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闲人-第12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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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正伦又道:“不过你放心,朝廷不会问罪于你,不但不会,反而你审查有功。”
“下官………!”
“行了,你退下吧。”
“下官遵命!”
刘仁轨哪里还有脸邀功,可是,既然案子从这里切,那么完全就是靠刘仁轨审查出来的供词定罪,刘仁轨当然是有功的。
从中书省出来之后,刘仁轨就回到大理寺,看着那些供词,心中一阵苦笑,真是弄巧成拙啊!他本是想逼毕正义坦白,将李义府给供出来,因此他从别人口中的问出来的供词,基本上就是要将毕正义定罪的,目的就是要让毕正义知道,我已经有足够的证据来将你定罪,如果你坦白的话,那你的罪名自然就会减轻。
结果因为毕正义的死,一切都戈然而止,那么此时的证据完全就是冲着毕正义去的,跟李义府挨不上边。
咚咚咚!
忽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
“是我,卢师卦。”
“门没锁,你进来吧。”
听得吱呀一声,门打开来,只见卢师卦从外面走了进来,“卢某见过刘给事。”。
刘仁轨点点头,道:“这段日子真是劳烦卢公子了,在下深感感激。”
“不敢!这都是卢某分内之事。”
卢师卦说着,又道:“不过卢某希望刘给事能够应允卢某一件事。”
“什么事?”
“卢某想为毕正义验尸。”
“验尸?”
刘仁轨一愣。
卢师卦点点头道:“不知刘给事是否知道,其实卢某本是刑部的仵作,后来才去到民安局做验尸官。”
“这我倒是听说过。”
刘仁轨点点头,又有些担忧道:“不知卢公子为何要为毕正义验尸。”
卢师卦笑道:“卢某也算是与毕正义有一面之缘,既然卢某在这里,心想就送他最后一程。”
“这样啊!”
刘仁轨点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
因为目前还没有结案,而且杜正伦也是让他结案,他还是主审管,他是有这个权力的。
“多谢!”
卢师卦拱手一礼,然后退了下去,出得门外,他眼中突然闪过一道悲伤,道:“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
。。。。。。
大理寺,在一间阴森森的屋内躺着一具尸体,而旁边还站着两活人,正在仔细的检验尸体。
这尸体正是毕正义的尸体。
而那两个活人则是卢师卦与他的助手。
卢师卦很早就从事仵作行业,而且是有小名气,目前在民安局担任验尸官一职,一般验尸官是不碰尸体的,是仵作检查,验尸官负责根据仵作的检查来推断,但是卢师卦不来一套,他都是亲力亲为,只是因为他的医术光环太大,孙思邈的徒弟,故此没有人注意到他在仵作行业的成就。
“奇怪!”
卢师卦盯着毕正义脖颈一代道。
那助手一愣道:“什么奇怪?”
卢师卦道:“你看,这里怎么多出一道勒痕来。”
“是吗?”
那助手仔细一看,只见毕正义的脖颈上有着两道勒痕,一道比较宽,比较浅,一道比较细,比较深,呃了一声:“这第一次尸检好像没有记录这一条伤痕。”
根据唐律而言,案发现场必须做一次尸检,报告这人是怎么死亡的。
卢师卦皱眉道:“有些伤痕不会在当时显现出来,而是要隔一段时辰才会险些出来,故此验尸绝不能一次就下定论。”说着,他又皱着眉头,“这一条较宽的伤害,应该就是腰带勒成的,可是这颜色却比另一道要浅许多,而且你看,这宽的伤痕边上没有红肿,而另一道两边确有红肿的现象。”说着,他又先开盖在尸体上面的白布,拿起毕正义的手仔细检查了起来。
过得好半响,卢师卦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原来如此。”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冤魂不散
御史台!
