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第1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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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先生得意的看着众人反应,心里也是得意非常,捋着长须老神在在的享受着许多人的膜拜,眼睛一闪,却见那叶春秋却是反应平平的样子,他心里不禁有些厌恶,这个小子,是故意如此吗?又或者是连山再不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吗?呵……真是可笑。
鹿鸣先生心念一转,便笑吟吟道:“春秋似乎对老夫有意见吗?莫非对刘梦得也无动于衷?”
叶春秋不愿招惹他,这样的大儒本就是靠碰瓷来积攒名气,多半是巴不得和自己起什么争执,叶春秋便道:“学生也很期待先生的大作。”
鹿鸣先生道:“大作可当不起,不过是闲暇时用来自娱罢了,春秋也算是才子,到时还要请教。”
叶春秋摇头:“学生晚辈后生,当不起先生这样器重。”
又把这挑衅推了回去。
鹿鸣先生觉得甚是无趣,就不和他理论了,吃着茶享受着几个有情绪的人恭维,眼看天色不早,宾客们纷纷告辞,鹿鸣先生也起身,走到叶春秋案前的时候,他突然道:“噢,我又想起一件事来,老夫有个不成器的门生,叫叶弘,你想必是认得的吧。”
提起前事,叶春秋面不改色,起身道:“正是学生的族伯。”
鹿鸣先生微微一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抬腿便走。
王华却独独将叶春秋留下来,兴致勃勃道:“来来来,先下一局棋再走。”
叶春秋却是捂着肚皮,一脸痛苦道:“学生饿了。”
王华不由皱眉:“方才春秋难道没有吃东西吗?”
叶春秋无语,吃个毛线,清汤寡水,不过是一些蔬果和茶水,哪里有半块肉,这也叫吃?你们靠清谈助兴,反正也不觉得饿,我特么还要发育啊。
虽然心里吐槽,却不好表露,只是道:“学生胃口大。”
王华便笑了:“无妨,无妨,客人饿了,这是老夫的过失,老夫叫厨子给你做一些饭菜,你先填饱肚子,我们再战。嗯,你要吃什么?”
叶春秋又为难了,有点不好意思,看来只好委屈自己:“学生其实已经半饱,随便吃点东西也就是了,来个烤乳鸽,再来一个东坡肘子,加一碗白饭即可。”
王华楞了一下,有点吃惊,便朝一个仆役使了个眼色,这仆役便去布置了,依旧还是喝茶,王华道:“方才那鹿鸣先生,似乎和你熟识?”
叶春秋摇头:“学生并不认得他。”
“哦。”王华颌首,道:“此人和老夫是同榜的进士,只不过嘛,他是三甲,又不幸在吏部选官时,因为相貌丑陋,因而只授了个万年县丞,他心中不忿,索性就辞官,出仕挂冠而去,平时教授一些人读书,偶尔精研一些学问。”
叶春秋一想,也不禁想笑,三甲进士,就算不做京官,外放出去,那也一般是从县令起步,结果人家以貌取人,竟是直给了这么个起点;叶春秋也耳闻过,长相在大明朝的重要性,据说生的仪表堂堂,往往能平步青云,怎么说呢,毕竟长得好,看上去便是一身正气嘛,若是獐头鼠目、贼眉鼠眼,大抵是难有什么前途的。
这鹿鸣先生墙内开花墙外香,做官做不成,就去做‘闲云野鹤’,想不到虽然相貌丑陋,却是风生水起。
叶春秋没有将他太放在心上,某些场合上的针对性发言,甚至别人表达出来的恶意,只要没有伤害自己,叶春秋反而并不介意,两世为人,若是连这样的胸襟都没有,未免就太下乘了。
他吃了两口茶,肚子实在饿了,所以也没心情说什么话,反是王华倚着几子,慢悠悠地道:“鹿鸣先生的话,望你莫要介意。不过我瞧你面不改色,似乎也只是一笑置之,莫非对着散辑的陋室铭也没有期待吗?你看,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一句写的多好,偏偏遗了下半句,古往今来多少人,都想在此句背后进行续作,却都不得其法…………”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下战书(第四更)
