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第2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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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庆,也不如他所在的戏台子对他有吸引力。说到兴起处。他甚至摆开架势亮出嗓子唱了起来,引发了后台一阵轰然交好声。
外面那么的宾客。自己的嫡孙正在娶妻……他全都不放在心上。
好吧,这是一个有爱好的人。
有爱好的人,都很容易讨好,只要投其所好就成。
这么一个老郡王,花袭人相信,只要她将《西游记》的戏曲改编稿送给他,在给他雇了一个有不错基础的戏班子陪他拍戏折腾,然后再加上几百上千两的银子,老郡王对她的好感度就能立即升到满星。
老郡王府已经去世五六年了。
老郡王身边,只有一个没有生育的侍妾。说是侍妾,倒不如是贴身丫鬟加上戏曲知音来的妥当。听说,这是他当年乱世时候从一个遭了难的戏班子救下来的幸存者,对老郡王忠心耿耿,却低调沉默,时刻不离老郡王左右。
此时,她人也在戏班子的后台,站在一边,目光追逐着老郡王的一举一动,偶尔留意一下的他的需要,不着痕迹地递个茶杯,抑或替老郡王抹掉额头上的汗珠。
这个姨娘的存在感很低,是个以老郡王为生活中心,没有多少自我的人。若非别有心思,不必因她而多费心思。
然后便是安平世子爷和世子夫人。
世子大老爷今日一身簇新,一袭绛红色福字纹的长袍,端坐在太师椅上,让他看起来地位尊贵而威严。只是不时往上看的眼神暴露了他——在正堂头顶上的梁上,那只叫小蓝的鹦鹉正在梳理着自己美丽的羽毛,高高在上地打量着正在热闹进行的这一幕。
花袭人对于世子爷还是有那么一些了解的。
同要是一个有嗜好的人,这位大老爷同他的父亲老郡王一样,也是事事不爱操心的。不是什么好父亲,但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只要能供给他足够的养鸟的开销,他就会满足。
他的心思都在鸟儿上,但遇事却是不糊涂的。不操心,也同样不会被人利用。总之,只要满足了他的喜好,他便不会再不会给人添乱。
这一年,因为有了鹦鹉小蓝,这位大老爷就很难再看上别的鸟儿,在这上面的花销就跟着少了很多,即便是一年半载的,也花不了多少钱了。
不用花袭人的私房,宋景轩就能轻松给供了。
世子夫人车氏打扮的喜气又庄重。她比清和郡主看起来要年轻些,肌肤光滑细嫩,只是因为打心底而起的笑意温柔又真诚地洋溢在她脸上,在她的眼角有了一点儿笑纹儿。
这是一个温柔的、没有主见的、但心底却是总乐观的、容易满足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虽然会因为现实生活而犯愁,却总又能找到生活中的满足处。从而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心境。
比如说,有世子大老爷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丈夫,寻常女子不知要因此多呕多少气。难过多少回,但她却能够安慰自己说,她的丈夫这一辈子就只有她一个女人诸如此类的。
哪怕是从前遭遇妯娌的为难经济的拮据,但她依旧有种种理由说服自己满足于现状。或许说,她的生活从未真的到过绝境,所以她才能一直都是这副温柔和善容易满足的样子。
有这么一个婆婆,花袭人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绝不会难做的。
而后就是宋二老爷。
宋二老爷不如大老爷相貌好,瞧着也比万事不操心的大老爷要年长几岁。他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双手平放在膝上。身体很直,没有什么表情,显得沉默而谨慎,甚至于稍显木讷了。
他身边紧挨着他的。是他的夫人刘氏。
