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门-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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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表小姐也真是的,竟然跟姑娘说这个。”就算姑娘不是个傻子,也才八岁啊!跟她说这些,万一把姑娘带坏了可怎么是好?
“表姐的丫鬟也跟你说了这事?”
“是,说怕四姑娘想往外通消息,把事情托到您这儿来。”
范安阳摇头道:“不会的,我们初来乍到,她不会放心托我们办事的。”
贺璋家的松口气,“不会就好,奴婢就怕她要是请您相帮,您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那有什么好为难的,装傻就是了!其他人我不担心,倒是你,怎么推托?”贺璋家的丈夫和小叔都拨到范安阳这里来侍候,负责外头的事,就算要推对东陵城不熟也说不过去。
贺璋家的也担心这一点,“只希望四姑娘不犯傻。”
四姑娘没犯傻,她直接病了。
接下来几天,三夫人的病情加重,丁筱明急红了眼,丁老夫人及二夫人只使人去问候,而丁筱真带着妹妹及表妹们来探望,丁筱明看到范安阳就怒极,几欲冲上前掌掴人出气,亏得三夫人身边的嬷嬷拉住,范安阳才逃过一劫,丁老夫人得知后,就不再让范安阳去探三夫人。
丁文芙是当家主母,不能离家太久,看女儿舍不得范安阳,索性把女儿留下,自己先回家,至于丁筱明,她有个好理由不回去,她亲娘病了,她要侍疾。丁文芙听她理直气壮的说完理由,微笑点了点头,“我会跟你婆婆说一声,不过你最好使个人跟我回去,亲向你婆婆说一声以示尊重。”
丁筱明毕竟不傻,听大姑姑这么说,回头点了自己的大丫鬟。“你随大姑太太回去,帮我跟太太请罪,待我娘病情稳定下来我就带哥儿回去。”
大丫鬟微红着脸点头回去收拾,丁文芙看了周遭一眼,丁妈妈带着身边侍候的退了几步,丁文芙这才对丁筱明道:“回去劝劝你娘,老装病不是万灵丹。你也多长个心眼点,做事毛毛燥燥,不是个毛孩子了!心里要有点成算才成。”又指了指方才回去收拾的大丫鬟走的小径,“你让那样心大的回去,要是有个万一。有的你哭的。”
丁筱明不懂,丁文芙暗叹口气,靠上去在她耳边嘟嚷几句,丁筱明脸色大变,拉着丁文芙急问:“那怎么办?”
怎么办?丁文芙心里冷笑,面上却更加和善。“傻孩子,你若是想抬举她,就换个嬷嬷回去。若不想,就还是让她回去。”
“姑姑?”丁筱明错愕的瞠大眼。
“收通房,要你这个主母开口,她自做主张与姑爷有个首尾。是打了你的脸,有这个把柄在,就算真将她收房,还不是被你拿捏在手里?要是你回去了,她没让姑爷得手,你倒要担心了。”
还是不懂。
丁文芙看她一眼,心想老三媳妇这个娘实在失职。什么都没教女儿吗?再想想三房两个女儿的脾气,实在怪不得老夫人要忧心。
索性将话挑白了跟丁筱明说了一通,那大丫鬟已收拾好过来了,丁筱明强压着脾气,笑着交代大丫鬟几句,看着大丫鬟绯红俏脸欲羞还娇的妖娆狐媚样,她实在很想伸爪抓烂她那张脸。
丁文芙一直握着她的手,待她交代完,便让她先回去,范安阳和王进菀这才上前来,王进菀一点离愁都没有,看得丁文芙直叹这女儿的没心没肺,在众人挥手告别下登车离去。
过没两日,许是丁文芙劝说收效,三夫人的病大有好转,丁老夫人和二夫人使人送了一堆药材去,丁老夫人还让房嬷嬷亲去探望,“让她好好在屋里休养,把身子骨养好了再来请安。”
这是免了三夫人日常请安,还顺带禁足?房嬷嬷笑眯眯的应声而去,范安阳坐在老夫人身边的美人榻上,和王进菀各捧着杂书在看,躲在杂书后头,她悄悄的睃屋里众人。
二夫人因四姑娘的病有些难缠而挂心,丁筱真姐妹两个也不似之前有精神,应该是四姑娘生病的关系吧?
