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第2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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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人尚未回神,他便大步离开,出了花厅,几下就不见了影子。
“得,人吓跑了吧……”花芽懒洋洋地道。她似乎才能沉眠中醒过神来。
“切,早晚要被我吃掉……”花袭人翻了个眼白,道:“你一颗小种子,只能干瞪眼看着,就流口水去吧。”
“你……”花芽蔫了一下,立即道:“你真不害臊……就不怕我围观?”
“爱看不看。”花袭人轻飘飘地说道。
她心中却在想,真到了那一天,她得将这个家伙的丢的远远的,让她干扰不到她才是……想围观,没门儿……
花芽遇到这么厚脸皮的也是没有法子,蔫巴了。
直到花袭人洗漱之后,钻进被窝的时候,她又突然开口道:“那个,你说我要是能变成人,会怎样?”
“不怎么样。”花袭人打着哈欠,嘟囔道:“你就是修炼有成,得了道,也就是一个小妖精。就像那神话传说的,遇到个厉害点儿和尚道士,比如说像九阳老道那样的,一下子就能降了你。”
“以我说,你还是再厉害一点,再变成人出来混吧。”花袭人随口道:“你该庆幸,这里真没什么太厉害的人……”
之前花袭人没有多想,但遇到了九阳老道之后,她不禁开始琢磨:九阳老道似乎证明了这个时空不与那传说中的仙路想通,花芽却成了精怪……貌似哪里不太对?
但她也懒得多想——
她又不想得道成仙,花芽也就只能在自己脑子里咋咋呼呼,管它那么多呢……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花袭人开始仔细看这晓春轩,为能得到那什么宝露做准备。她可要好好准备,争取将这受过的伤彻底恢复了,能力是不是要再上一层。
花芽也十分积极,不断与花袭人讨论着。
宋景轩一直没有出现。但花袭人也知道,他一夜果然都守在园子中,直到清晨,天空灰白的时候,才离开了。
晓春轩很不错。
到了腊月底,草木们其实已经开始悄然复苏,汲取大地泥土里的养分,积攒着力量,准备着冰雪融化之后,轰然勃发,开始新一年的轮回。
花袭人看了一圈,以院中树龄百年的玉兰树为中心,在特定的位置,或是选中那位置正好的,或是让老王总管带人移栽一下,一个选了三十六个点,开始沉下心思,开始工作。
她知道,她的所作所为,这里厨娘婢女什么的,肯定会向皇上回禀,因而花袭人并不避讳,更是在玉兰树下静坐了一个时辰之后,特意将面色弄的苍白,人也装成虚弱的样子,到屋里躺了好一阵子。
顺便说一句,这晓春轩,一共有四人供花袭人使唤。两个十几岁的俏丽婢女,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都是以花做名字的,一个大点儿的叫做“丁香”,一个稍显娇小圆脸的,就叫做“玉兰”。厨房的是位二十几不到三十的少妇春姑姑;洒扫是一名有五十上下生的粗胖有力的夏婆子。
在花袭人歪在榻上闭目养神的时候,玉兰正跪在万元帝面前。不过,他现在已经是太上皇了,太子登基,只差一个正式的仪式。
太子在他下首坐着,如同龙盘虎踞。
“回皇上,昨日未时到了园之中,住进了晓春轩。陪同又武阳侯世子,和安平郡王府的轩公子……二人独处约小半个时辰,期间未曾亮灯……”
万元帝含笑听完,问太子道:“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大胆了?就不怕人说嘴?”
太子笑道:“那得看看是什么人。寻常人可不敢这般放肆。”
“景轩能干,却有些自我行事的味道,儿臣一直想让他入朝堂历练,奈何他一直不肯答应,说是厌恶应酬,只肯替儿臣办些琐碎的私事……成年有人那样说他,儿臣都没见他有变脸过,更何况是现在。”
“百花更是个胆大无匹的,儿臣就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也幸好她还有点儿本事,也不讨人厌,不然不知道命运会如何呢。她肯定也不会太在意旁人的眼光。”
“世俗规矩,只能束缚无能之辈。”万元帝点点头,不仅没有恼,反而有些赞赏之意。他没有就此多说,继续玉兰问道:“然后呢?”
