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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节

嫡门-第2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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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不回自己袖子的杜云寻只得闷声道:“知道了!”

    严池父女心里有事,就是看到这一幕也无心多想,倒是耳目灵敏的姚都指挥使听得清楚,忍不住轻咳了下。

    不多会儿,许先生领着一瘦高白发中年人进屋,双方互相见礼后,严筠掩着唇走到那中年人跟前,泪眼模糊的看着对方,中年人面上表情有点僵。身侧的手指不断的交互轻搓,就见他嘴角翕翕,良久,都不曾听他蹦出一个字来。

    严池在旁看着都急了。可是赵褚那小子是个傻气的,久别重逢,就是他自己都说不出话来,要指望赵褚说什么?

    杜云寻朝许先生揖礼,便带着范安阳离去,杜云启紧跟在后,出屋后,才发现除了赵褚和严筠,所有的人都出来了。

    严池和姚都指挥使有许多疑问待解,尤其是姚都指挥使。他派去支持杨进福的人,除了赵褚外,无一幸存,当年在那座山寨里究竟发了什么事?

    许先生既然引人来,自不会把这事掩着不提。当下就领他们走到屋后,一座青竹搭建的小阁掩在林中,山风凌厉,众人分主次坐下后,严池忍不住拉了拉身上的大氅。

    范安阳脆声道:“许先生,可否使个人带晚辈去沏茶,顺便给师父备个手炉。师父大病初愈不能再受寒。”

    “我这儿简陋,方才那屋子旁的小屋就是厨房,小丫头你会沏茶吗?”许先生语气温和的问。

    “会,只是沏得不好。”范安阳微赧,“一会儿沏了茶来,还请先生多包涵。”

    许先生捋须颌首。“无妨,你还小,多练练就会好的。去吧!”

    见她退出小阁,许先生起身丢开拐杖,朝姚都指挥使跪下。姚都指挥使怔愣了下,听其口称赔罪,心中略有感悟仍忙要去扶他起来,“这是干什么?许先生!”

    许先生伏下连磕数下,哽咽道:“是我对不住将军,当初与将军借调人手前去支持富阳侯世子,不想却是被他算计,我对不起将军,对不起那些人。”

    若是两军交战,死于敌人之手,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命丧黄泉,但那些人不是,他们是被算计的,是死在自己人手中。

    姚都指挥使将人扶起,许先生才缓缓将当年事娓娓道来。

    原来那座落石棚山寨寨主是老富阳侯的亲信,奉老富阳侯之命,于梅州、乐州、湖州等地建立山寨,以抢来的财货豢养这些悍强匪徒,一旦坐大引来官兵围剿,他们便借机将前去围剿的官兵中,与己不和的人作掉,然后以寨中亲信顶替其位,因卫所里有他们的人,欲动手李代桃僵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落石棚那次也是如此,不想,先帝好心要帮新上任的大舅子立功,还派了他一向看重的许祥生为副将,陪他一起去剿匪。

    许祥生那知杨进富的人打着歪主意,便向姚都指挥使借人,当时姚都指挥使只是卫所同知,许祥生来借人,他能不借吗?结果手底下亲兵就这么一去两百人,连同他老婆的准表妹婿也在内,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许祥生长叹一声,姚都指挥使问:“那赵褚又是怎么回事?”

    “那天攻寨,杨进福令他们做前锋,他的人压阵,可是攻到一半就不对了,杨家军不是朝山寨射箭,而是平射,姚家军殿后的人最先阵亡,那孩子领头走在前,他大概听到后方不对,便于千钧一发之际纵身往山寨旁的山谷一跃,当时杨进福的人和山寨的人尚在交火,谁也顾不上去确认他究竟是死是活,我那时坐阵营中,听到哀嚎声不对,出去一看,正好看到山寨开门相迎。”

    他亲眼目睹此景,杨进福怎会留他活命?

