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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绾心计-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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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于是就只是轻轻瞥过一眼就不再关注。

    眼神压低了几分,只用余光带过看到苏洛陵背倚着墙角,略显疲惫地阖眸正酣。这才两日未经拾撮脸面,这会儿竟有青色一层胡渣从他下巴上钻出来,再者头发零碎,衣装因为那夜救火时烧了几个洞,显得一副狼狈落魄,但在这落魄当中又有一股如沉香暗袭般的冷傲。

    薄唇抿成一条极细的线条,因为昨夜的事情,脸孔上如今还微微有些肿。

    苏绾看到那块肿大的脸时,手心里忽然发痛,使劲儿用指甲掐住自己的肉,将目光移到窗外。

    卯时的天还未白,只是略微带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杏色,星月早已退去,所以此时比夜间更显得冷清。

    外边儿的操戈声传来,越显得这小小的柴房突然大了起来,空旷冷寂无比。

    禁闭三日,不吃不喝,也无事可做。苏绾慢慢走到窗前,开始仔细计划出去之后如何贴近安阳王,将信亲手交出去。忽然目光一愣,只见窗棂铁柱上用布条儿系着两个皮囊。

    她立刻解了下来,分别打开盖子闻了一下,一囊子是酒一囊子是水。皮囊外表还湿漉漉的,显然在这儿已经系了大半夜了。黄叶是什么时候来过的?为何他们三人都不曾看见呢?

    方晋闻到酒味儿,立刻丢掉了手中的柴枝:“好香……快拿来我尝尝。”

    苏绾将酒囊子递给她,又看看手里的水囊,想到昨夜方晋说的吃口水这类的话,就拔开塞子大口饮了一口,决定于苏洛陵划清界限。

    她自然不会如此幼稚地认为,喝口水就是间接接吻了。但是古人对这事怕是看中地很,自己还是小心提防,别让方晋又给抓到了嚷嚷。

    苏洛陵这时候眼睛张开一条缝来,看了苏绾一眼:“黄叶昨夜来过。”

    苏绾愣住:“什么时候?”又问方晋,“方大哥,你可曾知道?”

    方晋摇头,灌下一口酒:“未曾看见。”

    苏绾怏怏地低头:“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了。”

    “他脖根被枪挑伤,不深。我已给了他药,你放心吧!”苏洛陵淡漠的口气,似乎在陈述的只是一件与他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苏绾吃惊:“你给了他药?”心说不是毒药吧?一想不可能,苏洛陵身上备下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毒药,都是为防两人途中有个磕磕碰碰之类的伤药。用到黄叶身上应该是极其对症的。这时,就软下了心,他昨夜说要杀黄叶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五十一章 鸮

    第一百五十一章 鸮

    那安阳王若放在现代,肯定是个被钱砸死也不愿拔一根毛的铁公鸡。三天过去,竟真的是一滴水都未教别人送来。黄叶偷偷送来过的馒头与水有限,哪能喂饱三个人?

    数着时间慢地如同蜗牛爬似地,苏绾刚一开始还有心研究送信计划的心思全被自己的肚子以及难忍的干渴所搅乱。好歹挨到了最后一天,怎么送信的计划已经忘了个精光,倒是出去之后再教苏洛陵烤那种畜肉吃的想法塞满了脑子。

    午后的春风从窗口送进来,不觉春晓之时,人饿着也有些昏昏欲睡。

    柴房门口忽然传来开锁的声音,立刻惊醒了三人。方晋一下从草地上窜起来,怔怔盯着门口看。

    苏绾已无力气,抬头虚弱地看了一眼,只见进来几名士兵:“方校尉,将军刚刚传令,让你们校场上去听候发落。”

    她眼一闭:“三日禁闭不是已算是发落了吗?怎么还有?”

    苏洛陵落落起身:“去了就知道了。”

    苏绾挣扎着站起来,脚底发软,几次都险些被饥饿感冲晕翻。几人看她不能行走,于是多匀了两个人,将她扛了起来,一派押解囚犯赴刑场的模样带到了校场。

    校场此时已围满了人,不过井然有序地站成了三个一模一样的阵型。那阵型如同大鹏展翅似地,由两翼向鸟腹集中兵力,那就是阵眼。

    三人都有些奇怪地被带到场中,这时校场的指挥台上嘈杂了几声,安阳王着厚重的金铜铠甲,配三尺青锋一步步走到台上。他沉稳地咳嗽了一下,颇有几分老者老辣城府的意味,校场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你们都是我永兴子民,血肉之躯用以抵挡外族侵略,是该也不该?”他向众人问道。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众人齐呼。

    安阳王又问:“若有人临战怯缩,不迎反逃该当何罪?”