“今晨郡主在卯末起身……”玉兰将花袭人的所作所为细细地,不带感情地描述了一遍,道:“奴婢等人都认为,郡主应该是在布下一种未知之阵,阵眼应是院中的玉兰树。”
“恩,你回去吧,仔细侍候着。”万元帝挥挥手,对玉兰道:“尤其要注意她的安全。”
“奴婢明白。”玉兰叩头之后起来,躬身后退,离开了大殿。(未完待续。。)
333 成全
她离开之后,万元帝感慨道:“看来,那样的宝露,得来真不容易啊。之前她那个什么暗香来的小园子被烧掉,真是可惜。”
太子并未对那场火置喙,笑着道:“那样的东西,若真是容易得到,未免太让人难以相信了些。不过,倒是辛苦了那丫头……她一向都是个爱躲懒的。”
“听你这口气,像是很喜欢她?”万元帝玩笑道:“怎么让宋名祈的儿子占了先机?这姐妹二人同入宫,也不是没有的。”
太子怔了一下,随即苦笑道:“父皇您这是有所不知……”他将自己当年“追求”花袭人遭拒的经过说了一遍,苦笑道:“那会儿少华有了身孕,为了您的金孙,儿臣的嫡长子,儿臣哪里敢肆意折腾?”
“这后来,拖着拖着吧,就觉得有这么个有趣胆大的小女人,闲来跟你斗斗嘴也挺好的,舒服又放松。这真要到了宫中,估计这有趣的小女人就要变得面目全非了。儿臣也不是那矫情的,想想也就算了。”
“当然,景轩难得有一个看上眼,若是被儿臣抢了来,他这辈子怕就瞧不上其他人了……儿臣比他想得开,才不会为了一个小女人就如何。”
太子一向与其他皇子不同。
很早之前,这私下相见,他总是有些恬不知耻往近了凑……这个词用得有些不好,但就是那个意思。待他成了太子,并没有矜持多少。同万元帝说话的时候,依旧那么“随意”。
万元帝很喜欢这样的“随意”。
就像现在,太子连这种事情都肯同他自然而然地说起来。
有时候。他不免感慨,他这一辈子,总算有一个儿子,能打从心底将他作为“父亲”一样看待。先是“父”,才是“皇”。
他退位,心甘情愿。
“你真这么想?”万元帝笑着看了太子一眼,道:“朕还以为你是不怎么愿意广纳美人。能拖就拖呢。外面那个孟家不是一个美人儿等你等的都心焦了吗?朕见过她,当真是生的一副倾城貌,比她姐姐还要胜三分。”
“孟家的?”太子怔了一下。笑道:“父皇您若是喜欢,就收下她,儿臣绝不会不舍得。反正嘛,都是进宫。”
一个一心想要进宫争宠、光耀家族的女人。长的再倾国倾城。看看就算了,怎么值得他上半点心。没个意思,烦不烦呢。
“你小子!”万元帝闻言恼怒地瞪着太子,道:“我都半截要入土的人了,害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你若是不喜欢她,就给孟家一个准话!”
“都敢拿父皇做幌子说笑了,啊,你可真行!胆儿肥呢!”
太子忙陪笑道:“您不是也说她长得好看吗?收在身边做个女官。端茶倒水,磨墨摆砚的。岂不也养眼?能服侍您,是多大的荣耀,是不是?”
太子已经打听到了一些端倪。
万元帝想要退位,这应该是他盘算了很久,又见到了九阳老道之后,心生感慨,才做下的决定。其他什么仪式啊什么的都正常,唯独让他出了年就纳新人入宫这一点,让人觉得蹊跷。
他又不是没有皇后。
至于其他的妃嫔,无论地位高低,搁在寻常人家,不都是妾室姨娘一个样?值得特别说一声?
他又不是没有儿子!