    见众人面露疑惑,许祥生脸上闪过一抹自嘲的笑容,“他并不知我看见了,他们说了一会子话,那个山寨主回过身,竟是挥刀砍死他的人,杨家军这方亦然,然后那山寨主与其亲信,换上杨家军军服,顶替了那数十个被自己人杀了的杨家军。”

    听到这里,姚都指挥使已然明白,那些被杀的杨家军只怕是新兵或是别人安插的钉子,杨进福是借机扫除异己,将他们当山匪或是于交战中阵亡,都随他们高兴编派了。

    许先生续道:“后来我假作拂袖而去,伺机去探姚家军有无人生还,才发现那些人真是狠,将人射成刺猬了犹不放心,还补刀戳尸!杨进福他们离开时放火烧了寨子,大概是不想人发现有何不对之处,要不是他们放火,赵褚也不会因攀附的树藤被烧断,而跌下山谷,然而要不是他跌下山谷,老夫一行人兴许还发现不了他。”

    ps:

    连着几日低烧,今天终于退烧了!撒花~

第三百五十三章 重聚 三

    “姑娘,里头那位真是严姑娘的未婚夫?”墨香小声问,范安阳点头头也没抬的在沏茶,“应该是,怎么没看到师姐的丫鬟?”

    “她在那边屋外候着呢!”墨香朝那间正屋呶呶嘴,厨房里只有她们主仆两个,瑞芳带着亲兵提了壸水出去给亲兵们喝茶,那个叫阿善的,把厨房里做菜的厨子叫出去,三个人咕哝了一番,便下山去了,范安阳猜他们大概是下山多弄点吃的上山来。

    姚都指挥使平日出门并不喜多带人,但杜家兄弟才在附近出过岔子,他不敢掉以轻心,因此随行上山来的人便有两百多人。

    山上的吃食肯定是不足的,不过那个叫阿善的看起来反应有点慢,不知道会不会吃亏啊?他吃亏不打紧,就怕因此买回来的吃食不够那么多人分。

    范安阳端起茶往小阁去,那位良伯正好迎面而来。

    老人家笑眯了眼,要帮她们端茶进去,范安阳却摆手让墨香先端进去,自己则拉着良伯,说了怕吃食不够,还有阿善和两个厨子好像下山去的事,良伯确实好本,用五十两就请山下酒楼里的两个厨子,连材料全包在内,这会儿听到阿善跟厨子们下山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阿善那个脸笨口拙的,要对上酒楼那老板,肯定要被吃干抹净还倒贴,再加上那两个厨子,肯定要被坑的尸骨无存啦!

    “不成!我得抢在他头里赶过去。”

    良伯边说边气咻咻的往外走,墨香在小阁出来,见状忙喊他一声,然后快步跑过来,“良伯,请等会儿,许先生喊你哪!”

    “啥事啊?”良伯一愣,忙转身进小阁去,范安阳忙要跟上。却被墨香给拦了,“姑娘别去。”

    “怎么了?”范安阳被墨香拉住手,“里头说什么了?”

    “是喜事,只不过您还小。不好在里头听着,咱们等良伯出来,帮着打点严姑娘的嫁裳吧!”

    咦?不是吧?这是要就地成亲的意思吗?看范安阳诧异的瞠大了眼,墨香止不住笑,“是啊!严先生说,严姑娘这婚事耽搁了这么多年,还是趁早完婚,他也好安心。”

    正说着,杜云寻也出来了,听到这一句。便道:“师父这回给吓到了!而且赵姐夫这事还要往上报,少不得要上京走一趟。”

    这种事自然是有姚都指挥使去发落,他们管不着插不上手,“富阳侯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他。指不定连许先生都有事。”

    “这你放心,有姚都指挥使,他会不防着?”姚都指挥使除了与严家关系匪浅,还是诚王妃之父,富阳侯只怕早就朝他下过绊子了!

    “你说,皇帝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事了?不然怎么会派你大哥来请许先生下山?”

    许先生开的三个条件,都是针对严家而来。只不过杜云启不晓得,然而也是因此,才会误打误撞的立了功,有丁二舅及姚都指挥使在,杜云寻他们三个此次必要记上一功,不过功有主从大小。杜云寻的功怕是及不上杜云启及崔牧二人。

    崔牧是举发自家长辈,按说也是要论罪的,不过他并非有心举发家族与贼人串连,而是受人之托无意中举发的,他的功劳争议性较大。杜云启却是实打实的大功了!

    许先生被他请动下山,达成皇帝托付的差事,也是一功,看来上复朝廷后,得个实职也理所当然。

    “说起来,我们那一年的进士都放回乡,并无人被授官,这次……”杜云寻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道。

    “反正呢!上头有差事下来,你就接着,不过你走到哪儿,都得把我带着,可不许把我留在京里头。”范安阳低头闷声道。

    杜云寻一愣,随即露出大大的笑容来。“那是自然。咱们成亲之后,不管我上哪儿去,都带着你一道儿,只是你舍得离开京城,离开爹娘?”

