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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节

绾心计-第2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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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东方才端起心满意足的笑脸:“过奖!”随即又跪了下来,“皇上、娘娘,末将不慎伤了四殿下,末将甘领罪责,请皇上、娘娘重罚末将。”

    剡洛适才瞧见宇文南晋受伤便已心中发悸,沉下脸色看向宇文南晋:“听凭四殿下处罚。”

    这皮球踢到宇文南晋的脚底下,他若是计较起来,岂不是失了西狄戎国的颜面?苏绾暗想着,宇文南晋应当不会计较才是。

    果不出她所料,宇文南晋只是报以一笑,回绝了剡洛:“人谁无过,况且是小王自己不当心在先,若非程将军手下留情,小王又岂是受些皮肉伤如此轻松的呢?”

    苏绾大大松了口气儿,正欲让程东回席,却不料宇文南晋笑了几声儿又说了句话,登时震惊满座。

    “不过……小王却有一个不情之请,想皇上答应小王。”

    他竟然向永兴皇帝提起了要求?好生大的架势。众人皆为剡洛捏起汗,若是宇文南晋漫天要价,要那座城那座池的,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要那程东卖乖有愧在先,现下可怎么得了?便一个个瞪起眼珠子,看着宇文南晋。

    剡洛目光聚敛,精眸内有着另一番计较。不……宇文南晋不屑于城池疆域,他从一开始顶替四殿下出使永兴就已预谋了这个要求,程东只不过恰好让他有了个借口而已。他此次来,究竟是干什么来的?打从昨儿夜里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整整****了。难道……他竟然还没有放弃苏绾吗?

    苏绾的手掌不自禁握紧座下扶手的一对衔珠凤首,屏息看着阶下坦然自若的宇文南晋,与剡洛有着一样的顾虑。

    “四殿下不妨直说。”剡洛道,说地轻描淡写,丝毫不惧。

    宇文南晋微微一笑,指着苏绾说道:“我要——贵国皇后——单独陪我一整天。”

    “你……”剡洛瞪眼,咬紧牙关。

    “荒唐荒唐……”那鹤发的太史公浑身颤抖地站起来,指着宇文南晋面红耳赤,“简直是无耻荒谬之极!我朝皇后,岂能与你独处?你你……”

    宇文南晋回转身,冷冷一笑:“本王要怎么样,需得你同意么?”说着又面对剡洛,抬手掬道,“小王心事一桩,还望皇上成全,也不枉小王千里迢迢来永兴一遭。”

    这意思已经够为明确的了,他此番来永兴,为的就是挣得一日的朝夕相对。可是为何这样坦然的心思,他越说得坦坦荡荡,他们便越觉得宇文南晋另有所图呢?

    拿苏绾要挟剡洛割让土地?还是要再次挟持苏绾入他宇文家的门?

    剡洛僵笑着,目光精深逼视宇文南晋,仿佛要从他的那张脸,淡定从容的表情里,搜寻到一番藏匿在深处的意图痕迹。

    那太史公被宇文南晋呛地不轻,几要跳脚出去理论,好歹被在座的旁的人给拉住,劝其万勿激动,先看剡洛眼色才是。

    苏棋愕了半天儿,怎么说这四殿下有些眼熟呢?一听他说了这个要求,立马就想了起来,脱口惊呼道:“啊……你是太子殿下……”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七十八章 酒中不见伊人初样

    第三百七十八章 酒中不见伊人初样

    苏绾陡震,若让这帮老家伙知道宇文南晋的真实身份的话。这些人不出鬼主意才怪,届时宇文南晋怕是难以脱身。他毕竟对她有过恩情,也不忍他被软禁永兴,忙扬声儿盖住苏棋的声音,说道:“好,本宫答应!”

    苏棋的话儿未教别的人听见,可是却让在旁的临王听了个真切,顿蹙眉,冷眼看着殿中的宇文南晋一会儿,才又舒展开来,微微噙了丝笑。

    见苏绾答应下来,剡洛脸色突变,轻声告诫她:“你要三思!他从前对你做过什么,你难道都忘了吗?”

    苏绾压低声儿,眼神却死死盯着底下的语文南京:“别担心,现在他是在永兴,我就不信他能玩什么花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会见机行事的,你放心。”

    “我不放心!”剡洛断然道。

    苏绾一愣,转过脸看剡洛,从那眼神眉宇之间看到了紧张到害怕地情绪。便抬手拉住他的手:“不,为了永兴,你必须放心。”说着又再转首对众人道,“先前,我曾欠过四殿下一个人情,是该还了。就是一天而已,也正好让殿下领略永兴京都的风光,尝遍京都美食,也可谓我永兴尽了地主之谊。”

    宇文南晋舒眉:“皇后娘娘真的考虑好了吗?是一整天?一整天是十二个时辰……是十二个时辰,白天粘着黑夜,你要与小王朝夕相对。”

    苏绾挑眉:“那又如何?难不成我永兴京都的夜景不够本宫拿出来让殿下品味的吗?”

