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4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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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钺恍然大悟的样子,忙道:“是,是,卑下明白了。”
仇钺随即匆匆离开,可是过不多时,却有人来禀报说有个太监来求见,叶春秋见了他,这太监笑嘻嘻地行礼道:“奴婢见过叶侍学,叶侍学还真是年轻哪,啧啧,奴婢虽远在边陲之地,也对叶侍学有所耳闻呢,大家都说,叶侍学年纪轻轻,就已有圣眷在身,又是张太后义子,啧啧……”
叶春秋一听他啧啧,便觉得汗毛竖起,道:“公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这太监方才道:“安化王殿下慕名叶侍学已久,想请叶侍学今夜前去赴宴,本地的不少文武官员,也都盼着与叶侍学一见,叶侍学……”
安化王终于出现了……
叶春秋知道,固然那周东度在宁夏坑人不浅,可是这场叛乱的真正布局者是这位皇亲,眼看叛乱在即,今夜的这场宴会,莫不是鸿门宴?
谁能保证,不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到来,使那安化王下定了决心提前叛乱,而自己这个张太后的义子,就成了他们的祭旗之物。
又或者,安化王只是单纯的想打探自己的意图?
不管是哪个原因,这宴会,对叶春秋来说,危机太大了,怎么衡量,都觉得不能前去。
现在的情况太过凶险,叶春秋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他带来了五六百人,还有自己的父亲也在这里,一旦自己有所不测,那么这些人,群龙无首之下,只怕都要死在这里。
叶春秋抿着嘴,却突然冷笑道:“公公,本官有一事要问。”
这公公翘着兰花指,似乎也在观察叶春秋的反应,却见叶春秋面无表情,也猜不出他什么意图,唯有他脸色微变的时候,这公公方才谨慎起来:“叶侍学但问无妨。”
叶春秋冷笑道:“我只问你,周东度与安化王是什么关系?”
“什么?”这公公怎么也料不到叶春秋会问起这个。
却见叶春秋豁然而起,脸带寒霜,冷然道:“你不要以为叶某人什么都不知道,周东度在宁夏倒行逆施,身为藩王的殿下,何以没有一封奏报上到朝廷,为何不见一片弹劾的奏疏?安化王镇宁夏,为何眼睁睁看到中官肆意胡为而无动于衷?哼,安化王莫非与那姓周的也是一伙的吗?今日我才打了那周东度,安化王殿下便叫你来请我入城,这是何居心?莫非……这是鸿门宴吧!怎么,安化王殿下是要给姓周的出气报仇吗?你回去告诉安化王殿下,叶某人也是中官,奉的乃是陛下的旨意,是来彻查宁夏的不法事,若是安化王殿下与那周东度勾结,本官奉劝他悬崖勒马,莫再一错再错,至于这宴会,呵呵,本官是断然不会去的,请回吧。”
这公公有些懵了。
实际上,叶春秋的到来实在突兀,虽然他看着像是为了查周东度来的,可是安化王谋划这么多年,也不免胆战心惊,多半是怕朝廷发现什么,他故意设宴,本质上就是想借机试一试这叶春秋到底针对谁来的,若是针对周东度,他宴请叶春秋,叶春秋如何不到?可若是实际上是带着监视他的使命所来,那叶春秋若是知道他的反状,只怕也未必肯来。
谁晓得,叶春秋这么大义凛然的一声呵斥,竟是将安化王与周东度联系在了一起,如此一来,这叶春秋不但冠冕堂皇地拒绝了宴请,又使他的心思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
这公公忙要解释,叶春秋却是冷着脸,不准备给他任何的机会,凛然道:“好了,休要再说什么了,公公请回吧。”
直接将这公公打发走了,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叶春秋安排了卫戍,倒头便在吞兵所的一处房间里睡下。
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下,虽是收拾了一通,却依旧带着几分霉味,叶春秋只打了个盹儿,却有人来报道:“大人,快起来,大人……那安化王殿下驾到了。”
叶春秋猛然醒来,眼中没有刚醒来的迷糊,而是带着几分戒备,对来给他禀报的人当机立断吩咐道:“立即准备集结人马。”
禀报之人道:“那安化王的护卫并不多,只是七八人,还有几个宦官,他已到了千户所的正堂……”
居然孤身而来?