    这回换范安阳发愣了,“舍不得娘,不过都是会回京的不是吗?”像她爹不也外放多年,后来还不是回京了?三舅如今任京官,四舅进京述职后,今年换了新地儿任知府,原本也是担任知府,不过知府分三等,他那时当的是三等的,如今调任京城北边的鲁州任知府,鲁州知府是为二等,比他之前管的池州要丰庶许多。

    “那是。”杜云寻低头正想再与她说什么,就见良伯兴冲冲的出来,高兴的大声招呼他们,“来来来,杜二少爷,咱们到前头去好好商量一下,这成亲啊!虽然急,可有些东西还是不能省。”

    “良伯,阿善……”范安阳提醒他,良伯一噎,差点说不出话来,幸好杜云启出来,把姚都指挥使带来的亲兵唤来,低声一交代,就有两个机灵的自告奋勇带头,分别带了十个人下山去,良伯看得有些傻了,这去那么多人干么啊?

    “良伯,你放心,他们都是机灵的,有他们帮忙,肯定不会让酒楼老板占便宜去,还有啊!这赵叔和严姑娘要成亲,要采买的东西可不少,就是依严先生说要一切从简,这新娘子的红衣盖头总不能少了吧?我让他们顺便去绣庄挑现成的回来,再有咱们这么些人在,吃的东西都管够啊!没那么多人去,扛得回来吗?”

    说的有理,良伯见有人帮忙,也就撒开手指使起人,帮着整理出新房来。

    而听到动静跑出来的赵褚和严筠两个,那张脸红得都快能滴出血来,大家晓得严先生和都指挥使做主,要让他们尽快完婚,都纷纷上来恭贺,赵褚红着脸朝大家拱手道谢。

    严筠则是羞红脸躲到屋里。

    人多好办事,这一晚,赵褚总算抱得美人归,严池和姚都指挥使两个也总算放下心事。

    范安阳是女孩子,又是小辈,男人们喝酒闹洞房不能让她旁观,只得把她和墨香、瑞芳安置在小阁里。

    瑞芳其实很想溜出看,可又想到外头全是男人,连个嬷嬷都没有。实在不好出去,严筠的丫鬟得在新房里侍候着,范安阳便交代墨香给她留饭,“姑娘放心。奴婢早跟良伯要了个小炭炉来,上头摆着吃食呢!不会饿着那位姐姐的。”

    “那就好。”

    前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新房里一片旖旎。

    隔天一早,新妇羞涩的向长辈们敬茶,严池高兴得眼泪就停不来,姚都指挥使拍拍赵褚的肩头,“你们两好好努力,早日给两家开枝散叶!”

    这话一说,饶是严筠这么爽利的女子也禁不住红了脸,赵褚更是红着脸说不出话。只会傻呼呼的颌首。

    外头观礼的一个小兵挠着脑袋,“这严姑娘年纪不小了吧?生得出来吗?还要她开枝散叶,啧!咱们老大这话说得……哎唷!”小兵被旁边众人齐力巴了脑袋,咬着了舌头说不出话了。

    成亲后第三天,因还要回营复命。许先生他们便随范安阳他们一起下山,杜云启要回湖州复命,许先生要同行,赵褚则需要带着新婚妻子回乡祭祖,因此一行人仍是一起回到湖乐卫所,再由姚都指挥使派人护送他们回湖州。

    广陵城里接到严筠出嫁的消息,无不震惊。亲朋好友奔走查探,想知道她究竟嫁谁了!不是说不嫁的吗?要为姓赵的未婚夫守一辈子的,怎么会突然出一趟门就嫁啦?

    这也太奇怪了!

    当然,丁家也有人来探问,老夫人虽不知细节,却不喜这些人八卦的嘴脸。便笑着回应一个言词刻薄的富户太太道:“这缘份到了,自然是挡都挡不住哪!只是,这是双方做得主,岂有旁人置喙的余地?您说是吧?”

    这敬语不用还好,把那富户太太给吓得脸色惨白。只会傻傻的应是,丁筱湘姐妹陪侍在侧,虽都不屑这些来客的嘴脸,却不好摆脸色给人看,老夫人是长辈年纪大辈份高,她说了这样的话,小辈如她们,自然要帮着圆过去。

    姐妹几个忙招呼人上茶送点心,又说笑一番把事情岔过去,偏又人那壸不开提那壸,问起杜家那位大少奶奶来。

    杜大少奶奶这几日倒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倒是她那位奶娘吃了官司,叫人告上官府,说她与媒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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