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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节

一世富贵-第6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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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虎道:“来的中使我以前也没见过,不过听起来,好似比前几天到的那位蓝阁长的地位还高一些。听他说,京城里关于您和两位相公的任命已经定了,要立即起身进京履职。”

    “哦,说了我们的任何没有?”

    “说了,李相公以昭文馆大学士兼修国史,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陈相公以集贤殿大学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龙图,这是不是就是宰相了?”

    徐平点头:“不错,李相公是首相,陈相公是次相,倒是不出意外。我呢?”

    “龙图以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公事。这我知道,就是三司省主了。”

    “不出意料,何苦呢?”徐平摇了摇头,不过两天的时间,赵祯就绷不住了。真正的诏书和敕令要到京城去才接,还有各种复杂的手续和礼仪,不过职务终于是定下来了。徐平现在入主三司,官、职和差遣与当年主三司的丁谓一模一样,算是地位比较高的了。真正的三司使,本官最少要给事中以上,职在学士以上,班位高于翰林学士。徐平现在的本官和带的职只能是权三司使公事,说明官职太低当不了正任,班位低于翰林学士。史上后来叶清臣主三司,为了打压他又设了个权三司使,地位又低于权三司使公事。

    走了两步,徐平回过身来对谭虎道:“你去吩咐吕松,把庄子里所有的金、银和珠玉之类宝货全部取出来,等我的话。李相公和陈相公身上可都没有带什么钱,这次回京只怕要立即入宫,各种赏赐花费不小,不要到时手足无措!”

    谭虎叉手应诺,转身去了。官当到这个地步,每一次的升迁都要考验一次家底,写诏书敕令的,送官告的,一出手都不是小数目。

    (备注:两宋战力最强的岳家军,是独立于三衙系统之外的,中兴各大将,唯有岳飞没带三衙的官职。书中只是一家之言,未必正确,权当提供另一个思考问题的角度吧。)(未完待续。。)

第212章 重回三司

    在李迪和陈尧佐以身体疲劳为由在徐平白沙镇的庄子上歇了下来后,赵祯对朝里的人事变动也就停了下来。倒不是怕李迪和陈尧佐如何,而是赵祯知道要适可而止,将来做事的是那些人,真得罪了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李迪和陈尧佐代替吕夷简和王曾两人主政事堂,陈执中从三司卸任,入政事堂为参知政事,与晏殊一起代替宋绶和蔡齐。徐平以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入主三司,成为立国以来最年轻的三司省主。

    枢密直学士位于龙图阁直学士之上,定额实为六员,实任的除了备顾问,还要在崇政殿朝会时侍立,带职的则与其他馆阁帖职一样。而此时的天章阁最高为待制,直学士和学士均未设。枢密直学士再进一步就是龙图阁阁学士甚至是殿学士,不能循资而升了,必须有特殊的因由才能升上去。一般来讲龙图阁学士是翰林学士的兼职,或者翰林学士改任别的差遣所带,其他官员升上去非常罕见。枢密直学士、龙图阁学士和资政殿学士及文明殿学士,均为正三品,班位依次升高。资政殿学士一般为去位的宰执官所带,文明殿学士则是为了优宠老臣,还有一个作用便是为了酬军功,可以靠军功升上去。

    谏议大夫是跳出郎中和员外郎两省官的漫漫长途的第一个官职,依门下省和中书省隶属之别分左右,右谏议大夫为中书省官。当然这个年代只表示官品,不是实职,左右只是表示晋升路线,并没有实际意义。左右谏议大夫、左右散骑常侍、门下省给事中和中书省中书舍人,这几个官职称为大两省官,再向上就是六部长贰,一般要为宰执才带。

    明白了这些,便就明白了徐平到了这一步之后能够升到什么官上去。要么就是三司使做得好晋升宰执,因为只有三司一个中央衙门的履,并不容易。另一条比较可能的路线是依靠军功,因为更容易的词臣路线徐平做不来,御史台因为他与赵祯比较密切的关系也很难。其他职位,就是要么兼任要么降级了,对于资没有重大作用了。

