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第1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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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江嬷嬷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话冷嘲热讽道:“见过大姑娘急着出阁的,没见过上赶着推女做妾的。莫不是肚子里已经有了见不得人的东西,忙不迭地找下家接手吗?”
雨霏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一仰头正色冷声道:“不许。只要本宫活着一日,表姑娘就休想接近郡马分毫。”
孔姑太太勃然变色,脸比雪霜还要白三分,嘴唇不停地哆嗦着,结结巴巴道:“你。。。你等着,我和凤儿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雨霏闻言禁不住冷哼出声,啐道:“姑太太和表姑娘还真是亲母女,一哭二闹三上吊连戏路都没有丝毫偏差。命是你们的,要活要死悉听尊便。别指望能威胁得了谁。”
一旁喘了许久的安老太君见状忙厉声喝斥道:“好了,你们吵得我头都大了。郡主娘娘老身真不明白,不过是纳个妾罢了,又不是休妻再娶,您何必闹得这样沸反盈天的。别怪你姑妈说话难听,鸾丫头又不是个刁钻狐媚的女孩子,你还要拦三阻四的。别忘了远儿是侯府世子,将来三妻四妾婢女成群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连这点心胸也没有,我看你还是趁早退位让贤算了,免得将来闹得家无宁日。老话说的好,妻贤夫祸少,你这般不能容人,恐怕将来远儿都会被你拖累。你如今是有中山王爷护着,但老身说句不好听的,月满则亏,物极必反,太嚣张跋扈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一旁的江嬷嬷闻言怒道:“老太太好没道理,好端端地拉扯上我们家王爷做什么?王爷老当益壮,福泽深厚,自然能庇护郡主娘娘一世。不是什么歹心人恶语诅咒就能称愿的。”
老太太被江嬷嬷抢白,气得脸色发青,牙关咯咯作响,正要说话,就听得身旁传来凤鸾低低的嘤咛声,原来不知何时,她竟然醒转过来,静静地听着孔姑太太和雨霏之间唇枪舌战,互不相让。心里真是又恨又恼,暗暗下了决心,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进不能退,哪怕是委曲求全也一定要让表哥松口,便佯作虚弱地睁开眼来,在丫头的搀扶下一步三摇走到安老太君面前,泪花涟涟,百般委屈地哽噎道:“老太太,我知道表嫂一直都不喜欢凤鸾。凤儿也从没有存心要介入她和二表哥之间。可是凤儿清誉尽毁,世间之大却再无立锥之地。凤儿不想老祖宗和娘亲因我而遭人羞辱,也不想二表哥和表嫂因此夫妻离心,恨只恨我人微言轻,纵使一死也难以洗涮这满身的污秽。凤儿如今但求一死,以明心志。”
安老太君一把搂着哀声哭泣的凤鸾,忍不住哽咽道:“傻孩子,这个时候你还只管想着别人。都是外祖母的错,没有照顾好你,教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要被人冤枉。这府里如今是郡主娘娘的天下,咱们娘儿三个都被人踩到了头上拉屎把尿还不能吭声。罢了罢了,外祖母就陪你一同过奈何桥,也教世人瞧瞧,我们谨明候府娶了多么好一个媳妇,逼得夫家亲人一个个生不如死,魂归地府。”
说罢,又嚎啕大哭起来,众人怎么劝也劝不住。
就在这时,念远满含怒意却冰冷到极点的声音如闷雷般在众人头顶炸响:“都别吵了我答应纳表妹为妾就是。”
此言一出,孔姑太太和凤鸾心头一喜,安老太君一脸轻松,雨霏则不动声色,只是眉梢微微一挑,江嬷嬷则是满面愤慨,底下众人皆心生疑惑,窃窃私语。
谁知念远接下来的话却教凤鸾刚刚欢喜雀跃的心蓦然沉入深渊:“表妹我可以纳,但不是平妻,贵妾,只能做一个寻常的良妾,且一切事宜都要留待一年以后。表妹今后仍旧和姑妈一同住在国色苑里。如果不是祭祀大节,就不要随便出来走动了。”
安老太君最先反应过来,迟疑着追问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要等一年半载再行大礼正名?还要软禁你姑妈和鸾丫头,这,这简直是,简直是天方夜谭。”
念远冷冷道:“今个的事儿孰是孰非子陵都不想再辩,老太太要我纳表妹为妾,我已经答应了。至于其他的,您和姑妈还是不要强求了。否则可别怪我不念亲戚的情分。”