    “杀无赦!”

    苏绾立刻如被泼了桶凉水似地清醒过来。这说的,莫非是他们三人?这事儿不是已告一段落了吗?安阳王犯什么毛病又来翻旧账?被“杀无赦”三个字震地从挟着她的几人手中滑了下来,立刻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安阳王举手止住众人的嘲笑:“你们避战有罪,但是救粮有功,若论功过相抵怕是小功难抵大罪,众人不服。本将现在给你们一次生的机会,且看你们身边的鸮阵,但凭你们本事出得阵来,本将就饶你们一命。其余人自然无话!怎么样?”

    苏绾傻眼,这叫什么事儿?才刚出了龙潭又入虎穴。他们并非逃兵不说,救粮与怯场那分明是相互矛盾的事儿。怯场是没胆儿,救粮是肥胆儿,哪个不是得抛出性命去做的?再则少他们几个上阵杀敌,安阳王不是照样打了个胜仗回来吗?而那夜若没有他们三个,整个兵营就得全部化为灰烬,说不定中途影响前线军心,导致溃败也不定。怎么就说小功难抵大罪了?

    这安阳王分明是看他们几个不过,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企图。

    几人饿了渴了这么长时间,哪里还有力气破阵?就说她就算有力气吧,吃饱了喝足了也是铁定在阵中死菜的。

    苏绾刚想建议安阳王让他们三个好歹吃些东西长点儿力气再进行破阵,但却被方晋按住:“小万别轻举妄动。将军研究鸮阵多时,这回子是找个借口拿我们三个做试验呢……”

    苏洛陵微愕:“这么说,我们攻破不成不攻破又不成了?岂不是进退都得死?”

    进,说明安阳王鸮阵破败,即是个废阵,他岂能不怀恨在心?退,压根无路可退,退即是自动找死。苏绾蹙紧眉,闭上眼睛仔细思索,脑子里混乱一片。

    三人都沉默下来。

    那安阳王却按耐不住,拂了把关公胡乐呵呵地道:“怎么样,你们可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了吗?”

    校场死寂一片。这时春日的太阳竟是分外毒辣,苏绾头上冒了好些汗,脑子快转得冒了黑烟。若说人一生只利用大脑的百分之十,那么苏绾现在觉得她几乎把她一生的脑细胞都用上了。

    见几人一直无话,安阳王有些暴跳了起来:“若再不答应一声,本将直接判你们一个逃兵之罪。你们可要掂量清楚,逃兵必死,走到永兴王朝哪个角落,都会教朝廷通缉。是入阵搏一搏合算,还是直接受死合算呢?”

    安阳王激着几人入阵,显然真如方晋所说,拿他们当白耗子了。

    苏绾眉目一竖:“回将军,将军之令吾等不敢不从,吾等当然是选择入阵了。不过请将军见谅,吾等几日未进食粮实在没有什么精力,若在阵中受困而死,也不能显出将军鸮阵的厉害来。吾等贱命是小,失了将军威名是打,不如让吾等养足了精神再来呢?”

    方晋暗地里“扑哧”一笑:“真有你的小万,脑袋瓜子一转一个灵光的。”

    苏绾却深凝着眉,心里其实并没有十分把握能过得这一关。

    安阳王听了,眉头倒竖,明明是要发作训斥苏绾一番,但是末了又觉得苏绾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于是道:“限个时辰如何?”

    “还请将军定夺。”苏绾道,气势上丝毫未输于那些吃饱了饭的。

    “这样吧,本将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够了吧?”安阳王思考一番后说道。

    两个时辰?她没听错吧?安阳王肯定是葛朗台!但是别无他法,眼下还是听他的为妙,争取一点儿时间是一点儿。于是三人齐道:“得令!”