    大除拜要给草制的翰林学士的润笔数目相当可观,一般不会下于千贯,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人员的赏赐,一次这样的升官对家底不厚的官员就是次考验。当然只要稳稳做上两年,到手的俸禄就足以把这个窟窿填上还有余了,再加上因为身份带来的其他收入,不可能升官还亏本。因为来得匆忙,李迪和陈尧佐的身上都没有带什么钱,家里面也没有准备,都是先从徐平这里预借,后边慢慢偿还。

    徐平的官、职和权三司使公事的敕令出自舍人院,再到制敕院制敕,还有专门的人来发,每经一道手便就多一份赏钱。不过比起大除拜来,数目不值一提。

    这是这个年代的陋习,从中进士交谢恩银开始,每升一次官便就出一次血。大家便就这么痛并快乐着,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离开庄子时徐平让吕松把庄里的轻货宝物全部取出来,就是做这个用途,作为京城数得着的富贵人家,出手不能小气。

    这种时候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朝政,大部分的衙门都在交接公事,除了第一天例行公事地入宫向赵祯谢恩,剩下的几天下朝后都有亲朋上门道贺。徐平每天饮酒至醉,算是体验了一回纸醉金迷的感觉。职到密学,官到大两省,差遣到四入头,这每一项对官员来说都是巨大的跨越,认识不认识的纷纷涌上门来。而且三司掌管着京城大量的职位,什么各种园囿各种场务的有油水职位,都是有门路的子弟紧盯着的,自然要到徐平这里来巴结。

    一直过了五天,门庭才冷落下来,徐平算是开始正式履新,处理政务。

    这一日没有早朝,徐平早早到了三司衙门,与旧任陈执中交接。陈执中任参政,一样也是天天忙着应酬,接了诏书之后只去过一次政事堂,没有正式上任。

    公吏通报,陈执中迎出长官厅来,拉着徐平的手道:“云行真是好耐性,回京这么些日子来,才到衙门里来。你是三司老人,回这里就跟回家一样,何不早来?”

    徐平道:“我这个年纪,骤登高位,自回京城便就被亲朋故旧围着,一步也挪不开,想来也来了啊。再说衙门里参政坐镇,还能有什么意外?”

    陈执中苦笑:“你说的倒是轻松。我们不是外人,不说见外的话,云行,这近一年来我在三司是如坐针毡啊!天天盼着你回来,都快赶上怨妇望征夫了!这下可好了,你回来便可以挑起三司的担子,不用再烦我了!”

    徐平愣了愣:“参政在三司做得很好啊,怎么如此多怨言?若是做得有差池,怎么会升到政事堂去?得为宰执,这不是做梦都想的事情!”

    “唉,当年你卸任盐铁使,到京西路去,我来主三司,当时官家亲口跟我说,‘谨守其成,力保不失’。当时我还不以为意,开源生财我做不到,谨守其成还做不到?谁知道,不过仅仅支持了一年,到第二年便就吃力了。从半年多前,你在京西路的棉布大卖,北方各路绢价大跌,我还如何做到力保不失?你在的时候官员俸禄废折支,发实钱,结果到我这里又开始折支了,怨言载道啊!这还不算,去年南郊,禁军官兵赏赐,绢价跌了再给他们依着往年的数量发绢,那些武夫怎么愿意?差点没闹出兵变来!最后还是内藏库拿出钱来补了差额,才把事情平息下去。我做不到两年三司使,上到官家,下到官吏兵卒,全部都得罪了一个遍!你说说,这个位子我还怎么做得住?”

    徐平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怨不得参政,事发突然,谁能有万全之策?”

    “这话说的,不管是做官还是从军,不都是要钱粮养家?到手的钱少了,哪个不急!”

    哪怕是文官,视钱财为粪土的也只是极少数的人,而且官越低对俸禄看得越重。因为那是他们用来养家煳口的,少了要饿死人的,可不是吃好吃差点的问题。禁军就更加不用说了,五代遗风,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只要让他们挪了步便就要发钱。钱粮一不到位,骂人是轻的,操刀造反真不是随便说说,因为吃不好穿不好杀官闹事的年年有。

    陈执中在三司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就把仇恨拉了个十足十。有他在这里比着,重病的寇在中下层官员口里几乎成了圣人,罕见的能臣。大家纷纷传说,要不是被丁谓这个奸臣拖累了,寇的前途简直不可限量。(未完待续。。)

