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愿得偿-第108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青澜意在婉转的提醒楚亦凡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伴君如伴虎,哪能不谨言慎行?
可楚亦凡却懒的理他。她就知道,一涉及到楚亦可,他们两个人都会变成刺猬。为了避免自己被气死同时也气死他,还是互相不搭理的好。楚亦凡裹紧了被子,翻身向里,嘟囔道:“你别管我,我自己歇会儿。”
沈青澜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却只是替她掖了掖被子,并不吭一声。
他失踪多日,生死被外人传的风风雨雨,也不见她有一分担心。夫妻分别数月,再见相遇,也不见她有半分惊喜,倒是满嘴里问的都是不相干的旁人。
是不是在她心里,他是个连旁人一星半点都抵不上的陌生人?
沈青澜甚至想,是不是她其实是盼着他一直没有消息的?那样她就可以甩脱这原本就恼人的身份,可以无所顾忌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陈骁英都跟他说了,是在去往南边的路上遇到的楚亦凡,除了湖青,就只有一个赶车的半大小子,如果不是皇后出事,只怕她就此远走高飞,再不回来了吧。
这个狠心冷情的女人!
楚亦凡睡的太多,这会儿哪有睡意,就算浑身松懈下来,可有沈青澜在侧,虽无声息,却也能听见他微微的长吁短叹,不由的烦躁莫名。
他眼巴巴的守在这做什么?连夜疾驰奋战,就是铁打的人也该累了,累了就自去歇息,守着她做什么?
待要不理,可他稍微一动,铠甲就哗啦哗啦的发出声音,再加上这营帐里本来就冷,火盆里的炭火也早就成了冰冷的灰烬,即使拢着棉被,楚亦凡也直冻的上下牙关直打架。
她猛的坐起身,掀开了被子。
沈青澜一直端然坐着,沉静的脸庞上没有一点多余的神情,见她起身,平静的问道:“怎么了?”
楚亦凡别开脸,道:“太冷了,我睡不着。”她其实想说的不是这个,可又觉得自己若真的说了他在这她便睡不着,便是无理取闹,但要是改成委婉的口气请他自去休息,又怕他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她是在关心他。
他不走必然是不累,要她多管闲事做什么?
她没想好,所以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原本在一起的时间就不长,被离别一冲,两人的关系就更显得尴尬了。
沈青澜微微一笑,四下望望,道:“是我疏忽了,我去叫人多端几盆炭火来,要不要再加两床棉被?”
“不用了。”楚亦凡抓抓头发,烦恼的道:“我总是闻着有一股血腥味。”
沈青澜的神色僵了一下,下意识的抬起手臂嗅了嗅,道:“大概是我身上的。”可他并没有要换衣服和出去的意思。
楚亦凡只得别别扭扭的道:“你,你受伤了?”
沈青澜不在意的道:“小小的皮外伤罢了。”
还真有伤?!楚亦凡当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伤为什么不吭声?自己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又闷葫芦似的不吭声,是等着谁来心疼呢?
她趁势坐起来道:“我瞧瞧,你可瞧过大夫了没有?包扎好了没?上过药了吗?”
沈青澜没动,听凭楚亦凡探手抚上他的肩和胸,心里倒是觉得畅快了些,满不在乎的道:“真的只是皮外伤,不用上药。”
伤在肩上,微微一动,就觉得疼入骨髓。可有她这么一问,倒觉得这疼值得了。
可这小妮子也太凉薄了些,明明是关切、焦虑、担心之意,可说出来的话总是这么**的,脸上也没有寻常妻子该有的那种神情。难道她不该眼泪汪汪,又是后怕又是焦虑的瞅着自己吗?
可楚亦凡总是那么冷静而自制,每一句话都问到了点子上,压根没有一点无措而又无助的模样。
楚亦凡讪讪的缩回了手。
她的神色蓦的变冷。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人家根本就是“小小的皮外伤”,“不用上药”,她在这皇帝不急太监急个什么劲?
这不撑的吗?
