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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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夏天这样的东西,三口两口怎么也不会闲多。可这年代,一年亲亲苦苦种田尚不能养活家人的情况下,哪里舍得在地里去种不能管饱的寒瓜?所以,寒瓜真心不算便宜。
花袭人倒是曾经问过韩母,既然寒瓜能够卖上价钱,难道地里种上寒瓜而后用银钱再来买粮难道不行么?韩母告诉她说,家有薄田的百姓们靠天吃饭,三年两年的都会有饥荒出现。就算如今大梁百姓稍显富庶,但真有一场天灾下来。到时候不说粮价能被抄上天,只怕是拿银子都买不到粮食!
家中没粮。谁敢往地里种其他的!
花袭人闻言只能无语。
再想一想,的确。这个时代的农作物,产量都太低下了……她当时心中的确转了一个念头,但很快就摇摇头,被她给抛开了——她又不想当观音座下的仙女儿,何必去做那拯救世界的功德。再说,她如今不论是实力或是势力都十分弱小,干不成那样的大事儿。
话说回来。
一个寒瓜个头不大,除去赏给家中几个仆人的一小部分外,剩余他们五人分食。很快就被一扫而净。
擦净口手之后,韩母正了正神色,对韩清元道:“正好。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就要让冷焰去学院叫你了。”
韩清元面上一红。
韩母只做没看见,继续说道:“娘绣的那个屏风,刺绣的部分已经完成了,如今只差请人做成屏风。我们家来了京城之后,麻烦王爷的时候多,一直都未回报什么。虽然王府帮我们并不图什么回报。但我们心中要有数。”
听韩母这样说,韩清元的神色缓和下来,道:“娘的意思是?”
韩母笑道:“我听说人说,王妃素来喜爱收集各种屏风……娘对于自己的手艺还算自信。相信也是能入了王妃贵眼的。你去,找高明的手艺人,用点好木材。将屏风做出来,送进府。也算是我们一番感激的心意。”
管它王妃喜爱屏风的消息是真是假,她的这块屏风图。保管能入了贵人眼。
“娘所虑周全。”
韩清元应了一声,看韩母亲自将成品绣图展示出来,整体高约五尺、宽约三尺的福禄寿图,眼神立即一亮。这样的绣工,这样寓意,谁不喜欢!
韩清元欣赏了一阵,又见韩母收起这副大图之后,另外又取出不少丝帕大小的绣品,分别绣着“喜上眉梢”、“花开富贵”、“金菊吐蕊”等诸多富贵吉祥的图案,张张精致不凡……不禁问道:“娘,这又是什么?”
“这些,是要环绕主绣图的小图。”韩母给韩清元粗粗看了一眼,而后去取了一张画儿,展开给韩清元看,道:“娘也一并想过了,屏风成品,应该是这个样子……”
花袭人没有见到这副图,此刻也凑过去跟着看。
韩母画的简单,简图上除了绣图的排列之外,更多是是细细描摹了屏风底座极边框所要的各种雕花。另外,下面又有一排正楷小字,对整座屏风的所用木材尺寸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只是这简单的简图,屏风的贵重、大气,已经跃然于纸上。
韩清元眼中再次充满了赞赏,看韩母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崇敬之色。从前他不觉得,如今到了京城,才发觉,他的母亲,果然并不一般。
花袭人的目光落在那正楷的“紫檀”二字上,目光一凝,问道:“娘,您这个屏风若是要做出您想要的效果,只怕要花上不少银子吧?工匠恐也并不好找……”
不说那紫檀之贵重,常人有银子都难以买到;只说能有这样雕工的师傅,那一个不是被人供奉的,出手一次,岂能便宜了?甚至真正好的雕刻大师,根本就是平常人有钱也请不到的。
而换了那一般的师傅……那韩母那巧夺天工的绣图,还有如此令人赞叹的构图,岂不是毁掉了!
她这一瞬间都能想明白的道理,韩母那般清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到?
韩母闻言,嘴唇抿了抿,目光看在这简图上,道:“有手艺的师傅,我倒是认识一个,应该是愿意出手的。只是……”
韩母将目光抬起来,看向花袭人,眼中有些难堪一闪而过,而后又深沉下来,充满了一点儿希冀和请求,轻轻开口说道:“袭人,娘知道娘不应该向你开口……但这一次的屏风,对清元颇为重要……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应该明白不是么?”
