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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节

庶子风流-第3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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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礼部郎中发挥了老好人的本色:“急报已经传来,小王子率五百精骑,已至宣府,他们马快,也就三日之后便可抵京,本官奉刘公之命,特来巡营,见镇国新军有章有法,军纪森严,阵容整齐,料来是不成问题的,刘公的意思是,新军既要有礼,也当有节……”

    张仪禁不住插了一句:“就怕节太多,礼却少了,镇国新军万不可闹出什么事端,如若不然,叶修撰,这个责任你得担着。”

    叶春秋没有理他,反而客气地对这礼部郎中作揖道:“多谢大人指教,下官定不辱使命。”

    这郎中捋须道:“好说,好说,都是效命而已,叶修撰的新军,早已闻名遐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见一旁的张仪被叶春秋冷落,怕张仪又说什么怪话,又要闹出什么争执,可就不太好说了,便道:“好啦,我等也可回去交卸使命了。”

    他站起来,带着诸官告辞,叶春秋送他们出了辕门,张仪心有不忿,便径直先坐上了轿子,礼部郎中却很尴尬地一笑,朝叶春秋道:“叶修撰,不必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老夫素知叶修撰为人坦荡,才识过人,自也该是胸襟宽广。”他深深地看叶春秋一眼,道:“人活在世上,总会遇到几个使人不快的人,习以为常便好。”

    叶春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大人指教的是,下官定当铭记在心。”

    这郎中点着头淡然一笑,打起精神道:“不必相送了,三日之后,朝阳门见吧。”

    这一干礼官各自上轿,鱼贯出了辕门。

    王守仁随叶春秋一道在此相送,原料叶春秋定是怒气未消,却见叶春秋面上若平常一样,只是目光沉着地看着去远的车轿,这身穿着银甲的少年,舒眉抿嘴,一双眼眸依旧清澈,白茫茫的雪映射在他的瞳中,那瞳中黑白相间,犹如烛火下的明珠,褶褶生辉。

    (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六章:可汗入朝(第三更)

    三日之后,叶春秋被紧急的召入宫中,原本清晨的时候,就理应带队去朝阳门迎接使臣的他,此刻却匆匆地赶到了暖阁。

    眼下刚刚开春,宫中也多了几分春意,树上生了新枝,处处可见别致的绿芽。

    朱厚照却突然在这个时候招募叶春秋入宫,令叶春秋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只好让王守仁带队,随礼官同往朝阳门,自己则是到了暖阁,便见朱厚照一脸值得玩味地刷着自己的金甲。

    叶春秋行了礼,朱厚照则是朝他眨眨眼,道:“叶爱卿,鞑靼的小王子来了吗?”

    叶春秋便道:“陛下,怕是要正午才到。”

    朱厚照又朝他眨了眨眼:“朕就知道。”他放下了毛刷子,话里多了冷意,道:“朕已传旨,今夜在宫中设宴款待小王子,你陪着朕身边,与朕一起看看这个小王子是何方神圣吧。”

    叶春秋大致是知道这小王子的身份,自然是从光脑中得出的。

    他幼年被人扶上汗位,在三十年前成为鞑靼部的首领,名叫巴图蒙克,此人是个极有雄才大略之人,很快就制服了鞑靼内部的权臣,同时将同为蒙古的瓦剌部吞并,迫使参与的瓦剌人不得不西迁,而今几乎算是一统蒙古草原,势力从辽东延伸到大漠极西之地。

    当初他攻伐瓦剌部时,曾和大明议和,当时的弘治皇帝见他‘真心’依附,听他自称自己是大元大可汗,竟也许之,等于是承认了他大元可汗的身份,于是大明开了边贸,与鞑靼人互市,谁料到等到瓦剌人被鞑靼人吞并,这位‘大元大可汗’立即起兵,开始突袭大明各处边塞,弘治朝时,朝廷就曾为这小王子而搅得心神不宁。

    想当年,弘治皇帝与大臣商讨对付小王子的对策,年纪幼小的朱厚照就陪在一旁玩着弘治皇帝的印玺,关乎于这个人的事迹,他也可谓是耳熟能详。

    今日,即将要面对这个人,朱厚照显得有些激动,又有些天然的畏惧感,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当初自己的父皇与大臣们商议此人时,面上的忧心。

