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2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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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的脸抽了抽,刚要破口大骂,却是一下子哑了火。
皇帝的爹贤明不贤明,你有种说个不是来看看,多半今儿就要你完蛋。
叶春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看着刘瑾道:“刘公公以为呢?”
“呃……”刘瑾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像是被叶春秋强喂了苍蝇一样。
叶春秋心里也是感叹,其实他真不想得罪人,不过这个刘瑾此前就处处为难他,反正……自己早已将他得罪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好了。
更何况,他是翰林,翰林可以抱权贵的大腿,可是一旦名声臭不可闻,即便能够高升,将来的前途怕也是有限的。
名望,才是翰林的根本,而翰林想要得名声,靠的就是刷怪,谁是怪呢?
叶春秋目光明亮地看着刘瑾……
刘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叶春秋却是借题发挥:“难道在刘伴伴心里,陛下刚刚登基,就比先帝更为贤明吗?即便是先帝,在实录之中,也曾记载他屡屡叹息,说他虽勤勉,却及不上古来的贤君,先帝尚且如此,刘公公却一味将陛下比喻天下第一圣君,在臣下眼里,视效忠的天子为贤君并没有错,可刘公公言过其实了。所以……刘公公若是有闲,理应多翻翻史书,免得惹出笑话了。”
叶春秋说得冠冕堂皇,刘瑾竟是反驳不出。
跟读书人玩这个,刘瑾除了被吊打,也只有继续被吊打的份了。
看叶春秋脸上的一笑,在他眼中,那分明是对他的嘲笑,他气得要吐血,忙是凄厉地向朱厚照道:“陛下,陛下啊……奴婢……”
这是告状来着……
朱厚照听完叶春秋话,却没有再为叶春秋的话而生气,细细听来,叶春秋其实说得挺有道理的,他怎么及得上先帝呢?差得远了,连先帝都说自己不如历代的圣君,刘瑾这个奴婢,也真是无事找事!
看着刘瑾一脸委屈相,朱厚照反而有些不耐烦了,便挥挥手道:“好了,好了,别号丧了,真是的。”
刘瑾满肚子的难过,刚才分明是喜事,结果办成了丧事的节奏……
朱厚照的目光接着落在了张永的身上,却是道:“过几日,让司礼监调拨银子给你,你好生用命,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张永忙道:“奴婢敢不尽心竭力,这勇士营本就是天下第一营,而今陛下圣明,操练士卒,招募兵勇,用不了多久,就可……”
朱厚照打断道:“好了,好了,怎么跟刘伴伴一样的啰嗦,真是……你们二人都退下吧,朕和叶爱卿有话说。”
刘瑾有点不肯走,想到叶春秋每日伴驾,心里就难受得很,酸溜溜地道:“陛下,今儿奴婢不必在司礼监当值。”
“哦。”朱厚照似乎想了起来。
以往的时候,刘瑾若是不当值,就会在朱厚照的身边伺候,朱厚照都是挺开心的,毕竟主奴之间有了感情,而这刘瑾本来就圆滑无比,总能逗得朱厚照龙颜大悦,不过今儿,朱厚照似乎没这心情,没耐心地道:“那就去外头候着吧。”
天子对刘瑾的态度素来是不客气的,总是隔三差五的骂刘瑾几句,其实刘瑾倒是不会觉得什么,可问题在于,刘瑾从朱厚照的脸上捕捉到了不耐烦的气息,而这时候,他猛地警惕起来,然后很有深意地看了叶春秋一眼,才失落地道:“是,奴婢告退。”
他和张永一并告退出去,张永感觉到刘瑾脸上的阴沉,待出了暖阁,张永才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瑾道:“刘公公……”
“你看到了吗?”刘瑾却突然截断张永的话,一脸恐惧地道。
张永道:“什么?”
刘瑾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道:“你呀,还不明白?你我二人,凭什么会有今日?难道是靠咱们中了状元,还是因为我们立了什么大功?张老弟,咱们靠的不就是这份圣宠啊?咱们是陛下的贴心人,是陛下的小棉袄子,这世上……因为只有咱们知道陛下的冷热,所以咱才是秉笔太监,而你才是御马监的掌印太监。”
听刘瑾这么一说,张永立即明白了什么,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道:“你是说,这个修撰?他理应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吧?”
