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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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了?”苏洛陵凉凉的声音飘了过来。
她一愣:“把你吵醒了?”
紧接着便来不及容她思考,便一把被苏洛陵抱了起来,塞进了被子里:“床已经热了,既然你真不愿意……我不来勉强。”说着就掖好被角,拿起自个儿的衣服出去了。
门“吱嘎”两声之后,屋内陡静。虽然那被子被苏洛陵的体温捂地老热,但此刻苏绾的心却骤凉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儿透不过气来,只觉得自己双眼发涩,一滴滴的泪水克制不住糊在眼前的绷带上。她张手解掉这些绷带,俯在枕头上,借着自己能看清楚的一点点视线,将这里粗略地看了一遍。
迎头的陌生再次袭来,泪落满颊时,突然双眼一阵刺痛,她立刻捂住眼睛****,在床上大翻了起来。
苏洛陵大约是去璎灵那里了,眼下这里还未派人来专门伺候她。她脑袋里一阵发麻,心想到苏洛陵千叮咛万嘱咐地叫自己千万别哭湿了药绷带子时,这会儿就心口发麻,极怕这双眼睛就此瞎了。
这时候也没听见是否有人进门,只是默默伸来一双手,轻轻抱住她的头:“别动……”
苏绾已痛得汗水淋漓,一把抓住来人的手:“洛陵……我……我很痛……啊……”泪汗相继糊住了原本就微弱的视线,这会儿她只觉得有个人坐在床边儿上,将她的头放在他的****之上。
如针刺般此起彼伏的痛令她无暇思考,只是一味地喊痛,想用手去搓揉双眼,但却教他给制住了。
“你等等……”
说完就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甚是匆乱,“乒零乓啷”之后便弄了条新剪的药绷带子过来,像往常那般轻轻缠绕在她的眼睛上。
药效慢慢透皮渗入,苏绾渐渐就觉得刺痛缓和了许多,便出口问道:“你不是出去了吗?”
等了半天却无人回答。
她一阵诧异,忖着苏洛陵该不会如此小气地不与她说话吧?于是好声好气地道:“我刚才,也并非故意的。只是……不想你为难。”
又是等了半晌,依旧无人,好像刚才的人只是凭空来的,如今完成使命又凭空去了一样。她无辙:“你生气了?”
屋内静匿森森,没有半点儿人语回应。苏绾只知道自己豁然紧张起来的呼吸,带着重重的鼻音仿佛就是这个屋子里唯一的动静了。
她慢慢躺好,回忆刚才有些仓促的一幕。没错,那声音确实与苏洛陵有几分相似,但却还是有着些细微差别的。而且苏洛陵做事一向有条不紊,尤其是在上药敷伤这类事儿上,即便是急地火烧屁股的时候,也不见得他会慌到手忙脚乱的程度。
这么一想,心头暗惊不好,这儿才是他们新入住的地方,怎么就马上会有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了呢?此人看起来是一直在暗处的,但若有心对苏洛陵或者自己不轨的话,又何须帮她呢?可是他若是无害人之人,为何会潜伏在她四周?这不教人摸不着头脑了吗?
这样一直翻来覆去地不安到了天明,等到婢子们三三两两地送水来伺候她洗漱,她才恍然地有些回过神,原来自己不经意间竟然一宿都未睡。
爬将起来时,才觉得困乏极了,但是不好表现出来。只是那些婢子好不好奇:“咦……公子呢?”
苏绾眉头一皱,正想说许是在璎灵那儿时,门外陡然传来苏洛陵的声音:“方才去园子里走动了一会儿,你们先伺候姑娘洗漱吧!”
“是。”婢子们不免心中怀疑,看来这公子昨夜似乎并未在苏绾的房里过的。
苏绾也惊了一下,心说苏洛陵怎么会这般巧了过来呢?难道昨夜的那个人,真的是他?这种既希望是他又怀疑不是他的矛盾心思一下子令她无法坦然起来。人显得有些沉闷了许多,静静坐着,也随这些个婢子手脚并用地为她捣鼓拾撮衣裳了。
待这些人麻利地为两人收拾好仪容,便端上了诸色早点,伺候他们用饭。苏洛陵挥了挥手教人都下去了。
苏绾听着七七八八的脚步声退出门去,又听寝居的门“吱嘎”一声关上,就知苏洛陵有话要说。便放下吃了一半的粥,静静等着他说话。
苏洛陵看了看苏绾,立刻有些失笑:“怎么不吃了?”