    他曾立下宏愿,终有一日要打败他,可是当这个人抵达京师的时候,却还是令朱厚照不禁生出了隐隐的胆怯。

    似乎这个时候,只有叶春秋作陪在他身边,方能使他心里舒服一些。

    叶春秋看出了朱厚照的心思,索性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他很能理会朱厚照的感受,这半年待诏的时间里,朱厚照只是随口就提过此人许多次,由此可见这个小王子对于朱厚照来说,记忆尤为深刻。

    既然如此,叶春秋也就没什么好说了,不过他心里不免会想,陛下不是想拉自己来壮胆吧。

    叶春秋狐疑地看着朱厚照,朱厚照缄默无语,想着心事,这使叶春秋不由轻轻叹息:“陛下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此时,他似乎忘了,自己比朱厚照还要年轻两岁。

    正午的时候,朱厚照赐膳,第一次在宫中用餐,叶春秋颇为期待,可是等那御膳呈上来,叶春秋顿时倒了胃口。

    宫中的膳食,讲究的是排场,什么是排场呢,无非是大小多少味菜,供奉多少汤,又需多少糕点;陛下一声令下,这些膳食便要从尚食监里端来,因而尚食监为了及早有所准备,往往这菜是早就做好了的,而后放在温火里慢慢地温,等到一声令下,再由人装入锦盒,由尚食监步行三四里送到御前。

    在叶春秋看来,这世上无论是什么菜,还是刚刚出锅的最合口味,而一旦温得久了,和隔夜菜没什么分别,叶春秋只是食而无味地吃了一些,便到一边拿起瓜果来吃,朱厚照也没多少心情用膳,亦是勉强吃了几口,便挥挥手:“撤了。”

    就这样等到了下午,在前殿,宴会已是开始准备,这一次赴会的,多是内阁和各部的一些重要大臣,还有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因为只属于私宴,所以并没有在三大主殿举行,而是在一处偏殿。

    朱厚照和叶春秋及早到了那儿,等到阁臣和部堂们都到了,叶春秋忙是去行礼。

    刘健今日的心情还算不错,捋须和叶春秋开了句玩笑:“叶修撰这又是打算要和番人一较长短吗?”

    “呃……”叶春秋抿嘴,索性不语。

    一旁的谢迁笑了。

    叶春秋索性灰溜溜地在殿中一处角落的案几后跪坐下,一直等到天色渐渐暗淡,这时外间又有一队礼官进来,朝御座上的朱厚照行了礼,有人唱喏道:“陛下,大元可汗到了。”

    小王子只是明人对鞑靼部首领的叫法,可是这巴图蒙克的真正身份却是大元大可汗。

    朱厚照极力地显得从容,可实里不免是有些紧张的,他不禁看向叶春秋,见叶春秋躲在角落里与一个礼官同案而坐,不由有些无奈……

    叶爱卿眼下是鞭长莫及,帮不到朕了……

    于是朱厚照咳嗽了一声,道:“宣。”

    过不多时,便有一人虎背熊腰,虽只是四旬上下,却显得格外的精神奕奕,他穿着一身袄子,大气而华贵,头上结着辫子,发上黑白相杂,倒看不出气势。

    朱厚照看着他,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特别,除了比寻常人更敦实一些。

    陪同他进来的乃是主客郎中张仪,张仪赔笑着请他到御殿左下首的位置,他方才向朱厚照行礼道:“大元大可汗巴图蒙克,见过大明圣上。”

    他这番虽是恭谨,却是没有拜下。

    朱厚照只顾着打量他,这时才回过神,道:“不必多礼,今日乃是私宴,只为你接风洗尘。”

    巴图蒙克的眼睛微微眯着,眼睛如刀子一样在年幼的朱厚照身上扫过,这眼眸里似乎若有所思,而后哈哈一笑道:“多谢赐宴。”

    说罢,他大喇喇地到了自己案前,便解下外罩的一件袄子,边上的宦官忙将他的袄子接了,只是这时,小宦官站着不动了,眼睛有些发直,他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在了他的腰上。

    他在腰间系着一根御带,这御带上的形制,竟与朱厚照腰间所系的一般无二。

    是御带!

    (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七章:天子设宴(第四更)

    小宦官脸色已经变了,刷白的一片,颤颤的不知该说什么好,竟是一下子失了主张。

    站在一旁的主客郎中张仪正要呵斥,觉得这小宦官失了礼数,可是当他随着小宦官的目光一道落在巴图蒙克的腰上时,却也是呆住了。

    整个殿中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张仪的身躯竟是有些在颤抖。

    是御带,是正儿八经的御带,这巴图蒙克来时,因为罩着袄子,所以大家都看不见藏在袄子里的金黄雕龙御带,可是现在,当袄子一脱,这金灿灿镶嵌着硕大珠子的御带却是映入眼帘,显得格外的惹眼。

    他……哪里来的御带?在天子殿堂,作为外藩的客人,居然穿着天子御用之物,这意味着什么?