呵……呵呵……
刘瑾干笑起来,却是别有深意地道:“陛下的性子,我是素来知道的,他贪玩爱闹,凡事图新鲜,任何事,只要新鲜劲过去也就置之不理了,可是这一次……不太一样。”
刘瑾目光幽幽,很是渗人的样子看着张永:“起初啊,咱也没将他放在眼里,可是现在越来越不对味了,张老弟啊……”他眯着眼,盯着张永接着道:“没了圣宠,咱们就什么都不是,以往的时候呢,咱们两个为了争这圣宠,闹成了什么样子?若是将来陛下独宠一个翰林,你和咱家,……嘿……”
张永也不禁警惕起来,想要说什么,刘瑾却是将手伸来,搭在他的手上拍了拍,亲昵地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啊,从今往后呢,可得悠着一些,否则……”
张永亦是干笑了几声,才道:“刘公公说的有道理,是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二人分道扬镳,刘瑾却是幽幽地看着张永离开的背影,他背起手,眼眸眯着,只是眼里闪着锐光,心里想笑:“当然得悠着一些,不如此,怎么把你张永当枪使呢,嘿……张永哪……你还是太嫩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讨军械(第六更)
在暖阁里,朱厚照屏退了刘瑾、张永,兴冲冲地对叶春秋道:“这一次刘瑾立了大功了,此次各地镇守收来了四十余万两银子,朕打算好生地练一练勇士营,叶爱卿,你那水晶作坊如何了?”
听到朱厚照问起,叶春秋便道:“陛下,现在已经初具规模,渐渐开始打开局面了。”
呃……这当然是废话。
而事实上,水晶作坊也是刚开,朱厚照对它,也并没有带着太多的期待。
朱厚照道:“那水晶坊只能靠你和你那舅父好生运作了!”说着,他皱起了眉,继续道:“王守仁已到了南京,不日就要入京,哼……他倒是慢得很,一点点也不将朕的话放在心上,你的镇****,朕也想早点操练出来,勇士营是明面上的军马,大家都盯着,朕总觉得被人盯着看着不舒服,还是自家的镇****好。”
说罢,朱厚照又换上了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脸上露出神秘之色,道:“朕还有一份礼送你,等你出宫的时候就知道了。”
叶春秋愣了愣,一头雾水,只见朱厚照笑得贼贼的,却是没有多问。
这让朱厚照不禁有些恼怒,你倒是来问啊……
偏偏叶春秋的性子沉稳,让他不禁无语,这个家伙,难道就没有好奇心吗?
叶春秋反而道:“陛下,既然要立镇****,这军械由谁供应,总不能让人用柴火棍来操练吧?”
朱厚照不禁憋屈地摸了摸头,一脸郁闷地道:“若是直接让兵部拨发,由造作局打造,只怕内阁和六部又要狠狠训斥朕一阵子了,何况……现在还没有镇国府呢,只有一个镇国府参事……嗯……确实是个很麻烦的事。”
从一开始,除了因为一份带有‘瑕疵’的圣旨从而造就出来了个镇国府参事之外,本质上来说,大明是没有镇国府这个编制的,自然而然,也就不存在所谓的镇****了。
一群根本没有编制的人,却是突然跑去兵部要粮要饷要军械,朱厚照可以想象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了。
其实这种事在历史上也发生过,朱厚照把自己改名为朱寿,然后他自封自己为镇国公,仔细一琢磨,自己好歹也是‘镇国公’啊,于是很开心地跑去户部讨薪,他的理由很简单,这个镇国公是自己认证的,当然具有法律效应,既然是公爵,朝廷就该给予相应的待遇,这薪水,你总要给吧?
结果……可想而知,都察院足足骂了几个月,当时的户部官员犹豫不定,不敢给。朱厚照火了,就以皇帝的名义下旨让户部如数付给镇国公朱寿薪俸,旨意下去,户部给事中直接封驳了旨意,理由是,别以为你特么的穿了一身马甲就是乌龟了。
现在朱厚照确实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没有编制,自己是天子,可以先斩后奏;没有钱粮,那也不打紧,咱们自给自足,现在不是造了个水晶作坊吗?
可是军械呢?
