在炕几上,心里忽涌起一阵愤恨,都是杨十一郎害的!愤怒之余,还有些害怕,那家伙是冲着自己来的,阿昭,阿昭她是替自己挡的灾,他恐惧的大摇其头。
范安阳不知道他又在玩那出,若无其事的问:“还要再写吗?”
“不了!你先歇歇吧!”爬下炕穿上鞋,捧着那张惨不忍睹的字走了!
范安阳皱皱小鼻子,转身找贺璋家的去,要过年了!她的昭然院也得扫除整理,贺璋家的一早把她交给范安岳照看,就忙去了,范安阳找来时,她正看着粗使丫鬟们晾晒被褥、椅披等物件。
自打昨日解禁,出昭然院去后园逛了一圈,回到昭然院,贺璋家的带着墨香给她灌了一大碗热姜汤,夜里提着心就怕她咳或发热,见一切安好,便不再拘着,不许她往院子里跑。
不过饶是如此,这会儿看她跑过来,贺璋家的还是念叨了几句,“贺嫂子遇上六姑娘,就直接升格当老妈子了!”夏莲和瑞芳咬耳朵说笑着。
“我听见了!”贺璋家的其实也没大她们几岁,只是成亲后,一般都被人当大人看待,就算只差个几岁,感觉上也像长她们一辈的人。
贺璋家的也觉得自己还没生孩子呢!就已经唠叨成性啦!
“六姑娘怎么跑来了?七少爷呢?不是要教您认字习字。”
“小路拿着我写的字跑了,大概是跟大哥告状吧!”范安阳不是很在意,写毛笔字,想一天、两天就写好?那是不可能的,她就不信,小路一开始写字就写得比她好!
告状就告状,大哥一定会叫他,要对自己有耐心,慢慢教就是。
“写了一早上的字,六姑娘饿了吧?让瑞雪去大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热的,好吃的,挑拣些回来给您压压肚子。”
“好。”不说不觉得,贺璋家的一说,范安阳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瑞雪与大厨房有旧,叫她去,肯定都能要到一些私房小点心。在大宅门里当差的都会看风向,虽然当家主母不记得女儿,但老太爷记得啊!大少爷也护着,看看姨娘给的几个丫鬟,都被大少爷清理出门,就知道,六姑娘真傻了,也还有个大哥护着。
瑞雪又是大厨房出去的,交好她,待六姑娘好,也算是巴结了大少爷不是?瑞雪和瑞芳提着大厨热呼呼新鲜出炉的私房点心回来时,也顺道带了满满的八卦新闻。
“咦?鲁大娘今儿偷懒啊?怎么只有两样私房甜点?”一个酸梅甜糕,一道四色小馄饨,不像平常甜八碟咸八盘。
“……二姑娘和三姑娘昨儿下晌就头疼,二姑娘夜里开始咳,三姑娘则发了热,周姨娘折腾了一夜,热度硬是没降下来。”
大厨房也被折腾一晚,大厨就算有闲心做私房点心,也没人打下手,所以只做了两样点心,还是瑞雪和瑞芳两个帮了一把。
范夫人理事的小花厅里,范夫人端着定窑莲瓣小茶盅,正温声问着大夫,“敢问大夫,小女的病……”
“夫人请放心,不过是风邪入体,只需小心保暖,几剂汤药即可复原。”
范夫人颌首,让丫鬟送大夫出去,丁嬷嬷上前接过范夫人手里的茶盅,“都是老奴不好,没看好两位姑娘,给夫人添事儿了!”
“不关嬷嬷的事!连黎妈妈这管事妈妈都拦不住,你在关睢院里哪管得到她们两?”范夫人冷声道:“也是闲的,没事瞎折腾。”
丁嬷嬷依旧低声请罪,范夫人恼了:“真要请罪的,不是嬷嬷,可让人查明白,三姑娘为何兴起要去后园作画?”
两个庶女的性情,她多少还有些了解,尤其是范安兰,那就个芜利不起早的丫头,后园作画?如果她再大一点,长青带着学伴同僚回家作客,还能猜测一二,偏偏她翻过年也不过十岁出头。
不过也难说,这年头的孩子都有自己的主张,范安兰更是其中之最,范夫人从冬梅手里接过大夫开的方子,看过一遍后,就让人去开库房取药,“既然两位姑娘都病了,让她们两的丫鬟在小院里熬药,嗯,这几天让大厨房做些清淡的送去,滋补的汤方也别落下。”
既然要给她找事,她乐得当个慈母,反正交代下去不过一两句话,又不用她亲自动手,“让她们不用过来请安了,好好在屋里把病养好来。真是可怜啊!年节下的,偏生病了,唉!这两孩子不懂事,身边侍候的也不懂?传我的话下去,两位姑娘身边侍候的,统统罚一个月的月钱。”
“是。”冬梅脆声应诺。
“那黎妈妈……”冬晴悄声问。
“她既在三姑娘身边侍候,又是带头的,不罚她说不过去。”儿子跟她说了,他想试试黎妈妈的深浅,黎妈妈两个儿子颇有出息,他想先带在身边看看,若有造化,日后也是添一臂助,但不能光看儿子,他们父母也得细瞧。
黎妈妈的丈夫现在是管着范府的铺子,应对还算得体,所以很得范安柏看重,范夫人就想,两个儿子要出京读书,这一去也不知几时回来,长子身边虽有可靠的人侍候着,但可靠忠心的人永不嫌多。
“就这样吧!”范夫人一槌定案,冬绢却又问:“要是两位姑娘不服,怎么办?”
“她们两还病着呢!”范夫人嘴角微翘,那两个丫头都不是省心的,她罚了她们身边的人,只怕她们更觉这些丫鬟侍候不周,该罚。“跟如雪几个说一声,以后做事情要多想着点,明知姑娘们做事欠考虑,却不加提醒,今儿是病了,日后要是因此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可如何是好?让她们警醒些,别只顾着讨好姑娘,忘了提醒姑娘们,若是再不记在心里,出了事,就别我怪心狠手辣。”
冬绢低头称是,冬梅则是畏怯的缩在冬晴背后,明明夫人说的是好事啊!为,为,为什么她就是听得浑身起疙瘩呢?
冬晴轻轻拍着冬梅的背,要是冬青还在……想到去侍候三少爷的冬青,冬晴轻轻叹了口气,三少爷院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