安老太君低头暗自思付了半晌,虽然这个结果差强人意,但至少凤鸾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在府里了。一年半载又如何,整好让这丫头养好脸蛋,想必远儿心头的气恼那时候也就全消了,还怕不被鸾丫头迷得七荤八素吗?反正大夫说过郡主日后也是不能生养了,到时候再以子嗣为由风风光光地接鸾丫头进门,谅中山王也没什么可韶叨的。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了帷幕。碧纱则是一路气鼓鼓地回了暗香阁,一进门就忍不住啐道:“郡马爷可真是色迷心窍,平日里说的那样好听,什么绝不纳妾不收房的,咱们这些跟在郡主身边的人耳朵都起茧子了。这下可好,在湖边和表姑娘纠缠不休不说,还要郡主费尽口舌替他开脱。他呢,轻轻一句话,咱们这里今后就要多一个孔姨奶奶了。”
雨霏满不在乎地轻啐道:“你这丫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姑娘是在和你抢夫君呢。我都不生气,你又别扭哪门子呢。多就多吧,郡马的俸禄别说一个了,就是十个也养的起。”
翠微嘴角微翘,正色道:“郡主说的是呢。不过是个不相干的闲人罢了。郡马爷这一招还真是高明。一个拖字诀,就解决了争端。”
江嬷嬷也附和着笑道:“正是呢。谁又知道一年后是个什么情形,又没有另外安置住处,非主非仆的,真教那阴险的娘儿俩有苦也没处说去。”
碧纱歪着头撅嘴道:“那也不一定啊。脚长在郡马爷身上,他要去哪儿咱们拦得住吗?到时候表姑娘只怕搬进听雨楼也是迟早的事儿。”
江嬷嬷捏了一把碧纱粉嫩嫩的脸,笑道:“你啊,还太年轻了,不明白男人的心思。今个的事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郡马爷是被算计了。有哪个男人能对谋算陷害自个儿的女人起兴致的?只怕是避还来不及呢。依我看,以郡马爷的心高气傲,这辈子都不可能踏进国色苑一步了。”
雨霏淡淡一笑,道:“去也好,不去也罢。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碧纱说的对,腿长在他的身上,若他真有意,不管一年半载还是一旬半月,该发生的事儿还是会发生的。这些不过是小事罢了,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明个的宗族大会,准备了这么久,万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215:等闲平地起波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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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等闲平地起波澜(一)
翌日,因王崇正入大理寺而搁置的宗族大会延期而行,宗祠之内,香烛辉煌,锦帐绣幕,虽列着神主牌位,却看不真切。王氏族长及几个年高德厚的族老带领众人分了昭穆,排班立定,祭祖,献爵,献帛,捧香,展拜毯,守焚池。青衣乐奏,三献爵,拜兴毕,焚帛奠酒。阶上阶下,两丹墀内,花团锦簇,塞得无一丝空地。鸦雀无声,只听得铿锵叮当玉佩微微摇曳之声,并起跪靴鞋履飒沓之响。
一时礼毕,王氏族长重重咳嗽了一声,面色凝重,因沉声肃穆道:“老朽忝居族长之位已久,暂无建树,亦无大德泽被乡里。心中常怀不安。如今老迈多病,宗族事务渐觉力不从心,幸而长房嫡子念远,贵为郡马,身份尊崇,人品贵重,仁义孝悌,温良恭谨确是宗长的不二人选。必能将我王氏一族尊礼奉孝,敬宗守族的家乘发扬光大。”
左右族老应声附和,皆点头朗声道:“郡马爷忠孝两全,仁义为怀,更尊诺守信,将王氏不肖子孙崇正私自变卖的祭田赎回,交还公中,心甘情愿代父受过。此等品性纯良,仁孝敦厚之人,真乃我王氏宗族之福啊。”
众人皆点头称是,念远面目如水,款步上前,在神主牌位前缓缓跪下,双手高举,王族长捻须微笑正要将紫檀嵌铜丝鼎式长案上的《王氏宗谱》交由念远,就听得人群中传来一声低哑而冷峻的高喊:“且慢,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人长身傲立,不苟言笑地逆光站在当地。半睁不张的眼角泛起一丝讥讽与不屑,不顾众人或惊或怒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一本正经地对老族长行了个礼,义正言辞沉声道:“二叔公,一族宗长德高望重责任重大,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郡马并非我王氏子孙,断无资格继任族长大位。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焦雷炸响,在场诸人皆大惊失色,膛目结舌,半晌都缓不过神来。老族长半拧白眉,怫然不悦地恼声斥责道:“崇业,你年纪也不轻了。怎么还这般浮躁轻狂,信口开河。有些话儿可不能乱说,当心上面问你一个攀诬皇亲之罪。”
