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7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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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脸皮厚,臭不要脸惯了,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是脸不红气不喘。
反是老太公老脸又红了,忙道:“陛下圣明,草民自愧不如。”
朱厚照也忙道:“哪里,哪里,朕不如你,你吃的是黄米粥,朕呢,吃了隔夜粥,便自以为俭了,朕心中有愧啊。”
这下子,叶老太公心里嘀咕了,这算不算是吹大了?将皇帝老子比下去,可不是好兆头啊,于是忙道:“陛下,草民哪里敢自称为俭?其实老臣身子不好,这一月下来,也要吃两只鸡的。”
一月吃两只鸡……
这是叶老太公的小心思,太多了,可不成,两只刚刚好。
朱厚照心里诧异,一月才吃两只?朕一顿御宴,怕也要吃百只吧,虽是这样想,却不能明说,得‘端着’,他便感叹道:“老先生真是节俭啊,朕一月,却要吃四只鸡呢,不过朕不敢吃母鸡,母鸡……是要留着下蛋的。”
叶老太公有些蒙圈了,这话题怎么没完没了啊,只得道:“陛下,草民也不敢吃母鸡。”
朱厚照心里汗颜,这次忽悠得似乎有些大了,想了想,道:“敢问老先生,一月吃多少鸡蛋?”
叶老太公心里倒是真感慨起来,原来这陛下最爱的就是节俭之人,看来得继续投其所好才好,便道:“老臣平日不敢吃蛋,这蛋吃的多了固然是对身体好,可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所以臣每月只敢吃五个。就怕若是吃的多了,将这嘴养刁了,这……”
“五颗……”朱厚照笑了,这叶老太公挺小气的,不过看他是老人家,还是让让他吧,便道:“朕吃十颗。不过每每想到朕这样奢侈,心里就过意不去啊,就如朕这一身衣衫吧,才穿了两年,便已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糟践了好衣衫,朕现在还郁郁不乐呢。”
叶老太公红光满面地道:“草民的靴子,倒是穿了六年。”
朱厚照一脸惊讶地道:“呀,六年?六年竟还保养的如此之好,哎呀,朕太奢侈,太糟践东西了。”
“哪里。”叶老太公突然觉得自己挺厚颜无耻的,不过说瞎话这东西,最难的就是迈出第一步,第一步迈出去的时候,不免心里不安,可迈了过去,便是海阔天空了。
“陛下尚如此,草民已是羞愧得五体投地了,草民惭愧得很啊,前几日,还想着这靴子再穿两年就该换了,而今听了陛下一席话,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草民立志以陛下为榜样,这靴子,还得再穿十年。”
这马屁拍的,而且是这样的角度,听着舒服啊。
朱厚照继续发挥着他的厚颜无耻,道:“哪里,朕得见了老先生,方才不觉寂寞,可谓惺惺相惜是也。”
一旁的刘瑾憋红了脸,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起来,他倒是有些后悔了,虽然晓得陛下是在说瞎话,不过现在这陛下和叶家老太公都谈起节俭来,自己反是显得没法做人了,这是篡越了啊。
刘瑾陪侍一旁,努力地扯出笑容,笑盈盈地道:“陛下,奴婢去给陛下斟茶来。”
朱厚照便道:“将那武夷的贡茶取来,朕一直舍不得喝,今儿见了老太公,却该拿来招待。”
“是。”刘瑾忙不迭地出了偏殿,不禁咋舌,这世界疯了啊,陛下转了性子了,不,陛下心思换了。
刘瑾唤了个小宦官去预备茶水,自己则是眼珠子滴熘熘的转,然后勐地眼睛张大,似是有了一个决定,接着便往紫禁城一个方向快步奔去。
那儿是一排低级宦官的宿舍,寻常的贵人是不会来的,属于宫中被遗忘的角落,脏兮兮的,一些下值的宦官便到这儿休息。
这时,秉笔太监刘公公竟是来了,这些原本在嬉闹的小宦官们,个个被吓得要死,慌慌张张地赔笑着给刘瑾拜下问安。
刘瑾阴沉着脸,却是道:“旧衣,谁有旧衣,给咱寻旧衣来。”
宦官们不懂刘瑾这是何意,却是给吓了一跳。
刘瑾却是一分半点都不客气,陛下穿着旧衣,自己能穿的是新衣嘛,陛下满口的节俭,自己还能奢侈嘛,当然要寻旧衣来,越旧越好,陛下喜欢什么,自己就是什么。
小宦官虽不知发生什么事,却是不敢怠慢的,一个个寻出了自己的旧衣来,刘瑾左挑右捡,总算寻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这才赶紧换上,然后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只是面对着身后小宦官的衣摆上,分明是破了一个洞,刘瑾白皙的tun部肌肤,却是显露了出来。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叶老太公自宫中出来的时候,便一眼看到了叶春秋亲自在宫门外等候。
叶老太公顿时笑颜逐开,叶春秋已上前几步将他搀住,叶老太公倒是收起了笑意,抱怨道:“你来做什么,哎呀,这不是有车马在吗?”