    张仪两腿一软,惊得差点要瘫坐地上,这可绝不是玩笑的事啊,大明天子乃是九五之尊,任何藩国,无论是当初的瓦剌,或者是现在的鞑靼,即便再怎样强横一时,可是若不以藩臣之礼来见,朝廷是绝不会准其入朝的。

    可是现在,人倒是入朝了,可问题就在于,此人竟配着天子御带……

    这……是何等的亵渎……

    众人见到了二人的异样,许多人的目光都朝巴图蒙克看去,等他们发现到御带时,乃至于刘健,都不禁晃了神。

    方才还堆笑的人,现在一个个脸色僵硬。

    而此时,朱厚照尚浑然不觉,他的心里依旧紧张,正想要缓冲一下尴尬,不可让人看轻。

    可是这时候,巴图蒙克却是咧嘴笑了,他这一笑,颌下的浓须便跟着微微颤起来,他朝向看着自己腰间的张仪,用半生不熟的汉话道:“张郎中,怎么,你看中了本汗的腰带?”

    本来还有人蒙在鼓里,他这一说腰带,便更多人的目光落去,朱厚照也看到了御带,脸上不由带着狐疑,他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这腰带很眼熟,分明是尚衣监缝制的,和他的一模一样。

    巴图蒙克便大笑道:“哈哈,你既喜欢,赠你便是,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噢,据说这腰带还和上国有些典故,想当年,瓦剌人南侵,恰好拿获了你们的皇帝,嗯……那皇帝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你们的英宗天子,理应是当今大明天子的祖先吧,瓦剌的也先得了这腰带,便赠给了瓦剌汗,十年前,本汗率军一举吞并瓦剌,恰好得了这件腰带,这东西倒是和本汗颇为般配,也就系在身上了,怎么……本汗系着这腰带不好看?不过无妨,反正本汗系着也厌了,你们若是喜欢,赠你们就是……”

    殿中落针可闻,没有人发出一丁点声音。

    巴图蒙克分明是在装疯卖傻,他既然知道这个腰带对于大明的意义,却一副豪爽又懵懂无知的样子系着来,无疑是羞辱朱厚照。

    明白内里缘由的朱厚照,脸腾地一下红了,土木堡之变,可谓是大明朝永远的痛,朱厚照曾立志雪耻,王守仁年少时也是如此,这大明不知多少精英,曾经立过这样的志向。

    甚至是当初为瓦剌和鞑靼并立的时候,弘治皇帝深知最理智的做法就是维持两者之间的平衡,谁若是冒头就联合另一部打击谁,可是也因为对瓦剌人的仇恨,所以在鞑靼崛起,瓦剌衰弱的情况之下,依然对鞑靼进行议和,为的就是想要借助鞑靼人之手彻底击垮瓦剌,报这土木堡一箭之仇。

    只是……也正因为如此,瓦剌在被鞑靼人吞并之后,大明的北部则在巴图蒙克的率领下却又重新崛起了一个强邻,被大明养肥,却又一口吞下了瓦剌的鞑靼人强势崛起,一统大漠诸部,而今,已成了大明的心腹大患。

    现在,巴图蒙克在此说出了御带的渊源,使这种羞辱感又重新地盘饶在了大明君臣们的心头上。

    巴图蒙克显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已经解下了御带,一副要赠给张仪的样子,豪迈地道:“这一路来,承蒙张郎中招待,没有什么厚礼,既然这御带,张郎中喜欢,赠你就是,我们鞑靼人素来好客,今日却作为了客人,可是将一条不值钱的御带送给主人,却是舍得的。”

    张仪哪里敢接,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直接的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巴图蒙克看着张仪的熊样,咧嘴大笑起来,这个看上去粗犷的汉子,心机却是很深,绵里藏针之间,这朝廷所布设的一切威仪竟已在他面前荡然无存。

    那些开始还面带笑容,显得很有威仪的大臣诸官,此刻面上都无血色,哪里还有半分尊贵的样子。

    至于升座在金殿上的大明天子,此刻已是气得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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