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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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爹娘身边吧?”
一语惊醒,如遭雷轰。苏绾陡震,原来白月死后托梦,不甘心不放心的,是这个!头夜,她也曾说过要她央王爷王妃替双亲报仇,惩戒恶人,自己竟却这么快就忘了。真是有负白月一片冰心。
可是自己何德何能,如何帮她达成遗愿?
不觉已到山下,小雪纷纷,如碎落的天使之翼,肃静又凝满伤痕。
苏绾牵起拴在树旁一副困顿****的雪梅娘。叹气着跨上马背:“苏棋,我想去城中转转,你先回去吧。”
苏棋刚坐上驴车,屁股还未挪地稳妥,便是惊道:“姑娘要去哪儿?现在下雪了呢。而且今儿已是二十八,王妃娘娘那头唤了晚宴,去晚了可怕不好吧?”
苏绾眉头轻轻一挑:“放心,我去转转就回来的。”
“……”苏棋苦下脸,“好吧,那姑娘你自个儿当心,奴婢会在大门口等着姑娘的。”
苏绾舒眉:“你自己也是。”说着已挥鞭打马。奔驰着向城中行去。
亏了苏棋无心之说提醒,她即刻就去了昔日白皎皎的几户邻居家中。各人都听说苏绾是打听白皎皎双亲的坟墓所在,极怕得罪那个跋扈乖张的闫爷,犹豫着支支吾吾不肯说。即便说了也是些含糊不清的词儿,不肯明说。
好不容易寻到个以往与她家熟稔的邻居,也劝说了几句好话,但见苏绾一心想知道,终于给她指了个路。
苏绾仔细记在了心里,从这户人家出来之时,鹅毛般的大雪早就覆盖住了屋顶房梁,雪梅娘饶是被栓在了屋檐下面,尾鬃上还是沾惹了飞雪。几片夹在白毛当中,变作晶莹的水滴,就越发衬得它白润的毛色,极具上品之相。
这风雪如此大,苏绾断是不能飞马去了,那户人家说是要留她下来吃罢饭了再走,可这怎么行呢?今儿王妃娘娘可是备了晚宴的。当即推脱了下来,打算牵着雪梅娘回苏园去。
这个时候,现代通信及交通便显露出它的便捷与高智慧来了。还有一系列诸如空调羽绒服之类的对抗严冬的手段设备装备,都使得现代人缺少了对无条件可依赖的环境下,一种身体自动调节能力的培养。苏绾这时候也觉得这天冷地实在有些过分了!
正觉得雪路难行,苏绾在转角之际竟看见了顶伞挎篮,在雪地里举步维艰的苏湄。她立刻止步,小心掩藏在拐角的地方,心想她怎么会这会儿出来?这是要去哪儿呢?但随即便看明白了,她这是要去衙牢里探视苏墨去。
本打算不去理会的,亦不想正面相撞,于是就等着她走过去之后,自己再寻她原路回去苏园。可当自己这番思量时,苏湄后头摇摇晃晃跟来了廖管家,一身雪泥四溅,锦衣被风吹得几乎像只巨大的鹞子一般。
苏绾奇了,廖管家跟着来是做什么的?难道亦是受谁所托,一道与苏湄去探视苏墨的吗?
但廖管家却只匆匆送来件披风,与苏湄笑着说了几句话,便眉开眼笑地回去了。
苏绾心下更是诧异不止。来苏园数月。从没见过廖管家对谁笑过,即便是对着苏泊生或者苏洛陵说话,亦是不阴不阳,怪里怪气的,笑也如狐狸般的假笑作态。然而刚才对苏湄,却是那么真实地慈笑,宛如一个极其正常的老头子。
苏绾忘不去头一天进苏园时,苏洛陵让她离廖管家远点的话,何况自己心中实在也不喜欢这个人,所以一直能避则避,不能避则逢场作戏,也未有脾气发作之时。只是到后来,廖管家似乎也不来故意刁难她了,大概是碍于身份关系吧,毕竟自己在苏园内并不以婢子下人为名的。
不过自从临王夫妇大驾光临苏园,廖管家与临王倒是走的颇近,几次在园子内碰见过。
真正叫人奇怪的是,廖管家为的就只是给苏湄送件披风过来!这老头子何时大发慈悲之心了?