    “呵……”她可真会歪曲了他的意思。

    “娘娘……请娘娘三思……”太史公老头子越发激动地连胡子都吹了起来。这可成何体统?传扬出去,这永兴的国母岂不与胭脂巷里的风尘女子无异了吗?笑话,真实滑天下之大稽啊!

    “……”剡洛始终沉默着,冷冷盯着宇文南晋,四目交汇若能产生刀刃剑光,则殿中的人都死了百次有余了。

    苏绾心中发寒,若是再教宇文南晋胡搅蛮缠下去,不知这殿中又会起何风云。碰巧此刻,御医进殿,在阶下顿首:“下官参见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苏绾立刻道:“快快瞧瞧四殿下的伤。”

    “是!”御医抬起眼皮朝宇文南晋瞟了几眼,向他微微颔首。

    “来人,伺候殿下下去小憩片刻。”她道,极不想再生枝节。

    “是。”三五宫婢鱼贯至宇文南晋身边儿,向下稍一欠身,“殿下请。”

    “小王拜谢娘娘厚爱。”宇文南晋说道,得胜似地在宫婢簇拥间离去。

    苏绾闭了闭眼,轻嘘了口气儿。再看剡洛的脸色发青,心知宇文南晋是触到了剡洛的底线了。她叹了口气儿,对他说道:“你别担心……”

    剡洛扭转过头,狠狠盯了她一眼:“皇后……可真是胸襟伟岸啊……”

    苏绾渐觉不是滋味儿,剡洛这醋吃的,有些过分了。她若不顺着宇文南晋,难保他不会再出何招,令剡洛更加下不来台。他此番是打定主意要得逞的,连那堵玉屏都拿得出手,还在乎其他的吗?

    可剡洛那眼神儿,却像一柄寒铁制就的大锤子,锤地她心口发痛发冷。

    正是两人无言的难堪间,临王起身,向两人俯身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素闻西狄戎人无论姑娘小伙子都能歌善舞,且对歌技舞艺见解颇深。本王向来喜好风雅,在府中养了几个乐师舞娘,不知可否请这几位使臣大人指点一二?”

    气氛缓和了下来,剡洛轻点了下头:“宣。”

    临王笑了笑,举掌和鸣三声,一排舞姬便随即鱼贯而入。乐师其后,在席位沿外两端坐下,或丝竹或柳琴或抱琵琶或有编钟举音锤的,准备就位。

    舞姬约有十余人,五彩霓裳外加特制的扁鞋,看起来个个亭亭玉立,身段儿弧线优美。大家齐身向剡洛苏绾行礼,随着一声儿编钟率先划破殿顶金穹,沉厚而悠扬地带着余音袅袅,舞姬便立刻散了开去,纷纷摆好姿态。

    其余乐器随即各显神通,吹弹之间组成密密实实的一道音乐之墙,古风古韵的诠释,音效环绕,好似在大殿里装满了立体环绕音响似地。

    舞姬们闻乐起舞,姿态翩翩,彩绣堆积云,又重新盛放如牡丹,广袖与黑发起舞,婀娜里又见一股风尘女子的妖媚,人聚人散之间用身体描绘出一个个趣味儿十足的队形。

    苏绾挑了下眉毛,看到那些彩绸飞扬忽而想起在凤鸣台的那回,璎灵也不知是否有意地将她卷进舞姬里去,她差点儿被那些彩绸给绞死。想想亦心有余悸,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舞姬看。

    陡然间,像是时光倒退一般,那群舞姬长袖向天一挥,从中飞起个额缀玲珑彩珠编制的华胜,身着一身水蓝舞裙的舞姬。也不知她是从什么地方混进去的,或许从刚开始就在里边儿了,只是顷刻换了身儿衣服。

    苏绾吸了口凉气儿,觉得胸口憋闷不甚舒坦,好像喉咙上又被那些彩绸给绞住的感觉。

    满座惊呼,这一个舞姬出场,顿使得那四名使臣拍手叫好,连连冲临王扬眉,大加赞赏。

    随着这名舞姬的登场,其余人渐渐收却舞步,慢慢退出了大殿,豁然之间那些个云袖飞绕的场面顿被一场几位干净清新的局面多代替,全场只剩了这名舞姬独舞。

    却见她摇臀摆腰,如醉态般上三步,退一步,一副小家碧玉之类欲拒还迎之象,果然面目表情等等都胜凌于方才那些舞姬。她蛇一般的藕臂在空中翻转,五根手指根根活如五尾鲤鱼似地,在向众人勾挑、召唤。

