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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花袭-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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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谅,不要为难小侄。”

    宋景轩的祖父。如今的安平郡王,其实与当今皇室是远枝旁亲。血脉并不亲近。老郡王一辈子没有能耐,只会吃喝玩乐捧戏子。但早年却是机缘巧合救过太祖皇帝的命。

    因此,在开国之后,没什么能耐也不怎么亲的老郡王才被封了安平郡王,赏了他土地金银府邸,以供应他几世富贵。当然,这些东西也没经得住老郡王的花销就是了。

    但安平郡王这一支和皇室这一支,血脉又实在有些远了,基本上不过是同姓了宋姓罢了。所以,宋景轩从不称呼靖王等人王兄王嫂、称呼清和郡主姑姑之类的那般亲近。但自称小侄,只是代表晚辈,还是合适的。

    清和郡主听宋景轩如此拒绝,再想到他和靖王如此不遗余力地支持花袭人,不当她的面子不当靖王妃的面子,清和郡主心中当即十分着恼。

    她面容一冷,才要说话,便听宋景轩又缓缓说道:“想必区区一副对联,当难不住郡主和少元才是……不是么?”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若是清和郡主再逼他通融开后门,就是承认任少元和任家无才无能,连一副对子都对不出了。那样的话。就是他真放人进去了,也只会被人暗地指点耻笑。

    清和郡主脸上又是一僵。

    在她身边,今日格外乖巧羞怯的任少容不时偷偷地瞧宋景轩。瞧着他俊美的比任何女子还要完美,仿佛不该生在人间的面庞。眼中不禁有些着迷,直到宋景轩好像同她母亲僵着了。她才回了神。

    任少容忙挽住了清和郡主的手臂,娇声道:“娘,咱们赶紧看看到底是什么对子,让这么多人头疼呢!”

    她还不知道花袭人的身世。

    花袭人离开的任府的时候,她更是才五六岁,根本就记住过府中有过这么一个人。

    所以,她有些不太明白母亲的做派——这出个对联出个字谜的甚至摆盘残棋什么的嘘头手段,其他店铺又不是没用过,母亲何以隐隐逼着宋景轩破例呢?

    人们摆出了道儿,你便要破例,那可不够光彩!

    任少容手臂用了力,硬是拥着清和郡主朝前走了几步。清和郡主在宋景轩这里碰了软钉子,又无法发作,只能由着女儿走。

    宋景轩对任少元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

    对联一看就是仓促写就的,不仅书写的字体一般,而且字体还嫌小了,稍离远些,就不容易看清楚。

    这也是他们走到这里,一直没留意对联内容的原因。

    对联上只有五个字:烟锁池塘柳。

    清和郡主本来尚不以为意,才是见到这五字对联,便蹙起了眉,问道:“这是上联是谁出的?”

    同喜是一旁伺候的。

    他忙道:“东家小娘子说,这是她当年听人说起的一句诗,但那人想出这一句之后,便再能想出下句合适的来。因而小娘子今日将其当做一副上联,征求下联。若有人能将诗作补齐,更是大善。”

    这上联之中,有金木水火土五行,若一时间找出下联相对,极不简单。至少,清和郡主想不出。

    任少元也变了脸色。

    如他这般贵公子,不必走科举一样出仕为官,就难免在科举文章上研究的少些,而在诗词一道能显示文采风流的地方多下了许多功夫。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文采不错,也有几首得意诗词被人称赞传唱,但今日一见此对,一时头脑竟然空空如也!

    任少元抿唇,死死地盯着那五个写的一般甚至有些丢人的五个大字。

    任少容平日也只爱琴,对诗词对联少有研究。此时见母亲和哥哥都像是被难住了一般,再偷瞧了一眼宋景轩一向冰冷的俊脸上出现了惊讶之色,轻轻握住双手,鼓起勇气问宋景轩道:“轩公子,这对联很难吗?”

    宋景轩回望了任少元一眼,点点头,道:“很难。”

    “若是静坐苦思,或能得一佳对。但若在闹市之内,又是一时之间,想要得一对仗工整又附和意境之联,实在很难。”

    宋景轩如今有些怀疑花袭人的意思:出这样的对子,这是要难倒一城人吗?据说如今园子里只有几个老人儿,这样一点不给年轻才子机会,合适吗?