叶春秋怎么也料不到安化王这个时候来找他,更料不到安化王有这样的勇气。
叶春秋收拾一番,方才动身,等到了大堂,果然见到安化王坐在椅上喝茶。
安化王朱寘鐇身穿一身蟒袍,肤色较为白皙,尤其是那端茶的手,似乎保养得极好,犹如女子柔夷一般,见了叶春秋,也没有那种刻意伪装的笑容,只是轻描淡写地抿了抿嘴,眉宇之间,带着威严和雍容。
安化王泰然自若地呷了口茶,等叶春秋见了礼,方才抬眸起来,徐徐道:“叶侍学想必对本王有所误会,本王听了杨伴伴的陈述,心中难免不安,本王在藩地可谓奉公守法,不敢有所缺失,那周东度,毕竟是天子敕命的中官,本王敢说什么呢?自文皇帝之后,这大明还有本王这样的人说话的份吗?朝中的事,想必叶侍学也是有所了解的,本王深夜来此,就是免得叶侍学心中见疑,本王是有苦难言,哪里是与那周东度沆瀣一气。”
他一开口便是一番解释,而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极为真挚,何况是以藩王之尊,特意跑来向叶春秋辩白。
若非是叶春秋知道历史,知道叛乱即将开始,只怕此时也会被这朱寘鐇所融化,认为他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宗室而已。
(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八章:不识抬举(第六更)
可是现在,叶春秋反而更加谨慎,因为他知道,在自己的想象中,那个叛乱的朱寘鐇必定是个狂妄之辈,眼高于顶,可是现在,他在自己跟前的表现却是软弱和无奈的。
可是这软弱之下,却是隐藏着一个野心勃勃的心,这样还不足够可怕吗?
叶春秋忙是行礼道:“噢,原来如此,下官倒是冒昧了。”
“无妨。”朱寘鐇摇摇手,温文尔雅地笑道:“外间人怎样看,本王早已不在乎了,地方的藩王总有许多的忌讳,被朝廷所猜疑,也是理所当然的,正因为如此,本王在宁夏,方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哎……今夜的月真圆啊,本王已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月儿了,你知道吗?这宁夏的月儿和京师中的是不同的。”
叶春秋便道:“殿下何出此言。”
朱寘鐇笑道:“其实本王也只去过一趟京师,那时候,本王年幼,还是先王带着去的,那京师的月儿,总是遮遮掩掩,躲在夜色的薄雾之中,可是你看宁夏,虽是个苦寒之地,风沙又大,可是一到夜里,这月儿却格外的清晰照人,本王喜欢这儿,只愿平静地在此生老病死……”
他说着,眉宇之间竟有了几分忧郁,又道:“本王听说了京师中的勾心斗角,据说那些勾心斗角早已让人习以为常,其实,宁夏的月儿和京师的不同,可是人心也是一样的,谁也无法置身事外,本王许多时候是想求一片净土而不可得,这个周东度,肆虐了宁夏太久,还望叶侍学尽力去检举他的罪行,为宁夏的将士讨一个公道吧。”
他的话,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说着,他已起来,长身而起之后,那傍晚来的公公则给他披上了一件披风,他将披风裹紧在身上,皱着眉道:“陛下在京中可好?”
叶春秋道:“陛下龙体康健。”
朱寘鐇就笑着道:“说起来,本王和陛下也算是堂兄弟呢,只是可惜,本王只是个小小庶子,陛下乃是嫡亲的太祖血脉,好了,时候不早了,本王这个时候该在明堂里念经的,叶侍学信佛吗?”
叶春秋摇头。
朱寘鐇便摇头感叹道:“哎……信佛好,少一些戾气,大明今日有这么多城狐社鼠之辈,就是因为戾气太多的缘故,哈,叶侍学乃是状元出身,满腹经纶,倒是本王一番胡言乱语,让叶侍学言笑了,本王走了,过几日,本王有闲,还要来请益。”
这时候,叶春秋本该说,下官怎恐让殿下来探望,自然是下官前去拜谒。
毕竟安化王屈尊大驾,又说了这么多‘体己’话,叶春秋此时再不识相,前去拜谒,是实在说不过去的。
可是叶春秋却只是笑了笑道:“那么,届时下官恭候殿下大驾。”
那一旁的杨伴伴不由皱眉,似乎觉得叶春秋有些不识相。
安化王却是依旧表情自若,裹紧了披风,徐徐走了出去,一股冷风灌在他身上,他禁不住咳嗽了一声,那杨伴伴忙是小心搀扶着他,外头已有步撵等候了,朱寘鐇钻入了步撵里。
叶春秋送了出来,朱寘鐇则在轿中道:“叶侍学,后会有期。”
叶春秋长长作揖,他心里转了许多念头,甚至不由在想,若是自己在这里直接杀死朱寘鐇,是不是接下来宁夏的兵祸就可以避免了呢?