如果换了楚亦可,说不定他的脸色也没有现在这么僵硬。一定会好言好语,轻声细语的哄着。
楚亦凡觉得自己疯魔了,她有着说不出来的预感,那就是李扬死了,楚亦可虽是****,却恢复了自由身,她和自己,不,确切的说,她和沈青澜又有的缠了。
不是她想善罢干休,与不人为敌就可以的,命运总是在逼着人不由自主的陷落,苦苦挣扎无果。最悲惨的是自己不甘心却又无力,惨败之后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从来楚亦凡都不敢真的上阵,她只想离战场远些,永远的远些。
枯坐无聊,楚亦凡便没话找话:“你几时到的京城?回过家了吗?有没有见过青瑄?他现在如何了?”
全是生活、人情上的琐碎小事。
她不在乎他答什么,她只是想问什么,问出来了,耳边总有嗡嗡的说话声,脑子里才不会胡思乱想。
她不只一次的问:“现在什么时辰了?”离天亮还有多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62、何必
162、何必
营帐里越发的冷,沈青澜却没再提加炭火、棉被的事。想来是忘了,或者他这个大男人不屑做这种事,楚亦凡心底最是傲的,不肯折了尊严求人,也就不肯再提,只抱紧了被子,不由自主的往他身边挨。
他的铠甲冷硬,没什么温度,可是他的手就在她的身侧,热热暖暖的。就这么一点温度她都想要,她想自己实在是被冻得狠了。
和沈青澜料想的一样,天还没亮呢,就有宫中侍卫急速飞奔而来,声称皇后娘娘要见楚亦凡。
两人都明白这是皇后娘娘的弥留时刻,不敢耽搁,由沈青澜亲自护送,一直将楚亦凡送进宫里。
胡氏面色惨白,已经没有了一点血色,李喆、佳音和谧儿团团围在她的身侧,哭闹不止的叫着“娘。”李昂形容憔悴、狼狈,一向俊美的脸上满是绝望。他就坐在床头,紧握着胡氏的一只手,一声不吭,却眼神空洞,空洞之后又满是焦灼和疼惜。
楚亦凡微微叹了口气,上前行跪拜大礼。
李昂似乎压根没听见,孩子们则只是哭成一团,没人理她,也没人瞅她,就这么把她晾在这了。
楚亦凡一咬牙,自己从地上起来,抱起最小的李谧,沉了脸问一旁的宫女:“乳娘呢?怎么就让皇子和公主这么哭?”
李谧见是她,这才抽抽嗒嗒的道:“姑姑,我要娘,要娘——”
宫女不敢不答,道:“是陛下说让诸位皇子和公主在这守着娘娘。”
守什么守?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生死?非逼着他们面对这样凄惨的死别,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楚亦凡没好气的瞪一眼李昂。
他却压根感受不到她的怨气,如同一只木偶,眼里心里只有一个“芝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胡氏落到这个结局,也是他默许的结果。
楚亦凡见他没心思理这些俗务,便当机立断的代其行事,吩咐道:“让乳娘把孩子们都带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准备早饭,然后哄孩子们先睡一会儿。”
别大人还没怎么样,先把孩子折腾病了。
宫女看一眼李昂,有一丝犹豫。她是王府老人,自是知道楚亦凡地位不同寻常,但如今王爷已经成了皇帝,宫中之事,还岂能容楚亦凡插手?
李昂却只不理,宫女无法,见他不出声便当他默认,朝着楚亦凡行了一礼,这才转身退下。
楚亦凡抱着李谧,哄着佳音:“娘病了,要好生歇息,你们先去吃饭,回头再来陪着娘说话好不好?”
李喆毕竟大了,道:“我不饿,叫弟弟妹妹去吃,我在这陪着娘亲。”
楚亦凡拉着他的手道:“你是大哥,是家里的长子,就该担起长兄的责任来,现下这里正乱着,一时照顾不过来,你便该负责照顾好弟弟、妹妹才是。若你们都病了,可叫母后心里怎么想呢?”
李喆便瞄一眼李昂,小声道:“可是父皇说,母后得了重病,身为儿子,就该当在母后身前尽孝……”
楚亦凡便耐心的开解:“尽孝有很多种方式,未必只有这一种,你便是不眠不休的在这里守着,母后也不能就多吃一碗饭。你最该知道她敢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兄妹三人,只有你们三个过吃饱穿暖了她才会开心……”
李喆到底知事,见李昂还是呆怔怔的,便朝着楚亦凡点点头,伸手牵了佳音,道:“你们跟哥哥去吃饭好不好?”
