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欢-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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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柏握着荷包的手不由攥了起来，神色也渐渐变得狰狞。
吴氏，我与你何冤何愁？你要这么害我？
第六十四章 诱使
少年见莫少柏忽然变了脸，不由害怕起来，很想转身跑掉，却又记挂着黄雀说的莫三少爷会给更多银子的事。他这次来京城耽误了好几天的功夫，若是不拿些银子回去，回到家老爹一定会打人的。
因而他犹豫了一下，终究鼓起勇气对莫少柏说道：“黄雀姐姐说把东西交给莫三少爷后，莫三少爷会给银子的。”
莫少柏回过神来，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子扔给少年，跳下马向府门内跑去。
少年捡起地上的银子，见是极小的一块，心里不由有些失望：“黄雀姐姐明明说三少爷会给更多的银子，他怎的还没有黄雀姐姐给的多？”
他站在原地对莫府大门内望了一会儿，见莫少柏并没有再出来，只好转身离开回家。
莫少柏进府后直奔春晖院而去，跑着跑着，脚步却慢了下来。
等下见到吴氏要怎么说？如果吴氏矢口否认黄雀的事与她怎么办？难道要把荷包里写字的布拿给她看？
可黄雀还在她手里，闹起来以她的狠毒难保不会杀人灭口，到时候死无对证，反而害了黄雀性命！吴氏如今又掌着府中中馈，她本就一直克扣二房用度，老太太也偏着大房，真的撕破脸，二房以后日子只怕更会不好过……
莫少柏想到这里，忽然失去了去找吴氏兴师问罪的勇气，到了春晖院大门口却不敢进去，只在门外徘徊起来。
“三弟在这里做什么？是来找我母亲么？”莫少松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莫少柏转过身来，见莫少松站在不远处望着他。
莫少松自春闱落榜，大半年来深入简出，每日除了去书院外，回到家里便把自己关在房中苦读。老太太为此免了他早晚的请安，只让他专心读书。
刚才他正拿着笔在书房里绞尽脑汁的写文章，大老爷莫骄却让人把他叫来了春晖院，对他说道：“何氏是不是许久没有回娘家了？这两天你抽空陪她回一趟何府。”
莫少松点着头“哦”了一声：“知道了。”
莫骄又拿出准备好的礼单给他看：“别的倒也罢了，这两块鸡血石是我特意替何大人寻来的，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莫少松又点着头说了声：“好，我记住了。”
这数月来，莫骄去何府拜访过何有道好几次，明里暗里说对他说起自己想结识二皇子许王宋恪的话，何有道却回回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接口。
莫骄回来后揣摩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向何大人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他知道何有道喜好金石，便重金去求购来几块鸡血石，挑了最好的两块打算送他。但想到上次到何府送那两方砚台被拒的事，他觉得还是让莫少松打着孝敬岳父的名义送去也许会更好，所以喊了莫少松来。
莫少松心思本来就不算灵透，苦读日久，愈加读成了书呆子，对人情世故越发不通，听了莫骁的安排，他也只知诺诺应着，并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甚至都不问为什么。
莫骄看这副他不开窍的样子，心里不免有气，数落了几句就打发他离开，免得看着心烦。
从春晖院出来，莫少松便看到莫少柏在门外来回踱着步，拧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前些天他也听说了莫少柏和张郎中家小姐议亲的事，后来不知为什么却没有结成，他隐约听何氏说张家小姐几日前已经和别家定了亲。他自己近来不甚得意，同病相怜，便对莫少柏也颇有些同情。