旁边一族老也皱着眉捋着胡须不满道:“正是,若是朝廷真的追究起来,你一人一家的荣辱事小,可别带累全族跟着遭受池鱼之殃。”
王崇业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道:“崇业既然敢说这话,必然有根有据绝非无中生有之辞。若今上真要追究,崇业愿一肩承担,纵使身首异处也绝不能让王氏宗族落入外姓人手中。”
念远满眼鄙夷,冷冷道:“二叔果然是深藏不露,往日竟没看出来您还有这份心思。我只想奉劝二叔一句,兄弟阋墙绝非家族之福。”
众人闻言,想起前次也是王崇业揭发谨明候私卖祖产的罪行,这会又出言无状指认唯一有资格继任宗长的念远并非王氏血脉,难免教人心生猜忌。众人脸上都浮现出不耻的神色,厅内顿时弥漫着一股沉闷慑人的死寂。。。。。。
王崇业见众人望向自个儿的目光都充满了猜疑与不满,显然天平已经渐渐偏向了念远。心里一沉,暗道:“这小子还真不简单,不过轻轻巧巧一句话就将焦点成功转移到自己身上,看来等会儿还真得小心应付才是。”
因摆出一副正气凛然,刚正不阿的模样,肃声道:“郡马此言差异,王崇正其行不正,实乃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干。崇业为公义,正视听,迫不得已这才大义灭亲。绝无任何不可告人的企图。请二叔公和各位族老明鉴,还崇业一个清白。”
老族长面色沉暗如墨,低头只管捋着长及胸怀发白的胡须漠然不语,众人脸上的神色也是犹豫难断,闪烁不定。迟疑不解的目光在王崇业和念远叔侄俩身上来回游移,好半晌,方听得老族长沉声道:“王崇正私卖族田罪大恶极,此事已经盖棺定论不必再议。但崇业你此番口口声声指认郡马爷非我王氏子孙,最好能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否则为了王氏子孙的前程和声誉,宗族内怕是再也容不得你了。”
王崇业听了这话,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昂首抬眼,声音里带着丝丝痛心疾首的沉重,哑声道:“二叔公和几位族老容禀,郡马爷当年并非足月而生,当时府中上下便流言漫天,蜚语不断,郡马也因此被送去魏国公府寄养。不知各位可还记得?”
在场众人皆点头称是,念远冷冷道:“肖氏当年收买厨娘在饮食中暗动手脚,致使母亲七月产子,百病缠身,郁郁而终。此事众人皆知,更是子陵心中最痛。如今时隔数年,二叔旧事重提,不知意欲何为?”
王崇业漫不经心地瞥了念远一眼,冷笑道:“郡马爷何必激动。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郡马这么急着辩白,倒真有欲盖弥彰之嫌呢。”
又转头对老族长正色庄容道:“崇业自知兹事体大,不敢有丝毫闪失。故带了两个人过来,只要老族长能传他们上来,定能真相毕露。”
王族长低头思付了半日,这才道:“宗祠之内向来是不允许外人出入的,但事急从权,以前也不是没开过这个先例,就如你所言,让他们进来只在阶下回话吧。”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妪和一个身材矮小的****畏畏缩缩地站在丹墀下,肩膀抖索着只管跪着不敢抬头。
一个族老紧皱眉头,满眼鄙夷扫了下跪的两人一眼,扭身捂着鼻子,撇了撇嘴不满地训斥道:“祠堂是何等肃穆洁净的地方,崇业你这是从哪里找来要饭的醃臜,等会儿可别忘了叫几个小幺儿到河里抬几桶清水来好好儿洗洗地。”
王崇业口里只管答应着,心下暗恼:“这个老不死的,自个儿原先也不过是街头泼皮罢了,比那些乞丐尊贵不了多少。要不是父亲看他可怜连了宗,只怕还在老鼠窝里捡剩饭呢。这会子倒嫌弃起别人来了,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出身。”
脸上却不动神色,依旧一脸恭敬,道:“此二人是崇业费尽千辛万苦才寻到的。”因一指那婆子道:“这是当年给大嫂接生的产婆。其中的是非曲直她最清楚了。”
那婆子想起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