他居然当真有了这么个念头,可是最后,等那步撵徐徐而去,叶春秋依旧没有动。
此人是藩王,只要他一日不反,他就永远是皇亲,永远是天下最尊贵的人,杀死藩王,这和弑君没有任何分别。
叶春秋不由苦苦一笑,自己终究没有舍身为人的那种伟大,终究还只是个凡夫俗子,依然也害怕获罪,怕祸及全家,人都是有私心的,都想好好地活下去,即便明知道自己与这朱寘鐇同归于尽,或许可以挽救许多的生命,他依旧选择了苟且。
呼……
叶春秋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抬眸看着挂在夜空中的明月,朱寘鐇没有骗自己,这里……的月儿果然圆一些。
叶春秋收回目光,眼眸中带着幽光,带着满怀的复杂回房去睡。
……………………
安化王的步撵徐徐出了天狼堡,朝着城中而去,步撵中的朱寘鐇一直没有说话,那杨伴伴一直伴在左右,直到入了城,步撵里方才传出一声叹息,杨伴伴便道:“殿下,那叶春秋似乎很不识抬举。”
朱寘鐇在步撵中沉默良久,突然道:“他应当发现了什么,本王在他身上看到了戒心和警惕,还有……上步撵时,本王感受到了杀气。”
杨半伴目光一闪,脸上带着阴狠之色,道:“既如此……那么索性……”
安化王打断道:“无妨,本王担心的,是朝廷有所准备而已,渡口那儿已经传来了快报,关中那儿并没有可疑的兵马调动,不过……这个叶春秋很不可小看,时间……要来不及了。”
杨半伴便道:“那么殿下的意思是……”
“后日,就是本王的生辰……”朱寘鐇淡淡道:“下帖子吧,这宁夏上下的官吏都要请到,仇钺……那儿可下定决心了吗?”
“他说愿供殿下差遣。”
“这个人,是个人才,能从士卒之中脱颖而出,靠着功劳杀出一个游击将军来,很是不易了,可惜啊,那朝廷依旧还是将他当做猪狗一样的使唤。至于这叶春秋……”步撵中的人顿了顿,才道:“此人不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心思很深,无论本王如何发自肺腑,他也只是唯唯诺诺,却从未有半分的感触,这样的人……很不简单,可惜……他跟错人了,后日请他来赴宴,他若是肯来,自然当场就将他拿下,若是不肯,立命仇钺率人围住天狼堡,那堡中的人,一个都不要留………叶春秋此人,深受皇帝的信任,很不简单,等到起事之后,围住了天狼堡,就立即放出消息去,借此来乱一乱那皇帝的心吧。”
杨半伴随即道:“放出什么消息?”
坐在步撵中的朱寘鐇却是默不作声,不发一言。
(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九章:我带你活(第七更)
次日清早,当叶春秋起来的时候,镇国新军的操练已经开始,虽然前些日子行军,耽误了操练,可毕竟每日长途跋涉,某种程度也是磨砺。至少这些日子,新兵有了不少的收获,譬如急行的过程中,福祸与共,使他们真正的融入了这个集体,老兵和新兵之间的鸿沟也不再明显,再如这样的行军,也大大地磨砺了体力和意志,不少人的肤色黝黑了许多,有了几分武人的样子。
而如今,即便是今日,除了老兵需要卫戍两座堡垒的城门,再有人负责出去巡逻,其余的新兵全部召集起来,一切如常地进行操练。
宁夏的清晨,尤其的凛冽,这大风吹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每一个人的板甲上都蒙了一层层的灰,可是叶世宽等人,现在的刺杀却是练得尤为认真,从王守仁严峻的脸上,许多人都感觉到了什么,他们来宁夏,绝不只是寻常的操练这样简单,甚至有许多老兵私下里流言,可能一场恶战就要开始了。
虽然没有准确的消息,可是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