看着两人背驰而去,苏绾心中陡然对苏墨苏棋苏湄之三人苏姓起了疑惑。
按照苏洛陵的说法,她姓苏,是因为苏洛陵想让自己一辈子成为苏园的人。那么她们三人呢?难不成,巧了一处去,都姓苏吗?亦或者,她们也都是被苏洛陵改了苏姓的?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八十四章 腊月头宴
第八十四章 腊月头宴
浑浑噩噩盯着廖管家在雪地里的足印许久,也不知究竟怎么到得苏园大门前的。猛被一道劲风夹雪刮面地吹醒,才意识自己浑身湿漉漉的,竟有几分狼狈。
门前的小厮立刻上前,哈着团团白气儿几乎跳脚着道:“哎哟姑娘,怎教你一个人在外头呢?这天儿可真冷呢,您快些将雪风交给奴才吧,王爷屋中来了好些达官贵人,二公子让嘱托姑娘快些去照应着呢。”
苏绾淡漠地抬眼,但心里还是有几分诧异。来了许久也未见过苏园里除了临王夫妇还来过什么别的人,也不知苏氏兄弟平日里结交的究竟是些什么人物。
“是何人登门造访呢?”她问,边已将手中缰绳交到了小厮手里。
小厮的小眼珠子乌溜溜的:“回姑娘,是柳州刺史怀大人携公子,还有江防都尉于大人,另一个,奴才不敢说。”
“不敢说?”苏绾蹙眉。
小厮嬉皮笑脸的:“因为这个人曾欺负过姑娘呀。若非此次是王爷的座上宾客,这园子岂能容他踏足?姑娘但管将心放在肚子里,今儿园子里得了大公子的命令,守得可森严着呢,量那不知好歹的东西也不敢妄来。”
苏绾乍闻闫爷居然也到了苏园,登时有一口气堵在心里。这不正是冤家路窄吗?闫爷见着她现在今非昔比,平步青云飞上枝头即将摆脱麻雀的命运时,会是如何震惊?也不知他会不会在临王夫妇面前奚落于她。
她敛足了气儿跨步上前:“苏园里不得他人撒野,况且有王爷娘娘为苏园做主,闫爷不会乱来的。你们且放下心去,不必为我担心了。赶明儿待王爷娘娘起驾回京,园子有口气儿喘之时,我便央夫人准你们几天假回家去探探。”
小厮直乐地嘴唇抖个不停:“诶,奴才谢谢绾姑娘了。那奴才先告退了?”
苏绾点了点头,那小厮才活像猴子似地跳开,几乎要将雪梅娘都快抡了起来。见着他走了,苏绾这才镇静地进到园子里去,先回逍遥居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再徐徐迤逦烟波阁而去。
今日苏园内果真有些不同寻常,气氛陡然凝肃,这些个怡然未加雕琢的美景之下,凭空多了些迫人的气势。假山仍是那假山,但假山之中却隐有平常极少来内院的护院穿梭,草木也依旧是那草木,不过当中隔不了多少路,就有颇为壮实的家丁站在那儿。唯一与平常一样的,便是去往逍遥居的那条游廊依旧是清静如一,无人煞了那一番静幽。
苏绾一路而来,心想苏泊生总归不会为她动这么大阵仗的,其后必有另一番原委。左右也想他不透,便已近了烟波阁。
此时那道皮帘子却是撩开的,一名面生的锦衣女子,头戴小朵的紫红绸绢儿花,正笑着揽手朝里头:“煜书哥哥,你倒是快些呀。”
那声音听的人平生出一股酥骨**来。桃面贝齿,红唇黛眉,红罗折裙,端的是顾盼间就起了风华情种,情波儿潋滟。
苏绾愣在那儿,苏园里饶是媚如苏湄,也不敢如此放肆轻佻呀!这究竟是谁呢?
应着那召唤声,紧接着便疾步跟出来个男子。华服珠冠,玉腰金靴,眉目如丝,俊俏非常。拿他与黄叶一比,便是生生多了那些贵重娇气。
他笑地欢畅,极想搂了方才那名女子,似乎在一刹那又有其他顾忌,便自然地放下了手说道:“急什么呢?人家姑娘又跑不了的。”
女子跺脚:“煜书哥哥你真是不知好歹。方才寒夫人的话你可没听见呢?自那位姑娘来了苏园之后,寒夫人便怀了麟儿,可不就是那姑娘造的福么?就说苏家两位公子费尽心思才请来的活观音,咱们不去瞧瞧岂不亏了?若得了好运,兴许公子明年就能娶堂出挑的小姐为妻呢?诶……我看煜书哥哥,你干脆就将活观音姑娘给娶到刺史府里来吧?”