私人是不许锻造兵器的,否则就是谋反大罪,私人不能锻造,官家又不会给。
在历史上,刘健等人致仕之后,朱厚照在没有人管束,无法无天的时候都讨不到薪呢,现在内阁的几个先帝钦点的辅政还在内阁,你还敢去讨军械?
“不妨……”朱厚照想了想道:“咱们自己造吧。”
自己造……
叶春秋挑了挑眉,连忙正色道:“陛下,私造军械,不啻是谋反大罪,臣不敢奉诏。”
朱厚照咬了咬牙,决然地道:“朕下一道中旨就是,谁敢胡说八道,你拿密旨出来,看谁敢把你怎么样。”
叶春秋不禁无语,这哪里像是为皇帝效命,做皇帝做成这样,还真是……叶春秋一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不过大明的中后期,确实出现了这种现象,朱厚照会被人黑得这么惨,也不是没有道理,其实大致上是,权利越弱的天子,往往被人各种抹黑,而权利越大的天子,反而成为了人人歌颂的对象。
叶春秋叹口气,道:“那么……又要加一笔开支了。”
朱厚照见叶春秋一脸郁闷,心里也有些觉得过意不去,悻悻然道:“叶爱卿,打起精神来,朕是很看好你的,朕的镇****,尽数托付给你了,你可要抓紧着办。”
叶春秋无奈地道:“臣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朱厚照背着手,一脸正经起来。
叶春秋也是肃然地道:“私造军械,罪名太大了,臣担不起这个干系,就算有陛下的圣旨,能否容臣告知一下谢公。”
这是一道保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风险实在太大了,谁晓得将来会不会大祸临头。
朱厚照却是呆住了,不甚认同地道:“你和他说?那岂不是……”
叶春秋看着朱厚照,摇摇头道:“陛下,其实只是和几个内阁阁老通报一下而已,这事儿太大,也是瞒不住的,其实他们未必就会反对,毕竟没有花费户部的银子,只要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叶春秋的意思是,这件事,你知我知,省得将来惹出什么麻烦。其实叶春秋很能摸透内阁学士们的心思,这些内阁学士其实也未必喜欢什么都反对,他们也有很多苦衷,若是皇帝又要练兵,又要弄出个镇国公、镇****来,这事儿一旦摆到台面,这天下人又不知要议论出什么了,若是内阁这时候不反对,岂不是在天下读书人和文武百官的眼里成了纸糊内阁、泥塑学士了?
可事情既然不是摆到台面,那么内阁这儿,也就不会承受太大的舆论压力。
所以叶春秋觉得,至少让内阁知道为好,否则一旦被人发现,自己的干系实在不小。
朱厚照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那你去和谢师傅说说,不过他这人挺不好打交道的,朕有些怕他,你要小心些,别到时候他又要捶着胸口又要跳河的。”
叶春秋听了,忍不住笑了,道:“陛下,其实谢公……挺好打交道的。”
“是吗?”朱厚照一脸震惊的模样,显得很是不信,却是咕哝了一句:“你是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而已。”
(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九章:自卖自夸(第七更)
拜别了朱厚照,叶春秋走到了待诏房附近,想了想,接着又折往内阁而去。
内阁和待诏房其实只是一墙之隔,却不是待诏翰林能轻易出入。
叶春秋让人通报,说是要去见谢公,那书吏倒是很好说话,他略知一些叶春秋与谢迁的关系,忙是入内通报。
过不多时,便请叶春秋进去,谢迁这时在茶房,与刘健、李东阳一起喝着茶,内阁诸公们公务之余,便会在这儿喝几口清茶说几句闲话。
叶春秋万万没料到刘健和李东阳也在这里,不禁微微愕然,一时不知该不该说今儿在暖阁的事。
“春秋啊,寻老夫有事?”谢迁含笑看他,命他坐下,又让书吏给他斟茶上来。
这三个阁老之中,李东阳的眼神是最奇怪的,他虽然从来不主动和叶春秋开口说话,却总是用一种不同寻常的眼神看着叶春秋,仿佛要一眼将叶春秋看穿。
见叶春秋略有踟蹰,谢迁的脸微微一板,道:“怎么,在刘公和李公面前就不敢说话了?”
叶春秋不禁无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