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第1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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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这个主意倒是好啊,对了,想好让谁潜进宫内去了么?”剡洛问道。
苏绾微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顿了下来。思前想后一番,然后才抬起头来,认真地道:“那是个龙潭虎穴,自然得派个万无一失的人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剡洛蹙紧眉,已从她话里听出了什么:“不行。”
“为什么?”苏绾站直了身子,扬眉道,“是觉如此重担我完成不了,还是怎么?”
“你明知不是!”剡洛愠怒。
苏绾闭了闭眼,状似无辜地耸了下肩:“还是让我们说说如何对付安阳王才是当务之急。”
“绾绾!”剡洛无奈,过去扣住她的手腕,逼视着她,“你真的要亲自去?”
苏绾沉默地点了下头,目光灼灼看着他。
剡洛明白了,苏绾是认真的。他一下子颓然地放手,跌到椅子里:“你可以不去的,人选大可以在大营之中挑选,你何必以身犯险?”
“若不以身犯险,何以令那些将士们死忠与你?最危险的地方,才最能获得尊崇,不是吗?”苏绾目光直视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所有。
剡洛心里头莫名地一虚,又一下子变得惴惴不安起来。他看着苏绾那认真道无以复加的表情,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回答。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完成他的大业,江山是他的,子民是他的,而她是他的女人,却要与他一起承担起这份重担。
他伸手,将苏绾拉到面前,环住她的细腰,将侧脸贴上她的小腹,哽了一下才说道:“绾绾……谢谢!”
苏绾笑了笑,用手指一遍遍地梳理着他的头发:“剡洛,只有我在京都,你就会想尽办法到达那儿的是吗?”
剡洛点了下头,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
“那便是了。佛祖曰:我不入京都谁入京都?”
“那是你曰的,不关佛祖的事儿。”剡洛笑道,深深地偎依在苏绾的腰间。
苏绾圈起手将剡洛抱住:“你放心,我会平安的。”她其实是害怕,若是自己的使命截止在洛军攻入皇宫的那一刻,至少剡洛不会亲眼看着她消失,只是永远找不到了而已。而她自己也不用看着剡洛,任凭自己一点点消失面对无法留下来那种肝肠寸断。
剡洛轻“嗯”了一下,心里忽然起了一丝意念,又如燃烧的磷火一般很快灭了下去。
苏棋兴高采烈地捧着张纸去找黄叶,一路上飞奔地似个风筝一样,那翩然的模样好让几个在园里的人驻步注视。
黄叶正在同葛军医比划什么,着见苏棋过来吓了一跳,正想逃跑让葛军医给一把拎住:“哎小子,有什么话儿自己去比划清楚,你的病老夫可治不了。”
见黄叶要走,苏棋立马喊住他:“黄叶!”
黄叶耷拉下脑袋,满脸子的臊红同尖头的辣椒一般。
苏棋也不好意思了,咬住唇,双手将那张纸递上去:“喏……你瞧瞧!”
葛军医一时好奇,探上身子去看,“扑哧”一声笑出来:“嫁给我吧?哈哈哈……棋姑娘真是快人快语啊……哈哈哈哈……果然是少夫人身边儿的人,一个个都是果敢有加。”
“啊?”苏棋尖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看纸又看看黄叶,忽然用那张纸蒙上脸,想逃开。
黄叶一愕,飞快从背后抱住她,嗓子里发出“嘶嘶嘶”的声响,却凑不出个完整地字来。
葛军医乐呵了,梳理着胡子摇摇摆摆地离开:“呵呵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看非礼勿言……老夫,要破戒啦!”自然是先去告诉金生罗成罗泽这几个大喇叭去,到时候苏棋的豪言壮语便会不胫而走了。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零七章 婚礼的秘密
第三百零七章 婚礼的秘密
苏棋被抱住,更羞得抬不起头来。一颗心跳得跟蚂蚱似地,“咚咚咚”,就连黄叶的手腕上都能感觉出来那股剧烈。
天色是旖旎的,橘红色的云絮宛如清汤中的一丝香味,点缀着夕阳落日那寸干净与磅礴。
苏绾从窗口望出去,忽而心满意足地笑,她似乎看到了黄叶与苏棋,走了那般多的日子,终于得成眷属了。这只是她下的套儿,苏棋那几笔几划愣是个神仙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哪里知道黄叶写了哪些字啊,只是灵机一动摆了他俩一道,好让她自个儿此次上京能走得坦然安心一些。
她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在为自己铺设着死亡之路,如今正在将自己生前所重视之人的后来都安排地妥妥当当的,那样,她或许才会瞑目吧?也不枉来永兴走上这一遭。
半月后程东抵营,即刻便风尘仆仆地往小镇里过来,眉开眼笑走路生风,将军府里的好些人都撞翻了去。
“哎哟……程将军,数月不见精神抖擞甚多啊。这南方的水土便就如此养人?哈哈哈……”园子里有人见着他过来,便想着取笑他去。
“去去去……”程东绛红的脸,捋起衣袖子就作势要打,完了又莞尔一笑,“走走走,带我去见公子去,这劳什子的军府我打头一次来,摸不到路。快快快!本将军有重要的事儿去禀告公子呢!”