苏绾眉头一皱:“你不是有话要同我说?”
“边吃也能说。如今我们到了这儿,也只是暂且的安顿之处。门面儿上的事情都是中正同璎灵两个出面的,我在这儿无事一身闲,直等你的眼睛康复,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要说的就只是这个?她用脚趾头都知道了。苏洛陵如今凡事都不会轻易露面的,于中正的用处也即在此。不过他以为他要说的是夜里那桩事情,可能会冷嘲她几句诸如是自找的之类云云。于是愣了一会儿,还有些沉浸在昨夜的细节当中。
“怎么了?”他问,似乎对她的漫不经心并没生气,反而有了一丝好奇。
“没什么,只是昨夜多亏了你,我还没说句谢谢。”她试探着说道。
苏洛陵蹙眉:“昨夜?”
苏绾点头,心想他这个反应,就可知道昨夜的人并非是他了。那会是谁?
可还未等自己有丝丝毫毫的头绪,苏洛陵便点头着道:“谢谢倒是不必了,只是以后别如此糟蹋自己就好。”
她猛地被呛了一下。强烈怀疑,他们两个的话题,有兜到一起吗?为何他的反应会前后不一呢?
“吃饭吧,吃完我便带你去园子里走走透气儿。你的眼睛估摸着应该这几天便能痊愈,届时你可千万别自行拆除绷带,必要我来才行。”
苏绾心不在焉地点头,心说拆个绷带而已,她自个儿看不见都能拆,何必劳驾他呢?但他既然说了,那就应着吧,反正对他也是熟知放心的。
这就用了早饭,两人又去园子里走了一下。她看不到,也无暇去听什么,只是觉得这园子里似乎淡淡散发着一股奇香。这种香味很特殊,昨儿个进这里的时候,她便有些闻到了。但她不问,因为心知肚明这股香味儿是来自何处的。
除了自己头上插了支闻香玉簪子之外,还能有谁与她有着一样的簪子呢?那就是璎灵了。
当日执金斎的梅老板无意提了一下,今日终于验证了她当日的猜测是正确的。两枚阴阳闻香玉对簪,两人各执其一。这似乎已经有些鼎足而立的意味了,但苏绾却极不愿意归到这个上去。因为一旦定性,即便是自己不满意,也不能作何反抗了。鼎足而立如何是长久之计呢?不过是纷争的前兆罢了。
但是究竟不知道,既然叫阴阳对簪,那么哪枚是阴簪哪枚是阳簪呢?
正是兀自揣着心事散步,苏绾只听身旁的婢子齐声请安道:“棋姑娘早。”便有苏棋也回了声:“公子姑娘,你们都在呢?奴……呃……我正有事儿同姑娘说呢。”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临近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临近
苏棋双手使劲儿搓着衣袂,极不自然的低头瞥视苏洛陵的脚掌。
苏绾暗暗讶异:“姐姐是有什么事儿呢?”说着朝前来摸起苏棋的手掌,“来,我们过去坐。”
苏棋点头,便轻轻拉着苏绾往花园中央的一座琉璃亭中走去。
苏洛陵的眸子忽然细眯,对旁边的婢子道:“过去仔细照顾两位姑娘。”
“是。”
苏洛陵又看了看,然后才扭头离开。
近段时间里,苏绾的听觉尤为敏感,就连苏洛陵那轻飘飘地仿佛无声无息的脚步声,都可以察觉出一二来。这会儿听着苏洛陵已经走开了,才在琉璃亭中坐下:“姐姐有何话想同我说?”
苏棋涩涩地道:“姑娘,昨儿个奴婢……呃……我起夜,恍恍惚惚地,竟然看到二公子同一个人在月下走着。我好奇,度量那人身形却与于大人略有些偏差。姑娘……莫非这园子里头还不止我们这些人吗?”
原来苏棋也有跟她一样的陌生感,对这北园的一切总觉难以适应。好像自己并非是北园的主人,而只是来投靠的一样。
她轻轻拍了拍苏棋的手:“大约是还不习惯。这儿的人我们都不认识,二公子却比我们熟的多了,有夜里来访的客人也不一定的。你多心了……”
苏棋皱着眉摇头:“姑娘……除非我眼拙了……否则,否则怎么会觉得那人竟像极了……”话到一半又不说了。
苏绾明显感觉到苏棋的身子在发颤,一时也心里发悸:“像极了谁?”