太子觉得蹊跷,就让人查了查,才知道是英王妃在太后那里进了言,而太后又特别说给皇上听了,才有了皇上随口的要求。
皇上金口玉言,他退位时候的心愿,哪怕是随口一说,并不认真,作为太子,作为新皇,他也必须遵从。
也难怪孟家着急。
孟如嫣在秋天的时候已经满了十七,再拖拖就满十八,到时候只怕年龄上都尴尬的很了——
历来正经大规模的选秀,都是要求年纪在十四到十七岁之间的家世清白品貌出众的少女。现在孟如嫣美名在外,没有人会特别特意地想起她的年龄,但若是她满了十八……
呵呵。
可想而知,会有多少冷言冷语。很多家有适龄娇女有意进宫的,肯定十分乐意,将规定卡的严苛,将孟如嫣拒在宫门之外。别的都不说,就说清和郡主一定特别乐意这么做。
孟家指望着这一位呢。
太子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若是孟家不这么算计,他还对多一个美人儿赏心悦目就给笑纳了。那样的美貌,便宜了别人,他也觉得心疼可惜。但孟家这么心急火燎的,他还偏偏不想他们那么如意了!
不是很想入宫吗?当个女官也不错的!
“朕要外出了,带着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方便。”万元帝摇头道。那个孟家小姑娘长的那么漂亮,一路上不知要惹出多少事呢。
太子却道:“父皇您得这么想……咱们大梁,出了这京城,有没有横行一方的地痞恶霸?有没有只手遮天为所欲为的贪官酷吏?一个美貌非常的婢女,是不是能引出许多这些大梁的蛀虫?”
“从前父皇待在皇宫出不去京城,今后儿臣怕也得给父皇您一样。”太子道:“您这次便装出行,难道不想着知道,在我们看不见听不到的地方,到底是怎么样的?”
“任何一个大臣做这样的钦差,做巡察使,明察暗访,这些人都有可能欺瞒,有可能害怕被胁迫,有可能同流合污……而父皇您却是怎么也不会。您才是最好的钦差人选,父皇您说是不是?”
太子说的很有道理,让万元帝有点儿动了心。
他也知道底下的臣子们上瞒下欺,也知道自己看到的他们呈上来的东西未必就是全部的真实的东西……他更很想知道,他执政二十多年,这大梁吏治、大梁的民风,真正是一个什么样的。
太子说的很多。
有时候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个看起来美貌没有太多力量保护的女子,的确能引出许许多多的丑恶来。
“让朕再想一想。”万元帝沉吟道。
太子笑了笑,起身向着万元帝行礼,道:“那父皇您早点儿拿注意。儿臣这等着给您安排呢。”
“你忙你的大礼吧。”万元帝摆手道。
太子便就离开了大殿。
又召见了几个大臣,处理了一点儿政事之后,他回到了太子府,见宋景轩正在同罗仲达并几个太子府的管事说话,想起那婢女玉兰的禀告,对宋景轩笑的灿烂促狭,意味深长地问道:“昨晚过的如何?滋味美不美?”
宋景轩冷肃着脸没有回答,见礼之后,严肃开口道:“殿下来的正好。臣这里有个小生意,正要同殿下探讨。”
“小生意?”太子有些漫不经心,用了一口茶,问道:“最近不是再集中探讨钱庄变银行的大生意吗?什么样的小生意值得现在拿来探讨?”
宋景轩看向罗仲达,道:“先生,请你给殿下说说吧。”
“说起来,的确算做是小生意。”罗仲达沉吟一番,道:“但我们几个听了,都觉得,若是日积月累做起来,三五年之后,咱们大梁必然大变模样,十年之后,又肯定是另外一番景象。”
“哦?”太子闻言严肃起来,开口问道:“是什么生意,居然能有此作用?”
“路。”罗仲达慎重地道:“四通八达,比现在快上至少一倍,雨天也不耽误行车的路。”
“仔细说,孤要听听。”太子眯了眯桃花眼,看向罗仲达。
“是,殿下。”罗仲达看了一眼自在品茶的宋景轩,开口道:“轩公子刚刚说,他家中将能有一种新的东西产出来……”
“……他希望能得到殿下的支持,优先征调农夫。”
最后这句话对旁人很重要的话,对太子来说根本半点都不重要。他直视宋景轩,问道:“当真能有这样的东西?”
“她说有,就一定有。”宋景轩回答道。
这个答案,在旁人听到有些荒谬不知所谓,但太子和罗仲达都是清楚宋景轩所指是谁,听宋景轩这么一回答,皱了一下眉之后,似乎都松懈下来,点了点头,表示信了宋景轩的话。
“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