“唉。。。出了这么大的事,可咱们御史台别说上奏了,竟然连一个屁都没有放,这还真是从未有过的啊。”
“是呀!这么下去的话,迟早大家会将咱们御史台忘得一干二净。”
“咱们这些监察御史,连监察的权力都没有了,那还要咱们御史台作甚。”
“别说了,等韦中丞回来,他一定不会任由御史台这么堕落下去。”
。。。。。
御史台的职权是什么,不就是掌以刑法典章纠正百官之罪恶,别说这案牵扯到了中书令,即便没有,大理寺丞也是官员来得,这理应是御史台的职责,这要是以往,甭管你皇帝答不答应,监察御史肯定是疯狂的上奏,不把李义府弹劾的百孔千疮,那是决不罢休的,因为御史台怎么做都会得罪人,因此他们也不怕得罪人,我们就这德行。
可如今这么大的案件,御史台仿佛置身事外,这些监察御史、侍御史当然感到非常不爽。
正在整理文案准备回家的崔戢刃,听着他们的冷嘲热讽,心里也是明白大家是在嘲讽他,因为是他代表崔义玄不准监察御史干预此事,可是他心里不但不怪他们,也在扪心自问,这事究竟自己做对了没有。
可要说自己做错了,那为什么刑部、民安局、大理寺都撇开关系,可见这事不参与是对的,可要说自己做对了,这御史台的职责与刑部、民安局本就是大不相同,他心中也是非常矛盾。
一个个监察御史怀着对崔戢刃的不满,出了御史台,又相互拱手道别。
“母亲大人,孩儿回来了。”
监察御史王义方回到家中,习惯性的高喊一声,忽见屋内多出一人来,不免惊讶道:“你不是………!”
“正信见过王兄。”
那人急忙起身,拱手一礼。此人四十岁左右,名叫毕正信乃是毕正义的胞弟。
其实毕正义与王义方可以算是同窗,因为他们是同一个老师,两家交情也一直都不错。
王义方叹了口气,道:“正信,你哥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就节哀顺变吧。”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管怎么样,毕正义还是将人给放了出去。
“可我哥是冤枉的。”毕正信抬起头来,眼中聚集的泪水。
王义方皱了皱眉,道:“你可有证据证明你哥是冤枉的?”
“有!”
毕正信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王义方,道:“王兄,这是我哥一早就交托给我的,他说倘若他有一个三长两短,就让我将这一封信交给你,如果我哥有心寻死,他又怎会这么做。”
王义方盯着那一封信,喉咙里面发出一声闷响。
等到毕正信走后,王义方坐在矮榻上,拿着那封已经打开的信,神色极其矛盾,喃喃自语道:“弹劾李义府从此可以扬名万代;闭口不言则能官运亨通。我该如何办是好啊!”
“儿啊!儿………!”
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入得屋内。
王义方一怔,见是母亲,急忙搀扶着老母亲坐了下来。
王母好奇道:“儿啊,你方才在想什么?我叫你几声,你都没有回答。”
王义方愣了愣,突然跪了下去,道:“母亲大人,孩儿………!”却又是欲言又止。
王母见王义方突然跪了下来,吓得一大跳,“儿,你这是怎么呢?”
王义方瞧了母亲一眼,如实将毕正义一案告知了母亲,又道:“母亲大人,此案并不复杂,但是满朝文武却无一人敢仗义执言,可见其中凶险,孩儿身为侍御史,这本是孩儿的职责,可是孩儿又怕若上奏弹劾李中书,会连累到母亲大人。”
王母听后,呆愣不语,过得半响,才道:“儿啊!你父亲早亡,没能教你什么,你能有今日,全凭昔日魏公的亲睐,你可有想过当年魏夫人为何将萍儿许配你,咱们当时可是一穷二白啊,魏夫人看重不就是你的品性吗,母亲也一直为你感到骄傲,若你将真相隐瞒下来,首先,你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信任,这是不忠。其次,你让母亲失去了对儿子的骄傲,这是不孝。母亲已经是风烛残年,这一生也活够了,纵使有个什么祸,母亲也不怪你。”
这王义方的夫人就是魏征夫人的侄女,他就是魏征提拔上来的。
“是,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得到母亲的支持,王义方便无所畏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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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
“杀人灭口!”
