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4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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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猫着身子,如贼一样,绕过影壁,朝着深处去。
………………
叶春秋已抵达了后院的花厅,花厅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可是很快,便有人揪着一人来,道:“恩师,人在这里。”
叶春秋回头一看,便见那刘芳被人如拖死狗一样拖到了厅中,他一见叶春秋,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瘫在地上道:“我……我……天子脚下,叶春秋,你是这是要谋反吗?”
叶春秋眯着眼,冷冷地看着他,眼眸里的光芒犹如冬日里的冰峰。
看着叶春秋一步步靠近,刘芳甚至不敢对上叶春秋那锐利的眼睛,心里害怕到了极点,但还是努力地摆出一副强硬的样子,虚张声势地道:“你……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乃锦衣卫亲军,是都御史刘宇之子。”
他的话,确实令叶春秋迟疑了一下。
锦衣卫亲军,就是天子的私兵,就算是有罪,那也该是陛下亲自料理,而绝非是叶春秋可以轻易处置的。
只是在叶春秋迟疑的功夫,身后有人厉声道:“叶春秋,你放肆!”
只见那刚才被惊得失魂落魄的刘宇连滚带爬地来了,卫戍的镇国新军生员也没有拦他,刘宇怒气冲冲地奔来道:“你……叶春秋……你是想要造反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他之前就惊得脸上毫无血色,看着被人拿住的刘芳,更是心疼到了极点。
叶春秋则回头看他,而后踱步到了刘宇的面前,眉头轻轻皱起,道:“刘大人,你自己做的事,你忘了吗?”
刘宇瞪着叶春秋道:“什么?”
此时,叶春秋显得出奇的冷静,道:“你与宗室联络,想要借此来打击我,你让你的儿子跑去滋事,埋伏我镇国新军的生员,你甚至此前,还将家父调去宁夏,妄图让家父做你们的替罪羊,这些,想必刘都御史还记得吧?”
刘宇听罢,狞笑地看他道:“呵……这些和现在无关,本官只知道,你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你若是再敢胡闹……”
“再敢胡闹又如何?”叶春秋抿抿嘴,唇边怪异地带出笑意。
刘宇有些恼羞成怒,道:“你若是胡闹,你就是谋反,死无葬身之地。”
叶春秋却是叹口气,颇有些知音难觅的感觉:“我听人说过一句话,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是自己的对手。可是显然,刘都御史一点都不明白我。”
刘宇快要气疯了,他是堂堂都御史,想不到今日,居然被人破了家,想到这里,他怒气难消地瞪视着叶春秋,道:“你要说什么?”
叶春秋很是寂寞的口吻,确实有些惆怅,事实上这句‘至理名言’不太正确,因为刘宇确实不了解他。
叶春秋幽幽地叹息道:“刘都御史知道为何我能简在帝心吗?”
刘宇皱眉,却还没有回话,听又听到了叶春秋的话。
叶春秋直直地看着刘宇,道:“因为我心诚。”
刘宇的眉头下意识地皱地更深,道:“什么?”
叶春秋渐渐将脸上惆怅的表情收敛起来,只是越发显得冷冽,对着刘宇沉声道:“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固然人有好坏,可是在我的心里,总有许多种人,可是有一种……它叫至亲。”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八章:杀人诛心(第七更)
叶春秋看着依旧懵懂地看着他的刘宇,随即又道:“就说今日在街上,被令公子所殴的那个生员吧,想必刘都御史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吧,刘都御史当然不会记得这样的小人物,那我今日告诉你,他叫许杰。”
说到这里,叶春秋顿了一下,而后意有所指地看了另一旁的刘芳一眼,接着道:“你看,现在令公子遇到了危险,刘都御史便六神无主了,这舔犊之情,真是跃然于上;而这个在刘都御史眼里,可能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也是我的至亲。你……知道为何吗?”