莫少柏自打春天院试过后，已开始在书院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段日子因为黄雀的事，更是连书碰都不碰了。平日莫少松没事并不去嘉善堂，所以莫少柏在莫老太太那里也很久没有遇到过他，两人倒很有些时间没有见面了。
此时他猛地看到莫少松，竟不由吓了一跳。
莫少松本来就相貌平常，肌肤黄瘦，如今脸色倒是白了些，精神却十分萎靡，像是平白老了好几岁。
莫少柏看着他，想到他数年苦读，现今进士没有考中人倒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对读书科考越发不屑起来，心中暗道：“读书有什么用？像大哥这样很好吗？”
“三弟是来找我母亲？”莫少松又问。
“是……额，也不是。”
听到莫少松提起吴氏，莫少柏心里对他的那丝同情立即烟消云散了。
“母亲在嘉善堂祖母那里，三弟若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莫少松对莫少柏点了点头，转过身走了。
莫少柏盯着莫少松瘦弱单薄背影，脑中忽然跳出一个念头，叫道：“大哥，等等！”
莫少松站住脚步，转过身来：“三弟有事？”
莫少柏笑道：“大哥，我前些日子进了个文社，里面颇有些有胸有文墨才子，都是极喜欢谈诗论文的。大哥有没有兴趣来？”
说起诗文的事，莫少松便就有了些兴趣，问道：“你们文社平日都做些什么？”
莫少柏道：“作诗写文喽！然后便相互交换鉴赏品论，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会有人指点。不瞒大哥说，自打进了文社，我才觉读书有了些兴味，写的文章也有进益了。”
莫少松知道莫少柏最不爱读书，更莫要说让他去写文。
连三弟都有了进益？那里面应该有些有本事的人在的吧？
莫少松不由对莫少柏口中说的文社有些向往起来。
近来也不知是何缘故，他写的文章越发不如从前，书院的先生忙于指导那些成绩好，家中有权有势的学生，顾不上理他。去找父亲问时，又多半被训斥而回，而自打他春闱落榜，娘便不让他去找四叔问功课了，说道：“他也不过如此，倒耽误了你！”
莫少松为此十分苦闷，此时听莫少柏说去文社竟有这样的好处，忍不住说道：“三弟何时方便，能否带我前去？”
莫少柏神色一喜：“方便！方便！哪里用等到何时？今日我来找大哥就是为了此事。我们这就去罢！”
“三弟等等，我先去……”莫少松想要说去告知吴氏一声。
却被莫少柏拖住：“快走，快走！去得晚了，错过多少精彩！”
第六十五章 事成
莫少松被他一路扯着，到了大门外。
“大哥，你有银子没有？”莫少柏问道。
“银子？”莫少松愣了一愣，“去文社还要银子？”
“那是自然！”莫少柏瞄了瞄莫少松腰间的荷包，“社里讲诗论文的都是京城有名的才子，还要指点你写诗写文，哪能随随便便进去？”
莫少松捏了捏荷包：“二十两银子应该有了。”
“那便足够了！”莫少柏心中甚喜，也不用府内的车马，让贴身小厮去找了辆马车来，拽着莫少松上了车，直奔东寺街流花胡同而去。
凤仪苑里，莫少璃慢条斯理地缝着莫四老爷新靴子，听绿珠回道：“……奴婢从后园墙上翻出去后，顺着林聪说的方向追了过去。发现她们时，本来打算点倒两个婆子，逼黄雀写了字带回来给三少爷。哪知还没有出手，便见两个婆子在黄雀身上一阵乱搜乱找，翻出个荷包来。
婆子把荷包里的银子搜刮了去，却把空荷包从窗子里扔了出来。奴婢看到荷包上绣着个‘雀’字，想到雪鸢说过的，黄雀曾拿着绣“雀”字的黄鸟荷包向人显摆，说是三少爷送给她的，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奴婢略略易容后，假扮做金雀的样子，花银子找了两个婆子帮着演了一出戏……奴婢一路跟着那少年回京，那少年如今已到了柳树胡同，在府门外不远处蹲着。”
听她说完，莫少璃点了点头：“你不用去了，换林聪去盯着他。”
没多久，林聪递消息进来：“……三少爷见到荷包后，问了那少年几句，就抓着荷包直奔春晖院去了！并没有怀疑黄雀是假冒的。”
莫少璃笑道：“这下可又要热闹了！”
不知道吴氏会如何应对？