叶春秋淡淡一笑,正想随意地回王华的话……
王华却打断了叶春秋欲要说出口的话:“话说起来,那鹿鸣先生居然续作和整理了失辑的陋室铭,哎……老夫倒是很想见一见,偏偏他不肯示人,实在让人遗憾啊,春秋,这刘梦得开篇开得太好,一句点中了主旨,后头再续,就难了。老夫年轻时,也曾有过一点傲气,也想试一试,可是越试,却知道其中的难处……”
他像是个寻常的邻家糟老头,絮絮叨叨的又将话题转到了他年轻的岁月上,此时却听奴仆来道:“饭菜准备好了。”
叶春秋眼睛一亮,有饭吃了。
什么陋室铭,倒不是叶春秋不懂得情趣,你妹的,你们没有续作,我的光脑里却有后世总结出来的最好续作版本,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刘禹锡的原文,大抵是清代之后的考古发现所得,总而言之,你们期待那鹿鸣先生,我却还要吃饭为好。
等饭菜端了来,叶春秋大快朵颐,倒是很不客气,不过……除了乳鸽的汤,还有一块酱香的猪蹄膀,却还多了一碟小菜,叶春秋吃的昏天暗地,等他回过神,摸了摸肚皮,却发现王华远远坐在那儿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诧。
又喝了一盏茶,接着对弈了一局,天色已经乌黑了,王华本想让叶春秋留宿一夜,叶春秋却是拒绝,作揖告别,出了王家,夜里月朗星稀,惨然的月色照在南京内城的街巷处,那斑驳又带着古韵的碎石街道和沿途的院墙更是带着斑斑的古意。
行走其间,叶春秋竟有些恍惚,梦里不知身是客,自己是这里的主人,还是客人呢?好吧,终究这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而自己而今已是往来无白丁的士大夫,想到这里,脚步不由轻快起来,到了国子监,这国子监外头却是通宵达旦的掌着灯笼,寻常人这个时候理应入睡了,可是对于这里的许多人来说,不过只是一天的开始,许多车轿早在这里候着,那些捐生大多家中阔绰,不过来此镀金,因而一到夜幕降临,便寻了同道,吆三喝四,纷纷要出没于烟花之所,通宵达旦、千金买笑。
自土木堡之变后,大明开始实施纳捐,学风日益崩坏,由此可见一斑。
叶春秋步行回来,出了一身的汗,身体反而飒爽了,远远便见张龙与人勾肩搭背而来,那张龙是认得叶春秋的,便凑上来笑嘻嘻的道:“是叶解元啊,哈哈……叶解元乃是我的同乡,我和他早就熟识了,叶解元从哪儿来,这么早就回学里去吗?哎呀呀,如此良辰美景,怎可孤灯相伴,走,我做东,咱们去秦淮河……”
这张龙仗着认得叶春秋,一脸嘚瑟,引来其他几个同伴的羡慕。
叶春秋却抿抿嘴,作揖道:“原来是张兄,噢,刚刚访友回来,天色不早,要及早赶回学里,我爹已经久等了。”
张龙便嘻嘻哈哈的道:“那不妨请你爹一块去岂不是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呢。”
卧槽,这人好不要脸。
叶春秋懒得理他,只是作揖:“告辞。”便信步进了学里。
回到了房里,见老爹的宿舍还燃着灯,透着纸窗,见叶景的影子匍匐在案头上,似乎是在读书又或者是写字,叶春秋没有打扰他,径直进了自己屋子,倒头睡下。
国子学的博士会在明伦堂讲课,不过监生们的缺席率很高,博士们也讲的是心不在焉,倒是叶景和叶春秋按时会到,这里有许多光脑里不曾有的东西,那博士们见叶春秋和叶景来,似乎感受到了尊重,也就讲的绘声绘色了一些。
就这样过了几日,那博士上完了课,却是对叶春秋道:“春秋,你留下,老夫有话要和你说。”
叶春秋不明就里,等到其他人纷纷散去,便朝这博士作揖:“周博士有何教诲?”
周博士很欣赏的看他,才子他是见得多了,可是似叶春秋这样年纪轻轻却锋芒不露的,却是凤毛麟角,他喜欢叶春秋的性子,因而含笑道:“鹿鸣先生,你可是认得的?”