男子眉毛一挑:“湘儿你可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仔细我回去向舅母告上你一状,看你以后还怎么出来。”
女子撅嘴:“哼,煜书哥哥你休讲,我手上可也有你的不是呢。仔细我也去告诉姨丈去。”
苏绾听了半晌,便确定那男子该是怀刺史的公子怀煜书,那名女子应该是怀煜书的表妹吧?倒未听刚才的小厮提过她。不过他们口中说的活观音姑娘,莫非是自己?她哭笑不得,这究竟又是谁在添油加醋地制造谣言呢?
天知道她全身上下都是活生生的人肉,哪里有半分观音肉?若有,她又怎会救不回白月呢?
一时无意地想起了白月,诸多过往浮上心头,便动也不动地站在了那里。
“喂!喂喂……”不知何时冯宁湘与怀煜书已来到了面前,冯宁湘正蹙起小眉喊她。
苏绾立刻回神,低下头敛衽道:“小姐金福。”
冯宁湘有些不快:“这苏园的婢子可就没官家府里的有规矩。煜书哥哥,还是刺史府的好,你说呢?”
怀煜书宠骂她:“你这小妖精,这位可不是苏园里的丫头,可正是你要嚷嚷着去找的活观音姑娘呢!”
苏绾诧异:“确是小女子,未知怀公子如何知道的?”
冯宁湘登时叫了起来:“呀,你就是观音姑娘呀?刚才信女眼拙未能辨识,观音姑娘可别生我的气。”
苏绾微微笑了笑:“小姐言重了。我不是什么观音姑娘,只是普通人的皮囊而已,是他人误传的。”
可冯宁湘早就深信不疑了,况且还有寒翠微这个活例,哪能那么容易就打发过去。一下子就撞到苏绾怀里来:“姑娘,我且来沾沾你的福气,将来别让我娘亲再锁入闺阁内了。”
苏绾心里恼怒,为什么每个人都会将她当成什么活宝呢?如果接近她真的能得福就罢,但是真的吗?你看惠姑的下场苏墨的下场白月的下场?为何单凭寒翠微的一面之词就信以为真?一下子有些脸色发白,但也不能去理会。
怀煜书比冯宁湘虚长几岁,这回子已看出了苏绾心里不痛快,忙将冯宁湘拉了回去:“湘儿勿闹,下回可不偷偷带你出来了。”又对苏绾温文有礼地道,“劣妹顽皮,有所唐突之处请绾姑娘千万别计较。里头的人都等着姑娘入席,姑娘请。”
苏绾淡淡回了一笑:“还不知道公子是如何一眼看出小女子的。”
三人边往烟波阁走,边说着话儿。
怀煜书道:“姑娘还不知,时常里二公子与我喝酒,总讲姑娘的事,形容姑娘风貌品性,在下便多少听进去了一些。方才看到姑娘竟与二公子所描述的如出一辙,便笃定姑娘正是那活观音了。”
冯宁湘紧紧挽着苏绾的胳膊,问她:“观音姑娘,我可能喊你绾姐姐?”
她这般恳求的表情顿让苏绾想起了白月来,一晃神已经答应下来:“如此,是小姐抬举我了。”
冯宁湘这下子可依地更牢:“绾姐姐,改明儿你到刺史府来玩玩,我与你说些心里话儿如何?”
苏绾抿着笑点头,方才的一番隐怒一下子烟消云散。
冯宁湘是娇生惯养,深锁闺阁的富家千金,有些脾气不顺实属正常,苏绾也不想多去想,其实也并未将她后来的话挂在心上。
倒是怀煜书的话让她心里诧异不止,苏洛陵与刺史府的公子交好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他怎会无端向外人提起自己呢?不是他与怀煜书的关系好的无话不谈的地步,那便是另有隐由。
形容她的风貌品性?她在心里也好奇着,在苏洛陵的眼里心里,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怀煜书替两人撩起皮帘子,里头一阵热烘烘的暖气就直逼进肺腑发肤。
他道:“姑娘请。”
苏绾低头钻进那道帘子,里头便沸腾起来。
“丫头,可是来了,快些坐到本宫身边来。”临王妃满怀着笑意道。
苏绾向众人点了点头,便小心碎步至临王妃身边坐下。今日临王妃说辞多了份严谨,平常与她或者寒翠微等人说话不会自称本宫,这回子却多了诸多讲究,所以自己还是少说话少做事为好。
但见宴桌上各色人物齐聚,临王夫妇、苏泊生与寒翠微挨着坐,自个儿对面竟就是那个闫爷,此时正摸着自己一把络腮大胡子对她虎视眈眈。闫爷身边是个着九鹤官服儒雅山羊胡的老头子,这会儿怀煜书与冯宁湘已双双落在他旁坐,便心知是怀刺史了。
另一个,是坐在怀煜书身边,这人却有几分奇怪。
按照小厮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