叶春秋笑道:“孙儿左右无事,所以在此候着大父了,大父见了陛下,不知说了什么?”
“说的太多了。”叶老太公打起了精神,神色间带着几分得意,一面任叶春秋搀着上了车。
祖孙二人上车之后,马车动了,叶老太公才又道:“也没什么,都是一些家里长短的话,哎,真真是想不到啊,陛下是个实在的人,这普天下的老百姓啊,都思明君,盼明君,今儿总算是明君就在眼前了,自打这一次入了宫,老夫方才晓得这外间的流言蜚语真是不足为信,陛下是我等楷模啊。”
“啊……”叶春秋怎么都觉得大父这吹嘘得太过分了,这都关起门来,只有祖孙二人,又不是有外人在,说这些浮夸的话,实在没什么意思啊。
朱厚照在叶春秋的心里,和明君是一分半点都沾不上边的。
叶春秋怎么都觉得叶老太公这番话说得虚伪,叶春秋就没有心思再多问了。
叶老太公又怎么放过畅谈自己第一次进宫的机会,不管叶春秋怎么想的,很是兴致勃勃地说了一通,都是说陛下圣君,百姓有福之类的话。
这样的话,叶春秋到了后来是听得耳朵都长出茧子来了,只是子不言大父之过,只能由着叶老太公继续说吧。
次日一早,叶春秋入宫觐见,今儿到了午门,叶春秋却是发现怪怪的,只见门前的几个大汉将军,一身鱼服精神奕奕地矗立着,只是……
何以他们今天身上的鱼服都带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尤其有一个人的膝裙上,竟还漏了一个洞,露出一截腿来。
大明最近流行起这种特色的行为艺术吗?
怎么瞧着,像是后世在牛仔裤上破几个洞的前卫青年似的?
结果过了午门,这一路看去,宦官们都清一色的穿着旧衣,一个个仿如乞丐似的,人人身上都像是努力地塞着破旧一般,重点是,他们居然还面带微笑,看起来很为自己的穷酸模样得意,呃……见鬼了吗。
当叶春秋快到暖阁的时候,迎面却见衣衫褴褛的刘瑾来了。
刘瑾一见叶春秋,连忙将叶春秋拦住,道:“镇国公,哎呀,你来的好。”
叶春秋这一路过来,真是带着了一路的狐疑,见了刘瑾,反是松了口气,道:“刘公公,你这是做什么?”
叶春秋边说边指了指刘瑾的衣衫。
刘瑾乐乐地笑了,道:“宫里要节衣缩食呢,哎呀,镇国公,你怎的穿得这般光鲜?不好,不好啊,有违陛下初衷啊。”
叶春秋原本还想从刘瑾这里问出答案,现在倒是更加一头雾水了。
刘瑾此时倒是道:“昨儿你家的太公觐见,因为节俭,陛下狠狠地夸赞了一番,陛下自个儿啊,便也穿了旧衣,本来穿了旧衣倒也没什么,结果见完了叶老太公,便去崇文殿演讲,你猜怎么着了?哎呀呀,那些平日教陛下做明君的翰林们,先是见了陛下如此,个个诧异,陛下起心动念,便随口说起勤俭之类的话,大致就是和对你家大父说的差不多,说这穿着新衣和旧衣有什么区别呢,都是民脂民膏之类。”
刘瑾说得吐沫横飞,整个人仿佛都要雀跃起来:“你猜后来怎么着?那些个翰林一个个就落泪了,拜下来就哭,是真正的滔滔大哭,都说陛下是圣君,古往今来,旷古未有,陛下龙颜大悦,便下了口谕,自此之后,宫中一应用度都要缩减。”
刘瑾说到这里,终于露出了点苦笑,道:“您瞧,这陛下都节衣缩食了,咱家和下头这些人,谁还敢穿着新衣来着?实话和你说了,现在宫里都在寻旧衣,不只如此呢,外头不少人都在寻旧衣衫,眼下这时候,旧衣可比新衣值钱。噢,昨日的时候,寿宁侯来觐见了,陛下见他一身簇新的衣服,就皱眉了,对他说了一句俗不可耐,这寿宁候吓了个半死,据说连忙回了家,和那建昌伯要做起新衣做旧的生意。喔,这些,镇国公都不知吗?”