    校场的人相继散去,唯有他们三个又被押解到了柴房里。不过这回安阳王说到做到,真的拿了好些吃的送来,但也无非是些杂粮馒头以及腌菜酱菜而已。

    方晋是吃惯了的,大口朵颐好不欢畅,直说苏绾聪明,咱三能黄泉底下做个饱死鬼也不冤枉。

    苏洛陵却是十分吃不惯,掰了几口馒头硬塞进嘴后就再咽不下去,“呸呸”几声吐到一边,就不打算再进食了,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水。

    苏绾也吃得心事重重,抬头看看苏洛陵,想问他有什么法子。

    苏洛陵也怔怔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使得神情分外仔细认真。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道:“绾绾,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苏绾咬了一半儿的馒头顿在半空里,本是前后思量该如何开口同苏洛陵说话,毕竟昨儿的事还历历在目难以消去。不过既然苏洛陵已率先开口,她再执拗就有些分不清轻重缓急了。于是道:“呃……我知道你,向来对阵法有研究,进鸮阵之后破阵之法我倒是并不担心。我只担心破阵后安阳王今后会如何排挤我们。”

    “这是必然的。”苏洛陵点头,“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为今后想好退路?”

    苏绾叹了口气:“我对阵法一窍不通,但却有个大胆的主意,我说出来你们须得好好思量一番再做定论。”

    “什么主意?”方晋凑了过来,一脸好奇,“要说破那鸮阵,不过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就是将军素来不容人驳他背他,这万一我们破了阵,他却私下里反悔了怎么办?”

    “方大哥,我见前几**都一个人默默在地上画些阵法草图,我猜你也是个对兵法阵图熟捻于胸的人。既然如此,你们可以考虑我说的这个法子。”

    说着三人凑到了一起,嘀咕了好一阵,直到来人催着去校场,说安阳王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就又回到了校场上,方才几人都吃过些东西,看起来精神果然抖擞了许多。

    安阳王此刻正坐在一把垫整张虎皮的大椅上,两腿八字岔开,摸着关公胡说道:“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吗?”

    方晋上前道:“听凭将军下令!”

    “那好,你们各自进阵去吧!”安阳王一拂袖。

    苏绾这才愣了愣,差点咬断自己的舌根,自己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鸮阵一共有三个,岂不是他们一人一个须得独自面对吗?他们两人她可不担心,但自己该怎么破阵呢?她可是这方面连菜鸟都算不上的。前几次那都是因为熟谙苏洛陵与苏泊生的个性,才能破解八卦阵与梨阵,但在这里用人墙筑起的鸮阵,她就有些无辙了。

    还未待苏绾为自己想好后路,便有人不由分说着将三人往三处方向带走。苏绾被扔进了西面儿的鸮阵,一下子被人墙围住,只觉得霎时的黑天压地,如滚云过境一般朝自己的头上压来。哪里还见苏洛陵与方晋在哪儿!饶是她是个透视眼,也不能用眼睛隔山打牛,窥见外头什么情况呀!

    校场上气氛凝滞,虽然身边儿被层层枷锁包裹住,但是仍旧静地如海上暴风雨来的前夕一下,教人无端心里发怯。

    鸮阵为何叫鸮阵,因为取其阵型同猫头鹰相似,故此叫“鸮”阵。但若只是这方面原因的话,为何不直接叫鸟阵呢?还来的更加直观些呢。所以苏绾推测,安阳王如此注重这个阵法,定是将自己大多数精力都深置其中的,每一个变阵都会是他费尽心机才研究出来的。哪怕这个名字,也不例外,定有其他意思。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五十二章 解鸮

    第一百五十二章 解鸮

    鸮为猫头鹰的学名,俗话又叫“报丧鸟”,这安阳王取名儿的头等意思便在此,意为入阵即死,等着做白事吧。然而猫头鹰又不是白日里活动的动物,因为它的眼睛对光线太过敏感,于是只在夜间活动。那么,是不是这阵法的破门,其实是在鸮阵的眼睛部位?

    苏绾在鸟腹中来回走动,那些人又随之来回游移,感觉自己真就像是被只巨鸮吞进了肚子里似地。她知道,自己一旦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短兵相接,就意味着再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能听天由命了。于是将靴子里的匕首握在手中做好准备,这回子哪怕是要削了这只“鸮”的脑袋,也要走出去才行。

    脑袋?苏绾浑身一激灵,对了,猫头鹰的眼睛只能看到前头的视野,而对于左右的情况却只能以扭转脑袋来调整。这么说来,其实鸮阵的破门就在脖颈之间,只要诱其变阵,哪一处始终不动就能判断是眼睛,眼睛之下必然就是脖颈。

    她陡然振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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