刘宇看着叶春秋,叶春秋的脸上虽然冷然,可他找寻不到叶春秋暴怒的痕迹,这令他有些慌了。
因为人暴怒,会失去理智,这就很好理解,他即便做出什么过份的事,只要自己叫醒他,他冷静清醒过来,总会后怕。
可是现在,刘宇最恐惧的是,他在叶春秋的脸上看不到害怕,而是冷静,出奇的冷静,冰冷得彻骨,连带着刘宇的身体里,也冒着丝丝的寒意。
因为……一个冷静的人从来都知道他在做什么,而一个冷静的人做出现在这样的事,理由只会有一个,对方已经深思熟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已经愿意承认最可怕的后果,与此同时,他也欣然愿意这样去做。
虽千万人,吾往矣。
决心已定,不愿意回头,也无法更改,这突然其来的认知,才是真正令刘宇心里发寒的主要原因。
此时,叶春秋的目光却落在这里的每一个镇国新军生员的脸上,这一张张被钢铁覆盖的面孔,叶春秋仿佛熟记着每一个人。
叶春秋似乎不在意刘宇的反应,口里又传出了那清冷的声音:“你知道为何许杰是我的至亲吗?因为我只知道一件事,知道若有一日,我遇到了危险,当有一日,有万箭朝我穿心而来,他必会毫不犹豫地挡在我的跟前,为我效死,我也知道,当有一日,我要奔赴刀山火海,要闯入枪林箭雨,我的身边,也一定会有一个叫许杰的人,他会甘之如饴,欣然愿往。我与他既是师生,也是同甘共苦,一起面对过生死的兄弟手足,他待我如此,我对他亦是如此。你……能明白吗?”
刘宇无法明白,他所明白的是,许杰不过是个不值一提之人,一个不值一提的人,当然天生下来就是棋子,是给人用来挡刀挡枪用的,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是理所应当之事。
叶春秋似乎是读懂了刘宇的内心想法,嘲讽地看刘宇道:“而我的身边,恰恰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至亲手足,刘都御史和令公子最蠢之处就在于,自以为痛殴他们一顿,不过是给叶某人一个下马威,一个小小的耳光;可是……你们错了,你们打的是我的至亲,每一拳,每一脚,都很痛,你们这一次惹到我了,那么……就该付出代价。刘都御史,这样的滋味,你也可以尝一尝。”
叶春秋说罢,旋身,手中的破虏剑已拔出,接着徐徐走向了刘芳。
刘宇猛地打了个冷颤,他意识到了什么,口里大叫道:“且慢,手下留情,有话好好说,叶春秋……你这样,大家无非是两败俱伤而已,我……我……”
看着叶春秋的举动,他惊得魂不附体,这可是他的儿子啊,是他真正的至亲。
只是叶春秋显然没有在意他的话,继续往刘芳一步步走去。
于是刘宇疯了一样,红着眼睛朝叶春秋扑去,却立即被几个生员死死地拦住,而后他的身体几乎腾空,双手朝着叶春秋的方向乱舞。
叶春秋手握破虏剑,破虏剑的剑尖划地,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地上火花四溅,那刘芳已是吓瘫了,他口里喃喃念道:“我……我是锦衣卫,是天子亲军,是副千户,我爹……我爹是……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他眼里满是哀求,猛地扑上去,抱住叶春秋的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我……我错了,不要……不要……”
叶春秋一把抓住了他的长发,他的头发散乱,不得不昂起头来,就这样歪着脖子看着叶春秋,他没有从叶春秋的脸上看到仇恨和愤怒,有的只是出奇的冷静,这种冷静的力量,却令他身如筛糠,瑟瑟作抖。
“春秋……”
正在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王守仁突然上前,他眼眶有些微红,他经历了太多的事,见惯了人情冷暖,可是此时此刻,却不禁有些情绪失常,王守仁有很高远的理想。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这样的理想,是何其的高尚。
可是现在,他却突然发现,与叶春秋相比,自己似乎还落在了下乘,他猛地有了顿悟一般,一个人,活在世上,却不说兼顾天下,不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可是最基本的,一个看似很小很小的理想,即便只是将人当做至亲,愿意肝胆相照,看似简单,可是真正要做到,又何其不意,叶春秋做到了,足以令王守仁感到尊敬。