“像极了……像极了大公子……”边说边觉得自个儿身后寒气森森的,似乎苏泊生正惨白了一张脸站在自己身后。
“嘘,不得瞎说。”苏绾心里沉了一下,也想起昨晚那莫名的敲击声,不过并未说出来,免得真的将苏棋给吓着了。
苏泊生的死,苏棋难辞其咎,这事儿只她自己一个人知道,苏绾当然不会明白苏棋为何会如此惧怕,且惧怕到这种程度。但苏棋自个儿每每想到自己亲手将那些银丹草放进汤圆儿里,又亲眼看到寒翠微将那碗汤圆儿摔到苏绾跟前时,心头就不由得发颤。老觉得苏泊生地下有知,定要爬上来向她索命的。
她眼睛呆呆地定了定,有些神情恍惚。若苏绾这会儿眼睛是看得到的,想必早已瞧出些端倪来了:“姑娘……今儿,我来同你睡吧?”
苏绾一愣,这也甚好,就暂时不用去面对苏洛陵了。就点了点头:“你但且过来,不过见到大公子之类话,是断不能再说了。”
苏棋这夜也没怎么睡好,仍旧似个傀儡娃娃一样地道:“姑娘,我前些个日子见到死去的黄叶,昨儿个夜里又疑似见到了大公子……姑娘,会不会是我……我也要死了呢?我也弄不清楚,我究竟是在梦里见到的他们,还是在现实里见到的他们了……”
苏绾思量着,见到黄叶不算稀奇,因为黄叶根本就没死。但是见到苏泊生却有些匪夷所思了。苏泊生是自己亲眼看着死的,虽在棺椁里并未见到他的遗体,但因为那是苏洛陵故意要将廖管家引到灵堂去的,怎会轻易把苏泊生的遗体放在灵堂呢?一定是已暗地里偷偷打点好了一切。反正,自己亲眼看着断气儿的人,断是不会再活的了。
一生一死,听着苏棋这么说着,她不禁也在心里打起了突儿,心想道自己曾经梦到过的那些事情逐一在现实中发生,就不免担心苏棋会不会步黄叶的后尘。
她轻轻拉着苏棋的手,以安稳她的情绪。
婢子们见她俩在琉璃亭中坐下了,便纷纷去端些茶果点心来伺候。正巧着璎灵有些行色匆匆自外边儿回来,见到她俩微微地愣了一下。
“璎小姐……”苏棋目光虚无的时候反应了老半天儿才想起站起来打招呼。
苏绾听着脚步还以为是哪个婢子站在亭外,却不料是璎灵,于是也立刻站了起来:“璎小姐也来散步?”
“妹妹且坐着吧。”璎灵道,步上台阶扶苏绾坐下,“妹妹身子今儿好些了吗?”
苏绾微微笑了笑:“让璎小姐操心了,苏绾已无碍,只是这眼睛还不知何日能好。”
“会好的。”璎灵回笑,四下看了看,“怎么不见公子呢?”
“璎小姐有事儿找他?”苏绾眉头轻微地皱了下,“他方才还在这儿,见我同棋姐姐要说话,便兀自离开了。我们也不晓得去了哪里,恐是同于大哥一块儿的吧!”
“是有些事儿要同公子说。”璎灵起身,似乎有些急躁了,“我先去找公子,回头再与妹妹说话。”说着也不容苏绾回应,就兀自撩裙下阶,匆匆远去了。
苏绾微愕,什么事情使得璎灵一大早就这般急慌慌的呢?难道是宫里又传出了什么消息?
这下她也有些坐不住,但想苏洛陵凡事都不同自己打商量,总是一个决定就让她执行贯彻,无半点驳辩的机会。她就算知道了些什么又有什么用呢?该做的决定他依旧会做,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这样一想,就又怔怔地坐下了。
苏棋怀揣着心事,也没正眼瞧苏绾的反常,两人便各怀鬼胎地在琉璃亭中坐了一早上。到了午时都有些倦了,就各自回屋里去。
苏棋是收拾收拾夜里要用的一些东西,暂时挪到苏绾屋里,而苏绾一到了屋中,就由于昨夜的失眠躺下了,昏昏沉沉地一直睡着醒不过来。
也不知睡过了多久,苏绾的脑子里一阵阵发闷发疼,手脚冰凉。浅浅地有些人语传过来:“姑娘这病,还是心口的病。老夫无能为力……”
却听苏洛陵冷着脸:“什么心病?纵是要天上星星做药引,你也非得给我去摘下来不可!”
旁边的璎灵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