萧无衣猛地从韩艺怀里坐起来,道:“这分明就是李义府那奸臣杀人灭口,难道你们这些大臣连这个都想不到么?”
韩艺被她一惊一乍的,弄得也是心慌慌,苦笑道:“你别激动啊,小心动了胎气。”
萧无衣狐疑的看了眼韩艺,道:“你心里知道的是不是。”
“猜测!”
韩艺道:“在没有证据直接证明的情况下,只能说猜测,我也只是猜测。”
萧无衣好奇道:“既然你也认为是李义府杀人灭口,为什么你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韩艺叹了口气道:“有些事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萧无衣立刻反驳道:“我一直认为很多事都是你们想得太复杂了。”
韩艺愣了下,道:“你是希望我跟魏征一样,直言不讳。”
“做魏征有什么不好。”
萧无衣道:“不但可以扬善惩恶,明辨是非,而且还能扬名立万,名垂青史。”可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但………但是也得遇上我外公那样的明君,才能做魏征,你………你还是不要做魏征。”
无衣姐很矛盾,她一方面嫉恶如仇,但是另一方面她也害怕韩艺有个三长两短,相比较起来,她当然更倾向于韩艺的安全。
韩艺听得哈哈一笑,拉着她的手道:“你放心,有句话说得好,这多行不义必自毙,迟早有一天,老天会收拾李义府的。”
萧无衣翻了个白眼道:“老天可没有长眼。”
她这性格,哪会信老天啊!
韩艺又将她搂在怀里,道:“苍天若无眼,又怎会让我遇上你。”
萧无衣眨了眨眼,抿唇一笑,正欲开口,突然“哎呦”一声。
韩艺面色一紧,道:“你怎么呢?”
萧无衣瞧他神色紧张,饶是在朝中遇到再大的事,也不曾有这般神色,心中即是开心,又是感动,噗嗤一笑,“你儿子在踢我了。”
韩艺一愣,道:“你真是吓死我了。”
萧无衣却是掩唇咯咯笑了起来。
“我听听看,看看你有没有冤枉我儿子。”
说着,韩艺便俯下头来,将耳朵贴在萧无衣已经拱起的肚子上。
萧无衣低目注视着爱郎,柔情无限,心中戾气顿时减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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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
“启禀崔御史,卢公子在门外求见。”
“卢兄?”
崔戢刃微微一愣,急忙放下笔来,快步迎了出去,只见卢师卦站在院中,拱手道:“卢兄大驾光临,戢刃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卢师卦拱手笑道:“戢刃,没有打扰你办公吧!”
“哪有这么忙!”
崔戢刃忙伸手道:“快屋里请。”
他知道卢师卦一般不会轻易来这里找他,如今来了,肯定是有什么事要求他。
来到屋内,崔戢刃就道:“卢兄此番前来,定是有要事来找我吧。”
卢师卦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份资料来,道:“这是毕正义的验尸结果,你看看先。”
“毕正义?”崔戢刃脸色一变,又将资料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不禁皱了下眉头,过得一会儿,他将资料一合,道:“卢兄的意思是?”
卢师卦道:“从验尸的结果来看,显然毕正义是被谋杀的,且不说脖颈上那两道伤痕,如果他是自杀的,他手腕就不会有淤青的手印,他的指甲缝里面就不会有人的皮屑,据我所知,他可没有跟人打过架,定是当晚有人抓住他的双手,然后从后面将他活活勒死的。”
崔戢刃道:“那卢兄你希望我怎么做?”
卢师卦道:“我听说上面已经准备结案,而枢要大臣中已经包括了刑部、大理寺、民安局三大官署,我去找他们,只怕他们不会帮忙,我也能够理解他们的苦衷,唯有你们御史台一直没有做声,而且你们御史台有着闻风上奏的职权,即便你们将此事上奏给陛下,陛下也不会责怪你们。”
其实他很聪明,只是他过于耿直了,让人觉得很莽撞,他也看得清楚这局势,别人都怕惹祸上身,可是御史台他本来就是干这事的,你将这事给捅出去,也没有人会觉得你们御史台是在搞政治斗争,这是你们的职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