再转头看王进菀,这位表姐是很专心看书,再一瞧书名,是本游记,也就难怪她看得专心。
丁老夫人把侍候四姑娘的人唤来,问过情况后,遂交代姚嬷嬷,“给她换个大夫瞧瞧。”
姚嬷嬷应诺,正要出去就见一个小丫鬟来报,“老夫人,苏家来拜帖。”
“拿过来。”丁老夫人有点急迫,引得丁筱真姐妹侧目,二夫人倒是无所觉。老夫人草草看过之后,就打发二夫人母女回去,把两个外孙女送回房,“房嬷嬷回来,让她进来见我。”
小丫鬟应是,看着主子把那张帖子捏得快烂了。
“你说苏家那张帖子是怎么回事?”王进菀问。
范安阳只笑不答,王进菀也没想从她嘴里撬出回答,自问自答的很开心,“不会是四姐姐的事被传出去,让苏家知道了吧?”
“好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范安阳看她一眼,加紧脚步往自己屋子走,王进菀追上来,“阿昭,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神了!范安阳暗自摇头,进了屋,在屋里坐定,天气渐渐转热,屋里摆放着新鲜瓜果,漾着一股自然的甜香,喝着甜汤,心情大好的范安阳,“哥哥上次说五月有假,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五月五吧?”贺璋家的回答之后,才倏地想起,五月五这日是范安阳去年遇险的日子,也是竹香母丧之日。
第一百三十一章 缺心眼 三
竹香的娘也是范安阳的奶娘,她去世,竹香平日衣饰都较素,她一个丫鬟,不说也没人知道她在守母孝,知情的也不会计较这个,但,毕竟是下人,又不是在范家,竹香想为母忌上柱清香,也不可得,因此这些天,有些失魂落魄的,贺璋家的几人虽知情,却不好说什么。
范安阳却是想到外祖母之前曾提过要去普济寺吃素斋,后来丁文芙及丁筱明回来,这事就往后压了,再后来,三夫人病了,又是丁筱湘病了,这件事就彻底给抛到脑后去。
“就算不能为奶娘她们做法事超渡,也该到庙里给她们祈个福。”贺璋家的听范安阳这么说,一时鼻酸泪珠忍不住滚落脸庞,“姑娘还记得她们,就不枉她们侍候姑娘一场了!”
“她们总是为我所连累的。”范安阳小大人样的叹了口气,贺璋家的拍拍她的肩头,“都是那杨十一郎作的孽。”
“对了,之前不是说他在西北失踪了?后来呢?”
“说到这个才叫人生气。”贺璋家的一想到此事,火气就蹭蹭蹭的往上冒。“那贼厮竟然因那事,给立了军功!”
不是吧?范安阳瞠大了眼。“怎么回事?”
原来杨十一郎目下无尘,就算到了西北,也是个人见人嫌的家伙,只是碍于杨家派了人时刻保护着,才平安无事,但夜路走多了终究还遇上鬼的,他又是个高傲的,受不得人激,遇上人给他下套,他便中计了。
被人掳去后,虽说受了不少折磨,可惜老天爷不开眼。竟让他错中错着的意外立了大功。贺璋家的说到这儿时,忍不住停下来抱怨老天不开眼。
范安阳暗翻白眼,“这杨十一郎既然被人掳去。又怎么会立了军功?”
“听说掳他去的那些人,原是想把他杀了了事。可闹了内哄,让他寻机脱逃,他运气不好,逃出去就被人贩子逮住卖往北边去。”
若是一直被关着,杨家和皇帝派出去的人自是找不到他,可是他被人贩子带着往北时,就被杨家人发现了。富阳侯府派出去找人的,除了现任世子的人马,也有忠于前任世子的,世子杨元贵的人主张出钱把十一郎买下来了事。杨大老爷杨元富的人却觉得赶紧把人救下为上,不能让十一郎沦为奴的事传出去。
他们僵持不下,皇帝的人也发现了,直接蒙上脸出手灭了那些人贩子和所有的奴隶,这下子前后世子的人顾不得争执。护住杨十一郎的小命要紧,谁知这人被吓过头埋头逃命,根本不理会他爹、他叔父的人殷殷叫唤,一路奔逃到一处花楼外,撞上个醉酒的贵人。便干起挟持人的事来。
却不曾想,他挟持的那人,竟是北地诺恩国大将军,别看这人年轻,不过三十几岁,却是狠角色,此前大燕大军在他手上可吃过不少亏,谁知此人托大,以为在诺恩国境内,出门寻欢作乐便未曾带侍从。
更没想到他时运不济,就这么一头撞进了敌人的手里!