花袭人一直都是笑盈盈的。
但听到韩母的话,她的眼皮还是忍不住地稍微缩了一缩。
韩母手中到底有多少钱,她是知道的。
她给过韩母五百两,后来靖王离开的时候给了五百两,哪怕是加上韩丽娘手里的那五百两,而到京城后的那些开销都不算……韩母手中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千五百两银子。
来到这个时空之后,花袭人并未刻意去了解各种她一时接触不到的、奢侈物品的价格(紫檀这种木料,无论在那种时空,都是极贵重的吧),就是有老熟人愿意出手帮忙,这材料费韩母总得出吧?
说句不好听的话,韩母手上所有的钱,都不一定能买够做屏风的紫檀木。更别说,韩家至今没有其他收入,接下来还要在京城生活下去的。
韩母心中明白的很:她手上的银钱,每一文都是需要精打细算的。
就像这寒瓜,若非花袭人买回来,韩母绝不会替家中采购这种“贵”东西,只为满足口腹之欲。
所以,若想将这屏风制成,给靖王府上一个深刻的印象……那,韩母只有将打算放在花袭人身上。虽然她眼中的逝去的难堪,说明了她开口的艰难。
再难开口,也开口了。
花袭人心中其实并未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尴尬。
因为她这会儿出了这个钱。
韩母头一次主动向她开口,她却拿不出银子来。
这在于花袭人,无疑是特别尴尬的事情。更尴尬的是,若她说没钱,将钱借给了别人,韩母、韩丽娘,甚至韩清元,都会认为是她舍不得不肯借
很难堪。
花袭人心神电转,见韩母再要开口,估计是说所要银钱的数目,她连忙出声将韩母未开口的话给拦了下来:“娘,您有没有想过,靖王爷到过咱们大柳乡的家,亦是知道咱们家中情况的……若是咱们大张旗鼓地送去这么一架奢华的屏风,合适么?”
“娘,我不如您有见识。但我觉得,咱们感激靖王府的一片心意,如此大张旗鼓地让王爷知道,真的好么?王爷富甲天下,未必会稀罕这一面屏风,尤其是知道它是超出咱们家庭条件的情况下……”
就像一个人倾家荡产地给另外一个人送礼,那受礼之人若非贪婪成性的,必然会觉得很不舒服——你花这么大的力气来送礼,到底有何企图?!抑或那是富贵又根本不将这大礼当成多了不得的大礼的,比如此时的靖王,只怕会对韩家人的印象都跟着差了!
——不知所谓!
另外……
花袭人又紧接着说道:“娘……您这衣服屏风绣图,若是制成成品送进去,人人怕都知道这是咱们送给王爷府的礼物。王爷会高兴,但如此,他却不能将这屏风再转送他人了……而若是娘您只是将这绣图送出去,诚恳地说,只能凭满腔心意刺绣出图,却没有余力将屏风制成,岂不显得更加的诚心实意?”
“而王府什么贵重的木材找不到,又什么样的雕刻大师请不到?再做出来的屏风,岂是咱们能做出来屏风可比的?而且,制成的屏风,王爷就是另作他用,也是理所应当的。”
靖王和王妃年纪轻轻,就算是生辰,也压不住这样福禄寿的屏风吧?
韩母绣出这种图,难道不是冲着万寿节去的?
花袭人不明白,韩母一向精明,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因由么?还是,她分明因太在意韩家同靖王府的关系,所以显得有些急躁了?
当然,若是她还有钱,拿出来给了韩母就是了,才懒得想这么多,说这些话。(未完待续。。)
066 无钱尴尬
——她说的再是理儿,也难掩她拿不出银子的事实不是么?