第213章 预算

    公吏上了茶来,徐平和陈执中落座,问他:“参政,衙门里有哪些重要职位的人员必须要更换的?这些日子,一直没见三司这里换人的动静。”

    陈执中道:“等你来喽,我怎么好临走之前给你把人换人了。说起换人,其实衙门里必须要换的人可是不少,你要忙上一阵子。”

    王举正的岳父是陈尧佐,陈尧佐入了政事常,按照回避法,他必须要出京,户部副使必须要换。王博文已经定了要去舍人院任知制诰,盐铁副使也要换,人还没走,只是在等着徐平安排接任的人选。至于下面的判官、勾院、磨勘司等,要换的人就更加多了。

    三司不是个好衙门,能往高处走的,徐平也不好把人留在这里。

    跟陈执中商量了一会,徐平的心里大致有了个数,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中意的人顺势安排进三司里来。赵祯没动三司的职位,本就是给他这个便利。

    说过了衙门里的人事,徐平道:“我这次回来,参政应该猜得出,三司里的好多衙门也要变了。有的要合并,有的要裁减,可能新设一些,政事堂那里,参政多费心。”

    陈执中无奈地摇了摇头:“自然是早就猜到了,官家升我进政事堂做参政,又何尝没有这个意思?我们自己人,你先把大概章程说一下,让我的心里有个底。”

    在徐平和陈执中这个级别的人中,他们两个算是离得近的,都算赵祯最亲信的一个派系。现在赵祯在外朝的势力单薄,两人自然而然就走得近一些,相互扶持。当然以后如果真地有那么一天,其他宰相的势力被压下去了,两人又会发展成新的外朝派系。外朝与内朝有天然的矛盾,想在外朝坐得稳,与内朝的争斗就不可避免。真要说起来,难道李迪与赵祯的关系又远到那里去?但一旦做了宰相,就身不由己地要与皇帝争夺权利。

    要么在外朝做个孤家寡人,满目皆敌,只求一个简在帝心。要么就必须与皇帝有合作有争斗,宰相才能把控外朝,顺利施政。这是政治结构带来的矛盾,不以某个人的个人意志为转移,中间的分寸拿捏,就看每个人的本事了。做得好的便如吕夷简和王曾,一个靠着广结党羽,一个靠着能力和个人魅力,既在外朝一唿百应,又能与皇帝保持和谐关系。

    现在,徐平必须和陈执中密切合作,自己在三司做实事,陈执中在政事堂帮着摇旗呐喊,还要挡住来自各方面的质疑和压力。宰相掌一国政务,有了三司使,他们的精力不会分太多到三司来。京城里各个衙门的公事三司衙门占六到七成,但那是指庶务,数量占的分量大,但重要性就差得远了,政治的核心还是在人事。四入头里知开封府最难做,三司使在其次,便就这个道理,做事累死累活,地位却远不上翰林学士和御史中丞。

    徐平理了一理思路,对陈执中道:“除了衙门里一些职位人事的变动,现如今最紧急的事情,便就是把京西路的飞票兑付了。不说我回京之前,因此事而闹出的风波,我回来了无论如何要赶快解决掉。就单看那几千万贯的数字,不尽快清理掉,三司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被拖累。天下间能有几千万贯利息的事情,可是不多。”

    陈执中点头:“此事确实是十万火急,不但是京西路那里议论纷纷,京城里也各种说法都有。好多官员都怕你到三司后接下来三司入的钱全拨到京西路那里去,大家吃苦。我听说你在京西路编了一套《富国安民策》,里面有讲如何解决的法子,不知是也不是?”

    “办法总是有的,《富国安民策》里也确实有讲。那册子已经编好,我回京之前在邓州召集京西路官员集议过,本是要上给朝廷的,结果突然被召进京来,耽搁在那里。”

    陈执中道:“只要是上给朝廷,我总能看到,不急在这一时。你且说一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子,我心里有数,不至于被人问起一无所知。”

    徐平笑笑:“其实无非还是吕王两位相公提起过的,他们说的也都是《富国安民策》里讲的方法,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吧。不过两位相公讲的,终究是太过简略,即使施行起来也是后患不少。这几天我也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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