原来……这样呀……
叶春秋听完这个曲折的故事后,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这些人,还真是吃饱了撑着啊。
不过朱厚照的性子,叶春秋是很了解的,这家伙其实就是贪玩,要建新宫殿,对他来说是玩,而衣服上打补丁,其实也是玩,只不过这玩儿的方式变了而已,本质却没有变。
若是以往,陛下要玩,都是朝野内外的骂,不过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玩出了花样,玩出了特色,还玩出了大道理。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怕也不是大父,而是那些清流翰林,这些人天天吃抱着没事,虽然在家里过的也殷实,却总喜欢用最高的道德标准来要求别人,现在看到陛下要厉行节俭,这还不zha了?
偏偏朱厚照就喜欢这种感觉,偏偏他玩儿玩出了个圣君出来,于是乎……
叶春秋却是忍不住摇头,这作的是什么孽啊,缺德不缺德啊,什么不好怂恿,偏偏怂恿出这么个‘玩意’。
刘瑾却笑道:“镇国公,你这衣衫啊,太鲜明了,还是换一身去觐见才好,放心,咱这里,现在旧衣多的是,你要打几个补丁的?”
叶春秋却是失笑道:“这……却是不必了,我穿这一身挺好,那打补丁的衣衫,我穿不出来。”
刘瑾不由有些遗憾,道:“这倒是由着公爷,公爷自然和咱们这些人不同,穿什么衣,陛下也不会叱责,倒是可怜了咱,好好的新衣要撕成布条,再拼拼凑凑的缝补起来,嘿嘿……话又说回来,咱现在也算是清官了,两袖清风,喏,你瞧瞧,瞧瞧这袖子,里头啥都没有。”
说着,刘瑾还煞有其事地翻出了自己满是补丁的袖子来,示意自己的廉洁奉公。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将尧舜做到底
叶春秋见刘瑾诙谐的样子,莞尔一笑,只点点头道:“我先去见陛下。”
等进入了暖阁,方才发现这暖阁里竟已是变了另外一种风格,那金玉镶嵌和装饰的器皿早已不见了踪影,连御案,也只是一方斑驳着黑漆的长案子。
什么感觉呢,就像是叶春秋走进了一个县衙门,该有的东西都有,却偏偏是多了那么点儿岁月的痕迹。
呃,简单一句,就是官不修衙的感觉。
再看朱厚照,竟见他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衣衫,脚下……居然穿着草屑,脚趾头露了出来,他很自然地拿着手扣着自己的脚丫子,偶尔……很没形象地拿抠了脚丫子的手往鼻子下嗅一嗅。
这对朱厚照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当初有着在关外牧场生活的经验,现在这番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再熟悉不过了。
俗话说,做戏要做足,叶春秋还真是打心里佩服朱厚照的这份专业。
叶春秋行礼道:“见过陛下。”
朱厚照见叶春秋来了,目光最先让叶春秋的一身衣着给吸引了,皱着浓眉,不认同地道:“春秋啊,你怎的穿的这样光鲜亮丽?你这一身置办下来只怕靡费不少吧,少说也得花个几十两银子,哎,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也,你想想看,上月河南布政使司就糟了水患,许多百姓衣食无着,还饿着肚子呢,若是将你这一身衣衫当了,却不知能让多少人活命呢,哎,朕很忧心啊,现在奢侈之风太盛了,京里的权贵,还有地方上的豪强,一个个不晓得……”
“河南遭灾了?”叶春秋直翻白眼,然后一本正经地道:“臣弟也是现在才知道,陛下啊,这可不是小事啊,天灾接下来就是**,陛下这番话说的极好,臣弟幡然悔悟,不妨如此,陛下和臣弟在镇国府的这个月的分红,都统统捐给朝廷赈灾吧,如何?”
“什么?”朱厚照还想继续保持他的优哉游哉,只是叶春秋的话,却是令他受了刺激般……
朱厚照一轱辘翻身坐直,脚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