叶春秋早将这个人忘了干净,不由道:“噢,曾经有一面之缘。”
周博士忧心忡忡的道:“近来街头巷尾有许多的流言,说是鹿鸣先生刁难你,却自打耳光,那鹿鸣先生似乎也火起了,放出话来,说你不学无术,荒废学业之类。”
叶春秋哑然失笑,这人气度还真是差的可以,起初是他来挑衅我,结果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惹来了非议,他又恼羞成怒,一副不愿罢休的样子。
周博士道:“这鹿鸣先生是真名士,门生故吏甚多,你不要与他起什么争执,好生在学里读书即可。近来风声紧,少去招惹是非。”
叶春秋感受到周博士的关爱,连忙道:“学生知道了,外间的流言蜚语,学生不会看重的。”
周博士这才喜笑颜开,又叮嘱了几句,叶春秋告辞出去,等回到了宿舍,却发现老爹出门了,问了隔壁同住的一个助教,方才知道是有同乡拉他去赴宴,叶春秋也不在在意,父子个人各自独立,叶春秋回到房中,整理一日下来的功课,迷迷糊糊的睡去之后。‘
次日醒来,才知道老爹昨夜深更半夜回来,叶春秋去洗漱之后,便去练了一会儿武,方才精神奕奕的起来,倒是那周博士却又寻来,今日他不必授课,专程到了后院,看着叶春秋将刀舞的呼呼作响,等叶春秋停下,他才背着手来:“春秋的身体真好,羡煞旁人,噢,那鹿鸣先生为何要针对令尊?”
叶春秋愣了一下:“什么……”
周博士这才知道叶春秋不知情,便苦笑道:“老夫也是清早得知的消息,说是昨夜同乡会,令尊出了大丑,那鹿鸣先生言必称令尊是叶解元之父,又说令尊学业精深,有满腹的才学,而后又出了考题处处刁难,你爹开始还能招架,后来就不成了,差点闹出了笑话,大家看不过去,便纷纷上前转圜,令尊起身便要走,却被那鹿鸣先生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不学无术、真不知如何考中举的’气急了,差点没闹出冲突来,那鹿鸣先生下了战书,说要和令尊讨教学问,约定了三日之后,在秦淮河的临仙台,还说谁若是输了,便从此之后再不得自称是圣人门下。”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赌斗(第五更)
叶春秋听罢,不禁皱起了眉头,万万想不到这个鹿鸣先生如此想要招惹是非,惹不到自己,索性就去挑衅自己的老爹,老爹是个老实人,而鹿鸣先生这样的人,说穿了就是靠着名望来装逼的,分明就是一个老江湖,老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他陷进坑里去了。
至于所谓的比试,那鹿鸣先生是求之不得的,他这样的人,要的就是引人注目,叶景头顶着叶解元他爹的光环,把爹都吊打了,自然而然大家便默认了叶解元也远远不如他。
这人还真是好算计,专业碰瓷来的吗?
叶春秋不露声色,却见周博士接着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令尊是老实人,老夫岂会不知?若当真去约战,只是成就了那鹿鸣先生的美名罢了,何况鹿鸣先生好歹也是三甲进士出身,此后也潜心研究过不少的学问,想要赢他,只怕不是易事啊。”
见叶春秋面带愠色,周博士晓得这位平时很安静也很本分的少年现在也动了真怒:“赌誓不是儿戏,与圣人撇清关系,这是何其大的事,春秋,你该劝一劝你爹才好。此事,实在不成,可寻人在中间转圜一下,没必要赌气。”
叶春秋点头道:“多谢教诲。”
本想去问清楚老爹的情况,不过他素来知道老爹的性子,越是有心事越是不会肯说,为的估计就是不愿牵连自己,叶春秋反而渐渐淡定下来。
那鸣鹿先生的行径就是为了碰瓷来的,你越是理他,他就越是得意,巴不得叶春秋父子跟他厮打起来才好,所以这样的人最是讨厌,为了私利,惹是生非,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至于老爹的才学,倒不是叶春秋对老爹没有信心,老爹这些日子来,自中了举人后,非但没有骄傲自满,反而更加努力,每日鞭策自己,读书写字,一丁点空闲都不敢有。不过既然约定了文斗,肯定就不会是四平八稳的作文章这样简单,那鹿鸣先生是何等样的人,这种混了社会几十年的老油条,在其他方面,几乎可以吊打叶景。
而最可怕的却是输了之后的代价,从此之后不再自称圣人门下,看上去,这似乎只是很轻微的惩罚,可是实际上,在这个士大夫争相认可自己为圣人门下的时代,这不啻是欺师灭祖的行为,会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