“哎哎——谁不知道将军那点儿破事儿!哎——”
话音未落,就遭程东一把夹起他塞到了咯吱窝下去:“你他爹的别给我废话,快点儿……”
那粗胳膊一紧,就把人给夹地“嗷嗷嗷”直叫,忙给程东带路,斜着眼睛半弓着身子去往剡洛的小院儿。
这军府是剡洛暂居之地,若从外头看,是决计看不出什么来的,就同一般富绅商贾不二的门面,不过里头却是布满了明哨暗哨,密密麻麻来保周全。这儿的丫头婆子大多是当地人,知道此刻正服侍的是洛军的公子,个个都高兴地要命,几家未出阁的姑娘家天天翘首盼望着能让李尤氏指派到剡洛的院儿去当差,不过都听说少夫人是个极其霸道了人,也多少有些顾忌,故并未有出格的事情做出来。
如今李尤氏俨然是统军后勤的总管似地,一应小事儿碎事儿一箩筐的都是她在解决,到了这军府之中,自然便是个女管家了。做事利落待人又爽利实诚,十分得人喜爱。将府内都照料地妥妥帖帖,恰到好处。
不消说,将苏绾说成个醋桶泡子极其霸道的人,这流言当然是璎灵传的。毕竟她也不想莺莺燕燕的香粉女子去觊觎剡洛,谁叫苏绾树大招风呢?挡一挡苍蝇还是有成效的。
程东这辈子要不是在草原上过的,要不就是在帐篷下过的,到如今都还未住过有梁有顶有斗有拱的屋子,而且园子四通八达,如今又是夏季,各个院儿里的蔷薇月季都开得蓬勃愤怒,草木墨绿墨绿,油光光地泛着烈日的光芒,直将他乐得跟陈焕生进城似地。
这抬头欣赏风景之余,便难得地没注意到前方是否有人,堪堪过了一道拱门,便听到“砰——丁零咣啷”一声,紧接着一声“啊——”地惨叫。
“哎呀,是谁走路不长眼睛来着!”小婢子将小蛮腰一插,怒目瞪着程东。打翻的漆盘上原本是一碟花糕与一壶温花茶,如今那茶全洒了。都落到被程东压迫者去找剡洛的那人脸上,烫地他慌忙推开程东到一边儿手舞足蹈去跳痛。
程东眉头一皱:“本将军有眼睛呢,你是谁呀?这李嫂子怎么教人的,怎就这么没规没距的!”说是这么说,不过越说却越笑嘻嘻起来。他这个人就从未有过气儿似地,让他撒他都不知道撒什么呢。
小婢子一见他一身军戎盔甲,心里咯噔一下,当即跪了下来:“奴婢知错了,不该冒犯将军,请将军开恩。”
“哎哎哎……别跪我呀,这女孩子家家的怎好跪我这个粗人。”程东一把拎起她,又瞧了瞧在一旁捂脸哀嚎的人,哧鼻一笑,扭过头对小婢子道,“走,你带我去见公子,这儿跟迷宫似地,我都不知道到哪儿了!”
小婢子似有为难:“将军,我这儿还要给璎姑娘送东西过去呢……”
“璎姑娘?”
“嗯,璎姑娘的午后茶点都被翻了,如今奴婢还得再回去做呢,只怕是来不及。”也不知是不是这小婢子不愿带路还是如何,脸色有些慌张。原是怕去剡洛那头,被苏绾瞧见逮住说个不是。
程东见是服侍璎灵做事儿的人,便不为难了,从怀里掏出个布包给她:“那好,我就不勉强你了。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璎姑娘,就同她说程将军回营了。”
小婢子一听这名号,立刻惊喜地道:“原来是程将军?公子最近正准备着将军的喜事儿呢!”