雪鸢溜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说道：“三少爷脸色铁青的冲到春晖院门外后，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并没有进去找大太太对质。后来大少爷从春晖院里出来，和三少爷嘀咕了一阵，便相跟着出府去了。”
“莫少松和莫少柏两个一起出府了？”莫少璃觉得费解了。
大房和二房一直在暗中较量，莫骄和莫骁兄弟貌合神离，吴氏和黄氏妯娌貌都不怎么相合，神更越发的离。两房的姑娘关系还好，少爷们素日却很少来往，尤其是莫少松那闷性子，和府里兄弟关系就没有亲近的。
莫少柏大概因为有各种顾虑，所以不敢就去找吴氏撕破脸。
莫少璃能理解。
但刚被吴氏算计了的他怎么会和莫少松的关系突然好起来？还相约着一起去逛街？
怎么想都觉得像是有阴谋的样子！
莫少璃忽然有些期待起来：“告诉你哥哥注意着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报给我知道。”
可是一直晚上，林聪那里也没有莫少松和莫少柏的消息。
“真是古怪！到底去做什么了？”莫少璃心中虽然嘀咕，仍如往常一般早早入睡了。
他们爱干什么去干什么去，反正和她关系不大，她只是个有立场的围观群众，真有什么事她明天会知道的。
次日，莫少璃梳洗完毕，正打算往嘉善堂去，雪鸢带来消息：“一大早三少爷自己回来了，大少爷到现在还没见人影。”
“你说……莫少柏会不会把莫少松给卖了？”莫少璃笑道。
二房的两个少爷也不知道随了谁，性子都有些阴郁，蔫坏蔫坏的那种。莫少柏在吴氏那里吃了亏，又不敢直接找上门去，十分有可能在木讷的莫少松身上打主意，曲线报复也未可知。
“卖了？”雪鸢惊道，“怎么可以？大少爷是少爷！三少爷怎么能把他卖了呢？大太太只有大少爷一个儿子，哪里能饶过三少爷？”
莫少璃：“……”
“这个‘卖’，不是那个‘卖’！”
“那是什么‘卖’？”
“等下咱们就知道了，我先去嘉善堂探探情形，你忙你的去。”莫少璃起身向外走去，“绿珠和青橙跟我去嘉善堂。”
“姑娘，奴婢没有什么好忙的，奴婢也要去嘉善……”雪鸢说到这里，忽然对姑娘说的“忙”就心领神会了，兴兴头头的出去溜达了。
莫少璃到嘉善堂时，屋子里除了莫老太太外，只有三房的人在，平日最爱在莫老太太面前抓乖卖巧，向来请安来得最早的何氏缺了席。
因为吴氏等一众她不喜欢的人不在，莫少璃便在嘉善堂多坐了一会儿，听薛氏和莫老太太说话：“……前些时收到老爷的信，说山药上个月初已经装车启程，按往年的时间应该早已到了，但咱们至今却没有见到人。昨儿桦儿出去打探，听人说西北那边连下了十数天的暴雪，想来是耽搁到路上了。”
莫老太太喜欢喝山药粥，莫三老爷莫驯所在的凉州产的山药肉质雪白粉滑，口感绵软甜糯，煮粥最好不过。所以莫驯每年在入冬时会让人运送山药入京。莫府自己食用不完，送出去做人情也是上好的礼。
“也不知道到了在哪里？还是让人顺着路去迎一迎的好！今年我答应了人要送山药，可不能诓了人家！特别是你卢家表妹，她正需要这个熬粥补身子。”莫老太太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心里抱怨莫驯不早点让人出发，偏要弄得被大雪耽误在路上。
她却也不去想，莫驯每年都是在山药刚上市时就收购了最好的，立即让人装车出发，还能再早到哪里去？
莫少璃听薛氏说到“暴雪”时，想及心里的事，便已有些坐不住，再听莫老太太又开始对三房无理取闹，便就更待不下去了，起身告退离开。
回到凤仪苑，雪鸢还没有回来。
莫少璃给程诺写好信，正纠结着上午要不要去听荷院上课，雪鸢从门外跑了进来：“姑娘！姑娘言中了！这下可真的热闹了！”
她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向左右看了看：“紫萱姐姐在不在？”
莫少璃看她鬼头鬼脑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紫萱姐姐和采买对账去了。说罢，大房和二房有没有打起来？”
第六十六章 乱象
雪鸢：“……”
“姑娘，您能不能老一猜就中，害奴婢都没有悬念可讲了！”
“快说快说！”莫少璃笑着催促。
“等一下！”雪鸢叫来绿珠：“到廊下看着，百丈之内若有生人味道出现，你就大声咳嗽一声给我和姑娘知道，紫萱姐姐回来咳嗽两声！”
绿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