花袭人此时虽然笑容天真灿烂,心头却是极为郁郁。她甚至都不能说假话,用那“当然……但是……”的语气,只因为那样她自己都觉得假惺惺的不能接受。
她说话的时候,韩母面容不变,眼神却是几经变幻。直待花袭人说完,韩母才微微露出赞赏的笑容,将目光投向韩清元,叹息道:“你看,袭人都明白的理,你却没有很快想到……古人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你往后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这便顺势将自己之前的一番行为,都转为了是她故意对韩清元的考验。
韩清元此时也已明白自己的所虑不周之处,面色微微一红。
韩丽娘听得有些懵懵懂懂,但花袭人丝毫没提出钱的事,这让她心中很是不快。她见韩母此时又反过来教训韩清元,不禁嘀咕出声:“说那么多的大道理,不就是不肯出钱么?”
她的嘀咕声虽然小,但此时众人都离的很近,都听到了。
“丽娘!”韩母立即斥责韩丽娘一声。
韩清元面容十分尴尬。
而冷焰则是小脸又寒了一些,悄悄地在衣袖中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花袭人依旧在笑。
她笑容有些尴尬,对韩母诚恳地道:“娘,其实丽娘说的也没错儿,我这会儿真的给不出钱来。”她从怀中掏出那五十两的银票往桌面上一放,而后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再没有了。口中说道:“我只有这么多了银子……”
“若是娘这屏风要的不急……年前,年前我一定拿出钱来。”花袭人道。
韩母眼中闪过一阵难堪。将那银票拿起来塞到花袭人手中,笑道:“你这么说。莫不是觉得娘非要逼着你出银子么?娘怎么会那样不讲理的人。娘就是想要看看,你清元哥在国子监学了一学期,人情世故上到底有没有进步……结果呢?”
韩母目光转向韩清元,不满意地揶揄道:“他还没有你脑子转的快呢。真是让我有些失望。”
顿了顿,韩母又道:“你别同你丽娘姐姐计较,她就是有口无心。又因为是一家人,才会说话之前不过脑子。”
韩丽娘咬唇不吱声。
这种情况,让花袭人心中十分不舒服。她不好意思地笑道:“娘,您别这么说。只是事情太不凑巧了。娘别怪我就好。”
若是她此刻身上有足够的钱,哪会面临如此尴尬。
花袭人不想在这“怪来怪去”上面纠结,便转而言道:“娘,清元哥……我听铺子里的掌柜说,万寿节要到了,如今街面上几乎数得上的人家都在绞尽脑汁地想送什么礼物才能小露一下脸呢。”
“娘,您说您的这一副屏风若是做出来……”花袭人话未说完,看着韩母,顿了顿。又放低声音同韩母道:“娘,我觉得,您这些雕纹,气势还是显平淡了些。想必在王爷府中。会有人能设计出更尊贵的纹饰来。”
这副屏风,取的就是一个寓意,而后才是其他。
这么说来。只要韩家将这副绣图和相关的设计稿送到靖王手中,无论靖王用不用在万寿节上。都会记得韩家的功劳。这种低调而又贴心识趣的做法,显然比大张旗鼓地送去那成品屏风要好上许多。
韩母了然地点点头。叹道:“袭人说的是。”
今日的花袭人,又让她惊讶了一番——她一向知道花袭人聪慧,但却不曾想她连这种道理都能洞察。想她自己当年,似乎也不及花袭人的这番聪慧通达?她自觉那会儿已经是十分出色的闺秀……
这么一想,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差点儿就想改了主意,入了韩请元的愿望,成全了他和花袭人来——另娶她人,怕不会有花袭人的聪慧!
但很快,她又将这念头压了下去——她还康健,足以看护韩清元的成长,帮他把握谋划,直至他不再需要她的那一天,她便能够颐养天年了。
另外……花袭人如此聪慧又如此有想法,韩清元又对她钟情很深,若他们结成一体,那将来……虽然韩母不想承认,但每一个做婆婆的,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媳过分聪明。
她也不例外。
韩母心中转过许多想法,一边动手将所有的绣图并画稿一起收好,一边对韩清元道:“别再耽搁下去,一会儿你便带着它们去王府吧。”
“是,娘。”韩清元恭敬地应道。
又说了几句闲话,韩清元整装出了门,花袭人和冷焰随便也别了韩母和丽娘,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待他们走后,韩丽娘嘟囔道:“娘,花妹妹怎么会没钱了?几千两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