二夫人刘氏一身富贵气。头上插了许多闪着光泽的金玉珠翠,一眼看过去,差点儿看不到她的脸。她生的很不错,也同样保养很好,显得年轻,一双凤眼含着笑意,却又十分灵活地上下左右骨碌碌转动,就显得她的笑容中的欢喜之意不那么真心起来。
她保养的很好的指甲上染了蔻丹贴了金箔。抓了一条粉白色绣着海棠花的绸帕,时不时地挥动一下。做些个细小的不太容易引人注目的动作,一直不曾安静片刻。
这个一个心思活络的女人。
只要有一点儿缝隙一点儿可能,她大约都会往里面钻。
她在夫妻之间应该是占着强势的。在平常生活中,宋二老爷应该很少发表意见,愿意顺从她。也或许是,忍让她,只为自己少些个麻烦。
在宋二老爷对面,坐着另外一对儿稍年轻些,应该不到三十岁的中年夫妻。这是郡王府唯一的姑爷和姑奶奶。
宋姑奶奶头上插的身上带的丝毫不比宋二夫人刘氏少。只是细瞧之下,珠玉较少,而金饰较多,明晃晃的,将人都能笼在金黄色的光晕中。
这么一来,这位姑奶奶倒是同大公子宋景铮风格很像。
而姑爷据说是一位御史小官。长的还不错。朝着宋景轩和花袭人看过来的目光中有着难以掩饰的一丝讨好和精明算计。据说,他出身一般,家中只是略有田地的普通乡绅。
这个时代,能靠着苦读,在三十岁之前考中进士,已经算是学问不错,十分有能力的人了。人有点儿野心不算什么,关键是能不能将这野心掌控住,为自己所用。
至于平辈,花袭人尚来不及多做观察,她同宋景轩就已经走到了红毯的尽头,司仪已经开始高声喊“一拜天地”了。
司仪请的是礼部的侍郎大人。花袭人并不认识。
这位侍郎大人看起来尤其兴奋,有了褶皱的脸上堆满了殷切的笑容,一嗓子出来,声音激动高亢,带着点儿尖锐,当真并不悦耳。
但花袭人此时并顾不上品评他的声音如何了。
她的身体突然僵了一僵。
这就要嫁人了吗?真是不可思议,她花袭人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居然真的嫁人了……
花袭人的眼中生出了些迷茫,有些怔忪,就站在了哪里,忘记了动作。
宋景轩握住了她的手,引导着她转身面向大门。
他的手带着潮湿的热乎劲儿,又坚定,没有丝毫的作假之感,真实的简直不像话。
这热乎乎湿哒哒黏几几的一只手,将花袭人唤回了神。
是的,这七年的生活都是真的。
她在这个莫名其妙不知是哪儿的时空里,嫁了人。
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的老公俊美的秒杀一切电视电影明星,颜值逆天。而且居然看中了她,又冷酷又温柔,私下里甚至还能卖脸撒个娇,让她怎么也招架不住,只能投降。
她真是走了那什么运了。花袭人心想。难道她不知什么讨好了哪路神仙,亦或是哪路神仙觉得前世亏欠了她,所以才将她弄过来弥补他这么一个大礼包来?
不管如何,花袭人都很感激这路神仙。
于是,她虔诚地跪在锦垫上。对着天空拜了三拜。
二拜父母。
花袭人同样很诚心。
虽然这对父母有能力的不尽责想尽责的没能力,不能算是好父母,但正是有这样的父母。才养出了宋景轩这样的人来。所以,花袭人很感激他们。
夫妻对拜。
花袭人更加诚心。
感谢他选中了她,并且坚持表达了自己的诚意,并且打动了糊里糊涂的她。
洞房。
新房中都是清和郡主跟花袭人看过的新家具,家具上已经摆上了属于她的私有物。一盆剑兰摆在窗前的高几上格外眼熟,正是花袭人最开始送给宋景轩的那一盆。
它的长势不错。
察觉到了花袭人的观察,它传达给花袭人一个十分愉快的情绪。植物的情绪从来都是纯粹美好的。花袭人不禁微笑,轻轻对它抚了抚。
剑兰开出了白色的花朵。
满室幽香。
花袭人的心绪安宁下来,在宋景轩揭开龙凤盖头之后。朝着宋景轩嫣然一笑,伸手除掉了头上的凤冠。
无论什么时候,穿着嫁衣的少女都是最美丽的。
宋景轩的眼神明显一缩,身体僵了僵。
“你不需要出去陪酒吗?”花袭人问道:“而且皇上就要到了。”
皇上此时已经到了郡王府的大门外。门子正在看了他的身份牌。正唬出了一身冷汗。正跪在地上请罪。远处有小厮见机的快,正在到处找府上的主子。
大老爷他们很好找,但老郡王显然在戏台的后台,埋在了乱七八糟的戏服和道具中,人来人往的,很不好寻。
宋景轩怔了一下:“皇上来了?”
