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愿得偿-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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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中一直深刻着在皇后寝殿中,李昂俯身亲了楚亦凡那一幕,还有她满面通红,答应与李昂“永不相负”的场景。那样的娇羞,那样的甜蜜,是他从来不曾在楚亦凡身上看到的。(大哥,眼见未必为实啊!)
他已经亲眼看到了,便不想再亲耳听到。被楚亦凡当面拒绝,他宁可死。所以沈青澜一开始打的便是直接把楚亦凡带回府的主意,而不是叫她和自己当面对什么质。
可李昂不看他,只吩咐人去叫楚亦凡。
沈青澜也就垂下眸子,竭力的不去想心头乱七八糟的念头。见就见,说就说,他和楚亦凡之间是没有什么可以阻碍的。
小太监去的时间很长,长到冰冷的阳光都让沈青澜觉得刺眼了,也没见到那小公公的身影。
李昂只是安静的批着奏折,似乎全然忽略了下首站着的,心急如焚的沈青澜。
没等到小太监,却等来了与陈骁英联袂而来的程禇之。两人先叩见了李昂,才与沈青澜打过招呼。
程禇之一跃成为从一品,主掌吏部,虽比沈青澜官职稍逊一筹,可沈青澜合该叫他一声舅舅的,因此沈青澜又给他见礼。
厮见完了,陈骁英这才回禀了擅后诸事,李昂点点头,道:“伤亡的士兵一定要多加抚恤,他们是为国捐躯……”
这边说完了,程禇之上前奏道:“楚鸿程一口咬定,他是奉了潜王李扬之命,才会召集旧部,围攻京城,就是以皇后和康健郡主为质,也都是经他授意……”
程禇之恨楚鸿程,别人不知,李昂却知道的清楚,所以由他审讯楚鸿程,绝无舞弊一说,他既这么说,李昂虽然不信,却毫无办法。
连程禇之都审不出来,楚鸿程要么就是骨头太硬,要么就是他根本不知情。这个无用的老儿!
李昂冷冷的道:“就算他不是始作俑者,可也是助纣为虐之辈,留之无用,削去他的爵位,择日处斩,楚家十三岁以上男丁悉数流放到云滇,女眷贬为官奴……”
陈骁英怔了下,看一眼程禇之,心想好歹他和楚家也算沾亲带故,总不能看着楚家如此灭亡吧?
可程禇之面无表情,只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
陈骁英便又看沈青澜。那可是他的岳家,他就当真见死不救?可沈青澜也只是神色漠然,似乎压根没看到他的眼色。
陈骁英心一横,上前跪下道:“陛下,臣有一言……”
李昂知道他要说什么,当时就沉了脸色,却还顾及着君臣的颜面,道:“说。”
“陛下刚刚登基,朝中又经历大变,人心未稳,臣以为皇上还应慈悲为怀,宽恕忍让为上。楚家老儿狼子野心,助纣为虐,固然该死,但祸不及无辜,还请陛下高抬贵手,饶了他的家人……”
要说当初楚鸿程的确是舍了家人,自己单枪匹马跑出城去支持潜王的,他的一家老小可都在城里呢,陈骁英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就算两军交战时期,楚家也一直紧闭大门,不曾有一点动静,甚至还曾因为城中吃紧,捐过粮食,也曾派家丁帮着兵士在城头助战。
若说因为楚鸿程犯了谋逆,就将楚家上下数百口不论妇孺都流放为奴,也的确太严苛了点。他才当上皇帝,就一反从前温和、亲民的做派,未免让人寒心。
他能拿刀对着自己的亲兄弟,日后就能对着群臣,那不成了典型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了吗?有谁还敢豁出去的给他卖命?人再忠心,可也有私心,自己的命和利益都没了,还哪来的忠心?
陈骁英不信李昂不懂这个道理,但他仍然忐忑,不知道李昂是否听得进去,更不知道李昂会是个什么态度,又会做何反应。
这也是一个试探,是他对李昂的试探,试探他们昔日的情份在李昂心中占有什么地位,是真还是假,他们到底在李昂心中只是利用的工具还是说他对他们是有着兄弟情谊的。
这也是臣对君的试探。如果坐在那个位子的上不可避免的都是一个样,那么陈骁英也会掂量着怎么付出自己的臣之本份又能付出多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66、求情
166、求情
李昂又何尝不懂。只是他比谁都要恨楚鸿程。别人不知,他岂有不知,从头到尾,都是楚亦可从中一手操纵,若不是她的私心,芝娘又怎么会死?