程东傻傻地笑了笑。心道剡洛果然是遵守约定,他人还未回营便就开始准备婚事了。于是大为高兴,一甩手又那了银锭出来:“喏,赏你的,买件儿衣裳穿。”
小婢子高高兴兴地接上,已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到璎灵面前去拍马溜须了。
程东又将旁边那员小兵给拉了起来:“没死吧?没死便给爷继续带路!”说着便夹起人就走。
那人直乐:“程将军英明神武,居然还懂得怜香惜玉,璎姑娘有福啊。”想了一下,“洛军中除了少夫人,便数璎姑娘最有福气了。”
程东头一扭:“谁说的?我要让璎姑娘比少夫人更幸福。”
“哟哟哟……说胖还喘上了。”
“你小子是不是皮又痒了?我拿开水烫烫好吗?”
“哎程将军……饶了我吧,公子的院儿到了。”
程东这才将举起来的拳头给放下去,麦色肌肤绷成的五官刚毅粗狂,有几分桀骜与不拘小节。他一把推开那员小兵,将黑金色的头盔取下抱到腰侧,看了看这座雅致的小院儿,便咧着嘴跳了进去:“公子,程东回来啦……”
屋门上垂挂的珠帘风动,静待了片刻,苏绾才从里头撩帘而出:“程将军辛苦了。”
程东的黑色马靴大步流星,几步便到了苏绾跟前,干脆利落地抱拳弯腰:“末将见过少夫人。”
苏绾点头,早就听说程东回来便直往这边过来,她笑了笑:“里面请吧。公子正等着将军。”
“哦?”程东略有讶异。
苏绾眯起眼来:“程将军,如今大局未定,实在还有太多的地方需要将军操劳,还请将军多担待些。”
程东忽然有被套住了的感觉,神情也正经起来:“出了什么事儿?”
“你进去便知了。”苏绾气定神闲。
程东只好钻进珠帘里面,瞧见剡洛正伏于案头书写文书,他远远地站着:“末将叩见公子。”身后木扉相扣,屋子里登时暗了下来,苏绾关上门对他巧笑。
“嗯!”剡洛低应一声,“一路辛苦。坐吧……”
剡洛跟苏绾的这份客气,顿让程东心里没上没下的。止不住便问:“公子,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桌边儿有沏茶的声音娓娓而来,苏绾起手提着玉壶正为程东倒茶,听到此处不觉会心一笑:“程将军多虑了。”说着将玉盏推到程东面前,“程将军,请用。”
程东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得纳闷地坐下来,心底好似被挠了洞似地,别提有多难受了。
剡洛偷偷瞥上来一眼,然后吹干堪堪书就的文书,盖上金印,吹干墨迹,便起身来到程东身边儿,将文书递给他:“此事事关重大,希望程将军能拼力完成。”
“什……什么?”程东疑惑地接下文书瞧了一眼,当即“呀”地站了起来,嚎道,“公子,你拿末将找乐子呢?让安阳王前来参加喜宴,这怎么使得?那老贼还不趁此机会行刺公子嘛!”
剡洛认真地点头:“所以,才让将军拼力完成呀!”
“呃……”他一瞧文书内所写,看到“镇南大将军之天配良缘,于八月初八则成天偶”时,便这才意识到,剡洛两夫妻是给自己戴了顶摘不下的高帽。他看着“镇南大将军”的五字封号苦笑,“公子为何要引贼入窝呢?还是公子你想行刺安阳王?”
剡洛与苏绾相视一笑:“安阳王暂且还杀不得,我们不光不杀,还得与之合作。若将安阳王引至我们的地盘杀之的话,恐为许多人所不齿,日后会有麻烦。”
“合作?我们如今的势力,还要同安阳王合作什么?”程东纳了闷了,抓耳挠腮,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事儿,关键是他是新郎官儿,完了还得提心吊胆一只吊颈白额的大老虎,他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如今安阳王大幅垄断北上要塞,如要与之硬碰硬地打下去。恐怕没有个一年两载的是打不下来的。若届时又被太后一党有机可乘,让他们两方联合起来的话,则是我们大大吃亏。”苏绾慢慢说道,“所以,不得不委屈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