一国守将,还曾让大燕军队吃瘪的大将军,就这样被个手无寸铁的逃奴给制服了?范安阳觉得这里头大有文章。
“杨十一郎历劫归来,顺带挟持了诺恩国的大将军,皇帝虽不乐意,却无法漠视这实打实的军功。”贺璋家的顿了顿,才皱着眉头敛着怒气道:“宫里的太后和杨妃一个撒泼一个啼哭,压着皇帝要赦免杨十一郎的流放之罪,还要赏他个实缺。”
范安阳闭上嘴,这个军功来得未免太巧,那个诺恩国的大将军名不符实,“杨十一郎这个功劳可真是来得巧啊!”
“谁说不是。”贺璋家的一想起来就气得浑身发抖,“这贼厮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那是什么运气,这明摆着,是富阳侯的人先行掳了人,把功劳让给了杨十一郎的。”范安阳暗道,富阳侯的手竟然能伸到诺恩国去,太厉害了!就不知诺恩国的这位大将军与谁结了怨,宁与敌人合作也要除去他。
贺璋家的在心里过了几遍后方略略想明白,杨十一郎在京里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就算有点拳脚功夫,也不过是花拳绣腿当不得真的,否则太后等人也不会想尽办法,想把他从西北捞回来。
这样一个只知逞凶斗狠心地狭窄的货,流放去了西北后,忽然摇身一变出息了!可能吗?
“不管他是不是真走运,反正伤脑筋的是皇帝,咱们替皇帝操什么心?”范安阳笑嘻嘻的冲着贺璋家的道。
“您说的是。”她迟疑的看着范安阳,好一会儿才张口问:“姑娘,少爷们给您的东西,您怎么只留下杂书和画册呢?京里送来的那些,您分出去倒也罢了,可少爷们特地给您挑的那些摆饰……”六姑娘不是最护自个儿的东西的吗?想想看她为着这个跟范安兰闹过几回,怎么会到了丁家却大方了起来。
“那些东西本就是大哥送来让我做人情的。”范安阳拿起手边的画册边翻边说:“哥哥若是真要给我的,何必大张旗鼓的送上门?他们来的时候,再私下给我就得了!用得着直接送到外祖母那儿吗?””
贺璋家的想想也是,“亏得大少爷想得周到。”六姑娘要在丁家长住,不只老夫人那儿要打点,几位丁家姑娘也不能忽略。
范安阳点点头,“大哥确实想得周到,不过我看杜家两位表哥大概也帮着出了不少主意。”
“您打那儿看出来的?”
“哪!你想想那些小玩意儿最后都是谁分光的?”
丁家的少爷们啊!王家的表少爷们只有丁文芙所出的长子王进顺拿了两样,庶子们瞧着眼热却谁也没敢上前去看。
“怪不得这几日,几位表少爷院里的丫鬟连番给您捎吃的、玩的来。”贺璋家的恍悟,原来如此啊!
隔天一早,范安阳去正房请安时,发现丁老夫人脸色红润,面色不豫,倒让她猜不透昨日后续的发展,究竟是喜还是……
用过早饭之后,二夫人便问丁老夫人,“母亲之前说要去普济寺上香,大姑太太一回来,倒是忙忘了。”
“嗯,你不说我也忘了,我们阿昭怎么也忘了啊?”丁老夫人说着就把范安阳搂到怀里问。
范安阳傻笑不应,老夫人也不以为意,径自对二夫人交代:“你使人去安排吧!”二夫人满口答应起身告退就去安排此事,看她走得急,丁老夫人打发走要上学的孙儿们,又让两个外孙女到次间去,王进菀习字,范安阳……看书。
老夫人也不知道范安阳究竟是看不看得懂那些书,可见她乖乖的捧著书安静不吵人,就觉得心疼。
“老夫人且寛寛心,苏老夫人既有意,想来这门亲事是妥当的了。”
丁老夫人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四丫头……”想到次间里的两个小丫头,她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说起来,苏六夫人的表兄不厚道啊!三房的嫡子,他拿个庶出的女儿就想混过去。”
“可不是嘛!原本两家说的是他家的嫡女许苏十郎,没想到要立婚书了,才临阵换人。”房嬷嬷急气道。
姚嬷嬷却笑着道:“可见咱们四姑娘和苏十少爷的缘份深厚啊!”
房嬷嬷也笑了,跟着附和了几句,丁老夫人却有些不快:“这是把咱们四丫头当什么?人家耍弄他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