    当然,他此时说出此话,也有替清和郡主和任少元解围的意思。在他看来,清和郡主不提,就是有才子之名的任少元,怕一时之间也要被这对联难住了。

    也幸好,这二人之前并未说出什么大话。明白的人一看这对联就知困难,到头来也不至于丢人。

    宋景轩不知道的是,花袭人出这副对联,也是情急之下的无奈——她前世又不是搞古怪文化研究的,头脑里差不多也就只记得这一副说是“千古绝对”的对联了,当时心想只要够难能撑住场子就是了,哪想过太多?

    开始没有来什么有份量的文人才子,她只当那些人水平不够呢,此时听宋景轩如此点评,心中不禁有些无奈。不过,她随即也想通了:这是花会不是文会,没人对的上就没人对的上吧……

    大家都对不出,就谁也别笑话谁,统统怪对联很难就是;若是出的容易了,很快就被人对出来了,有人欢喜有人懊恼怀恨不说,她头脑中哪有那么多的对联出?

    就算有,她一个对联还能说是从别处听来的,十个八个别人不晓得的对联还能用一样的借口?谁信啊!

    她又不想弄个“才女”的名头!

    所以,难就难吧。

    花袭人才能将这对联处撇下不管,让清和郡主和任少元他们纠结去……她头脑中看到一个人接近,连忙从园子里走了出来。

    来的是宋景轩他爹爹,宋名祈。

    这位宋大叔迈着八字步,肩膀上站一个通体亮蓝色的才没多大的金刚鹦鹉不断地挨着他的脖子,十分亲热。据说,上次宋大叔花掉五千两银子买来的一对儿金刚鹦鹉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喂养不当亦或是被关在笼子中抑郁了,只活了一个多月就双双死掉。那一次,可真是要了宋大叔的老命儿,痛哭流涕了好几日,才依依不舍地将一对儿鹦鹉给厚葬了。

    但厚葬了鹦鹉,他依旧茶饭不香很不开心。也幸好那一对儿鹦鹉临死之前产了三枚卵,宋大叔胆战心惊地盯着母鸡孵化,最后三枚卵中,只有幸孵出了一只小鹦鹉来。宋大叔从此与这只小鹦鹉同住同睡,片刻不离开,甚至连其他鸟儿都失宠了。

    此刻在他肩膀上亲热蹲着的,正是那只小鹦鹉。

    “哦,你们都在啊……”宋大叔言行随心,半点不严肃。

    而他肩膀上的小鹦鹉接着他的话道:“在干什么?在干什么?”声音竟然同宋大叔一模一样。若非宋大叔嘴唇没动,问话又重复了一遍,根本就无从分辨。

    “蓝蓝啊,别插话,插话不礼貌。”宋大叔笑的一脸灿烂,满堂开花。

    “回父亲,我们在看这副对联。”宋景轩平静施礼,看那鹦鹉时候,目光柔和——有了这小家伙,他父亲再没有见到自己没有的鸟儿就要买的嗜好了。真真是省了不少开销。

    虽然养这么一个鸟,也很贵就是了。

    宋名祈“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对联,不敢兴趣。

    这时候,清和郡主看着他,微笑道:“世子可知道,这家铺子是景轩开的?好几万两银子呢,真是好魄力。”

    “郡主说的是。”花袭人从后面走出来,冲着众人一施礼,而后对着宋大叔眨巴眨巴眼递了个眼色,将大叔勾到一边,摸出一张银票塞给宋大叔,低声道:“大叔,这是我请您儿子撑明面的费用……给您老拿着。”(未完待续。。)

157 少元之才

    宋大叔了然掉头。

    他也没看银票的数目,自然而然地就收下了,又略显关心地问道:“小丫头,开个铺子很不容易吧?”他睨着眼看围观的人群,抬眉道:“有人捣乱?”

    此时,许是这里的消息已经扩散开去,店铺前面围拢来不少学子举人。倒是并没见多少衣着华贵之人,想来是探听了仔细,没有想到那对联之前,是不会鲁莽过来的。

    像清和郡主一般困在这里,就太不妙了。

    花袭人扫了一眼那几个组团过来的极快的几个纨绔公子,摇头道:“有您儿子在呢,一般人可不敢捣乱。”

    “那是。”宋大叔有些自得,道:“他虽然生的有些太娘了些像个女人,但动起手来可真狠的。那些小子们,早年可没少被他修理。”

    宋景轩每每将人打的哭天喊地月余不能下地,那受害者家人前来找安平郡王府的长辈评理,但无论是老郡王也好还是这宋大叔也好,全都是混不管的性子,理都不理告状之人。

    这也是后来没人敢找宋景轩麻烦的原因之一。

    只要没出人命,人家长辈根本就不谈什么体面尊严家风之类的,告状没用,不按理出牌,能如何?挨打也就是白挨了,最多得点儿医药费!