佳音便看着楚亦凡,见她望着自己点点头,才含泪小声说“好”。乳娘进来抱走李谧,楚亦凡又打发走屋里不相干的人,屋里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楚亦凡见胡氏没有要醒的意思,沉默子一会儿,轻手轻脚的就往外走。
她对李昂很是不屑。
现在要死要活的有什么用?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就是拿金子做棺,在坟前撒满珍珠宝石,也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对于死了的人没有丁点意义。
可她也怪不上李昂。人家夫妻两情相悦,一个愿打一个愿捱,是胡氏自己心甘情愿的,她一个看客,有什么资格指摘?况且于情之一字,多少先贤都没弄明白,她一个自己感情和生活都过得乱七八糟的人就更没有立场和资格了。
胡氏想来是愿意李昂守着的,李昂也愿意多和胡氏待一会儿,她还是等什么时候叫什么时候再来吧。
可她刚转身,李昂却开口了,声音一如往昔般清雅,如珠玉般优扬,只是声调略微低沉了些:“留下来陪着芝娘坐一会儿吧。”
沈青澜眼看着楚亦凡进了宫门,心里涌上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忽然有点明白,就算他离京那一日,楚亦凡没有任何羁绊,想来也不会去送他。
这种离别的滋味,真的很讨厌。尤其是看着自己的另一半,只留给自己一个冷硬的背影,被这世间的诸多人和事生生的隔开,就更是说不出来的让人恼恨。
他差一点就要抢步上前,反悔了把楚亦凡抢回来了。
他有一种预感,楚亦凡这一走,和他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要生分的比从前还甚。
不过没机会让他多愁善感,伤春悲秋,枉自嗟呀空叹,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呢,沈青澜只得打马出城回营,很快就有人报陈骁英求见。
楚鸿程带着李扬及剩下的几万人马仓皇彻退,陈骁英带人追赶,想来就算没有将楚鸿程父女捉拿回来,也是大获全胜。
沈青澜很有信心。
果然,陈骁英一坐下就道:“楚老头递交了降书,不过潜王妃说要见你。”
要见他,自然是求他从中说和,保楚家一族人的活命,同时也保她一条命。
没等沈青澜说话,陈骁英便道:“我觉得这事你出面不合适,便替你回绝了,把这件事上报给了陛下。”
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一方面出于兄弟情谊,不想他受到牵连,同时也是对李昂的一片忠心,免得沈青澜从中作蜡,受到李昂的猜忌。
沈青澜微微摇了下头,道:“只怕陛下如今全无心情。”
陈骁英笑一声,道:“那又怕什么?楚老头号称十万大军,可如今连战几场,军心涣散,也不过剩了一两万人,要打他,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先拖拖他,也让他们尝尝身为鱼肉的滋味,等陛下什么时候心情好了什么时候再处理。毕竟,万一要是……咱们总不好一声不吱就替陛下做了决定。”
陈骁英只说半句,沈青澜就明白了。胡皇后可是折损在潜王大营里的,虽然潜王死了,但楚鸿程父女实在算不上无辜。若是胡皇后好生生的活着倒也罢了,李昂还可以做做样子,一并饶恕了他们,但一旦胡皇后仙逝,只怕等着楚鸿程父女的便是李昂的雷霆之怒。
沈青澜不欲多说,便感激的望了陈骁英一眼道:“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陈骁英道:“兄弟嘛,少说废话。对了,如今军中诸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你也回城去看望一下伯母吧,这一阵子如此折腾,老人家也够受的,从你回来,也只往家里送了个信,只怕老人家盼你盼的眼里都要流出血来了。”
沈青澜并不和陈骁英客敢,但也不敢擅自离职,直和陈骁英将善后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这才叫了沈青瑄,兄弟俩一齐回了沈府。
一家人团聚,自是免不了抱头痛哭。沈夫人大悲之下又遇大喜,当真是失而复得,心情激动的难以言表,母子三人叙了别后诸事,她便有些倦怠之意,体力不支,却又不肯走,还是沈青澜再三安慰:“如今叛乱已定,无事儿子便不会再远行,想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