他恨楚鸿程,恨楚亦可,把他们父女大缷八块,五马分尸他都不解恨。
没杀他全家,李昂就已经是忍之又忍的结果了。
李扬再混蛋,那也是他的兄弟,要杀也该自己亲手了结,而不是被楚亦可悄悄处死,再把所有脏水都泼到他的身上,留她自己一个清名。
可这些话,李昂怎么说?不是他不敢昭告天下,而是他无法面对芝娘,这也就是楚鸿程父女咬死了说一切始作俑者是李扬一样。
李昂承认,他的确是利用了楚亦可的嫉妒之心。
他知道她对他有执念,有形无形,用楚亦凡刺激楚亦可。如果换成别的女人,楚亦可未必有那么大的妒火,可越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越是让她觉得不平衡。楚亦凡可以说样样都比不上楚亦可,可如果自己宁可选择楚亦凡也不选择她,楚亦可绝对会气疯的。
她的确是疯了,疯的不择手段,要逼自己屈服。
李昂甚至有些恨,如果自己当初虚与委蛇,应了她也就是了,还正好可以把她的龌龊心思公之于众,那么芝娘也就不会死。
可,终究还是这么个结果。
算计了半天,只因那一瞬的犹豫,便让满盘皆输。他固然赢得了天下,可却永远失去了芝娘。孤零零的坐在龙椅上,他心里的苦闷无人可解,他满心的得意无人分享,他满心的思念无处可诉,他满心的悲伤无人能懂,还有他的悔恨,他的怀念,他的唏吁,他的失落,他的心痛,都只能藏在无人能见的地方。
他十分希望自己亲手抡着大刀,把楚家上下所有人的头颅一颗颗切下来,摆满大街小巷,看谁还再敢效之仿之。
李昂面色沉静,心里却如翻开的水,一时不能作声。
程禇之便瞥了陈骁英一眼,道:“陈将军的话自是没错,只是楚鸿程咎由自取,死有余辜,若斩草不除根,总是祸患。”就算只杀他一个,他的儿子也不会对李昂再尽忠了。那可是杀父之仇。
陈骁英却听出这话里有话,楚亦清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人,就算李昂爱才,也不是非他不可,但李昂若是爱惜名声,自然不愿做个暴虐之君,倒履相迎爱才念才还来不及呢,尤其是像楚亦清这样的叛臣之后,正是拉拢的好时机。
因此陈骁英忙道:“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亦清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未必知道其父的阴谋,也会体谅陛下的苦心,更会尽心尽力的效忠于陛下,陛下,还请您三思……斩草除根自是痛快,但治国当以德服人,以仁孝治天下……”
李昂嗯了一声,面色还是很沉静,眼神转了一圈,落到一直不曾开口的沈青澜脸上,问:“青澜,你的意思呢?”
其他两人都开口了,就看沈青澜的意思了。
沈青澜心弦一动。李昂这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沈青澜或许不太了解,但他绝对不是个任性冲动的草包。现在他不过是在做面子功夫,需要一个台阶下,既要让世人知道他是多么的宽宏大量,忍下杀妻之痛,也要顾及有才的臣子,愿意给他们洗心革面的机会。
君臣到了这个关口,已经有了不言自明的默契,沈青澜便上前一步诚恳的道:“臣也觉得,罪不及妇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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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凡好不容易才安顿住了李谧。连日来的打击,小孩子撑不住,发了高烧。头挨头的抚着他滚烫的额头,楚亦凡的心里也跟干涸了的河床一样,处处都是巨大的裂缝,没一处不是火烧火燎的。
佳音靠在楚亦凡的身边,小脸苍白,咬着手指道:“姑姑,谧儿怎么样了?会不会,会不会……”她真的很怕,娘亲忽然就不见了,虽然父皇和姑姑都不说,可是她已经能听懂旁人的闲言碎语。那些宫女们背过身就说“皇后年纪轻轻就没了,倒是可怜了小公主和小皇子,没有娘的孩子,谁会真心疼惜”之语。
佳音不懂得死是什么意思,可是再也见不到娘亲和蔼可亲的笑脸,再也没有娘亲温暖馨香的怀抱,再也没有娘亲温言温语的逗哄,再也没有娘亲做的吃食,她就觉得心口是空的。
她怕谧儿会和娘一样的死去,那她就再也见不着谧儿了。
楚亦凡叹口气,轻轻抱起佳音,道:“傻孩子,不会的,谧儿只是感染了风寒,所以病倒了,你虽然疼惜他,却不能总守在你,你还小呢,万一过了病气,谧儿好了你却又躺下了,他又该伤心了。”
她原本是不许佳音接近谧儿的,但佳音离不开她,更想看谧儿,谁一抱她就大哭大闹,楚亦凡也没办法。
吩咐人守着李谧,她抱着佳音往外走,道:“谧儿发烧了,肯定特别难受,你去跟姑姑替他熬点苹果汁好不好?”