    宋大叔说这句话的时候,花袭人瞧见,宋景轩的耳朵不禁动了动。

    她没有再拉着宋大叔多言,而是让人招待他,自己走到清和郡主身前。笑着行礼道:“请问郡主瞧中了什么没有?我给郡主介绍。”

    这么说,就只当清和郡主是来捧场开业的。而是为了那对联。如此,便解了任家人的尴尬之境。

    清和郡主抿唇。冷冽的目光有些肆意的盯着花袭人上下打量着。

    花袭人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面带微笑,任由她审视。

    她目光干净,笑容平和,生的不怎么太好看却有一种让人觉得舒适的耐看来,让人瞧着容易信任,不知不觉地生出好感来。

    这是清和郡主五年后头一回见到花袭人。

    她隐约还记得当年,那个小姑娘伤心、惶惶,和在倔强掩盖下的不安、自卑、以及无所适从。她冷眼看着她将自己关在院子中。又冷眼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出了任府。

    清和郡主一点一点地看花袭人,有些难以想象当年那个倔强的小姑娘,是怎么长成今日这番模样的。

    两个人的眉眼间甚至都没有多少相似之处。若非种种证据证明,她怎么也不会认出她来。

    清和郡主久久不语,花袭人也不急躁。她又笑道:“说起来,西北大将军府是从前暗香来最重要的贵客了,我按理应该请郡主进去,但今日本就是只请了几位老先生来此花会,本不曾声张。却不知怎传出了消息去……我无奈之下,只能临时找了对联来做幌子。但立下的规矩,就不能再轻易更改,还请郡主和小姐见谅。”

    花袭人说话的时候。任少容也有注意听。

    此时,她听花袭人不卑不亢,又道理充分十分诚心。便一下子对花袭人生出许多好感来——是啊,人家本来只是悄悄地想请几个大儒名士的。哪知却走了风声来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人呢?

    一个花园子,哪容得下来看热闹的所有人!

    “没关系啊。我们本来就是只是来买花儿的,哪知道会碰到这个热闹。”任少容对花袭人笑道:“不过,你那对联真的很难,连哥哥都被难住了呢!”

    “我这也是胡乱抓一个印象深刻的就拿来用,其实也是半点不懂对联的。”花袭人柔和笑道:“小姐没见我的字写的也是马马虎虎的吗?”

    花袭人道:“我只喜欢花。”

    “我也不喜欢吟诗作对的。”任少容一听就觉得十分亲近,道:“我只喜欢琴。”她喜欢抚琴自乐,却只喜欢太平热闹喜庆的调子,听不来那高冷孤雅的味儿,也不爱弹。因而,她弹的虽然不错,但说她“好”的却没有几个。

    这一直让任少容很介意。

    她撇了自个儿心思,道:“你上次卖给大哥的金学士真是漂亮的不的了,放到百花别苑后我还去瞧了好几次呢。上次下了雪,天那么冷,那花儿依然开的好!”

    “只可惜,那花儿随即就被送进了宫里,轻易瞧不到了。”任少容有些可惜地道。

    “任小姐可以跟着郡主去宫里请安啊?”花袭人闲话般地支了一个招,而后又从柜台上那个一个红底烫金的请帖和一个红底烫银的请帖,给了任少容,道:“这是明日花会的帖子,还请任小姐赏脸前来。这银色的,可以送来赠人。都是不拘多少人的。”

    任少容很愉快地接了帖子,问起花袭人那花园都有谁在。

    两个人就轻松地交谈起来。

    宋大叔让人端了凳子,坐在那点心铺子那边,买了些点心同那鹦鹉小蓝一起吃,一时没有走的想法,自得其乐。任少元和宋景轩分立那对联处不远,只是任少元明显在苦死,而宋景轩则依旧一脸冷淡,似乎心思并不在对联上面。

    清和郡主一直在一边看着花袭人同任少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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