他猛地意识到,这么多人肯和叶春秋一起,去开创镇国府,去练兵,去流血和流汗,甚至连天子也屡屡为了叶春秋涉足险地,只怕也未必是因为叶春秋与人打交道如何厉害,也不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人格魅力,无非只是,真正愿意和他相处的人,知道这个人无论任何时候,自己都可以完全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而已。
诚意,这就是诚意,王守仁的脑中豁然的开朗,突然有了一种明悟,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也。
只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叶春秋,这个人,不能杀,他朝叶春秋拱拱手道:“春秋……”
其他的生员见状,也都是目光微红,他们总是机械式地去服从,从未想过,自己为何要去做,而今日,他们终于明白,他们从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
今天有很久没见的朋友来了,耽误了些时间,因为喝了点小酒,酒量极低的老虎晕晕的,于是码字比较慢,更的也比较晚,真的抱歉了,等会还有一更的,不过大家还是早些睡吧!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九章:碎尸万段(第八更)
在场的镇国新军生员,到了现在,终于明白叶春秋此行的真正含义,皆是感慨万分,即便不是因为家国理念,不是因为什么建功立业,单单恩师如此,自己也就知足了。
他们岂会不明白,一旦在此杀了刘芳,会是什么后果?恩师现在已是十恶不赦之罪,若是再将这刘芳杀了,后果难以想象。
于是许多人纷纷拜倒道:“恩师,够了……”
“是啊,够了!”
“事已至此,也已给了许杰一个交代,恩师,我们回营吧。”
“恩师……”
此起彼伏的声音,这些劝阻,不是畏罪,不是害怕,更不是胆怯,只是单纯的为恩师担心而已。
众人苦苦相劝,事实上,到了如今,至少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该出的气都已出了,这刘家父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也算是得到了教训。
叶春秋方才的一席话,发自肺腑,又何尝没有说出大家的心声?此时他们所想的是,今日的事已经闹得够大,恩师应该适可而止,否则……
耳畔听到许多的声音,生员们的相劝,刘宇的哀嚎,还有这刘芳的求饶。
叶春秋却是没有说话,自始至终,他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从不是一个鲁莽之人,越是如此,他越是冷静到了骨子里,他看着这如一团烂泥的刘芳,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他的手微微松弛了一些,而后深吸一口气,道:“今日,为师就教你们一个道理吧。”
所有人看着叶春秋,一个道理?什么道理?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只听叶春秋徐徐道:“有时候,有些事,你既然决心去做了,那么就要做绝,行侠仗义如此,纾解人难也是如此,杀人……同样是如此。”
话音落下,叶春秋抓住刘芳头发的手突然狠狠一扯……
而在此时,两个人已经气喘吁吁地冲到了门前。
朱厚照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许多生员认出了一身鱼服的钱谦,倒是穿着宦官衣服的朱厚照,大家辨不清,却总算放了他们进来。
朱厚照还未平稳气息,便已见叶春秋举起了剑,长剑缓缓地抵住了刘芳的咽喉,刘芳拼命想要挣扎,正在所有人都要疾呼的时候,那破虏剑便狠狠地洞穿了刘芳的脖子。
“呃……呃……”刘芳身躯剧烈地颤抖,捂着脖子在地上蜷缩打滚,他眼睛不能瞑目地朝着刘宇的方向,方才还在痛呼的刘宇,却是一下子没有了声音。
刘宇惊愕的看着刘芳,看着他面容扭曲,看着他在地上疯狂的滚动,看着他忍不住的打着摆子,看着鲜血溅射出来,而破虏剑剑,却是滴滴答答地淌着鲜血。
刘宇愤恨地看着叶春秋,他狞笑道:“叶春秋……叶春秋……你……你……你弑杀了我的儿子,杀天子亲军,杀锦衣卫千户,哈哈……你死定了,我会拆散你的骨头,你这是大罪,是天大的罪,罪无可恕……哈哈……哈……”
他说到这里,在朱厚照面前,最奇异的事却是发生了,突然,有人长身而起,只是一个很寻常的校尉,他的姓名无从知晓,他拔出了腰间的君子剑,却是正色道:“这恶贼还未死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