佳音便点点头,道:“好,我帮姑姑削苹果皮。”
小孩子发了烧,肠胃也弱,吃什么吐什么,楚亦凡最怕他脱了水,便去了小厨房,叫人拿两个苹果和一根胡萝卜,和佳音一边说话,一边洗净削好了皮,用刀切成小片,放到锅里慢慢煮。
等到水开了,又加了一些盐和糖,这才把苹果胡萝卜水盛起来,准备端给李谧喝。
正这会宫女进来,给楚亦凡行了礼,道:“郡主,陛下请您去御书房呢。”
楚亦凡把水递给一旁的乳娘,问宫女:“什么事?”
那宫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道:“是国公爷请托奴婢来请郡主替楚大人和潜王妃娘娘求个情……”
求情?呵。沈青澜可真是找对了人。楚鸿程父女罪无可赦,但是她的父兄和姐妹,她若不开口,世人会怎样数说她的狠心冷血、凉薄无情?
楚亦凡的手抖了下,道:“我知道了,这就去。”
沈青澜自认没错。
罪不及妇孺,尤其像楚亦可、楚亦凡以及双胞胎,她们都是出嫁了的女子。既然李昂认定是潜王有罪,都肯不予追究了,又何必拿楚鸿程和楚亦可开刀呢?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世人他最恨的不是自己的兄弟,而只是兄弟的女人和兄弟的岳家吗?
这种恨,根本就是莫名其妙,正表明他不过是个心地狭小,护短又残暴的君王。
楚鸿程确实有罪,但那是他一个人的过失,若因此牵连家人,是不是所有人都要牵连?楚亦凡也是楚家人,难不成她也要被收监罚成官奴?楚家双胞胎虽未与先皇有夫妻之实,但名义上也是先皇的侍妾,难道李昂也要把她们统统赐死?
李昂紧紧抓着茶碗,最终也没拿起来,只朝着沈青澜笑了笑,道:“爱卿真是胸怀天下,一片仁慈啊——朕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受了许多苦楚,既然你都能忍得下,还能就事论事,以理论理,朕岂能落了下乘,也罢……那就只处斩楚鸿程和楚亦可二人,其余人等,贬为庶民……”
“陛下——”沈青澜再度开口,可与此同时,有个女声几乎是同时和他开口。众人都是一怔,这会门口青影一闪,楚亦凡进了御书房,小太监的声音才扯开:“康健郡主到——”
沈青澜一眼不眨的瞅着楚亦凡越走越近,清秀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还是垂了眸子,视线从她的脸上滑落,**的摔到地上。
楚亦凡没看他。一眼都没看,这让沈青澜心口那酸涩的疼又开始发酵,原本热切的眼神和渴盼都化成了毒药,淬着他的心口,无耻的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他暗暗的冷嘲:自己终究没那么多勇气,一次又一次接受这冰冷的现实。抛开李扬的身份贵重,君臣有别,他不能反抗是原因之一外,更多的还是他和楚亦可只是两情相悦,两心相许,而楚亦可嫁给李扬是真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就算再不甘再痛苦再耻辱,也没有立场反抗。
可楚亦凡不同,她是他名媒正娶的妻子,他有无数的理由要反抗李昂,但都架不住楚亦凡自己的一句“愿意”。
可,如果她不愿意呢?
沈青澜好不容易才收敛心神,听楚亦凡和李昂一对一答。
李昂见是楚亦凡进来,自然要问她什么事。
楚亦凡很平静的答完了小皇子李谧的情况,这才道:“臣妹听说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