花袭人点头:“已经进来了。没让人有大动静。”
宋景轩迟疑一下,便道:“我去去就来。等我。”
他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眼神温柔中仿佛带着炙热的火。烫了花袭人的面颊,让她的脸色绯红起来。花袭人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微微点头,鼻端一声轻微的“嗯哼”声。
这一声带着意味不明的暧昧极了的“嗯哼”声,又让花袭人觉得震惊不可思议:她花袭人居然能发出这种声音!简直就像那有些色彩的片子中的女主角了!
宋景轩走了出去。
丁香和玉兰走进来,低声在花袭人耳边说着各样物品以及陪嫁过来的仆人们都在何处安置了的话,应该是想要安抚花袭人紧张的情绪。
其实花袭人自觉自己并没有太紧张。诚然,她看过了许多男女爱情动作大片,却从未自己亲自实践过,今日也是她的两辈子头一回。但她想,她总是有理论经验的。
她有些忽略了,她自己的心正在砰砰砰地跳动的厉害。
外面喧哗起来。
有人高声喊着“皇上陛下”种种请安的话。这之后,反而有些安静了,因为要让皇上发言。
跟来的宫中内侍端着金制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瓶美酒和两个金樽。在宋景轩迎接出来的时候,内侍过来,满上了两盅酒,呈上了前面。
皇上拿起一杯。
宋景轩端起另外一杯。
“恭贺大婚。”皇上望着宋景轩,轻轻一扬手中的金樽,哈哈大笑道:“朕真的差点儿以为,你这一辈子都讨不到妻子了。没想到,你大婚的还挺早。”
“多谢皇上成全。”宋景轩躬身行礼,一饮而尽。
“恩,若要谢朕的话,以后多替朕干活就行了。”皇上也饮满了一杯酒,将酒盏放回托盘上,伸手拍了拍宋景轩的肩膀道。
众目睽睽之下,宋景轩只好单膝跪地,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闻言哈哈大笑,十分满意地拍拍宋景轩,将目光转向正在凝神围观的众人,朗声道:“众位都听见新郎官的话了吧?若是以后他敢偷奸耍滑,你们都要替朕作证。”
“不敢不敢。”
“一定一定”。
一时之间,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应答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闹哄哄的。
皇上压了压手,待众人静下来,道:“朕今晚来,就是来喝景轩一杯喜酒的。如今喝完了,朕也该回宫了。众位好吃好喝,但只一样不准……”
“**一刻值千金……众位都要体谅新郎官,是吧?”
“是是是。”本来就没人敢闹洞房,如今皇上这一说,连找新郎官拼酒都不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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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花袭人心中想。
不是她不能与人应酬——她相信,今后他们这个家中与人应酬的外交活儿绝对会落在她身上——
只是今天这样的时刻,她实在不想对着不太相干的人谈笑风生。皇上说的对。**一刻值千金,干嘛要浪费在不相干的事情上。
花袭人留意着宋景轩亲自送皇上出了郡王府的大门,而后就再没有同客人寒暄应酬,挑了一条偏僻的小路,辗转回到了新房前面,却站在窗外,迟迟不肯进屋里。
花袭人以为他是紧张,心情很好地等了好一会儿,眼看着一对儿龙凤喜烛已经燃去了一截小手指的长度,好心情慢慢不在,开始有些恼了——
这是干嘛呢?
故意绕开众人回来,却迟迟不进屋?
心中紧张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吧!真是岂有此理!
这是临阵退缩的节奏?
花袭人银牙磨了磨,心头无名火起,从床边站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鼓起眼睛,瞪向宋景轩。
宋景轩惊愕,居然有些呆呆的。
花袭人见他如此可爱,当即就觉得好笑。她努力瘪住了笑意,鼓起腮帮子问宋景轩道:“喂,你到底进不进来?”
宋景轩回过神,烛光映着满屋子的红,将他的俊脸也染成了红色。
他没有说话,以实际行动做了回答。
只见他绕到门前。打开了门,又迅速地掩映住了。而后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