    苏绾顿生了警惕,这名舞姬不像是单纯跳舞的,而像是抱着某种目标心态。她的小拇指上各套了一枚缀玛瑙的金甲,在灯光下闪着逼人光泽。

    剡洛不动声色地看了临王一眼,微微起笑。

    那舞姬就在此刻忽而倾身往临王的桌面儿上。食指猝然勾起酒壶的壶耳,又退到殿中搔首弄姿了一番。正待苏绾揣测她究竟想干什么的光景,她那水蓝色的身影刹那浮上金阶,转眼即将酒壶送到了苏绾面前,稍微抬头对苏绾吟吟一笑,转手为苏绾添了杯新酒。

    苏绾震愕,回转身之际,她已转过身,为剡洛也添了一杯。

    这女子好生大的胆子,竟敢贸然上金阶来为他俩添酒,就不怕被人误会吗?不过苏绾后来才知。她根本不怕被误会,她还生怕别人不误会呢!

    恰恰这添酒的一瞬间,苏绾倒是清清楚楚将她的面貌看了个全。藕色肌肤,令她今儿总算相信小说里德吹弹击破不是吹牛的,那可真为水葱儿似地小脸,与璎灵的两厢迥异。璎灵脸上好歹还有些胭脂呢,可是这位却不,苏绾的眼疾没犯,看得分分明明,她素面朝天,纯天然绝无胭脂水粉的成分。

    这给她的惊吓胜过于惊愕。

    一个女人,但凡是出席如此隆重场合的,都会费尽心思装扮妆容。但是她已全身水蓝在先,又素面在后,如不是几位清心寡欲之人,那便是另有心思。那心思也不难猜,这样一个人,不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是极为不容易的。她猜,她是想给在场的谁,留下一个独特的印象吧?

    这人是谁?值得她如此煞费苦心?

    无需深究,除剡洛无二。

    她的心一下子被提起,一种威胁感随即腾升,她充满警惕地看着拿抹水蓝婀娜的影子又飞奔下金阶,两条柔软如柳枝般的手臂挥舞地像是抽抽了似地。

    苏绾心中发闷,她知道自个儿是嫉妒了。

    她没有那般的身段儿,当然不会跳古代这种全身骨头都能拆成一块儿一块儿的舞。她身上,只有那金戈铁马烙下的伤疤与精瘦,毫无美感可言。与那名舞姬放在一块儿一比较,拙劣之至。

    她方才刻意到她面前来添酒,就是本着这个心思来的吧?这是什么?挑衅?还是炫耀?

    苏绾握住双拳,心中隐怒。适逢此时,那舞姬下身微曲,柔柔软软地欠身:“奴婢斗胆为皇上娘娘添酒,祝皇上与娘娘久久如意。”

    苏绾僵笑,起手端起那杯酒,与剡洛两相对视,方才一口饮尽。

    酒气火辣辣的如同一溜子火苗灌进喉咙里。烧地她肺火都几要上来。她酒量不深,烈酒的话,一两杯就足可被放倒。适才她一口饮尽太过仓促,才下去,酒意还在胃里面腾烧,她就觉得双颊热烘烘的,有些头重脚轻的了。兴许是这凤冠太沉,压地她累了。

    剡洛静静看着梨花杯中酒,侧边儿倒影着苏绾微醺的脸,心中隐隐泛疼。他透过水光,看着她,深思似地,有些发呆。

    方才宇文南晋闹的那出戏久久不能从他心间消去,那堵玉屏风上所雕刻的事情让他耿耿于怀。缘何,他们二人会相拥如此地紧?缘何……他会吻她?

    他豁然想起,那回子苏绾被宇文南晋掳走,他是半路里才接到苏绾的。那一段没有他参与的空白时间里,难道就是发生了这些?

    苏绾对宇文南晋原先甚为敬重,一口一个方大哥,他们之间,还有他所不知道的什么事情呢?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七十九章 杜康解忧

    第三百七十九章 杜康解忧

    剡洛盯着苏绾在酒波之中的倒影,模糊成碎片似地,金冠于发,眉目如画,拼拼凑凑却拼不出当初在留香书屋外初遇的伊人模样。

    冷傲,睿智……不甘对人俯首……

    是啊,他们都不一样了。他们改变了彼此,但是却永远不知道,这种改变究竟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闷闷喝下酒,他觉酒入愁肠浇不灭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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